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成人那些年》成风夜行

2、“深渊”发布会（2）

　　梁祝下意识屏住呼吸，宿舍里异常安静，就连屏幕里似乎也被静音一般，大家的目光紧紧跟着画面中那个小小的身影。

　　香蕉、苹果、橘子……它一一略过，接下来是馒头、米饭、饼干……最终，也没有停下。

　　所有的食物在众人眼中如耀眼的光，都各自盯着自己选择的那盘食物，希望被得到青睐，而黄狗每走过一道菜，就会“踩”掉一盏带着希望的灯。

　　到了，快到了……那只狗是朝着……

　　梁祝一惊，看着它晃晃悠悠要停下的脚步，它不会真的选——辣白菜吧？

　　正当她紧绷地看着屏幕时，突然被主持人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听到他说：“水。”

　　好不可思议的一个字，水……主持人说的竟然是水……

　　梁祝一愣，随即不留痕迹地抬起手挡了挡脸，指尖被脸颊烫得有些发热，她忽然发现自己刚刚的分析好像…确实…有那么点离谱……

　　主持人话音刚落，黄狗已经来到挨着辣白菜的装满水的玻璃杯旁，它停在矮桌前，把脑袋凑过去，便低头自顾自喝了起来。

　　508宿舍顿时一片寂静，互相对视一眼，竟说不出一个字。

　　屏幕中传来狗喝水的声音像是在嘲笑她们所有人。

　　难道是这只狗刚刚吃过肉口渴了？或者他们专门不给狗喝水就让它渴，又或者在主持人发出“命令”后，狗才奔向目标？当然，此时最让人怀疑的应该是开元提前排练好的，以上所有问题都被考虑在内。

　　更何况，主持人明明问的是狗要吃什么？最后它怎么就选了水呢……除非他真的不知道，和网友一样认为狗大概率是会去找吃的，而不是喝的，但是网友们又不是傻子，主持人不知道这一状况，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林昭一脸诧异：“我潜意识里一直认为狗是要吃东西，而不是喝，所以就直接自动忽略掉了水啊。”

　　“对呀，我觉得是不是第一轮第二轮狗选了肉，就是潜意识告诉我们，狗会选吃的东西，而不是喝的东西，这样就引导我们一直在吃的里面纠结。”

　　“确实，大家被误导了，直接把水忽略掉了。”

　　弹幕中也是一片哀嚎，绝大多数网友和她们一样都陷入了惯性思维，被第一轮游戏给误导了。

　　不过，除去发了好几次弹幕才猜对的人，依然有小部分人选对，主持人在剩下的正确答案中抽了一个网友。

　　游戏环节进行得很快，第四轮游戏接着开始，这次黄狗选的东西比较常规，是一个苹果。

　　虽然网友们积极性很大，但是第四次没有奖品后，弹幕瞬间少了很多，而剩下的弹幕中，大多数是吐槽和质疑。

　　【别丢人了，快下去吧】

　　【看我们像傻子吗？】

　　【这么明显的穿帮】

　　……

　　很快第四轮游戏开始，又是一个全新的玩法。

　　这次，男人终于摘掉眼罩，朝舞台中央走去，同时矮桌被撤下去，助手也牵着黄狗走了下去。

　　“前面四轮游戏大家看得尽兴吗？如果意犹未尽，下面我们来进行本场发布会的最后一个环节：对话，”主持人停顿了一下，身体微微往后偏过去，朝舞台后面作出迎接的动作，“今天，还有几位小伙伴一起来帮我们完成这场游戏。”

　　男人话音刚落，舞台后面就跑出来一只黑白相间的狗，那只狗欢快地摇着尾巴，径直地跑到舞台中央，乖乖地停在了男人的身旁。
　　“这又是什么狗？”林昭问。

　　“这个我知道，这是边牧！”梁祝回答。

　　林昭：“是不是就是网上说的那句：狗是狗，边牧是边牧？”

　　“是的，它们非常聪明。”

　　梁祝回答完后，林昭偷偷看了沈釉白一眼。

　　沈釉白：“……看我干什么？”

　　被发现了，她也理直气壮起来：“你不让我说话！”

