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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八月的尾巴,星光作者网络评选大会正式落幕,全部网络投票正在统计中。

      晚上十一点,星光文化宣传部灯火通明,正在加班的宣传部部长看着手里新鲜出炉的评选结果,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原因无他,公司的台柱子,作者玄奕,居然在新一年度的评选大会中落选了。

      这种评选大会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只是一种对作者的鼓励机制,既没有奖金也没有待遇提高的好处,只会在各大宣传平台的作者账号中认证一个“xx界星光大会年度作者”的称号。

      但因为历时八年,年年评选,对星光文化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传统,这就导致今年的宣传部的预案错漏,没把玄奕这个拖稿两年的人算进去。

      两年没有工作的玄奕直接从评选名单里滑了出去,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但隔壁后起之秀的繁景文化已经盯了玄奕很久了,但凡有机会,这个靠营销起家的文化公司就能把玄奕锤到地里。

      评选结果不发,星光文化要招一顿嘲讽,评选结果发布,休息两年的台柱子平白要被对家泼得一身脏水。

      这不,评选结果没出,消息已经不胫而走,#玄奕江郎才尽#的词条也跟着挂上了热搜的尾巴。

      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哪怕玄奕只是因为没有新作品才落选,在这种舆论手段攻击下,“江郎才尽”四个字也能焊在玄奕身上。

      宣传部部长叹了口气,即便这些年星光文化签了不少新秀作者,玄奕仍然是公司不能放过的摇钱树,从上到下都对这位台柱子客客气气的。

      他没和这位作者接触过,只能从上头编辑部那拿到玄奕的电话,想主动上门道歉。

      即便听说这位作者平易近人、待人和善,也免不了心有惴惴。

      然后,宣传部部长看着二十八个未接通的通话怀疑人生。

      待人和善?

      是哪种“和善”?

      *

      “嗡——嗡——”

      细微的震动声第二十八次被嘈杂的声音压过。

      网吧里的网瘾青年们在游戏里冲杀,叫骂声快把屋顶都掀了。

      手机脆弱的曲面屏死命撞着桌面,已经从两米宽的茶几中央漂桌过板,来到了茶几边缘,距离掉落地面粉身碎骨只差临门一脚。

      在第二十九次震动开始之前,侧方横出伶仃一节手臂,在手机掉落之前稳稳接住。

      手机的主人横卧在网吧角落的沙发上,大红色的薄毯遮过头顶,几乎把他整个人都盖住了,一双长腿委委屈屈地搭着沙发扶手,脚踩一双皮靴斜进黑暗里。

      若不是突然伸出手,在这昏暗的环境里,估计没人能发现这里还躺着个人。不但躺在这,还在这噪音不断的网吧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这人从薄毯里探出半张脸,一双桃花眼将睁未睁,等看清楚屏幕上的是一串没见过的陌生号码,又一抹手指,利落地挂了电话。

      这是个有些纤瘦的俊美青年,仅凭露在被子外的半张脸就能看出是个美人,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贴在苍白的皮肤上,睡眼松醒,眼尾印着一抹红,睫毛自然上弯,优越的鼻梁在被子里顶出个小山包,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青年苍白的皮肤和发丝薄毯交错在一起,颜色分明,极其富有冲击力,让人忍不住凭空生出了些凌虐欲。

      青年还想继续睡,合了合眼却没了睡意,眉间微蹙。

      青年在曲起的手肘之下斜了那扔回桌上的手机一眼。

      目光悠悠,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的确有仇,祁云暮已经很久没有过安稳的深度睡眠了,这会却被不知名的骚扰电话搅了清梦。

