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了不可以爱上的人》墨沫子

10、阴谋得逞

　　“心率已经正常了。公安的人一会会来和您谈谈，您可以先准备一下。您要尽量保持平静。”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林山终于松懈下来，也终于有时间和心情去整理记忆。那时可怖的场面任历历在目，而过去的那些快乐又很突兀地出现眼前。林山的眼前又晃着一个人的影子，他只能摆手将他挥去。
　　家里只剩自己了，公司那边没有消息，大概也黄了。看之前的样子，政府似乎不想管我，是因为这件事设计政治问题吗？默是深渊的人，我与他没有任何联系，为何他会对我出手？
　　心率仪上的折线跳起来，林山只能强迫自己别去想他。
　　默的上头还有人，是他们想要杀我。。。他们可能还想要其他东西。。。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林山叹口气，为自己默哀。
　　算了，往前看吧。
　　“第四极”为什么会收留我？为何又不准许我离开？她是不是又知道些什么？她是和人类政府商榷后把我接走的，而刚刚我来到警局时他们都很惊讶，这说明她还没有对外公布我逃走的事。
　　不过确实是因为她，我才能活到现在。。。不过，她和它，又是什么关系？调协者究竟是谁？那个自称“调协者”的影子，在给我记忆后就没有再出现了。它现在在哪？
　　床上的林山暂时找不到一个清晰的影子，但预感告诉他，它一直在。
　　算了，想想别的。
　　那个败类！我明明和他相识了十几年！为了钱，他居然。。。我明明待他不薄，还把他当做朋友。。。他还。。。
　　心率仪又飚上去，林山深吸一口气把愤怒憋回去。
　　唉。。。算了，也算看清他了。
　　走廊上传来脚步，林山爬起，看向推门而来的几位警员和医生。
　　“他的身体还很虚弱，尽量不要刺激到他。”“好的。”
　　医生离开，警员们的脸色也都沉下来。为首的领队示意其他人也出去后，正式开始了询问。
　　“白林山先生，请您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是的。”
　　“您，是否还承认自己的第四极成员身份？”
　　“我。。。”
　　“这样是，第四极的规定是组织内成员不得离开组织所在地，而您离开了，违法了第四极和我们政府定下的规则。如果您还愿意承认自己的第四极成员身份，您就必须回到组织并接受处罚；如果您放弃第四极成员身份，就将归属于人类政府管辖范围。”
　　“。。。”
　　“我们已经询问了第四极，他们的答复是尊重你的意见。”
　　“我。。。”尽管心中依旧不详，林山还是开口，“放弃第四极成员身份。”
　　“很好。”领队起身，“那你就必须承担作为人类社会成员的相应义务。”
　　不等林山反应，他掏出证件：“我们公安局将你列为白家杀人案的共犯，将依法对你实行逮捕。”
　　“什么？”事情的发展超乎了想象，林山惊讶而不解，更多的事气愤。他捂住心脏，质问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理由有三。”领队慢条斯理地开口，“第一，你有作案动机。在案发前几月，你的父亲曾决定将大部分财产极全部的公司股份交给一个完全与白家无关的人员，而你作为他的儿子，却只拿到了极少的一部分，你因此生恨决定杀害你父亲，以此在他正式决定前就依据法律规定继承遗产。你甚至杀了所有与白家相关的人，但还是你失算了。你父起提前立下的遗嘱已经说明了财产分配，你还是没有如愿。”
　　“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况且我为什么要杀我的父亲。。。”
　　“第二，你有作案时间和能力。案发前一个月，你从Y国回到这里，而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有人反复观察到你走到接近深渊的监控死角，与陌生人接触。据调查，这一次的凶手是职业杀手，你拥有足够的资产雇佣他们。”
　　“我从未与深渊的人作过交易，这是假的。。。”
　　“第三，”领队笑了一下，“其实新闻里温和大方的白林山先生，是个法外狂徒。”
　　“我。。。”
　　“在去年一月，你从父亲那接手了一家向海外供应枪械的工厂是吧？”
　　“那个工厂的外贸是经过政府审核的。。。”
　　“那家军工厂被你接手后的第一个外贸项目，做的是滥用异能的‘特别枪支’。”领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份复印件扔给林山，“这是检查局的证明。”
　　林山的手在抖，他缓缓抓起那张盖着红章的纸，努力看清上面的字。
　　“这。。。不可能。。。”
　　“即使你不是这次杀人案的策划人，这份报告也足够你进去坐几年的了。”
