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成人那些年》成风夜行

160、变故（3）

　　梁祝看着神鹿那傲娇的小表情，忍不住翘起唇角。

　　她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在她身上感受到在表达自己的情绪。
　　开心、好奇、难过、愤怒、骄傲……什么都行，至少她现在看上去更像一个人了。

　　神鹿一步一步，慢慢朝梁祝走过来，看着她脸上还未散去的担忧与害怕，她认真也是承诺：“我带你走。”

　　梁祝看着她的眼睛，目光绵长，视野中只剩下眼前白色的身影，她毫不犹豫地说：“好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像是坐在台下等待新人上台的见证者，神鹿朝梁祝一步步走过去。

　　神鹿的眼眸似水，如风，像春天里树上飘动的柳叶，一点点瘙痒着她的心，咚，咚，咚，一下又一下，杂乱兴奋的鼓点每打一次都让她呼吸加重一分。

　　四目相对，她率先移开了目光。

　　神鹿拍掉身上的尘土，抬手擦去唇角已经冷掉的血，两人站在路中间月光最盛之处，面对面相视而笑。

　　神鹿伸出去的手臂像是做了千万遍，带着笃定与忐忑去牵梁祝的手。

　　周围的人自动给她们让出一条路。

　　梁祝反握住神鹿的手，微风静静地来，却不想悄无声息地走，头顶榕树在枝上奏乐，落下一片片绿叶，苍翠欲滴，带着磅礴的生命力。

　　在大家的注视下，两人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唇角微扬。

　　直到两人已经走远，再也见不到她们的身影，周围的人才如梦初醒：她俩就这么舍下所有人走了？

　　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原地久久都没人说话，周边异常平静，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满目疑惑。

　　白石从地上站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和神鹿打了一架后，反而让他冷静不少。

　　梁祝现在连姜鹰都打不过，更不用说神鹿，是啊，她现在那么弱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躲开他的刀，之前何必那么冲动呢。

　　想明白却已经晚了，现在那条路上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都回去吧。”他朝周围的动物说了一声，看到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唇角无奈勾起，随后自顾自往回走去。

　　其他动物看他都走了，也很快散开，这场闹剧最终以梁祝和神鹿两人离开自由之国而收场。
　　*
　　另一边。

　　梁祝被神鹿牵着直到离开自由之国的范围才停下来，榕树在视野中已经远去，稀疏的树林中，皎白的月光隐隐落在两人身上，给她们披了一件银色外衣。

　　“让我看看，”梁祝抽出手，有些焦急地问，“你的腰没事吧？”
　　刚刚白石那一脚太狠了。

　　“没事，”神鹿手心里的热意逐渐退散，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从手臂开始渐渐凉了起来，“我们先离开这里，快一点的话明天应该就能回去。”
　　她们走的正是梁祝来自由之国时未选择的另一条路。

　　“不行，”梁祝摇头，她的眼角因为刚刚哭过还泛着淡淡的红痕，“我先看看你的伤势。”

　　神鹿裂开的嘴角渗出血，只能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她握住要掀自己衣服的手腕，声音喑哑：“你确定要看？”

　　你-确-定-要-看？

　　“当然，你伤得那么——”梁祝突然抬头，瞳孔顿时放大不少。

　　看到神鹿眉眼带笑，正仔细端详着自己，她才回头品味她刚刚说这句话的内容和语气，脸突然不争气地一红：“神鹿你——”

　　本来她还挺担心的，神鹿这句突如其来的话直接让她哑了。

　　“我可以给你看，但是……月黑风高，两个女孩，你……”打不过我。

　　梁祝心一跳，她之前可没教她这些呀，她不在的那几天，这是跟谁学坏了？
　　“别忘了，”她突然转身，也不甘落入下风，小声嘟囔，“是谁当初要我帮忙洗澡的……”

　　那时，神鹿刚变成人，与人类接触不多，还没有较强的羞耻感，所以她不明白梁祝为什么会脸红，后来在与大家相处中，她开始适应人类社会的生活，试着学习生活常识，逐渐融入她们。

　　神鹿突然回头，眼神凛冽。

　　梁祝紧张起来，瞬间忘记自己说了什么，小声问：“怎么了？”

　　神鹿哑然失笑：这么容易就被带偏了话题。

　　梁祝看到眼前这人压不住的嘴角，笑，笑，笑，就知道笑。
　　“所以，到底怎么了？”她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黑暗中，她的目光撞上那双极深的黑眸，都没有发现两人离得如此之近，她看着那人双唇一张一合：“介意我变成原来的样子吗？”

