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名著成为合订本之后》野蔼

5、被掳

　　红云道长来碎云洞赴宴，随行的还有他的第十八房小妾。
　　因为他练的一手好丹药，不少小妖自愿臣服与他，受他驱使。
　　“公主，你这洞府，比上次我来的时候看着更要精致。”
　　客人来访，身为主人的玉容公主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带领他们游赏一番。
　　玉容微微一笑，语气略带几分骄矜，“不过是从我父王那边移植了一些新东西过来。”
　　“哦，原来是这样。”红云摸了摸胡须，“早就听说万岁狐王手中有无数奇珍异宝，今天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红云对狐王的财宝垂涎欲滴，苦于没有机会得到。几个月前玉容公主突然在此建立洞府，他有意与她交好，就是为了伺机搭上狐王，从他那边得到一些好处。
　　眼下，他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办法，能源源不断获得宝物。
　　什么渠道，也比不上成为狐王女婿更能一劳永逸。
　　“哎，这桃树怎么不结果子呢？”红云这位小妾是只蜜蜂精，对花果有天然的喜好，发现这株桃树的异常，马上问了出来。
　　红云见这株桃树枝干碧绿，隐隐散发着灵气，一看就不是凡品。
　　“果子早就结了，被人吃了。”
　　全部进了那‘黑炭’的肚子里。
　　红云暗叹可惜，如果还有剩余，拿来入药，肯定事半功倍。
　　“奶奶，宴席已经准备好了。”蝴蝶上前禀告。
　　“好，道长，这边请。”
　　酒过三巡，众人微醺。
　　红云见玉容脸颊绯红，心中一动，“公主，上次我的提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玉容握着手中的酒杯，佯装不知，“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她暂时不想和红云撕破脸皮，希望他自己能识相，别做春秋大梦。
　　可惜有些人偏不信邪。
　　红云打了一个酒嗝，抹抹沾上酒渍的胡须，说：“当然是你我结百年之好了。我虽然有了十八房小妾，却没有正经夫人。我愿意三书六聘，娶公主为妻。”
　　蜜蜂精素来惯会察言观色，听到红云的话，心想这只狐狸精以后就是女主人了，可不能得罪，于是笑吟吟地朝玉容俯身一拜，“参见奶奶。”
　　“我可不是你奶奶，不要拜错了人。”
　　玉容放下酒杯，神色凝重，不悦地看向红云。若这人再得寸进尺，她不介意教训一番。
　　“怎么，公主这是不同意？”红云眼里浮起一丝玩味，这女子不会以为真能想得住我吧。
　　“呸，”玉容啐了一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副样子，模样比我父亲还大，还敢肖想姑奶奶我！”
　　红云开始修炼时，年纪已过半百，即便现在获得几百年的寿命，样貌还是无法改变。这点是他的痛处，每当看到年轻的面孔时，内心难免会升起一股嫉妒之心。
　　曾经有人调侃他娶十八房小妾，是一枝梨花压到了整片海棠。
　　最后，这个人永远闭上了嘴。
　　\"你、你！\"玉容把红云顶了个倒噎气，他眼睛仿佛能冒出火星子，“你以后休想从我这儿拿到任何丹药。”
　　“我还不稀罕呢。”玉容嘴硬。
　　当然是稀罕的。她当时把洞府定在碎云洞，离红云近也是一个原因。毕竟手下这么多小妖精，要靠着红云的丹药修炼法术。
　　但是表面上还是要撑住的，不然真当自己好欺负了。
　　而在红云看来，玉容公主在得知以后不能再采购丹药时，一点也不着急，以为她找到了其他卖家。
　　若丹药拿捏不住她，日后想做万岁狐王的女婿就更难了。
　　想到这儿，红云恶从胆边生，从袖中偷偷摸出一把白色羽扇，这是用仙鹤的尾羽制成，能迷惑心智。
　　玉容看到那把扇子，心想红云一个大男人，还用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谁知，红云瞬间移到她面前，正面朝她一扇，就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她唯一的念头就是——他日我必杀之。
　　等碎云洞的小妖精们反应过来，玉容公主早被红云掳走了。
　　蝴蝶急得不行，召集众妖商讨如何救主人。
　　精细鬼说：“我看怎么还是把东西分一分，散伙算了。公主都奈何不了那道人，我们就更不可能了，何必去寻死呢？”
　　鼻涕虫坐在他旁边，还在嗑瓜子，“对啊对啊，咱们就别操这个心了。蝴蝶姐姐，要不，咱们去找老大王？”
　　“对对对，是应该去找老大王。冲天鹰，你腿脚快，赶紧去积雷山摩云洞拜见老大王，禀明此时，让老大王赶紧来救公主。”
　　“行。”冲天鹰张开翅膀扇了扇，准备出发。
　　孙悟空见状，忙凑了上去摸摸翅膀，冲天鹰感受到痒意，缩了缩翅膀。“你干嘛，小鬼。”
　　“嘿嘿，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摩云洞吧。”
　　“不行不行，”蝴蝶拉住孙悟空，“他还不能带人飞行呢。再说，摩云洞里好多厉害的妖怪，你肯定会被吃掉的，不准去。”
　　“好吧。”
　　他嘴上虽然答应了，但是偷偷拔下一根猴毛，附在冲天鹰羽毛上。
　　等众妖怪散去，孙悟空回到房间把门锁好，化成一缕清风追上冲天鹰，附在他翅膀之上，跟着去了摩云洞。
　　这只老鹰不吃不喝飞了一天，终于到了积雷山。
　　这座山占地广袤，树木繁盛，是个幽静所在。
　　老狐王的洞府在山的最里面，洞门看着比碎云洞大了不止四倍。门口站着两排看守的门卫，拿着刀枪，很有气势。
　　老鹰落地化成人形，快步走过去，先作揖，“各位哥哥好，我是碎云洞过来的，请问狐王在吗？”
　　门卫们看了看衣衫破旧的冲天鹰，面露不屑，没搭理他。
　　“哥哥们，我们家大王是玉容公主。”
　　听到玉容公主的名号，其中一位看起来最年长的妖怪掀了掀眼皮，慢悠悠地说道：“原来是二公主那边的人。真不凑巧，狐王被牛魔王邀请外出做客，不在洞府。”
　　“那您知道他老人家去了哪里吗？”
　　“我一个小喽啰，怎么会知道大王的事情？”
　　狐王不在，还有谁能救公主呢。
　　冲天鹰突然想起一人，试探着问：“那大公主在吗？”
　　护卫们不可思议地齐齐看向他，仿佛他问了一句特别滑稽的话。
　　“怎、怎么了吗？”老鹰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你不知道，两位公主素来不和？二公主就是因为得罪了大公主，才被撵了出去。”
　　“可是，二公主现在有难......”
