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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剖析 ...

  •   如果要论侦探水平的话,藤冈近吉郎这个身份,在这方面确实还不可以算得上是优秀。
      中午12点,分针追逐着时针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今天的再会。明亮的光芒从窗口边钻入保健室。
      轻轻地给特地来保健室午休的菜菜子和美美子盖上被子,春野让握着一个泡了热咖啡的马克杯,看着面前几大张摊开的报纸点头,对着刚刚的想法给予肯定。

      工藤新一的那一句话,算是打开了他思维的一把钥匙。
      作为事件的参与者,春野让将自己过分代入了要扮演的身份,所追求的重点一直是自己为何而死,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他一直忽略了另一个问题,一个明显被他忽视,或者说是选择性忽视的一个事实。

      现场尸体的诡异程度,已经可以被孩子们称为是“怪物”了。

      ————

      自诩为侦探的藤冈近吉郎对着纸质的文字有着一种奇怪的爱好,他享受文字堆叠出来的厚重感,又独好从中串联各个事件的那份妄为。
      所以,即使这很占空间,但是这些东西却一直和一些其他的琐碎物品一起待在看着不大的系统空间里。
      某处房屋的起火,科研人员离奇失踪,人口拐卖。
      几张带着油墨气息的报纸被堆叠起来摊开在平面上,在行与行,列与列的空隙之间罗列了许许多多用红铅笔书写的案件。
      在系统空间里面还放着另外的报纸,其中一些的边角有些已经发黄了。
      现在他手中的报纸有近期的,有几个月之前的,其涵盖时间线之广,甚几年之前的案件也都可以被找到。
      在正中央的,俨然是那次看到的那位死者——虽然从现实意义上讲,现在那一个人应该还算得上是生者。
      工藤新一的话很有含义,仔细想来也是,为什么非要在那一个时间去收拾那一个现场?
      案发现场的狰狞程度,给人带来的冲击感完全不亚于直面自然腐烂的尸体。
      很奇怪的,骨架会给人带来凄凉和孤独的感受,那么在某一种程度上就可以被称为是充满文学美感的。
      但很可惜,虽然骨架和尸体都不属于活人的这一生命进程,但自然腐烂的尸体大多只会给人带来恐惧和狰狞的感受。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问题,在现场的尸体是这样的状况,是有意而为之,还是想要掩盖什么东西?
      如果凶手想要报复社会,那么是绝对不会再派人再次赶往现场的,现场应有的画面足够震撼,不需要再用其他的东西为之增光添彩。
      如果凶手真是想杀人的话,那么从那个人的死亡惨状,不能看不出行凶者对被害者有很深的怨恨。

      春野让更偏向于后者。

      用右手食指的指甲哒哒哒的敲击着桌面,他尽量把声音控制的很轻,不会把那两个女孩吵醒,但是却又能让自己清清楚楚的听见。
      联系最不可能被联系的事,合成,然后延伸。一个完整的犯罪动机初具雏形,又一点一点的被丰润和着色。

      “小中大?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春野让挑眉看着手中的报纸,用手中的红铅笔在那个奇怪的人名上画了一个圈。

      那人的身份是文化社的社长——尽管只是名义上的文化社罢了。
      提交申请的时候说是以文化社注册的公司,但是据市面上广为流传的谣言以及一些看起来就充满蹊跷的司法判决来看,整个公司的内部好像经营着另一种企业模式。