　　梁祝身体一僵，什么……意思？
　　原来的……样子？

　　她不明所以，但是心里却兴奋不已，只是表面还尽量维持着平静，可是话里却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我不介意……”

　　神鹿看着她眨眼看着自己，眼底极其期待的样子：“……”
　　“那个……我需要先把衣服脱了。”

　　梁祝眼睛亮晶晶的，点头如小鸡啄米：“好，好啊，我帮你拿着衣服。”

　　此刻脑海中久远的画面袭来，她好像见过两次了……但是第三次就不要看了，她很正气地把头转过去。

　　神鹿脱衣服很快，看到那人甚至专门伸出来一条胳膊供她搭衣服，简直就是一个合格的人形衣架。

　　无意中，两人手指碰在一起，灼热的触感比她们手心交握时还要烫，梁祝几次都忍住想要收回来的冲动。

　　但是，她低着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那双白皙的腿，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要贴在她的身后，她的喉咙滚了滚，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那一瞬间，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另一只手放在胸前感受着“扑通扑通”的心跳，有些过分不正常了。

　　“好了。”

　　发呆太认真，她差点被吓到，心脏瞬间一抽，猛地往外呼了一口气。

　　她赶紧收回手臂，不自觉抱紧自己，衣服顺势被她抱在怀里，青草香中带着淡淡的肥皂味。
　　咦？有点好闻诶。

　　“回头，梁祝。”
　　不是神鹿的声音，这是一声鹿的叫声。

　　梁祝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衣服，她本该兴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有些紧张了。

　　神鹿原来是什么样子？

　　其实自从知道神鹿是江海动物园的小白鹿时，她悄咪咪在网上查过。

　　神鹿小时候，简直——萌化了。

　　五年过去，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还未回身，她感觉到有什么在蹭自己的衣服，那一瞬间，她如同石化了一样僵在原地。

　　神鹿……她的唇角逐渐弯起……在用头蹭她。

　　哦，天呐。
　　今天的心情像是在做过山车一样，听到身边的人在呐喊，看着她们释放，她也想要叫一声。

　　只可惜，她只能在心里狂欢。

　　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半夜温度骤降，越来越冷，腰侧却带着熟悉的暖意，毛茸茸，软绵绵的触感。

　　她小心地一点点转过身，月色如洗，微风荡漾，她记忆中的小白鹿已经长大为成年鹿，月光照在白鹿的身上，像是披了一层闪着光的银白色战衣，轻薄如水，如梦似幻，周身泛着淡淡的光。

　　她眨了眨眼，感觉眼前的场景有些不真实。

　　口袋里的钥匙扣被她紧紧握在手中，她曾无数次摩挲着钥匙扣想象着小白鹿的样子，它应该很可爱，看上去很亲人，周身散发难以触及的神性，高悬于天边，像是山海经里的白泽。

　　“呦——”
　　神鹿用头蹭着她的手心：“摸摸我。”

　　梁祝再次愣住，心却在荡漾，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以前看到你会摸小猫，小狗，”神鹿说，“那个时候你会笑得很开心……”
　　但是最近她都是绕开它们走的，只会在远处默默地看着，那天那只小梅花鹿看到她后因为害怕也跑了。

　　“所以，”神鹿走到她身前，“摸摸我吧。”

　　欢快轻松的声音从脑海中被翻译出来，梁祝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蜷了蜷，明明那么轻松的语气，有如此美景，她却鼻子一酸，那些神鹿曾经的遭遇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在那双如黑曜石般的黑眸注视下，她缓缓抬起手，内心酸涩四溢，手心轻轻覆在了柔软的毛上。

　　细嫩柔滑的触感在手心蔓延，仿佛划过流光溢彩的丝绸，冰凉的蚕丝带着指尖微动，冰火交融，一触即逝，再次回神，犹如石子落入无尽之海，她猛然抽回手，心底泛起一阵涟漪。

　　“上来吧。”神鹿说。

　　梁祝：“上、上来……”是什么意思。

　　神鹿静静地看着她，意味不明：“嗯，上来。”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梁祝简直受宠若惊，她看着眼前的白鹿，犹犹豫豫不敢上前，还是在那人的催促之下，她才小心翼翼走过去。

　　透过薄薄的布料感受着神鹿身上传来的温度，她趴在她身上，或许是感觉到自己身前莫名的灼热感，她把神鹿的衣服压在身下，这才隔绝了两人的体温。

　　她离神鹿身体太近，刻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确定自己没有被发现小心思后，才伸出双手，小心地环上那纤细柔软的脖子。

