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莫寻隐

13、第四十八章 两败俱伤

　　“你确定是这里？”把身体嵌在假山的缝隙中，叶离低声问。
　　“是这里。”身边的卓云回答的很肯定。
　　可问题是他们在这潜了将近一个时辰了，连只蚊子也没看到。
　　月光皎洁明亮，空气中透着阵阵桂花香味，叶离几乎要后悔了，如此佳节，应该待在凉亭赏月吃点心，而不是傻乎乎地趴在这里当密探。
　　韩广峰能有什么秘密啊，这么多年她会不知道？
　　叶离暗自腹诽，却也不敢妄言，跟踪追击是卓云最擅长的，最好别质疑他的专业水准。
　　“我断续跟了他一个多月，这家伙隔三岔五就去对面的假山，没两三个时辰出不来，要不是摸不清他的底细，早跟着进去了。”
　　卓云的声音压得很低，微热的气息就在她耳侧，叶离往他怀里蹭了蹭，真暖和！
　　“你千万别乱动，神仙谷是老头弄的，说不准什么地方有危险。”
　　“切！”卓云不屑地说，“我来三个多月了，也没见什么危险人物，也就是几个护法难缠了点，让乔恩带人进来，用不了多久都能解决。”
　　“你以为神仙谷像外面的那些据点一般容易解决吗？突袭暗杀？十大护法你也就见了四五个，还有一半守在禁地呢，而且老头身边还有一批死士，随便一个都是一流高手。”
　　“那又如何，我可以引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前来，一对一不成就围殴。”
　　“别，”叶离的手指忙压在他唇上，“只老头一个就能要了大家的命，神仙谷地下铺的都是炸药，引线就在老头身边。”
　　“所以你不让乔恩他们混进来，一定要走继位这条路？”
　　“恩，”叶离放下手指，亲了亲他的下巴，笑道：“我跟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大不了跟老头同归于尽，他们不同，他们跟这事没关系。”
　　卓云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道：“如果引一条水源来呢？先把这地方淹了再说。”
　　彻底浇湿了炸药解除后顾之忧，然后再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你当我没想过啊，问题是炸药埋在什么地方？从哪里引水源来？”
　　这两件事不是武功高读书多就能解决得了。
　　“我有个兄弟在户部河道署，叫他派个人来就成，就是兵部麻烦了点。”卓云皱眉道。
　　南王是兵部尚书，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会被发现。
　　“算了，我当教主就不用这么麻烦了，这件事不能再拖累人。”
　　“那以后呢？”卓云反问道：“我们至少要知道这地方埋了多少炸药，不然，将来有个闪失麻烦会更多。”
　　引入水源只能解决一时，炸药依旧是隐患。
　　“一定要从兵部弄人吗？”
　　“只有军队才有最好的炸药制造者，”卓云想了想，“叫乔恩去一趟西北，从老大那边弄个人过来。”
　　“好吧。”想起在京城偶遇的那位明王，叶离嘴上同意，心却在想卓云离开那么久，人家会卖他人情吗？何况西北还有战事。
　　“真有大量炸药的话，这事就得尽快解决，不然遇到旱年，不用点燃引线，也会自然爆炸。”
　　“炸了也好，等我当了教主，就会封了神仙谷。”叶离不在乎地说。
　　卓云诧异地望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敲敲她天真的脑袋。
　　“怎么了？”
　　“神仙谷离应山县只有一百二十里，大量的爆炸一定会引起地层断裂，再有个什么山洪暴发，应山县就完了。”
　　闻言，叶离惊出一身冷汗，“我没想过这些，神仙谷跟外界甚少往来，我以为——以为——”
　　以为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会跟外界没关系，从来就没想过会危害到百姓。
　　“这只是最坏的可能，也许神仙谷地层牢固，也许炸药的说法根本就是糊弄你们的。”卓云安慰道。
　　摇摇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自个的命她赌得起，但要搭上成千上百的人，想想就可怕。
　　“来了。”卓云突然低声说，并伏低了身体。
　　叶离也连忙集中精神，屏住了呼吸。
　　月光下，一灰一白两条人影在眼前闪过，先后没入对面的山洞里。
　　月光很足，正好照在他们脸上，一个是韩广峰，另一个是黑脸长须的老者。