　　沈釉白现在不想和她废话，扔下两个字：“幼稚。”

　　……

　　此时，开元公司后台，负责直播的组长在后台擦了一把汗，全身脱力一般靠在冰凉的墙面上，自言自语：“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呐……”
　　“希望接下来不要发生意外……”

　　这时一个员工走上来“不小心”泼了一盆凉水：“组长，网上都在质疑我们，说我们提前——”
　　话还没说完，眼看着组长心梗，另一个员工上来一把那个员工拉走了：“闭嘴吧……”

　　508宿舍。

　　“第五轮游戏开始了！”

　　屏幕中主持人正介绍最后一轮游戏的规则：“……我们前面用耳机翻译了狗叫声的内容，这是单方面的翻译，观看完这几个小游戏大家应该还没尽兴，所以我们准备了更加刺激、观看性强的环节，接下来进行本次发布会的最后一轮游戏：对话。”

　　男人停顿了一下，音乐声起，他继续昂扬介绍：“我们的产品能做的不止是翻译狗的叫声，而是大家生活中遇到的所有动物都可以翻译，让大家在物质发达的时代，更有心灵的陪伴……”

　　“刚刚的游戏是助手和狗之间的游戏，大家可能没有参与感，下面，我将邀请台下的3位观众，亲自带上我们的‘深渊’，感受一下动物世界的魅力。”

　　“我将邀请3位观众上台，还有在场的狗、猫、老鼠几只小伙伴进行一场不可思议的——‘对话’，”男人说完，朝台下看去，“有没有哪位观众朋友想要参加？”

　　男人话音刚落，镜头适时切到观众席，偌大的会场，密密麻麻全是举手的人，一时间有点难以分清到底谁是谁。

　　“看来大家都想尝试。”梁祝看着屏幕默默感慨。

　　其实通过刚刚那几个小游戏她已经心动了，只是想要耳机的心还没有达到顶峰，毕竟自进入科技时代以来，大大小小翻译动物的软件层出不穷，但是真正以“能听懂动物讲话”为卖点的电子产品还真没有。

　　市面上的软件包含的动物不多，只有在人类社会最常出现的宠物：猫和狗，甚至鸟都没有，而且只能按特定的按钮和它们对话，甚至都没有翻译的功能，太过死板又不好用，以至于动物软件一直没有发展起来。

　　而今天，开元却推出了几乎能听懂所有动物说话的耳机，甚至容错率都在95%以上，不需要你先按这个按钮，然后按那个按钮，而对于“深渊”，你需要做的只有一步：戴上耳机，就能听懂动物讲话，这样产品怎么能让人不好奇？

　　“我也想尝试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肯定很贵吧，既有耳机的功能，又有能听懂动物的功能，我觉得肯定会比专辑还难抢。”

　　“那还好吧，反正我抢到过……”隔壁串门的人笑嘻嘻地说。

　　发布会现场三位观众陆续登台，每人领到了一副“深渊”耳机，主持人刚刚讲过规则后又跟三人重复了一遍，他们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翻译出给他们指定的动物的叫声内容即可。

　　三位观众两男一女，在他们面前分别放着三只动物：边牧、狸花猫、老鼠，两个男人对应的分别是狸花猫和老鼠，女孩对应的动物是边牧。

　　一切就位后，主持人继续解说：“刚刚给大家介绍了游戏的玩法，具体内容为接下来会发生的大概率事件，游戏开始后，我们的工作人员将会把三只动物从笼子里放出来，狸花猫可能会追老鼠，而边牧则需要保证老鼠不能死且不会被吃掉。”

　　“游戏中的三只动物我跟大家做一个简单的介绍。”

　　众人正襟危坐，仔细聆听着主持人讲话，生怕错过一个字。
　　这个游戏确实有趣，大概率发生的事，不能人为控制、不会干扰，全程需要动物自己完成人的意愿……

　　“边牧，我想大家应该都有所了解，边牧是狗的种类里最聪明的一种，它们的智商相当于人类的6到8岁，今天的这只边牧是我们公司同事的狗，可以听懂我们讲话，所以等会请允许我把规则再跟边牧讲一下……”

