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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赴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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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几个人几乎是逃出了理事部,林山带着大家暂时安顿在自己名义上的房子里。
两个人硬着头皮回忆了一遍事情,何暮和默完全听蒙了。
“所以现在……不论谁对谁错,他们都死掉了?”何暮总结。
林山揉着胸口,默赶紧抓过垃圾桶给他他便开始干呕。他的病况加重了。
“何暮……那个人是谁?”一直掩面的泽川终于抬头说了句话,他的声音沙哑地可怕。
何暮努力回忆残破的记忆,回答:“裁决者……也是……非人总统。”
“黎明?”林山知道的,“他来干什么?收尸?”
“不清楚。”
“像。”慢半拍的默指的是黎明和黎日的名字。
林山:“确实。我记得黎日说过她上面是有关系的,难道就是他?但他似乎没有追责黎日的死亡啊?他更关心的是店长。”
泽川摇摇头:“不,他关心的不是店长也不是……他关心的是调协者……”
何暮推推他让他回床上休息,泽川不同意,抱着他不撒手。
“这件事情和我们的关系很大。”他喝了点水,脸色凝重,“无论从哪个角度说,直接逮捕我们都是最优解。但他没有,为什么?”
何暮:“说明他知道我们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林山猛地握紧默的手,咬咬牙:“泽川,你最近不要去上班了。”
“……嗯……我知道。我现在也,不可能装出没事人的样子了。”
“其实是我还有一个顾虑。”林山锁住眉心,“何暮应该是在军团看见的裁决者,这是否可以说明裁决者有和深渊合作的意图?”
“裁决者……调协者……这些事情都与我追查凶手有直接或间接的因果关系……或许,这便是他们设计好的。”
“我有一种极其糟糕的感觉……”
“他们会对你下手 。”
“泽川泽川。”何暮将躺了一整天的泽川拉起来,“你不能再躺着了。”
泽川无精打采地坐起身,嗯了一句便没了下文。林山也走过来,担忧地看他。
“我好像病了。”泽川扯过何暮的手放在自己额前,“我好冷,是不是发烧了。”
何暮的身体很凉,泽川打了个寒战,慢慢放下。何暮抱住他将他的脑袋搁在自己肩上,埋头去嗅识他的气息。
“是病了。”何暮起身,“让我去给他买点药。”
“我可以派人去帮你取。”林山抓住他。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何暮叹气一声把林山拉到一边,“是毒。”
“我想……大概是他之前被下了一剂底药,然后被另一个物质催化成了毒。”
“……是谁干的?”
“我想,是……毕竟……”他贴在林山耳边耳语。林山皱眉:“那怎么办?”
“我要去找他。”
“你那是找死!”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去!”何暮抓住林山的肩,“毒药什么的我最熟了,我知道解毒的难处!单凭实验要大量的时间,泽川他……”
“可你也不能就这么去!”
“林山!”何暮抓住林山的领子,“你我都是要救他的!我们别无选择!”
“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用了。如果让你在泽川和我之间选一个,你不会选我的。”
林山愣在原地,何暮趁机甩开他的手,快步向外走去:
“如果我给你发消息了,就是成功了。你要尽快给泽川解毒……”
一只手猛地抓住他将他摁在墙上,默死死地盯着他,却没有一句话。
“默。”何暮抬头看他,“不要这样。”
默认的这个眼神。在那些时候,在他每次觉得自己不会再回来的时候,他就会这么看自己。
以前我什么都没有做……但这一次我必须要拦住他。
“默,放手。”
“林山!”默不解的转头,“为什么?”
“放手吧。”林山躲开他的质问,“让他去。”
默的手顿了顿,无奈的松开。何暮没有生气,他冲林山笑笑。
“你也是很聪明的。”
“不,不是。”林山突然上前抱住他,“我要你活着回来。”
何暮的身体僵在原地,最后抬起伏在肩上。
“你和我也差不多高嘛,还老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真的是……”
“好久不见,”秦鸩温柔的和门口的他打招呼,“你好你好。”
“嗯,挺好的。”何暮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关上门,阴沉地看向他,“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嗯,我知道。”秦鸩微笑着点点头,“不过,我想听听你的理解。”
“请问,我是怎么下毒的?”
