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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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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佩多家在傍晚时分又一次陷入混乱,厨师迷茫于自己烹饪的饭菜成了新一轮争执的矛盾点,但对所有屏息矗立在室内侍奉的仆人们来说,斯佩多少爷被打了一耳光,侯爵大人愤怒离场,痛苦的侯爵夫人几近晕厥,嘴里喃喃着女仆们听不懂的希腊语,被搀扶着回房服用可供镇定的缬草精的结局并不意外。
      加布里拉公爵的女儿艾琳娜次日抵达斯佩多家赴约,才一下马车,便注意到她的好友,年轻的斯佩多似乎和往常不大一样,艾琳娜忧虑发问,戴蒙却面容含笑,语调轻松,让她别担心,自己不过是和往常一样。这让艾琳娜不得不叹了口气,模仿他的语调。
      “——和往常一样,Carino①,这可不是好事。”
      二人平日多用法语交流,偶尔才会穿插一点仆人们听得懂的意大利语。她停下步伐,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掀起覆盖在戴蒙面颊的头发,被丝绸手套裹住的双手没有立刻触碰他的面颊,实际上她也看不出任何异常,一点也不知晓伤在哪里。戴蒙自出生起便展露出酷似传说中黑魔法的过人天赋,擅长蒙蔽人的感观,隐藏自己的存在等等,年少时他没少因为无法控制或者无意挥发而引起骚乱。如此诡谲非凡的力量已被他灵活运用,加上日趋激烈的政治分歧,卡洛·斯佩多侯爵的二儿子戴蒙尼翁(Daimonion)如今被百般嫌恶的父亲视作了奸邪的魔鬼(Damon)。
      面对艾琳娜关切的目光,戴蒙心底一暖,加深嘴角的笑意,抬手随意摆了一下,跟在身后的仆从们行礼退远了些。他认真凝视艾琳娜的面庞,等待她的视线从自己的侍女身上移回自己的双眼后,再用那只抬起后没有放下的手打了个响指。
      淡淡的靛雾从他身上褪去,艾琳娜终于看清了戴蒙单侧有些发肿的面庞,瞳孔一张,震惊地张开双唇:“上帝啊——您现在就该拿点什么敷在这儿,您上过药了吗?今日的?”她抬高了搭起两鬓头发的手背,踮起脚的同时,戴蒙配合地微微躬身,方便她仔细查看伤口。很快,紧张的艾琳娜目光流露出些许悲伤之意,“您的父亲又用那只带了指环的手来伤害您。”
      “这么做留下的痕迹会更大,他这种人总是格外擅长伤害。”戴蒙低笑了一声,语气含着些许讥诮之意,不过这份不悦转瞬即逝,他很快柔和神色,温声道,“艾莉,我已经上过药了,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唯一令我担心的是现在这肿胀的模样损害我在您眼中的形象。还请您不要误会,我当然我愿意向您袒露我的一切真实,可今日是我们美好的茶话会时间,我多希望您能用一颗欢快,轻盈的心与我交流。”
      艾琳娜重新站好,她轻叹一声,又无奈地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搭上戴蒙早已递出的掌心。
      “这听上去多么美好,您期待我的心,而我又能理解您的心,那您必然知道我予以您的回答。”
      “不,我总不知道您的思绪,我怎能去知道您的思绪呢?”戴蒙连忙否定,加快了反问的语速。
      “莫非我在您眼里捉摸不透?”
      “您是那镶着桂枝的谜团,我无法参透,还总仰望着您,憧憬着您。您瞧,我多像个愚笨的孩童啊。”戴蒙有些苦涩地挑了挑嘴角,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抬了下他的鬓发,“连在您面前该如何打扮我都困惑极了。”
      “您永远都无需介意伤痕亦或是打扮,您在我眼里也英俊得就跟波提切利笔下的墨丘利一样——我也并非那蓝眼珠的天仙,只是小调皮鬼的金箭的目标。”艾琳娜坦然地直视他震惊的目光,在他迅速被惊喜充盈的注视里,一刻也不停地说,“我同样爱着您,戴蒙。如今我没法为您做到更多,不过,请相信我心中因这份爱而掀起的焦虑与不安。现在没什么比让我知道您有照顾好自己更好的回答了。”
      “当然,当然。我绝不愿让您为我染上任何愁苦。”
      戴蒙微微颤抖着捧起她的手背,郑重地连亲了两下,又动作轻柔地握住她的手掌,两人怀着激荡的心绪,定定地直视对方努力克制,显得格外庄重神色,好一阵后,严肃尽数化作真实雀跃的欢笑。
      “您的父母现在在家中吗,我去问候二位。”
      “母亲身体不适,正在休息,至于我的那位父亲,他又去——我已经记不清这是这段日子里的第几次了——去见他的海军朋友了。”戴蒙无意掩盖对父亲的轻蔑之意,在海军一词用上力。
      艾琳娜遗憾地摇摇头。
      “那请代我向您的母亲传达我的问候。”
      “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戴蒙微微一笑。
      引导艾琳娜穿行于花园,笔直通往宅邸的道路两侧规整地种植着笔直的阿勒坡松,橄榄树与从南部移植来的圣栎,树底的绿间灌木缀着绽放的团团蓝雪花,早已布置好的巴洛克风格的亭外,棵棵笔直的香料树垂下恰到好处的阴翳,淡香弥漫于空气中。
      他绅士地拉开椅子,亲自为艾琳娜倒上自己精心准备的茶。
      二人虽是今年上半年皮亚琴察公爵主持的宴会上才相熟,戴蒙却飞快为她所倾倒,容貌举止娴雅,她的眼眸明亮更甚点点繁星,她的柔情宛若静夜圆月。他们有着相似的爱好,相近的品味,为死气沉沉的贵族生活心生厌倦,试图用自己的方法来克服现状,年轻又格外富有朝气的二人很快因为探讨拜伦、歌德、卢梭等诸多名家的作品和理论探触到彼此的真心。
      “说来您父亲那边如何?”
      三日后,艾琳娜将随父亲一道前往皮埃蒙特的热内亚,比起行将就木的旧贵族们,加布里拉公爵显然更具有昂扬勇敢的一面——他积极投身于工业建设,雇佣工人,投资建设机器制造厂等诸多事宜之中。据艾琳娜所说,建在热内亚的棉纺织厂的蚕丝原料近期供应出了大问题,面容可憎的奥地利佬严格管控道路,货物卡在路上好一阵了。
      “还是没能正常对话。”艾琳娜闭眼叹息,“这次过去不知道得处理多久。”
      戴蒙很快从激动中走出,得到爱人予以自己的答复,至于他像是被纯净的橘香所引诱,只想尽早与加布里拉公爵见上一面,好好谈论一番他与艾琳娜的婚事。可眼下并不是恰当的时机,艾琳娜的父亲现在忙于工厂运作,而自己又是家中的次子,未来无法继承斯佩多的爵位和财产,或是凭借自己的拼搏获得爵位,未来也不一定能继承给子嗣,又或是指望自己的兄长能像亚历山德罗一样拒绝继承爵位。
      身为次子的戴蒙手中目前掌握的权力和财富较为有限,一来他无心经营,二来父亲卡洛平日里没少在外头添油加醋地说他的神秘力量有多么可怖,他又长期对腐朽的贵族们冷眼旁观,以至于在外的名声并不好。他几乎可以肯定,届时父亲一定会揣着手,对他需要自行寻找出路而在那腐坏的面庞上扬起得意的狞笑,恰如一团带着细白肥嫩的肉块,被某种忌惮的强力,裂扯出一道歪歪曲曲的弧线。
      “真希望我能为您帮上些什么忙——尊敬的艾莉,只要您需要我,哪怕我只能起最微小的一点作用,跨越封闭意大利的山脉,亦或是那两片沧海②,我也在所不辞。”他强迫自己暂时忘却父亲的奸邪模样,手握成拳,抵了抵自己的胸膛,郑重承诺道。
      “有谁会不听到诗人阁下您这般浪漫的话语而动容。”艾琳娜放下茶杯,轻笑了几声,“我记得上次您跟我说您厌恶罗兰的故事。”
      “英雄当然不该获得这般结局,但我并非罗兰,您也不是苦难的安杰丽卡,要我说,您是那位了不起的阿莫内之女③,高贵、纯洁、勇敢而善良,而我是被您拯救的鲁杰罗,如出一辙的爱着您,胜过我的眼睛,我的心,乃至我自己。”
      “不,起码不要在现在这样爱我。这让我多担忧您是不是稍倾便要骑上凶猛的狮鹫,飞得远远地,远得我得千方百计地去寻觅你。您厌恶罗兰之爱的结局,我又畏惧于鲁杰罗人生的尽头。”艾琳娜叹息一声,“要知道,我们的pro u contra④正是我们不甘命运的玩弄,为过去,为现在,为那悲惨的千千万,更为了满怀希望的你和我。”