　　“我。。。没有。。。我。。。”复印件在林山手里被揉成一团，心率仪上的折线也彻底混乱得响起来了警报。林山涨红了脸否定着，扼住喉咙痛苦地喘气，最后只能在绞痛中埋下头缩成一团。医生已经赶来将他摁回床上，插上呼吸机。
　　领队的走出混乱的病房，向几个警员吩咐：“将他控制起来，等上面安排。”

　　“默，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默回头看他，看他在阳光中不会变化的瞳孔。
　　“在家，不许出去。”
　　“哦。”
　　“真乖。”
　　这句话让他有点不爽，但他也不想再说什么。他继续摊平自己，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
　　他什么也不想干。。。
　　“想看电视吗？”是少女。
　　“他不让。”
　　“他不让你就不干？”
　　有点道理。默想起往事，坐起来走向电视。林山教过他的，默记得他最喜欢看纪录片，看一群没见过的生物在电视那头捕食、□□、斗争，最后死亡。
　　现在想想，这一切在深渊里司空见惯。他原本也是动物，但他受了伤，被林山这个人类带进了社会，从此乐不思蜀。
　　现在的他，已经没办法回去了。
　　“没插插头，你把按钮扣下来也没有用的。
　　“啊。。。哦。。。”
　　好吧，自己还是个笨蛋，自己还是回去战斗吧。。。反正见不到他了。。。默插上插头，打开了电视。
　　“他好像把。。。把那个什么。。。遥控。。。藏起来了。。。”
　　“我可以帮你调。”“唔，谢谢。。。”
　　屏幕闪烁，他的面前跳出一个他没有见过的节目。
　　“这是？”“新闻。”
　　主持人的语速很快，他听不明白。他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上下翻动的双唇，直到那其中吐出一个熟悉的名字。
　　“。。。白林山先生。。。”
　　他站起身。
　　“目前已恢复。。。身份，这意味着他。。。的共犯身份。。。但由于身体问题。。。医院。。。”
　　他慢慢移动向前，逐步靠近。
　　“您对于他这位富家子弟。。。枪支一事有什么样的看法？”
　　“这是一种。。。不论他这一次的嫌疑。。。这种行为必将受到法律制裁。。。”
　　默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嘴脸，心中一阵不爽。
　　即使没有听懂，他也大概明白了。
　　“林山他。。。怎么了？”他发问，对着不知何处的少女。
　　“他被人陷害了。有人伪造了他违法的证件，诬陷他走私违禁枪支。”少女顿了顿，“他还被扣上了谋杀的罪名，被认为是他指示你去杀人的。”
　　“可暮说。。。”
　　“你为什么相信他？”
　　“。。。可他。。。可他没有做这些。。。明明是我一个人。。。”
　　“可他们相信。”
　　“我。。。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要完成你没能完成的事情。”
　　“他们要。。。”默倒吸一口气，“不可以。。。”
　　伴随电视画面瞬间消失，默听见了房子主人回来的声音，他转身，看向旋转的门。
　　“默，”暮举着袋子，“看我给你买了什么。。。你怎么了？什么眼神？”
　　默冷冷地看向他，慢慢摸上刀柄。
　　“你。。。”暮看向插座，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的眼里闪出只有夜间才会出现的寒光。
　　“你，”他摸了下袖口，“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默的眼里有除了愤怒和杀意以外的感情，“我信了你。。。”
　　“我没有骗你，”暮关上门，一步步走向他，“他确实是去了警局，但他的结局我没有说，我是怕你受不了。你要明白，这是他自己造孽。。。”
　　“他不可能！”默抓刀的手抬起指向他，“是你们要害他！”
　　“你。。。”暮甩出枪，打开保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可能！你是个通缉犯，你要去和政府作对，你就是找死！我不会让你出去的！”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武器还举着，没有人愿意让步。
　　“默。。。我知道的。。。你听不进。但是，再信我一次。”默握枪的手有些发抖，“不要去，我不想你死。。。”
　　默：“。。。”
　　暮：“。。。唉。。。我已经，不值得信任了对吗？”
　　他的头垂下了片刻，苦笑，又抬起。
　　“那，你就从我的身上踩过去吧！”

　　“好点了？”“想逃吗？”“我帮你。”
　　深夜的某一个时刻，在众人毫无防备的时刻，整幢大楼莫名断电，等灯光再亮起时，那张病床上已经不见了人影。