　　“那是谁？之前没跟韩广峰一起来过。”卓云转头问，却见叶离变了神色。
　　“他是十大护法之一，一直守在禁地，我也很多年没见他了。”
　　“他跟韩广峰来干什么？”
　　叶离摇摇头，“谁晓得，一会等他们出来，我跟着长老，你跟着韩广峰。”
　　“好。”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两人都没再说话，静静地贴着假山石缝。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人终于出来了。
　　同样的月光，韩广峰的姿容却没那么潇洒了，白衣蹭上了不少泥土，脸色也有点颓废。
　　只见他跟护法低声说了几句，就分开走了。
　　叶离跟卓云随即跟上去。
　　韩广峰走的并不快，他时而停下观察周围的情况时而急速飞掠着，若不是那一身白衣甚为显眼，卓云离的过远几乎要跟丢了。
　　很快地，韩广峰进了一个石头砌成的小楼，卓云很肯定这不是他的住处，也不是其他人的住处，这地方确切地说是一座空楼。
　　家具摆设应有尽有，却从来没见人出入过。
　　韩广峰来这干什么？
　　卓云悄悄地贴近窗户，里面没有任何声响。
　　等了许久也不见韩广峰出来，卓云只好弄开了门。
　　楼下没人！
　　楼上，也没人！
　　房里诡异的安静——
　　桌椅、古董、字画、床铺——
　　卓云一件一件搜查下去，终于发现黄花梨木床有点问题，床腿灰尘的位置明显靠里了点。
　　小心地移开木床，露出整齐光洁的石块，他突然想起骆雷在郭村的密室来。于是按着叶离当时的法子从最下面的砖块数起，往上第六行，往左第十一块。
　　伸手叩了叩，很结实，并没有什么异样。
　　但卓云还是从靴中拨出匕首，小心地把石块卸下来，里面果然有一双铁环，向右一拉，墙体开始缓慢翻转。
　　里面是一个向下的密道，深不见底。
　　卓云把床移回原位，下了密道。
　　很暗，石阶也很陡，卓云摸出火折子，想了想，最终还是放了回去。于是，他只能扶着墙，一步一个台阶摸索着踩下去。
　　幸好台阶并不长，不一会就见底了。
　　此刻，卓云站在一丈见方的空地上，密室全部用石头砌成，中间放置着一张方桌，桌上有一个神龛，里面的雕像同样面朝里。
　　拿起一看，木制的，鼠首人身。
　　看来又是风影教的什么象征物，不知叶离的是什么？
　　想到这，卓云的表情缓和了些，他把雕像放回去继续往前走。
　　从这间密室开始，冰冷的墙壁上开始有了油灯。顺着油灯的指引卓云没遇到什么障碍，然而，等他七折八拐地走了将近一炷香后，居然又回到原地。
　　这下卓云不敢再心急了，他仔细把路线重走一遍，发现跟进入神仙谷的阵法类似，于是折腾到第三次总算是走对了。
　　等出了长长的密道，又是一段台阶，这次是向上。卓云打开火折子，用最快的速度爬上去。
　　四周没有拉环之类的东西，他望向头顶——
　　拉环在上面！
　　身体紧紧贴着上层的石板，把铁环向右拉。
　　火折子灭掉了，黑暗中听到沉闷的翻滚声，很快地，石板翻上来，也带着他的身体。
　　卓云又置身在一个柜子里，他推开柜门，露出一条缝。
　　对面的几扇窗户敞开着，借着皎洁的月光卓云慢慢适应了这个地方。
　　似乎是一间大型的储物室，墙上乱七八糟挂着卷轴，铁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兵器，还有一些书籍和瓶瓶罐罐。
　　返回密道还是出去？
　　他选择了后者，跳出来，没有动静；走了几步，还是没有动静。
　　于是放下心开始查看房里的东西，首先是放置在书架的书籍。
　　手刚伸出去，突然一阵掌风横扫过来，身一侧，卓云躲开。
　　然后他就看不见了，所有的窗户在这一瞬间全部被关上，十分严实。
　　掌风、刀锋很快又向他招呼过来，除了一把匕首，卓云没带任何兵刃，在黑暗中他只能退，退到记忆中兵器架所在的方位拿起一把剑。
　　对方的刀法凌厉步步紧逼每一招都直取他的要害，卓云只能抛开杜少卿的身份，使出本来的实力。
　　一时间只听得刀剑相击的声音，以及或远或近的呼吸声，越缠斗下去，卓云越是心惊，这人的武功跟他在伯仲之间，但似乎并不想知道他是谁，只想要他的命。
　　搏命相斗就没那么多花哨的招式，也不会浪费多余的时间顾及自身情况，很快地卓云被砍中两次，而对方也中了他几剑。
　　突然，他听到开门的声音，也觉查到对方的手一滞，趁此间隙，卓云袭上了对方的右肩。
　　然后他又看见光明了。
　　中剑的是韩广峰。
　　两人双双愣住，出手都慢了一步，紧接着他们都嗅到一股淡淡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