      情报模式。

      “有时候真的挺震惊的,藤冈近吉郎这种说是偏执也不为过的……性格?”春野让无法控制身体的自我意识,正在从第一视角看着自己的手拿着铅笔在纸面上来回运动。
      随着文字的加深以及增多,报纸上几个看似毫不相关的案件,全都被聚集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儿,一个看上去非常合理的答案就映入眼帘。
      晃了晃手腕,春野让看着面前仿佛是一个大型连续剧的笔记本不禁咋舌。“不会吧,这个身份是侦探,不是罪犯吧?”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虽然这个身份要扮演的是侦探,但是像正常侦探那样对案件抽丝剥茧,一点一点剖析出整个真实的感觉——他完全没有感受过。
      倒不是说他分辨信息的能力差,相反,与其说是这种能力差,不如说是这种能力稍微有点过头了。
      看似分散的动机,消失的证物,在两个毫不相关的案件之中,完全凭借自己的想象力虚构出一整套逻辑闭环的犯罪圆环,然后再逐一推翻。
      中间没有证物,没有任何的犯罪证明,没有任何的嫌疑人,甚至连事件发生的前因后果,都是依靠个人推理而得。
      已经不能称之为对过程的推理了,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在构建犯罪。
      来到事发现场的时候也是一样,在面对案件的时候本来还算顺畅的思路,总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转折向了案发的末端,便开始了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思路推理。
      曾经他认为是自己的关注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被别人误导了。
      但是在某一次,因为现实世界停电而突然断联被迫终止游戏的时候,他明明还能厘清之后的思绪,当再次进入游戏的时候,思路又重新发生了逆转,他又再一次将思路转折了过去。

      ——简直不像一个侦探,就像是一个想要掩盖自身罪行的犯罪者。

      但也许是因为侦探这个身份的原因,在面对各种案件的时候,脑海里好像总有一条莫名其妙的连线将看似毫不相关的几件事情串联起来。
      这种感受在直面犯罪现场的时候并不显眼,毕竟跑乱的思绪是相对于文字而言更容易追回的。
      但是在收集相关纸质文件之后,却变得格外突出。

      事实上,说是有着一种可怕的,可以让人产生惧意的直觉,那也是也不为过的。
      面对连环事件或者同一个罪犯的犯罪,就像是做过很多遍的下意识一般,藤冈近吉郎的视角就会下意识的就会关注于犯罪的时间,完全把作为人的主观情感从推理中刨出,只保留客观理性的思维。
      逆推,折合,然后再又延展。
      某处房屋的起火,科研人员离奇失踪,人口拐卖。
      这些东西看似毫无关联,但是都与那个名为小中大的社长密切相关。
      在每一个案件被报道出来之后,其背后的领导人物就像是争先恐后的想要献祭一样,陆陆续续自杀了。
      而小中文化社,在那段时间里也发生了工作人员的减少,这放在一个文化社来说,就显得太过刻意了——就像是特地搞了外勤一样。
      由起火引起交通事故,导致了监控设施的损坏,之后就发生了科研人员的失踪案,而这些东西,与这些日期还靠前的人口拐卖,全都发生在同一个地方。
      甚至就连凶手的想法也往往在脑海里重新构建了一遍,春野让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将凶手行凶再到伪装的一举一动全部再现在了脑子里。
      ——关联如此之强,肯定会有其他的人也发现了这一点。
      但是却没有在市面上听到过将那个文化社和一些犯罪行为联系在一起的言论,这不免有些太过诡异了。
      硬要说文化社在那段时间只是凑巧发布声明应该也是没有人会信的,这是他得出来的结论。
      猖狂的行动却没有司法机关的整治,想要起诉那个社长小中大的人结果却揭露了自己的罪行。
      把自己关进监狱的人比比皆是。
      “不会吧,这个人难道还把握了警察局局长的把柄吗?”
      罪恶被庇护在从内而外腐朽的的爪牙之下,广有羽翼的犯罪者却在幕后堂而皇之的的看着一个又一个悲剧的发生。
      手中的红铅笔几乎快要被单手掐断,右手狠狠的握成拳,藤冈近吉郎的手此刻可以看到清晰的骨节。
      名为愤怒的情绪现在在心中疯狂的滋长,充满恶意的笑颜在脑海中形成张扬的图像,一点又一点的擦拭着疼痛的过往。

      肩膀被狠狠地压在墙上,后脑由于和墙壁发生了剧烈的碰撞,造成了短暂的失明。
      一记拳头狠狠的打击到自己的腹部,中指的指节被故意顶起,减小的受力面积让疼痛感瞬间叠加,来者甚至恶劣的扭动了手腕,又加剧了一阵无言的疼痛。
      什么才是真实呢?被殴打的真相被掩盖,这算是真实吗?被忽略,被针对的表象无法被戳破,徒留阴暗的霸凌慢慢的发酵,而其余的一切被选择性的忽视。
      是否存在真正的真实?