“首先,泽川是从你这得到了我的消息,你在那时候偷偷给他打下了第一针。”何暮的语气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接着,你在我的医务室的那些物品上涂抹了催化剂,泽川触碰了他们,体内生成毒素因此中毒。”
“不错!不错!”秦鸩拍手叫好,“很不错!除了……是他自愿让我下毒的,不是我偷偷摸摸的哦。”
他眯眼笑起:“你们为了对方都是这么拼命,我真是羡慕。”
“现在,”何暮不想废话,“可以把解药告诉我了吗?”
“不行哦,”秦鸩眯起眼睛,“你要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的目光瞬间冷下来:“你最近一次用这种同样的方式杀人是什么时候?”
何暮愣住了。
他一周要杀那么多人,他怎么可能全部记得!
“怎么?不记得?”秦鸩嘲讽不已,“不亏是业绩第一啊!”
“……”
“好了,我告诉你吧。”秦鸩起身走向何暮,阴冷地笑起:
“是我成为杀手后我和你的第一个任务。”
“是你给我上的第一节课。”
“秦鸩……”何暮躲开,下颚却被秦鸩抬手挑起。他只能直视他的目光。
“是的,我很感谢你把我从黑市上买下来,我很感谢你希望我活着。”秦鸩已经是咬牙切齿,“我更加感谢你教会我杀人!”
“哼,呵呵……因果、报应,我现在看清楚了。”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教你救死扶伤这件事的。”
秦鸩重重往他肚子上打了一拳,他松开手看着何暮倚着墙滑下去。何暮咬着牙问他解药。
“没有解药。”秦鸩又恢复成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不信。”
“哦。是吗?也对,秦鸩会骗你的。”他奸笑着摸出手枪,“那你下地狱去问秦苍卿吧。”
“何暮怎么还不回来?”泽川捂着胸口,“我心里好慌。”
“他会回来的。”林山没有看他,也不敢看他,“毕竟是去配药,肯定要花一些功夫的。”
“这样啊。”
他使唤僵硬的身体撑起,走下床。
“你去哪?”“厕所。”
泽川在里面呆了好久,林山有些担心的去看看。门锁着,林山只能边敲边喊:“泽川,你在里面?”
没有人回答。林山意识到了什么,他叫来默默,让他撞开门。
门开了,里面没有人。林山看向打开的窗户,那里可以爬进院子。
“泽川啊……”
其实,这一切的原因是泽川受到了陈实忠发来的信息。信息短短的,只有一句话:
“你必须回来。”
接着是母亲发来的短信。她控诉泽川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认他坏了自己的好事。她将泽川以往隐瞒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让何暮伪装朋友欺骗自己、忤逆陈老师、调查“有害自己利益的事情”全部说出,声泪俱下。最后以“如果不收手就断绝母子关系”的威胁做结警告泽川。
泽川不在意这些,但他在意为什么。
是什么逼得他们撕破脸面?
难道他也是……其中一员?不……他一直都是,只是自己没有把他列为首要目标罢了。
于是他强装镇定地问林山何暮呢。
林山躲开了。
没有必要了,他一定是遇到危险了。
既然我已经无药可救了,那么不妨试一试!
他逃出庇护所,打车直奔司法部。终于赶在下班前来到了司法部----自己的岗位上。他跌跌撞撞跑进大楼,抓住一位同事便问陈实忠在哪里。
“组长你怎么了……他,他在办公室……”
泽川松开哆嗦的同事直奔办公室,撞开门直接冲进烟雾中。他撑在陈实忠面前大口喘气咳嗽,终于恢复正常。
“何暮呢?”他抬头怒视着不慌不忙抽着烟的陈实忠质问,“你把他怎么了!”