      2
      “我的爱人,我已经和父亲抵达了热内亚,您无须担心我们的安危。不要责怪回信来的如此迟,情况比那日我们讨论的还要更差,这不是因为北方人的蛮横与残忍,而是糟糕的天气与路况,还有种种意外。您能想到,当我们好不容易让商队行进,满心盼望他们快些将材料运来,负责接洽的商队的负责人却不认识意大利语,运错了材料时,我们震惊到头晕的场面吗。
      “父亲为此忙得焦头烂额,脾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差,而我在这段时间也积极尝试着替他分担些什么,近期的经历因此丰富异常,请让我一点点为您道来吧。
      “我给问候我的小姐们一一回函,礼貌咨询,结果自然没什么有效的帮忙,她们安慰我,发给我许多舞会或沙龙的邀请,可我哪有心思去跳舞或者听故事呢?只得愁苦的礼貌拒绝。就在这时,我意外接触到了一位虔诚善良的夫人——您一定想不到,她正是您推崇的切萨雷·贝卡利亚的孙女!她来市政的大教堂里听感恩赞美诗时态度端庄极了,指不定修士们都不及她。我注意到后上前礼貌问候,稍作交流,她便热情地邀请我去了他们的宅邸作客,我也因此结识了她的丈夫,达泽里奥侯爵。他谈吐端庄,是一位聪慧而忠诚的爱国者。得知我父亲的困境,立即替我写了一封信函,寄给在皮埃蒙特赫赫有名的卡米洛先生,这是加富尔侯爵的次子,都灵银行和农业协会的创始人,才干尤为卓越。达泽里奥侯爵向我讲述了他的丰功伟绩,还告诉我六月份将会进行撒丁王国第一届众议院的投票选举,他信誓旦旦地说卡米洛先生定能占据重要席位。我将原话转述给了父亲,父亲只说,‘那个家伙若是能给我解决我眼前的麻烦,别说我的票了,我发誓他到众议院的第一天,椅子上就刻好了他的名字’。”

