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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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
随着黑暗的飓风咆哮，诺恩手里的剑，开始一点点破碎，直到最后，炸裂开来，碎片如同雨点般密密麻麻划过脸颊。
伴随一声鹰的嘶鸣，他被一股强大的气流震开，接连往后连退几步。
最终，体力不支，跪倒在地。
鲜血从他的眼睛，手指间慢慢淌过。
诺恩的手指紧紧扣着雪地，牙齿快渗出血来，他浑身颤抖，他不甘心。
他失败了，死亡正向他们一点点迫近，对于最后的结局，他怀揣着满腔悲愤，却又是那样的无可奈何。
大地在震动，山谷的远方，传来巨大回响。那声音听上去，似乎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缓缓地逼近，越来越近。
忽然，高亢的号角声响起，一道曙光，刺破雪山顶部的黑云。
狰狞的怪物，黑暗的鬼魂，在一瞬间，发出绝望的哀嚎与尖叫，他们在光明中淫灭，化作一道黑烟。
亡灵大军开始躁动，漆黑的铁骑步伐逐渐混乱。
峡谷里，传来圣洁的咏唱歌声，轻柔甜美，宛如天籁。诺恩循着歌声，回过头，被眼前之景深深震撼。
在金色的光芒下，是来自天国的英灵，四周散发纯净的白光。军队的正前方，是圣王图纳，上古战场的英雄。
数百年的等待，此地的亡魂，终于等待来了解脱的一天。图纳骑着战马，冲上前，白马张开双翅，在空中回旋了几圈，图纳高高挥舞手中圣剑，下达进攻的指令。
如海浪般涌来的英灵大军，撕裂远方黑暗的风暴，驱散恶灵，净化这片土地。
最终，一切回归宁静，阳光穿透云层，照耀着永恒的山脉。
诺恩呆呆地注视着一切，不经意间，泪水从脸颊滑落。
远方缓缓走来一支队伍，无论男女，都拥有俊美无双，绝世精致的美貌。
岁月无法在他们的脸上留下痕迹，生命女神赐予他们最美好的祝福。不生不死，拥有强大的法术，能够召唤死去的魂灵。
光之精灵，最高贵的精灵一族。
千百年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个神秘的族群，不是在沉睡，就是在流浪。有传言说他们已经绝迹，永远消失在了上一次圣战。
一个骑着白鹿的少女，来到诺恩身前，她挥舞法杖，光点围绕在诺恩，及其子民的伤口处，不一会儿，一切伤痕都被治愈，恢复如初。
少女开口，对他说了些什么，可诺恩一个字也都听不懂。
“她说她叫珀纳丝汀，是光之精灵族的祭司，受到使命的召唤，来帮助你们对抗黑暗，光明神的儿子。”
一个黑发的吉普赛女郎从精灵中走出。在冰天雪地之中，她穿着轻纱，赤裸着脚，每走一步，就有成百个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她很美，虽然只是个人类，美貌却半点不输身边的精灵。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诺恩感到全世界，都好像静止了一般。
只有心脏还在跳动。
“我叫吉尔伯特，在水晶球和火焰中，我看到了命运。”吉普赛女郎向他嫣然一笑，伸出手，
“是它，将我指引来到你的身边。”
【生命之泉】
默索克站在泉水边，静静地等待。
禁地深处，有颗参天巨树，树枝直向云端。它比这林中的一切都要古老。在精灵族的神话中，这是支撑着整个世界的神树，是万物生灵真正的起源。
巨树旁边的泉水，可以分隔生死两界。
相传，在枝繁叶茂的那一端，向着天空生长，树顶结出果实，孕育精灵的始祖；
而另一端，则是枯枝败叶，向深不见底的地下延申，连接着死灵的国度。
生者站在泉水旁，会迷失心境，被幽灵和野鬼，一步步拖向泉水的底部溺死，永远困在那个世界；
而对于死者而言，泉水即是他们的天空，游鱼即是飞鸟，他们能窥视彼岸，却无法跨越边界。
默索克好像来过这片地方，却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也许，在梦里。
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要来了。
在精灵王的带领下，埃舍和利希特会来到此处，而读取了拉莫丹记忆的海德迦，也会很轻易找到这里。
这两帮人的汇合，对于复活至关重要。
这一切，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刻意引导，巧合得过分。
就在默索克感到怀疑，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只见巨树的树干扭曲，藤曼枝叶交错，编织成一道门的形状，门打开来，金光照耀这片黑暗迷雾笼罩的地方，一只巨大的鹿从门后跳出，在空中跳跃了几下后，落地化身为人形。