      刺痛使春野让回了神。
      铅笔断裂产生的碎屑扎入了手中,红色的血液像是溪流一样流淌在皮肉之伤,扩展着自己从未接触过的疆土。
      “什么啊,怎么又想起了那些事啊。”他无奈的耸耸肩,从桌子底下的医疗箱里拿出工具给自己包扎。
      由于消毒引发的轻微痛楚已经无法让春野让感觉到,更严谨一点,应该是无法让田红舟感觉到。
      将用完的棉签丢进了垃圾桶,春野让看着那一根棉签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然后稳稳当当的进了垃圾桶,对此露出了一个算是别扭的笑。
      与此同时,拿出纱布的手略微停顿,他看了一眼手上那不可能是贯穿的伤,将纱布和已经拿出来的胶带放回去,贴上了两个创可贴。

      “蓄意谋杀完全称不上,那完全没有美感的尸体是被艺术所厌恶的,真正的凶手将死者约到那一个地方,行凶后又传到了另一批人员里,使得那些人来承担杀人的罪行。”

      想是想要躲避什么人的指责一般,他急忙又把自己的思路重新驳回到了刚刚一直在思考的那个案件。
      由于下意识握紧的拳头,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好像又撕裂了,但这次他选择对自己的身体置之不理。

      而有组织有纪律的掩盖杀人罪行的组织人员,除了几年前刚刚接触到的哪一个拥有名为奥美加的成员的组织,还能有什么?

      疼痛好像引起了这个身体莫名其妙的兴奋,没有任何缘由的,春野让就感觉到了一种濒临危机的压迫感。
      就好像已经干了无数次违法的事情一样,这种仿佛与生俱来般的潜意识与直觉竟然令他感到了害怕,这个身份的背景到底是什么呢?
      “啊,搞不清楚。”
      像是想要泄愤,他用力甩了几下现在还正在流血的手,用干净的卫生纸擦去了那上面的血液之后,就一直没有管过那只手。
      他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那两个睡在保健室的孩子上。
      似乎有他在身边,菜菜子和美美子就没做过噩梦。那两个孩子在睡梦中的呼吸是平稳的,来自于彼此的温暖,使得他们再也不会感觉到不安。
      面色红润而且健康,她们现在完全脱离了以前那个不被任何人所接受的自己。
      “这是真实吗?”
      春野让想到了以前的自己,莫名其妙的找到了自己与她们之间的奇怪共同点。
      虚拟世界发生的一切一切都与现实的时间关联太多,在之前的日子里,他一直都代表着仗义的人们与扭曲的幻想怪物所战斗。
      他本来以为那就是自己一生应该去做的事情,作为勇敢的代表,理所应当的保护着自己该保护的东西。
      但是事实告诉他他错了,下着倾盆黑雨的案发现场夺走了他像那两个孩子一样曾经都接受过的温暖。
      也许监护人就是因为察觉到了他冲突的内心,所以他让他在虚拟的时间里感受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社会吗?
      他真的撒谎了,这才不是第一次面对人类的恶,之前在自己记忆的深处都已经被自己遗忘的地方,不尝试经历过真正的来自于人类的恶吗?
      于是他像逃一样走到窗前。
      树影摇曳,炎热的太阳蒸发着周围的水分,却总是会有几个不安分的孩子在午休的时间偷偷溜出教室,在树荫的遮盖之下交换着彼此的色彩。
      清凉的泉水又再次浸润了干涸的心灵,温暖又再次笼罩了他的大脑。
      “所以说,是否存在真正的真实呢?”
      在他身前的桌子上,非常整齐的,摆好了一叠看上去像是被看完的报纸。
      红色铅笔的笔迹像是鲜血一样,环绕着一只特别的花蕊,颤颤巍巍的盛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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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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