“怎么了?呵,没怎么。”他抬眉凝视泽川,“你很快就会见到他的了。”
脑后一阵冷风,泽川条件反射的躲开却还是被袭击者抓住了肩,接着是急速一击直直地打在泽川小腹上。泽川呕出一声跪在地上痛苦地咳嗽。
“唔,你不是会开挂吗?”秦鸩甩甩手腕,“来呀,让我再开开眼啊。”
他冲着泽川又是一脚,泽川撞在墙角痛的只能倒抽冷气。
陈实忠对于面前的斗殴坐视不理,他只是略略抬眼:“小伙子,我这屋里东西很贵的。”
泽川慢慢爬起看向陈实忠:“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吧!”
“嗯是的。”陈实忠看起来是大发慈悲,“从我开始阻拦你调查开始,你不就应该知道了吗?哦,或许你只是觉得我贪图小便宜,或许你只是顾及你母亲的颜面,有或许你们觉得只有一个凶手?”
他起身来到泽川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和他合作且有头有脸的人不下十几个,而我是最早和沈老合作的人。可以说,这些事情都是我一手操办的。”
“只是最后签字的人,是他罢了。”
他蹲下身靠近泽川,慈父般放柔的语气却是笑里藏刀:“泽川,我一直希望你能看清楚。毕竟你母亲与我交好,我也得多多栽培你。你明明是最有希望分一杯羹的人选。只可惜,你太轴,太傻了。”
秦鸩突然猛地扯过泽川的手,夺过正在录音的设备,接着重重给了他一拳将泽川打晕。
“可惜,已经发出去了。”秦鸩摇头惋惜。
“无所谓,即使他现在没有来,即使他们再理智谨慎,没了靠山他们也赢不了。”陈实忠坐回位子,抬眼看向空中的一点。
“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二位了。”
空中霎时闪过影子,白发少年凭空跃出,面具也遮不住的杀气瞬间笼罩整个办公室。
“请裁决者帮忙,解决掉他们吧。”
“喂,你不是会瞬移吗?为什么一定要开车?”秦鸩握着方向盘不满,“山路这么陡难开死了。”
后座的裁决者闭目养神不想理他。
“你们神仙真是难相处,这么高傲。”
高傲?
少年眼前闪过一头黑发,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喂,就这吧。开不上去了。”
打开车门,少年站稳身形伸手向那片空地,转眼间一座小柴屋便拔地而起。
“我草,牛皮。”秦鸩倚在车上感叹,“幸好你是当了裁决者,不让你这手指动动都可以造个世界啊。”
“也随时都可以灭世啊。”
少年回身看向他,漠然开口:“你是没有恐惧吗?”
“是啊,被删除了。”秦鸩笑笑,“是不是很不错?”
不,很可悲。
“搬进去。”
打开后备箱,秦鸩对着泽川嘲笑:“你小男友怎么样啊?”
“你……他妈的……”泽川的双手被反绑,毒素的效果已经让他无法反抗了,但他还是对着秦鸩啐了一口血痰。
他的旁边,何暮已经因为失血失去了意识。
“笑死,说话都不利索了。”
泽川被粗暴地扔在地上。秦鸩故意当着他的面抱起何暮,让何暮的血滴在他的脸上。他甚至埋下头亲了上何暮。
“你……你……”泽川呕出一大口血。
“嘿嘿。”
秦鸩抬腿踢了他一脚:“好了好了,我不会横刀夺爱的。”
他将何暮抱进去,接着将泽川也拖了进去。他解开了泽川手臂的束缚,说这样或许会更绝望一些。
少年看向门内的阴影,看着泽川艰难地爬向何暮。
“好了。”秦鸩关上门打断他的视线,“看你的了。”
少年没有做声,他只是抬起手。
熊熊烈火瞬间爬上房顶,秦鸩开心地跳上车头坐下,满眼亢奋和大仇得报的喜悦。
少年重新看向屋内,他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场景,他知道泽川会抱住何暮,安静而绝望地倚在一边面对着热浪,闭眼与他一起等待死亡。
和爱人赴死。
少年摇摇头,这样或许也不错。
或许……这也是好结局……
“喂,你怎么不笑?该死的人死了,你不开心?”
笑?哼,好。
少年看向他:“或许,一个计划里该死的人死掉确实值得高兴。”
“但计划之外,是怎样的计划?”
“你……什么意思?”
少年抬手,煞气逼人。
“你也是该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