天光与闪电交织，半空中旋转着十二个巨大的齿轮，来人的黑袍在风中翻滚，不是别人，正是手持权杖的造物神。
造物神，与经书上仁慈宽厚的长者形象截然相反，眼前的，是一张颇为年轻的脸，冷静理智，眼底却透露出隐隐固执，还有些悲悯哀怜。
“您是来接我上天堂，还是来阻止我回人间？”默索克抬眼，迎着刺眼的光芒。
“我来看看你，孩子。”造物神走上前，将手搭在默索克肩头。
“现在吗，说真的，会不会有些太迟了呢？”默索克眯起眼，向后退几步，与造物神拉开距离。
“我的每一次祈祷，您都不曾给予回应，我厌倦了这些，厌倦了您高高在上，对于人的苦难和罪恶无动于衷。”
“你不明白，默索克，”造物神叹气，“你的父亲，曾因为同样的事情，与我争吵。”
“您当时又是如何回应他的呢。”
“我的回应，就是没有回应。正因为，这份毁灭的力量，我才不能轻易凌驾于众生之上进行审判，这个道理，我在很久以后才明白。”
“那么放任罪恶与黑暗滋长吗？”默索克不解地反问。
造物神看向默索克，神色复杂。
他长得像母亲，皮肤白皙，面容精致秀丽，外表上看，安静腼腆，温和柔顺。但眼里雀跃着火光。
那股骨子里的疯狂偏执，却与父亲如出一辙，他们一家子，都有种自我毁灭的癫狂基因。
“光明与黑暗，局外的我尚且难决断，更何况幻梦之中的你呢？”
光明神深深叹气，很是无奈。
“你还是不懂，让我换个方式提醒你，那些女巫，祈祷时，口中呢喃的'Fratelli miei'在光明语当中，是什么意思？”
“黑暗的怪物。”默索克不假思索回答。
“错了，”造物神摇摇头，“应当是，我的同胞……默索克，你可否曾怀疑过，黑暗的真正源头，究竟是哪里呢？
短短几个字，默索克的手脚瞬间冰凉，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黑暗神和光明神，根本不是两兄弟，也不是宿敌，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那些黑暗的力量，跟你的力量，完完全全是一回事。”
“可是预言上说……”默索克强作镇定，声音却止不住发颤。
“十多年前，光明神就自杀了。”
“那又是谁颁布的预言呢，我看过他，在火焰当中，听见他的声音，也许他又复活了，也许，是他的魂灵……”
默索克的脑袋，忽然疼得厉害，“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杀？”
“我也不明白，不过默索克，也许你能明白。毕竟，你跟其他的兄弟不同，所有兄弟里，你与他，最相像。”
“什么意思？”
“让我再来给你一个提示吧，猎巫行动，究竟是何时到达的高潮？”
“我出生的那一年。”
伴随着一阵剧烈地头疼，一条阴暗的走廊，浮现在默索克的回忆当中。
教堂一个隐蔽的地下室。
那里有扇门，谁也不知道门中是什么，当时，默索克才六岁，他走向那扇门，却无法打开它。
有只乌鸦，如同影子般，一直跟随着他。
隔着铁门，默索克听见恶魔的低语声，铁链摩擦地面的金属声，少女撕心裂肺的尖叫，还有黑色长袍走路时的梭梭声。
那些黑影，带着动物的金属面具，手中拿着经书，还有巨大的斧子。某种神秘而诡异的仪式，残酷，血腥，野蛮。
为首的人，带着鹿的面具，手捧一个陶瓷罐子。罐子里封锁的，是邪恶的灵魂，当纯净的血浇注地板的花纹，沉睡的恶魔也就此被封印。
那人走向默索克，将手放在他的额前，鲜血顺着他稚嫩的脸颊流下。
“孩子，你将在火焰中重生。”
默索克瘫倒在地上，恍若十年前那样，目中无神，仿佛耗尽所有力气。那个罐子，在肉身死亡后破碎。
造物神手放在权杖上，背后张开洁白的巨大双翼，金色的齿轮环开始转动，浮现出它真正的模样，一柄高旋在头顶的利剑。
与此同时，海德迦将拉贝调制的，那一小罐血液，倒进生命之泉。顷刻间，泉水翻涌沸腾，被染成红色。
泉下的世界里，红色天空开始燃烧，四周亡灵嘶鸣退散，血液向下沉，默索克的魂灵，却被拖着缓缓上升。
“再见了，孩子。”
造物神闭上双眼，清澈的少年嗓音，混着机械与金属夹杂的噪声。头顶高旋的利剑，宛如流星，猛地向默索克劈去。
在默索克意识朦胧的时刻，他又看见了那个身影，在他喝下泉水后，见到的熟悉身影，替他挡下这一击。
强大的力量，差点让造物神以为，真的是已故光明神，再次死而复生。
可默索克看到那人腰间的匕首，紫水晶宛如暗夜的魅影般发亮。那是埃舍在集市上，买来准备送给自己的匕首。
在他们交错的那一刻，默索克，看到了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紧接着，生命之泉的上方，燃烧熊熊火焰，泉水化作火海，一道白烟从火焰中窜起，直直往上冲，在升到最顶端时，爆炸开来。
“那是，默索克——”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