　　“出发了。”

　　话音刚落，风声在耳边呼啸，她被吹得睁不开眼睛，神鹿的速度也逐渐加快，她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最后直接失态，紧紧抱住神鹿。

　　即使一路颠簸，她硬是一字不吭，别说什么矜持了，矜持是什么？她没有，不掉下去就不错了。

　　夜深人静，白色的身影在林间跳跃，因为背上驮了一个人，动作稍显凝滞，但如果从远处看去，只会觉得那身影蹦蹦跳跳，兴奋地像是得了糖的孩子，手舞足蹈，仿佛要告诉所有人。
　　*
　　不知过了多久，神鹿终于停下来。

　　梁祝这才得以睁开眼睛，脑袋太晃，感觉天旋地转的，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她抬头看向四周，视线所接触的地方全是树，还有一望无际的黑暗。

　　顿时，耳边嗡鸣声四起，她感觉哪里不对。

　　看着停在原地不肯走的人，她试着叫了一声：“神鹿？”

　　本来安静的四周她觉得脑子里突然多了千万种动物的叫声，这些声音凭空而来，在她脑子里打架，东一棒槌西一榔头，毫无规律可言，只会让她烦躁。

　　神鹿停的地方偏偏看不到一点光，她见这人一直不回应，想要下来看看。

　　但下一秒，神鹿耳朵轻微抖动，四肢不安地在地上踱步，低低地叫着。
　　叫声压抑、痛苦，像是在恐惧什么的到来，听得人心颤不已。

　　她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结果还没反应过来，神鹿一歪身子，她就从她的背上摔了下来。

　　“嘶——”身体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后背碰到石子，磨破了皮，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被迫滚了一圈撞在一旁的树上，顿时有些动不了了。

　　而身下的衣服同样跟着她一起从神鹿身上掉下来，轻飘飘的棉质白衬衫在她身边落了满地。

　　衬衫的半边袖子盖在她身上，像是被脱了一半的衣服，露出一侧勾人的锁骨，黑色长发瞬间铺了满地。

　　糟糕，她暗叫不好，神鹿是不是……

　　结果，她刚要挣扎着起来，就见神鹿已经转过身看着自己。

　　她一只手撑着身体，勉强靠在树上，偏偏现在她的视力那么好，抬起头就见鹿棕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充满了……

　　荒郊野岭，孤身两人，哦不，一人一鹿，偏偏是这个时候，该死。

　　“神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梁祝一边小心地看着她，一边想要起来，她现在这个样子着实有点吓人。
　　“你醒醒……”

　　神鹿不但听不到她说话，脚步甚至还有些急切。

　　完了，她闭上眼睛想，完了，好像是发狂的前兆，上次神鹿好像也是这样，相处这么久，她忘了神鹿也是一只动物，同样会受到地球磁场的影响。

　　她就这么放心地跟她出来了。

　　怎么办？
　　她不敢妄动，只能悄悄观察着四周。

　　爬树？
　　鹿会不会爬树？

　　跑？
　　她能跑得过鹿吗？

　　她的脑子现在一团浆糊。

　　神鹿虽然没有角，但已经不是原来的小白鹿，她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能感觉到如此摄人的气场。

　　哦对了，她想起来之前的嘱咐，见到打不过的动物不能跑，这样只会死得更快，神鹿曾经说过——
　　她猛地摇摇头，别神鹿了，现在就是她要疯了。

　　她缓缓扶着树站起来，自己往后退一步，神鹿就往前走一步，此时，她看到那人的眼睛已经完全变了一个颜色。

　　神鹿不会像那些老鼠一样吧，以前她从来没有受过地球磁场的影响，为什么这次会变成这样？

　　直到她的手肘再次碰到一棵树，她才如梦初醒，是时候了，结果她刚要绕到树后面，神鹿就已经忍不住朝她扑了过来。

　　瞳孔中那个白色身影迅速放大，危急时刻，知道自己躲不开，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神鹿不应该是来躲的。

