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雪》叶飏

7、Side VII

　　风之国的夕阳染红一片土地。
　　鲜艳似血。
　　蝎还记得这样的景色，曾经有一次，他和千代婆婆走在被染得通红的街道上，也就是在那里，他见到了一个被父母所宠爱的孩子——
　　那孩子笑着向前一蹦一跳地走着，父母跟在他后面满面笑容，然而，那孩子却不小心跌倒在地，然后因为疼痛哭了起来。宠爱他的父母慌忙上前，安慰的话似乎没有什么大作用，那孩子依旧在哭，捂着眼睛的双手间不断有被映红的泪水落到地上，最后，那孩子的父母环住他，将他拥进两人温暖且令人安心的怀抱里……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不光只是震惊，更多的是羡慕。
　　羡慕那个孩子所能得到的父爱母爱，但他不能让千代婆婆知道，更不可以让她知道，他是多么渴望一个……父母的拥抱。
　　在婆婆叫他的时候，他微笑，盯着婆婆的眼睛说：“千代婆婆，回去的时候给我买蛋糕好吗？”
　　婆婆显然是被他那时的微笑所震惊，她愣了愣，也笑起来答应他。

　　一个并不任性的要求。
　　每个孩子都会提出的要求。
　　但是这个要求出现的地点是这么可悲。

　　回到家后的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盯着手里父母的合照久久发愣。他想，如果父母没有出远门的话，那么他现在应该是个很幸福、被宠溺的孩子吧？每天都能吃到母亲可口的料理，每天都可以和父母出去散步，可以在自己帮了父母的忙之后得到一个温柔的微笑一只抚摸他的头的手……可是呢？那时候，连父母的责骂都是奢望，何谈其他？
　　也是那天，他从婆婆那里学到了制作傀儡的方法，在接下来的时间，他做出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对傀儡。
　　“父”与“母”。
　　仿照那幅唯一的父母合照所制作出的傀儡，外表看起来无太大差别，只是，他们的眼睛不再有神，留下的只有讨厌的空茫。没有温度、没有心跳、没有神采、不能思考，只能依靠他的操纵才能动起来的……没有生气的“父母”。
　　其实很讨厌这样的回忆，当然更加怨恨经常用这点进行精神自虐的自己。蝎活动活动脖子，听着木质关节发出正常的声音后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个个鸟型炸弹绚丽在空中。
　　在太阳颓败之时还能保持自己的明亮的金色发丝飞扬在风中。
　　第五代风影操控着自己的武器和那小子进行着战役。

　　快点结束吧……
　　突然开始厌倦这样的生活了，而且这个想法不是早就有了的，而是刚刚，就在几秒前忽然闯进自己一片空白的脑海里的。果然是因为等人的关系吗？等着等着就会感觉到无聊，一觉得无聊，思绪就会不受控制地飘到童年、从前以及现在……
　　都是不堪入目的事情，无聊。
　　蝎的这种胡思乱想也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迪很漂亮地赢得了胜利并且带回了可以被称为战利品的第五代风影。那么就走吧，回老大那边，做一些需要全员到齐才可以的事情——抽取尾兽。

　　两个人由原路返回，与先前不同的是那金发小子坐在自己的大鸟上，难得一言不发地沉默着。受伤了吗？这么想着的蝎停下绯琉虎，打开盖子走出去。第五代风影安静地被大鸟的尾巴卷着，身上的砂之铠甲不断剥落，浓厚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疲惫不堪，或许对他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吧……身为一尾的容器，代价就是一生不得安眠。
　　“小子，受伤了？”将目光从第五代风影身上抽离，蝎转身跳上大鸟，扳着迪的肩膀这么问道。手心沾染上的温热黏稠的液体他感觉不到，在漆黑不见一丝光明的沙漠里他也看不清迪的状况，但是听呼吸……
　　“受伤了？”
　　“旦那……”没有正面回答，迪转身用右手揽过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闷闷地不说一句话。
　　空气中充斥着的除了夜晚肆虐的风沙，就是迪急促的呼吸。
　　一股不安流窜在心脏，就在那一个空荡荡几乎什么都没有的“心脏”里，将他的理智生生吞噬。害怕失去的恐惧也随着不安跑出来肆虐，一下下扯着他的理智，不断尝试着将他推进漆黑的深渊。
　　“迪，怎么了？受伤了吗？伤到哪里让我看看，好不好？”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蝎才会叫迪的名字，只有在这样濒临危机的时刻才会对他认真起来，并不是以前不重视，只是……
　　只是什么呢？
　　苦笑一下，蝎拍一拍迪的背，安慰似的说道：“是不是因为受伤所以想到什么伤心事了？快点振作起来啊，咱们没那么多时间停在这里，砂忍很快就会追来的。”
　　“旦那你抱抱我好不好……”
　　隐约听出声音的不对头，蝎皱着眉搂住迪的身躯，然后惊诧地发现——

　　迪的左手……
　　白痴，这么重的伤肯定很痛吧，干什么不说？

　　“迪，为什么不跟我说？”有些恼怒，这样的事情应该在第一时间告诉他才对。蝎皱着眉轻轻斥责他，可这样的责备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如果你告诉我我就不会那么匆忙地急着往回赶，如果你告诉我……”
　　“旦那……”
　　“……？”
　　“这些如果……都是虚影……没有那么多如果，让你去……”
　　“迪？”
　　“迪你不要吓我了……你还没说完刚刚的话，说完好不好？”
　　“别玩了，一会砂忍就会追来了……”
　　“迪……迪……”

　　蝎知道。
　　这一声声呼唤，传递不到迪的脑海里。
　　那么就让他安静地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