　　主持人越过边牧，往关着狸花猫的透明箱子旁走去，随后，在它几步之内停下来，朝向观众席继续介绍：“这是一只流浪猫，它的品种是狸花猫，找到它的时候可能是已经饿了好几天，一直在试图跳上垃圾桶找吃的，现在它的肚子可能还没饱，”主持人笑着看了眼狸花猫，“它现在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旁边的老鼠，看起来想要立刻吃掉它，等会边牧的任务比较重啊，而且医生救它的时候都不让碰，你们看我假装要去摸它——”

　　“喵——”
　　主持人是算好了时间把话筒递到了小狸花面前，下一秒，音响里传出了它拉着长长的调子且厌烦的叫声。

　　主持人无奈一笑，调侃道：“它可能真的不喜欢我，不过它虽然对我不友好，但是对我们捡到它的工作人员很依赖，等它完成这场游戏就会被我们的工作人员收养，以后就不会再流浪了。”

　　“这是一只普通的猫，所以它和大部分猫一样，听不懂人类的很多语言，很多事都是随着动物的天性而为。”

　　“接下来，介绍最后一只动物——老鼠，”男人走到透明的老鼠箱旁，老鼠缩在笼子一角一动不动，似乎还没适应过来现在的情况，“这是路边一只普通的老鼠，等会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们也做了分析，但是真正实验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特殊情况，还是需要边牧来控场。”

　　“以上就是每只动物的情况，接下来把舞台留给场上的动物们和三位观众，开始进行发布会的最后一场游戏‘对话’”。

　　主持人介绍完后就退到了舞台一边，作为辅助解说，三位观众也退到舞台稍后一点的位置，把中间视觉最好的位置留给三只动物。

　　助手们分别把装着狸花猫和老鼠的透明箱子打开，狸花猫早就不想待在里面了，笼子门一打开，它就窜了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笼子里的老鼠，而老鼠被吓得却不敢出来，最后还是被助手给轰了出来。

　　主持人适时说：“这是真的耗子见了猫——不敢动呀。”

　　话毕，台下发出一阵哄笑，老鼠在距离猫很近的时候一般都不敢跑，台上的老鼠也一样，跑得越快死得也越快。

　　看着狸花猫的那个助手拦了它一下，就听到猫不悦地“喵呜”了一声，三位站在台上的观众也在观看这一幕，甚至还没有意识到游戏已经开始了。

　　其中一个男人在听到猫叫之后，惊讶地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抬手要去摸耳机，乍然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似乎还有点难以置信，镜头切到他的面部表情，过了几秒后他的手才有些激动地放下，见主持人提醒，他回过神，连刚刚冷静的声音都变了一个调，翻译道：“你干什么？”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很多观众还在看狸花猫和老鼠的情况，这下全都集中到了那个男人身上。

　　不仅是他们惊讶，508宿舍更是一点都不放过男人精彩的神情变化，那个男人说完后还沉浸在刚刚的惊讶与激动之中，其他两个人想必也听到了耳机的翻译，虽然没有说话，但还是抑制不住的诧异。

　　很快，仅仅因为一句男人的话，弹幕中讨论四起。

　　【这么夸张吗？】

　　【我就是学心理学的，那个男人的第一反应很真实，看着不像装的】

　　【真的吗？我不信】

　　【上上楼，我也同意，那个男人变调的声音看着不像装的，确确实实被惊讶到了吧】

　　【哇，好想试一试呀】

　　【这怕不是请的演员吧？】

　　【你看看演员有长这样的吗？】

　　【你这算人身攻击了吧？】

　　……

　　评论区再次沦陷，毕竟绝大部分人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的情况，几分钟后，大家才逐渐恢复理智，台上的三位观众也调整过来，游戏继续进行。

　　助手把动物放开后就退出了舞台，只留下三只动物在台上大眼瞪小眼。

　　一开始谁都没动，老鼠不敢动，因为害怕猫，而猫不敢动是因为害怕边牧。

　　那边牧为什么也不敢动？

　　因为如果它先动，其他两边都会因为害怕而造成混乱导致失衡，所以，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三只动物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

　　画面好像静止了一般，连摄像头都不敢轻易移动，只是快速切了几个镜头，让线上的人们看到更加直观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