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谈判崩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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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
诺恩擦去脸上的血迹，他知道，他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自从卡珊德拉死后，再没有任何力量能抵抗恶灵，他们的家园，彻底消失在了暴风雪中。
他们不得不一路向南迁徙，只剩下寥寥几人，直到退到那座上古战场，那座叹息的山谷。
茫茫风雪宛如尖利的刀子，一点一点割着他们的脸颊，可不论是手持武器的将士，还是襁褓之中的孩子，都安静无声。
这帮遗失之国的子民，用最高傲的姿态，凝视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暴风雪怒吼着卷来，在狂舞的雪片背后，是灰色的阴云，数不清的幽魂怨鬼，他们嘶吼尖叫，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我独行在寒夜的孤独中，倾听您的召唤……”
诺恩举起手中的剑，开始向夜神祈祷，他的剑身环绕银色的雾气，左眼散发冰蓝色的光芒，那是夜神赠予他的礼物。
夜神的倒影，出现在诺恩的身后，一只巨大的鸟，展开双翅，发出尖锐的爆鸣，腾空而起，将风雪撕裂开来。
“鹰腾空而起，短暂的生命擦过黑暗，我看到了您的眼睛，湖泊上的宁静月光；远逝的梦境，那里燃烧永恒的篝火，我将不再畏惧死亡……”
【莫比的宫殿内】
王宫的中央，是生命女神的雕像，上面爬满了青苔，还有小野花。与其说是宫殿，更不如说是一片花园，阳光洒在四周，蝴蝶飞舞，四周洋溢着生命与活力。
莫比看上去怡然自得，他悠悠地泡好一壶茶，将它倒在陶瓷做的精致小杯子里，递给利希特。
“啊，谢谢。”利希特接过茶，一饮而尽，他现在心情烦躁，完全没有心思品味。
精灵王将翻译官留在门外，不让任何人进来，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实在尴尬。
这是本一场君王与君王之间的谈话，但利希特却无从开口。
威尔茨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诫过他，身为一个统治者，最重要的不是武力与征服，而是理智，善良与冷静。
可年轻气盛的利希特，盲目崇尚武力的驯服，以及征服带来的快感。
毫无例外地，他逃掉了所有外交课。
书到用时方恨少，更何况，利希特本就没有看过什么书。他的手指，敲打桌子边缘，尽可能隐藏他此时的局促不安。
“该死，我不会说精灵语。”
犹豫了半天，这是他唯一说出口的话。
“没关系，也许，我会说你们的语言。”莫比放下手中杯子，轻轻点头。
“啊，那太好了。”利希特僵硬地笑。
莫比也笑了，优雅的举起茶杯，小心翼翼吹去杯上的热气。
他用这种方式，来提醒利希特，他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这第一次交锋，精灵王获得了他想要的。
利希特眯起眼睛，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凶狠的光，手搭在剑背上，如果这是在平常，他会勃然大怒。
但这一次，他没有，他清楚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我们想借生命之泉一用。”利希特的手，从剑身上抽开，开门见山提出自己的要求。
“容我拒绝。”莫比几乎想也没想，直截了当地一口回绝。
一瞬间，空气再次陷入沉寂。
“我们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我们要复活的，是一个强大的巫师，某种意义上讲，他是因为救你们才死去的……”
“还是拒绝，”精灵王的声音多了一丝寒意，“我们有更多同胞牺牲。”
“我可以替你们除掉丛林里的怪物。”
利希特并不死心，他的口吻很强硬，听上去不容商量。显然，像他这样的人，并不习惯被人拒绝。
他紧紧盯着莫比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所有，所有的怪物。”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事没法商量。”莫比语气坚定。他看着利希特，像看一个固执又任性的小孩。
“我不明白，您到底什么意思？”
利希特气极反笑，手支撑在下巴下，用一种咒怨的语气反问。
“我们只是盟友，而您，越界了。”莫比的声音冷漠，没有一丝感情。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如此简单清晰有力地拒绝，让利希特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这几乎于撕破脸皮，把真相赤裸裸摆在台面上。
“好，好极了，您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许久，利希特才抬起头。
回答得这么痛快？
不不不，莫比放下手中茶杯，阴谋诡计和耍赖皮才是人类管用的手段。
“这里是精灵族，我奉劝您，每走一步，都万分小心。”莫比啜口杯里的茶水，不动声色地警告道。
“您并不相信我们。”
“这是为什么，您自己还不清楚吗？”
“那在刚刚的会议上，您又为什么选择一个根本不相信的人?”