　　老护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吧走吧，你再待下去，有难的可不止二公主了。大公主吩咐过，碎云洞来的妖怪，一律不理会。”
　　“哥哥们......”
　　见护卫们不搭理自己，老鹰抿了抿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灰溜溜地再飞回去，告诉蝴蝶姐姐这个坏消息。
　　孙悟空离了冲天鹰，变成一只小飞虫，偷偷钻进洞府。
　　此地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越往里，兰花的数量越来越多。
　　这老狐王倒是挺会附庸风雅。
　　一路上走来，四处非常安静。倒不是说洞府里没人，其实四周都站满了卫士，只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最后来到一处庭院，才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
　　这座庭院建造的木材用的是沉香木，散发着阵阵幽香。庭院四周种的是梅兰竹菊四君子，装修精致，应该是哪位主人的居处。
　　孙悟空悄悄停在屋檐之上，看到花丛中坐着一位粉衫女子，她折了一只香兰，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口，然后不知想起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公主，怎么了？”她身旁的侍妾见主人闷闷不乐，开口询问。
　　这名女子应该就是玉容公主的姐姐玉面，待俺老孙看看她们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昨日父王离开前，告诉我这次出门，是替我寻一位如意郎君。”
　　“那是好事啊，奴婢恭贺公主早日觅得佳婿。”
　　玉面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高兴，反而更加忧虑，“我是怕父王找了一个我不喜欢的。”
　　“公主，您多虑了。您是大王最疼爱的女儿，他肯定会为您挑选一位称心如意的驸马。”
　　玉面站起身来，袅袅娜娜走到一处石桌旁坐下，“其实，父王何必去外面苦苦寻觅呢？眼下不正有一位合适的人选吗？”
　　侍女想了想，瞪大双眼，“您说的不会是翠云山芭蕉洞的牛魔王吧？”
　　玉面侧过头，微微颔首。
　　牛魔王力大无穷、颇有谋略，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他和狐王关系极好，经常来摩云洞拜访。一来二去，玉面公主对他渐渐起意。
　　“可是，可是牛魔王已经有妻室了。他的妻子铁扇公主可不是好惹的，大王对她也是礼让三分。”
　　原来玉面公主看上了一位有家室的男子，好不羞啊，孙悟空心想。
　　玉面的母亲早逝，是被狐王千娇万宠养大的，她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因而对于侍女的疑问，她并没有在意。
　　据她观察，那老牛对自己也有几分意思，只是害怕家中悍妻，不敢造次。
　　“你懂什么，父王熟知的朋友中，属他最有本事。咱们家有百万家资，莫非还不能招他入赘。远远好于在那芭蕉洞受苦。”
　　牛魔王出身低贱，芭蕉洞还是铁扇公主的嫁妆，不然两人连居所都没有。
　　当然，铁扇公主的财力，比起万岁狐王，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她勤于修炼，却不通庶务，因而财务处境每况日下。而狐王法力虽不及铁扇公主，在经营上无师自通，攒下了无数财富。
　　侍女单纯地说了一句，“公主，您头上的钗子还是铁扇公主送的呢。”
　　孙悟空见那玉面狐狸头上戴着一支九尾凤钗，金光灿烂，一看就并非凡品。
　　玉面公主不爱听这话，连忙把钗子取了下来握在手中，“我才稀罕它呢，手里头还有另外几支凤钗，比它要大，要更珍贵。”
　　“可是，铁扇公主送的凤钗，上面留了一个术法，能替您抵挡一次灾祸......”侍女想要玉面狐狸打消对牛魔王的想法，于是提起铁扇公主的恩惠，希望公主能清醒过来，不要觊觎人家的丈夫。
　　谁知早钻进死胡同里的玉面根本听不进这番好言相劝，反而误以为侍女胳膊肘往外拐，不耐烦地拢了拢头发，“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去睡觉了。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否则，仔细你的皮。”
　　“是。”侍女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