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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四章 ...


  •   毫无疑问,作为寿星的柳老太君坐在了首席的位置上,接下来则是尊贵的太子妃,成王妃和定王妃,茂国公的各位夫人小姐们,再次则是按照各家的品阶节次,依序而坐,阮夏是侯夫人,按理来说,应是坐在极前排的位置,然而正当其想落座的时候,一道及其刻薄的声音却忽然响了起来:“区区一个贱妾,也配和咱们这些正妻坐在一起吗?”

      此言一出,左右两旁,尽都无声。

      阮夏知道这是在说自己呢。

      即便来之前,已经在心底做足了准备,然而此时此刻,她依旧感到了一种巨大的难堪。

      说这话的是一位打扮妖艳的成□□人,阮夏并不认得此人。她抬起头,看向了主位,然而一圈巡视下来,却无一人站出来打圆场,似乎大家都想要看阮夏是如何出丑的。

      没有气急败坏。

      没有羞辱落泪。

      她露出一脸云淡风轻的神情,对着这妇人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就起身离开了。

      阮夏向着桌尾的方向走去。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不知不觉的都快走到大门口了。就当众人以为,她这是被羞辱的要甩袖离去的时候,阮夏停住了脚步并坐了下去。这是小姑娘们坐着的地方,而且还是那种出身不大够的小姑娘们,这些人可不敢对阮夏说什么:区区贱妾,不配和我们坐在一起之类的话。于是现场在短暂的安静后,轰然一声,重新变得热闹了起来。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阮夏坐在那里,如古典名画中的先秦淑女,既娴静又文雅。

      “姐姐好。”身旁传来一道小小的问候声。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长相稚嫩,衣着也不甚华丽。

      “你好。”阮夏对着她笑了笑,这次宴会上,她还是第一个主动与自己友好搭话之人。小姑娘名叫薛丁丁,是个五品官员家的小姐,这次是随着母亲来国公府贺寿的。薛丁丁一看就是那种没什么心眼的人,像这种宴会,大家都忙着结交人脉,偏她是个眼睛里面只有美食的吃货。她甚至弄不清楚阮夏的身份,只觉得旁边的这位小姐姐,长得跟天上的仙女一样,实在是太过好看。真的!薛丁丁觉得,现场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这个姐姐长得美丽。

      “姐姐,这个樱桃煎很好吃的,你可以尝尝看。”

      “哎呀,莼菜羹流过去了。”

      “这个酥酪好好看!”

      薛丁丁十分的热情,一旦觉得哪样美食合乎胃口,她就主动招呼阮夏一同吃。被她的开朗所感染,阮夏的心情都变得愉悦了许多。曲水流觞,配上丝竹声乐,再加上意境多过美味的饭菜,一场宴会下来,便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去,寿宴也即将结束。

      阮夏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是酉时左右,她先是去了趟老夫人那里。

      “她们没有为难你吧?”老太太皱着眉头,露出一副忧心忡忡地神情。

      阮夏摇头笑着说没有。

      “那就好。”她看起来有点高兴了。

      阮夏陪着老人家坐了一会儿,而后便告辞离去了,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阮夏进了屋子,直径向床榻的方向走去,不想就在这时,她的脚底板突然出一阵锐利的刺痛,阮夏当即身子一软,痛呼出声。

      那是几块碎掉的玻璃,散落于床榻之旁。

      其中一块正被阮夏狠狠踩中,此时已镶嵌在脚心处。

      阮夏痛苦的叫声很快就引来了服侍的丫鬟们,众人一看,这还了得,当即惊呼的惊呼,叫大夫的叫大夫,一时之间,整个内院全都被惊动了。

      傍晚,徐长陵策马而归,他脚步略快,直奔内院而来。

      “有血腥的味道,你受伤了?”简直是野兽级的嗅觉。徐长陵当即目光一冷,上前几步,直接掀开了阮夏身上盖着的玫红锦被,然后就看见了那只已经缠满了绷带的玉足。

      一瞬间,徐长陵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露出了一副杀气腾腾的恐怖神情。

      “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阮夏心肝狂跳,眼见男人目光越发阴冷,立刻着急忙慌地解释了起来。

      很明显,徐长陵完全不相信。

      “你是夫人的贴身丫鬟,你来说。”

      陪嫁丫鬟玉梅闻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表情犹豫,支支吾吾,阮夏在床上一个劲儿地给她打眼色,然而完全没用,摄于徐长陵的威势,她不得不招供了:“……今日,夫人离府后,房间只有大小姐进来过……”

      不用说,那些镜子的碎片,就是她放在床榻旁的。

      徐长陵闻言果然勃然大怒。

      “混账东西,来人啊,把徐芸儿给我带过来!”