      “Carino,我多爱您的信,及时得就像清晨的阳光。我才看到您为我写的第一行,便迫不及待想要提笔回信,分享给您我心中的温暖。我要在这里仔细阅读您的每句话,每个字,再回给您每个字,每句话!
      “很高兴您找到了全新的目标,我比谁都更清楚您的语言能力,您的翻译书籍之后一定会在国内引起轰动,您也知道,我的德文不算多好,能读您的译稿,我将收获到多大的益处啊,我现在便期待起了您的下一封信。
      “想必您已经看出我心中的欢悦,我想父亲得兑现他的口头诺言了——卡米洛先生的确是个了不起的绅士,他登门拜访后,积极地提出要跟父亲一道去工厂仔细了解详情,回来见到父亲喜笑颜开的面容,我便明白阻挡的巨石已然推开。据父亲说,卡米洛先生跟他促膝长谈了许久,不仅提供了工厂目前缺乏的原材料,二人还围绕工厂扩建和全新的投资有了许多全新的发展规划,他们一致认为棉花和铁是将会是这个时代的两种最重要的原料。父亲认为卡米洛先生极富卓见,是这个时代的大家所需要的英雄。
      “父亲想之后多邀请他参加宴会,来家中交流沟通,这也导致我启程的日子将会延后,不仅是众议院的投票选举,还有父亲和卡米洛先生合作新办的钢铁厂等事宜得处理。”