利希特恼火地质问。
“为什么？”
莫比站起身，走向身后，掀开背后的布，一幅巨大的肖像映入眼帘。
画像在阴影中，一道光洒下来，正好照在画像中人的脸上，光里漂浮着微尘。
画像上的人，有着孩子一般的圆脸，笑容温暖和煦，看上去亲和有礼，很难想象，他就是利希特的先祖，人族的圣王图纳。
“因为，你手上那把剑，利希特。”莫比的手，轻柔地在画像的边框附近游走。
“这么说来，您并不相信我，只是因为，我是图纳的后代……真是太可笑了，他已经死了几百年了！”
“他们说得对，我的确不适合谈判！”利希特扶额苦笑，放弃了和平劝说。
“您想要怎样呢？”莫比冷笑。
“不怎样，那就来看看，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吧。”
利希特打了个响指，大门被破开，埃舍手执剑，挟持着格莱迪尔闯入。
“格莱迪尔，你——”
莫比大惊失色，脸色变得苍白。
“您最好不要声张，引来其他人，尊敬的殿下，在族人心中，是一个混血的私生子重要，还是禁忌之地的秘密重要，我相信您再清楚不过了吧？”
利希特压低嗓音，狠狠威胁道。
“你怎么可以……纳丁说得对，人类果然不值得信任……你辜负了你手上的那把剑，利希特！”莫比用颤抖地嗓音说道。
“这把剑曾经捍卫过精灵族，以前是，现在也是！”利希特怒吼，打断莫比的话，冲上前去，拔出手上的圣剑。
“既然做不到全心全意地信任，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该让我踏入这扇门！”
利希特走上前，一把掰过莫比的肩，使他看向自己。
“我以我手上的剑起誓，以我家族的荣誉起誓，我将用尽我全部的力量保护你们，直到永恒！”
利希特情绪激动，语气恳切，他那真诚的态度动摇了莫比。他没有再说话，他闭上眼，幽幽地叹口气，又看向自己的儿子。
“只有这一次，最后一次。”
接着，他转动手边的生命女神石像，口中呢喃神秘的咒语，圣王图纳的画像开始缓缓上升，一条秘密通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莫比拖着长袍，走进了密道。利希特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到最后，房间里还剩下埃舍和格莱迪尔两人。埃舍松开格莱迪尔。
“跟你预料中的一模一样。”
“我，我不确定这样做是对的……”格莱迪尔垂着头，神色歉疚。
“怎么会呢，亲爱的？你演得棒极了！”埃舍朗声大笑，拍拍格莱迪尔的头，“他会理解我们的，总有一天。”
【秘境入口】
拉莫丹站在这片废墟上，凝望着远方的曙光。一只雪白的猫头鹰，从天边飞来，带来前线战场的情报。
正待他要解开脚上的信件，一探究竟时，丛林中的一阵骚动，引起他的注意。
拉莫丹警觉起来，向有异响的地方慢慢走去。
忽地，长剑在空中划过优美弧线，拉莫丹向左微微侧身，剑身擦着他的盔甲划过，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拉莫丹在下死手前，先认出了这套华丽的剑法，还有那若隐若现的玫瑰香味。
故而本顺势向脖子而去的弯刀，在空中忽然改了轨迹，转而变成用刀背，去拍那人的肚子。
“砰！”来人重重砸在树上，她的脸从斗篷下呈现出来，竟是一个女孩。
“你该感谢这把剑，它救了你一命，至少让你没那么快死。”拉莫丹踢起地上的剑，握在手上，将它对准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拉莫丹斥问到。
“梅妮娅·罗斯，我追随着利希特殿下，一路来到这里……”女孩抬起头，脸上满是尘土，身材瘦削，神色却坚毅。
“哼，利希特！那么，他现在在哪儿呢？”拉莫丹冷笑，挑挑眉。
“我不知道，我跟丢了，殿下他，是自己偷跑出来的……我得在酿成大错之前，及时将他劝回去。”梅妮亚语气真诚。
她注视着拉莫丹，希望他能理解自己。拉莫丹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看着梅妮娅，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
“我认识你外公的时候，他跟你差不多大，不过，他可是个大美人……”
梅妮娅一时语塞，她不理解他的用意。
“也许你见过，我给他画的那张肖像，他应该还有好好珍藏吧……”
拉莫丹语气揶揄，继续旁敲侧击。
梅妮娅仔细回想，忽然脸色绯红，她当然记得那副画像，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它就挂在走廊的正中央。
画中的外公，有一头红色的长发，容貌绝世无双，他口中叼着玫瑰花，半湿的衬衫紧贴着皮肤，玫瑰的露水还未干。
尽管外公喜欢得不行，称它为艺术品，但在家里其他人的反对下，还是将这幅画，从走廊，撤到了阁楼。
“想必您就是那什么拉莫丹了！”
梅妮娅语气不好，她的确很崇敬外公，但他年轻时做过太多的荒唐事。
而这个精灵王爷，无疑就是那些黑历史中，浓墨重彩的那一页。
“啊，没错，正是在下，看来他没少提起过我，我们曾是很好的朋友……不过，擅闯禁地，你还是死路一条，他也帮不了你！”
拉莫丹将剑，旋在梅妮娅喉间。
他的神色是淡淡的，可梅妮娅心中明白，那一刻，死亡离自己是何等之近。
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拉莫丹的斗篷自己动了起来，将他整个人缠住，甩飞在几十步外的柳树上，晕了过去。
梅妮娅惊讶地回过头，见阴影中，颤颤巍巍走出一个少年。
少年的皮肤微微发蓝，脸上有鱼的腮，耳朵像老鼠一样长，手中捧着一本巨大的魔法书，那是梅妮娅从未见过的相貌。
“嘿，你好，”少年犹犹豫豫来到她身前，向她伸出手，将她扶起来。
“你好，我，我叫海德迦，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谈判崩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