　　都要死了，她实在恨自己这浪漫且虚无缥缈的想法，想立刻给自己一脚。

　　身体果然被扑倒了，可是倒下的那一瞬间，身后却没有传来疼痛，神鹿的前腿贴在了她的后背上，才没有感觉到疼。
　　她心中一喜，神鹿是不是醒了。

　　结果刚睁开眼睛，就看到神鹿四肢分散在她的身体两侧，慢慢……慢慢低下头……

　　“神鹿，你干什么！”她着急大叫，也不管危险不危险了，挣扎着就要起来。

　　那一刻，她都能想象到自己被顶到天上又落下来的场景，简直不忍直视。

　　梁祝胡乱挣扎的小动作惹恼了神鹿，她抬起一只脚压着她的胳膊，血红的眼睛看着她，低低地叫了几声，似乎在无声警告：你再乱动我真的会生气。

　　梁祝皱眉看向神鹿，那双血红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她也看不到她自己。

　　她能感觉到胳膊上逐渐加重的力气，冰凉的脚踩在她的身上，逐渐让她放缓了挣扎。

　　在神鹿落下来的那一刻，她偏过头闭上眼睛。

　　可是下一秒，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又把她掰了回去，她刚要睁开眼睛，一双唇已经覆上来。

　　“唔——”

　　神鹿在即将落下来的时候变成了人，眼底血丝并未退去，她蛮横地捏着视野中人的下颌，不管不顾地吻上去，尝试采撷那香甜的味道。

　　！！！
　　梁祝直接炸了，但那是五颜六色的烟花。

　　她猛然瞪大眼睛，腰间桎梏还在，却已经变了一层意味，此时她的身体僵硬，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手指陷进泥土里，那一刻，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的大脑直接宕机了。

　　对，她就是这么没出息。
　　*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如同一个世纪，她终于看清眼前的人。

　　而神鹿隔着一层红纱，愣愣地看着她。

　　两个迷蒙的人四目相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神鹿下意识往梁祝锁骨处看去，但是半路被她嫣红的双唇吸引住了，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她也能看出那唇似乎很软，亮晶晶的，像是红透的樱桃。

　　她下意识抬起一只手，用手背去碰那双唇，指尖碰到的那一瞬，她身上仿佛一阵电流划过，嗯，是很软。
　　她往下压了压。

　　梁祝仿若全身炸毛的小猫，她就这么看着她一直盯着自己的双唇，在欣赏自己的杰作，莫名的，她有些懊恼。

　　看了许久，她突然伸出手去扯神鹿放在唇边的手，随后有些恼羞成怒地又去抓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可能没有意识到神鹿是单手撑着地面，结果刚一挪开，那人便失衡往自己身上落去。

　　真是出师不利！

　　她还牵着人家一只手呢，幸亏神鹿反应快，她急忙曲起双臂，撑着自己的身体，唇不小心落在梁祝胸前，再一抬头，看到那人羞愤地看着自己，从脖子一直红到脸颊。

　　哦，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有穿衣服。

　　梁祝：“……”啊！！！为什么会这样！！！
　　她拿起身上的衣服盖在神鹿脸上，急忙往后退去，赶紧挣脱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神鹿摸了摸有些发热耳根，把衣服从头上拿下来，同样背对着她，开始老老实实穿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自己惹梁祝生气了，但是——她、不、想、道、歉。

　　梁祝背对着她站在一旁，她现在双颊发烫，心在猛烈地跳动，直到神鹿穿好衣服叫了她一声，她才缓缓呼出一口气，转过身。

　　两人看着对方，都没有主动说话，听着彼此刻意压低的呼吸声，灼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徘徊，那股浇灭的气氛又要起来……

　　而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距离怎么又这么……近了！！！

　　仿佛被烫到一般，梁祝往后退了几步。

　　她等着神鹿和她“道歉”，以往她做了这种事都会主动承认错误的。

　　于是她站直了一点，看向那人。

　　“梁祝……”神鹿小声叫她，眼波潋滟，仿佛她才是那个吃亏的人。

　　“你说——”两个字刚说出去，梁祝赶紧闭了嘴，这声音听着酥酥麻麻柔弱无骨，怎么都透露着一股事情发生之后的委屈感。

　　“你的衣服，”神鹿说，“肩膀露出来了。”

　　梁祝突然瞪大眼睛，赶忙低头查看自己的衣服，她看到自己光溜溜的肩膀就这么水灵灵地露了出来，赶紧扶好，咳了一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其实，大家对于梁祝的恋爱史很感兴趣，她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

　　有时她把情侣之间的那种感情说得很细腻，把喜欢一个人的小心翼翼描述得很真实，但有时又是个呆瓜，迟钝感很重，像她这样思维跳脱的人还真不多。

　　“我们今晚在这边休息吧，我记得前面有一个山洞。”神鹿很识相地主动在前面带路，她知道那人现在还不想面对自己。

　　梁祝半夜醒来，还想着，不是，她怎么不跟我道歉？

　　气得她连担心神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忘记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