      “我跟父亲一起去听了韦伯的三重奏,或许是心境所致,我只觉得旋律有些悲伤。陪伴我们家多年的马里奥神父患了高热,卧床不起,这让我很是担忧。父亲他虽然没有直说,但我看得出他偶尔瞥向神父时,轻慢的意味,或许他不日会高兴地换上一位本地神父。”

      “这儿的修道院遭遇了雷击,房屋和人员没有收到任何损伤。父亲欣喜若狂,他笃定这会是加布里拉家族将赶上时代的浪潮,成功复兴的标志,我无法奉承父亲,历史上的那些巧合,有多少是笔者所捏造的,有多少是的的确确的意外,又有多少,是愚昧的人不知理性与科学,像个活出了世纪的狂徒,将理所当然,完美符合这个世界的美妙原理的一次运作,视作是上帝对他的一次垂怜,一次命运转折的预兆。我多想说被视作美第奇家族的复辟的那道晴天霹雳,只是一次科学和巧合的碰撞,而这次的修道院同样如此,我们更该感谢的是狂暴的雷霆,这次没有毁掉任何一座建筑,伤害到任何一个人才对。”

      “卡米洛先生帮助我们不仅是因为这其中有利可图,我想,更多的是因为他是个爱国者,他有着恢弘的计划——他想统一整个意大利!当然,我们也会多加注意种种quid pro quo⑥。您近来可好?好几封信件里您都不怎么提及您的生活,这让我有些担忧,您在这时总爱逞强,让我多倾听您的声音吧。”

      “您寄来的文章我已阅读完毕,Wunderbar⑦!多么出色的分析,多么深刻的思想。我能明白您所说的一读完便迫切地想要分享给我的缘由了,有赖于您精巧的翻译和作者生动的讲述,种种复杂的道理深入浅出。这部作品一定是许多个像我们一样,徘徊于迷雾间的年轻人们必须读的纲领!”

      “我多希望你能真正陪伴在我身旁,我多想念您啊!清晨我瞥见山间的薄雾,恍惚间竟以为这是您平日里赠与我的甜蜜的惊喜,我连忙奔向阳台,在屋内兜兜转转,我多想奔入您的怀里,呼唤您,听您也如此呼唤我,迫不及待地吻您,也等待您予以我热烈的吻。可您不在,的的确确地不在,这让我白日的心何其忧伤。我总是需要您的,我的爱人。”

      “今日我跟我的父亲起了争执,工厂内一位辛劳的工人将要被父亲辞退,工人哭着跟我诉说他家庭的不幸,他没有足够的钱养活自己的妻女,以至怀孕的妻子难产而死,年轻的女儿又早早开始当帮佣,在前些日子的暴雨里被洪水冲走,至今不见身影。他唤我为尊贵的人儿,这让我羞愧极了,我又哪算得上一位正直的人,尊贵的人?我多希望我能为了大众,为这个世界添砖加瓦,可如今我究竟能做些什么呢。
      “不知道您还记得达泽里奥侯爵吗,他曾出任过国王的侍从武官,近来我听说他不日将要担任首相一职。我不知道这个国家的未来将会如何,愿上帝保佑。”