      祁云暮索性从沙发上坐起,将盖着的红毯小心翼翼地叠好。

      红毯略薄,料子倒很不错,就是花样有些鲜艳了,正面绣着两只戏水鸳鸯。

      是了,这是床喜被,是祁云暮和网吧挂名老板借的,老板信誓旦旦说会找出最好的被子孝敬,最后拿了这么个压箱底的宝贝过来。

      这网吧选址不佳,地界有些偏,夹在两家酒吧之间,能看出老板是个想干大事的。

      可惜网吧年前就因为经营不善快要关门大吉,祁云暮偶然路过看到门口电子设备甩卖的公告,声嘶力竭字字珠玑,他觉得这老板是个妙人,于是顺手帮了一把。

      祁云暮临时给了注资,成了网吧的半个老板,后来又总带着些朋友过来,这才帮着勉强维持收支平衡。

      鼻尖嗅到一股子烟味,呛得祁云暮一口气差点没喘匀。

      祁云暮咳了两声,伸手掐了掐脉搏。

      心跳正常,呼吸稳定,神志清醒,没有发病征兆。

      嗓子有些干,祁云暮起身溜达到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却没有想要的葡萄汁。

      他记得左边GAY吧后门口还有一台。

      祁云暮形容懒散,眼皮耷拉着没什么精神,溜达到机位前时,那帮子网瘾青年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声音都降了好几度。

      坐在边缘第一座的宋凡心眼尖地瞅到了他,“祁哥,去哪啊?”

      祁云暮:“贩卖机。”

      宋凡心纳闷,他记得网吧里有个贩卖机啊?

      祁云暮:“红茶还是可乐?”

      宋凡心受宠若惊,想他祁哥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哪有这样主动给人带饮料的好事?

      宋凡心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就这待遇,可见他祁哥是把他当自己人的。

      “可乐!”

      祁云暮点点头,从一排网瘾青年椅背后晃了出去。

      众人望着他出了正门的背影,忍不住凑到宋凡心边上打趣。

      “宋六儿,你这好哥哥什么来头啊?你这么巴巴地跟着?”

      ——宋凡心在宋家这一辈兄弟里行六,圈子里同龄的富二代都愿意称他“宋六”。

      宋凡心左右看看,做贼似的说道:“你们知道个屁,祁哥虽然姓祁,却是霍家对外承认的小辈,你们可收敛点,别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

      霍家是圈子里的顶级豪门,他们这些人家加起来估计都顶不上霍家一个子公司。

      也就宋凡心所在的宋家能和这样的人搭上线,他们跟着宋凡心混着,为的也就是得到点好处。

      边上不知道哪家的二代咽了咽口水,金钱与美色的诱惑实在动人心扉:“不知道祁哥喜欢什么样的,我愿意自荐,哪怕来个一夜情也好啊。”

      众人面面相觑,刚才他们可看得真切,宋六这好哥哥生得实在妖孽,饶是网吧顶灯的死亡打光也遮不住对方的好容色,只是一身简单的衬衫长裤就吸睛得让人舍不得挪开眼。

      宋凡心:“去去去,祁哥连我二哥都看不上,哪有你什么事儿啊?”

      虽然这么说了,可宋凡心自己也犯嘀咕。
      长相不错的人宋凡心见过不少,但像祁云暮这样吸睛的实在少见,听同伴这么一提,他突然也想知道祁云暮这样天仙一样的人,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得一眼垂青?

      天仙似的祁云暮正撑着一身懒骨头跨出了网吧大门。

      街道上的霓虹灯比网吧里更亮,借着玻璃门的轻微反光,他以手作梳,把略长的头发用腕上的发圈随意束起。

      祁云暮向记忆里的贩卖机走去,刚拐进巷子,就听见隔壁GAY吧的音乐鼓点声。

      这酒吧隔音做的不太好。

      祁云暮继续向前走,贩卖机在另一端巷口,巷子里堆着些不知名货箱,小广告贴了满墙,一股腐烂的气味和复杂的酒味混在一起。

      好不容易在贩卖机前站定,憋着一口气走过来的祁云暮忍不住做了个深呼吸。

      他盯着上下八排罐装饮料,思量片刻,在葡萄汁和梨汁之间摇摆不定。

      然而没等他做好选择,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他整个人往后拉,接着往墙上一掼,后背立刻和冰凉的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刚刚入暑,祁云暮穿的衬衫很薄,本来人就没几两肉,肩胛骨撞上墙的一瞬间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没等他有所反应,刚来的不速之客就一手抵上他身侧的墙壁,轻俯下身,温热的鼻息铺洒在颊侧,“抱歉,帮个忙。”

      紧接着一片嘈杂的呼喊声传来,声音不断变大,带着几声气急败坏的嘶吼,好像是在追什么人。

      这是哪来的“逃犯”?