      “侯爷!!”因为心急,阮夏险些没从床上翻下来,因为牵扯到了伤患处,她甚至痛的浑身发抖。

      “你没事吧。”徐长陵面色陡变。

      阮夏小脸惨白,神情却十分倔强:“侯爷,这件事情,请让我一个人来处置,你不要插手,好不好?”

      徐长陵闻言不语。

      阮夏:“答应吧,算我求你。”

      徐长陵抬起眼,深深地看着她,最终说道:“都是我不好,娶了你,却让你处处受委屈。”

      “也……没有吧……”阮夏见他态度软化,眉眼间也不禁带上了些许的笑意。

      徐长陵没有再提及徐芸儿,转而坐在床榻旁,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阮夏受伤的玉足。老实说,那块玻璃碎片扎的还挺深,让阮夏流了不少的血。他眼睫垂下,凸起的喉结慢慢滚动,许久之后,全部汇成了一句话:“很疼吧?”

      阮夏抽了抽鼻子,轻轻地嗯了一声。

      气氛怎么变得这样古怪。

      生平第一次被异姓这样握住脚踝,阮夏简直不自在极了。自己可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日后二人合离了,她可是还准备再嫁的,这样暧昧,可是不行!

      “咳,侯爷吃了吗?”

      “没有。”

      “我、我恰巧也有些饿了,要不要一起?”

      “柳家的寿宴不好吃?”

      “流觞之宴,冷食居多。”

      “没吃饱?”

      “嗯!”

      “那就一起吧。”

      服侍的下人们鱼贯而入,很快地,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就被端了上来。徐长陵的心情明显不大好,吃东西的时候也是满脸心不在焉的模样。阮夏夹了一筷子鱼肉,还未放到嘴里就被对方呵止了。

      “你身上有伤,不要吃鱼虾之类的东西。”

      阮夏闻言哦了一声。

      徐长陵亲自给她盛了碗碧梗粥,又夹了几样相对清淡的时蔬小菜。阮夏能够感觉到他对自己很照顾,也很温柔。

      “侯爷在外面辛苦,您自己也多用一些吧。”

      “在关心我?”

      阮夏抿了抿唇角,有些不知所措地笑了笑。

      在这个讲究孝道的时代,父母打死儿女,只要不是无缘无故,法律都会判你一个从宽免议,但反过来,子女若是有害长辈之举,那就是罔顾人伦,是要被判极重之罪的。

      阮夏看着对自己一脸仇恨的女孩,眼中满满的都是复杂之色。

      “我姑且问一句,镜子碎片是你放的,没冤枉吧?”

      “没有!!!”徐芸儿冷笑一声,大有种,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决绝之态。

      “好。”阮夏点头:“从明日起你禁足房内,抄写《孝经》什么时候抄够一百遍,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徐芸儿哼了一声,摆明没有把阮夏的话放在心上。

      “你若不抄。我便让你母亲替你来抄。只是她身体虚弱,不知是否能够撑得住?”

      “我做下的事情与母亲无关,你不要找她麻烦!”

      “怎么能无关呢?”阮夏声音十分平静地说道:“你现在如此仇视于我,说到底,不就是为你母亲鸣不平吗?”

      徐芸儿双目渐渐变得赤红起来:“那是因为你们都欺负她,娘只有我,只有我了!”

      这孩子倒是有几分孝道。

      阮夏正色道:“你若是真想护着她,便该让自己尽快成长起来。像个侯门嫡小姐的样子。”

      徐芸儿恨恨地,不说话了。

      阮夏眼神微动,继续说道:“你父亲对你很失望。”

      果然,此话一出,徐芸儿的脸上立刻流露出了一丝惶恐来。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孩子一看就很崇拜徐长陵。

      阮夏再没说别的,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夫人,这样的惩罚会不会太轻了?”玉梅很是有些愤愤不平的意味。

      阮夏看了她一眼:“有重的。”

      玉梅:“啊?”

      “通知下去,昨日留守院中的下人全部打十个鞭子,并罚俸半月。”

      玉梅傻眼了,因为这个下人中,就包含了她自己。

      阮夏脚上有伤,往后数日却是哪里都去不得,只能躺在床上安心修养。徐长陵这段时间不知为何似乎变得格外忙碌起来,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再换了三轮药,幼嫩的脚底也结出血痂时,让阮夏悬心已久,也让天下学子期盼已久的春闱考试,终于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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