      “这是一份突如其来的信,希望您不要惊讶,更不要惊讶我在这里头所说的事。
      “我遇到了壮游中的一位绅士,他名为乔托·彭格列。他见多识广,嘴唇的笑带有奇妙的特性——就像科拉!乔托先生可以说正是寡妇,孤儿和穷人的保护者的化身。
      “卡米洛先生对他很感兴趣,在交谈中更是引用了那不勒斯将军的那句名言来夸赞他——相信我的话吧,对于任何一个还有点荣誉感,有点血性的人来说,生为那不勒斯人是一场灾难。
      乔托先生并不因出生而感到卑微,尽管他没说,但我看得出,他像我们一样,在愤怒,愤怒于国民的羞耻,愤怒于我们这片曾经繁荣的土地长达多年的分裂,愤怒于被忽视的鲜花般的人民被铁蹄与鲜血蹂躏!我敢保证,戴蒙,您一定能像我一样,和他结成朋友。或许您最近有空的话,可以来见见他。
      “只是我另外还得跟你说,父亲并不喜欢乔托,态度甚至还有点鄙夷,他认为彭格列家族发家不足一百年,靠金钱买下了爵位与土地而已。父亲私下里提及他时,总用古怪的腔调称呼乔托先生L'outil universel⑧。
      “谈论这些总让人不快,但您不该承受这份苦恼。无论如何,正笑着回忆您的声音,您的提问,念叨您名字的艾琳娜,此刻也正在这儿用纸笔和文字思念您,等您,并发誓永远地爱着您。”

      3.
      “嘿,瞧啊,我们家最尊贵的斯佩多小侯爵——您又去找您的福斯蒂娜了?”

      “你还真是爱她,哪怕他们不过是无耻的去迎合金钱的家伙,龌龊而贪婪,纺出来的那不勒斯绸[ 意大利那不勒斯城出产的一种质地坚实的高级绸缎。这里是指衬在棺材里的。]正是给衬在棺材里的货——用于他们自己的棺材。”

      “达戈人原来也有这么奇特的力量吗。”

      “我的孩子,我可怜可悲的孩子!你也好,艾莉卢琪亚也好,你们都被玷污了。我恨您,又恨您与生俱来的特殊,现在更恨让您变成这样的一切——这全是因为那些自作聪明的家伙们向你们传播这些邪恶的诡辩,他们哪儿有本领在上帝面前起誓自己说的便是实话?他声称自己的纯净,就像奥古斯丁一样,可这群虚伪的家伙都肮脏极了,他们的文字哪会是真相,真知,真理?矫饰造作的书籍玷污了你们柔软的心肠,跟魔鬼一样的语言源源不断的诱骗你们站在最高的山上,挨个跳下去——在这个时代里摔得头破血流!”

      “那个带着指环的‘小科拉’?真可笑,莫非他也要禁止别人向我们效忠,禁止我们挂盾牌自卫,禁止别人尊称我们老爷,大人,阁下?当然!当然!这并不重要,因为他还会更加嚣张!他会骑着白马,披上滚着金边的白绸,在贵妇人,诗人,音乐家们的拥护下用斑岩石棺洗个圣浴——然后当晚床脚断裂——”

      “别用那么仇恨的眼神看着我,你们这群年轻,愚钝,幼稚得耻辱缠身的小鬼们。总是嚷嚷着那可耻的法国佬的梦话,拒绝供你们享乐,供你们奢靡的城市,却又全无在乡野建设的本领,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实则不过徒劳一场。你不去战胜什么,那便什么也战胜不了。连你自己的灵魂,还有你不被任何人看好的爱情都会成为胜负的代价。”

      纷乱的话语如同车轮辙过让人难耐的日子,戴蒙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的演出,演员高仰起头,双拳攥紧衣物,满心的悲戚化作热泪。
      “命运啊,还要怎样才能满足你的贪婪,我还能给你什么,除了这条小命?而你却不稀罕。我本可以在海里结束命运的凄惨,你却偏要匆匆将我救出水面;你似乎想在我死之前,看我多受一些折磨。”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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