      祁云暮眨了眨眼,一下就瞅到了这位逃犯的发旋,——还是双份的。

      这人至少比他高半个头,身材也强壮多了,整个人笼罩下来,倒让他有了种被钳制的感觉。

      要么寻仇,要么追债,也许是身上带伤,也可能是不熟悉地形,总之,走投无路才出下策。

      这墙后面就是GAY吧,小巷子里会有一两对野鸳鸯也说得过去。

      就是这逃犯演技太过青涩,虽然架势摆得大,脑袋凑过来就不动了,和他的脸颊还相敬如宾得隔了半寸,一看就不是会混迹声色场合的人。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大,这人呼吸都紧张得加重。

      祁云暮叹了口气,一手捏住对方的后脑,强行把头按向了自己脖颈,一手拉过对方垂下的手按向自己腰间。

      然而祁云暮不知道多久没和人有过肢体接触了,下手略重,逃犯先生没有防备,脑袋直接磕到祁云暮颈间,牙齿撞上了他的锁骨,两人同时一僵。

      叫骂声直逼耳畔,似乎有人从巷口另一端向这边眺望。

      逃犯先生立刻无师自通,大手掐住祁云暮的腰窝。   

      祁云暮腰一软,浑身都麻了。

      操。大意了。

      祁云暮暗骂一声,忍不住微抬下巴,修长的脖颈在月光下格外白皙,却像是被人攫住了致命要害,整个人都轻微发抖。

      “艹,让那小子溜了,这边就一对野战的……”
      “你确定吗?别就是那小子吧?”
      “确定,不就隔壁那个活招牌,今天不知道又吊到哪个富二代了,他那天鹅颈可是一绝,谁不认识?”
      “快走,能去隔壁消遣的人我们惹不起。”

      说话声渐渐远去,后巷里一片寂静。

      祁云暮觉得锁骨有些刺痛,伸手推了推埋在他颈间的人。

      “走了。”

      逃犯先生如梦初醒,起身退了两步。

      祁云暮这才看清这人的脸。

      很年轻,最多二十上下,是个俊朗的青年,却不太符合大众审美,眉眼锋锐,面部线条没有一点柔和的感觉,左耳嚣张地打了三枚耳骨钉,又凶又野,感觉和他那不同寻常的双份发旋一样桀骜不驯。

      祁云暮有些愣神,因为这人虽然不太符合标准审美,却每一处都恰好踩在祁云暮自己的审美点上,回想方才行动间的青涩模样,让他更想试试了。

      青年眉头一皱,凶狠的感觉更深了,叫祁云暮以为他张口就会开骂。

      然而对方只是盯着他的锁骨处,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祁云暮:“?”

      他伸手摸了摸锁骨处。

      嘶。破皮了。这人属狗的?

      “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你……”青年左顾右盼,不太敢继续看那处被他磕破的地方。

      白皙的皮肤上,伤口可怜兮兮地渗着血丝,刚刚凑近闻到的熏香味好似还在鼻尖,让人多看一眼都忍不住……想舔。

      祁云暮这人活得比较随性,虽然没有过情感经历,但向来很乐意实践那些突如其来的冲动。

      他扯了扯领口,没理那道伤口,倾身上前几步,抬手捏住青年的下巴,视线在对方的唇上流连。

      “你想去哪?酒店?还是在这儿?”

      青年分明红透了耳根,也不抗拒和他的肢体接触,却面露警惕,慌忙推拒,又跟着退了两步。

      祁云暮眉毛一挑,他第一次有想和人来场一夜情的冲动就被拒绝,也是第一次发觉自己这副皮囊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毫无魅力。

      有点遗憾。

      视线垂落之际,正打算转身离开,就见青年从上衣袖口拽下来一个物件,塞到祁云暮手里。

      对方红着脸避重就轻,支支吾吾:“今天谢谢你…酒店别去了……酒吧也……也别待在这……总之,快回家!”

      说完话立刻忙不迭跑了,脚下步子慌乱,出巷口的时候差点平地摔。

      被留下的祁云暮借着月光看着手里的绿宝石袖扣,面露茫然。

      这是什么意思?

      ……嫖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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