　　“快联系警方，402间的那个嫌疑犯逃走了！”
　　猫在医院旁小路的林山完美躲过赶来的警察，阴影中的他不敢看向嘈杂的外界，只能蜷缩在一堆杂物后面捂住胸口喘气。
　　它为什么又帮我？
　　不过这时候已经没有考虑的时间了。他听着外界的动静渐渐平息，小心地跑出了小路。
　　可他该去哪？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要得逃越远越好。
　　有人要害他，但他没有反抗的资本。他只能逃。
　　双脚被磨出血泡，心脏几乎就要爆炸，林山在黑暗中迷失，精疲力尽，最后跌坐在角落，无力再爬起。
　　他环视四周的黑暗，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孩子，你迷路了吗？”
　　他看向那个苍老的声音，却感到一阵寒意。
　　“谁？谁在那？”
　　“孩子，”那声音里写满了不怀好意，晃悠着靠近，“过来点，不要怕，我可以帮你。”
　　“我不需要。。。”
　　“不，”冷风吹过耳畔，“我可以帮你解脱的。”
　　一只枯瘦如黑柴的手猛然捂住林山的口鼻，接着是更多的枯手从他身后抓住他，将爪子死死扣进他的身体。林山努力挣扎却收效甚微，只能被拖走，最后彻底被控制，无法再动弹。
　　“人，是人！”狩猎者的声音里满满的兴奋，他张开的的獠牙凑近林山的脖子，呼出一口恶臭，“好久没有人肉吃了！”
　　“放开。。。我。。。”
　　“哈哈哈，你在哪里你知道吗？深渊！没有生物会放弃自己到手的猎物的啊！”
　　獠牙刺进林山的左肩，疼痛不亚于那一次的穿心，林山的呻吟在血液的流失中小下去。
　　自己，是不是又要死了？
　　“林山！”
　　他听见一个人这么喊着。
　　耳边是惨烈的嘶吼，他被抱起，逃开。他睁眼看见了明亮的路灯驱散了黑暗，他看见一个身影投向的阴影。
　　他没死。
　　林山努力辨认阴影的主人，那主人却躲开了目光。
　　但他还是认出来了，因为他不会忘的。
　　“你。。。你？！”他松开不知何时抓住的衣角，“怎么是你？”
　　“。。。”
　　林山捂住出血口，晃晃悠悠地艰难起身：“为什么是你？”
　　“。。。”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店长。。。”他小心地回答飘在冷风中。
　　“。。。你不是在那个人那里吗？我不是和他说好了不让你在来见我吗？”
　　“。。。我把他。。。打晕了。。。”默抬头，语气变得坚定，“我要救你。”
　　可他的坚定马上被击得粉碎：“我不想再看见你！你快滚开！”
　　他愣住，看着林山往地上倒，下意识地抓住他。
　　“滚啊！”林山甩开他，“滚开！”
　　“。。。”“我让你。。。”
　　路上的噪音靠近，但争执中的两人直到手电的光打在脸上时才反应过来。
　　“找到了！”在强光那头的几个人喊着，拔枪。
　　林山瞄见身边的人影挥出了刀冲上去，他的大脑一抽，张开嘴：
　　“默，不要杀人！”
　　默的动作停留了一瞬，将要落下的剑硬是受了回来，他以一个及其变扭的姿势落地，回头看向林山。
　　那一秒的眼里，半是因他开口的惊喜，半是不知所措的迷茫。
　　“砰！”
　　默的身形在光线下摆动，但没有倒下，他跑向地上的林山，抓起他，冲进刚刚的黑暗小路。
　　“你。。。”林山挣扎了一下，“你要带我去哪？深渊？”
　　“。。。别看。。。”
　　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们只是在黑暗中奔跑，又不仅如此。他能够感到默在劈开什么，他猜想是自己的血液在吸引它们。
　　他只能抓住身边唯一的依靠。
　　在一阵狂奔后，他们从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冲出，又看见了西斜的月亮。
　　“这是哪？”
　　“。。。”
　　默将他靠墙放下，扯下自己的衣服将他的伤口扎紧扎好后也不远不近地坐下。林山听见他长长叹气一口。
　　正常人不敢进入深渊的，我们应该已经甩开他们了。林山看向自己的伤口，却看见腰间不属于自己的一块血迹。
　　他想起枪声。
　　“默，你是不是。。。”他看向垂着眼睛、捂住上腹部的默，又咬住舌头将一些本能的话咽下。
　　默只是抬眼，又收回目光。
　　只有黎明的晨风吹过两人间的过道。
　　“你。。。不要在跟着我了。我和你在一起，没有好处。”
　　“。。。”
　　“你回去，不要再来找我了。你的出现只会让我的生活更糟糕。”
　　“。。。”
　　“我在这明确告诉你，我们俩，已经完了，早该结束了。”
　　“。。。”
　　“你是哑巴吗？你听明白了吗？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一遍。”
　　“。。。”
　　默的眼里只有林山逞能着起身的影子，他只能看着。
　　“不许再跟着我。”
　　林山转过身才走几步，便被从后猛地扑倒摔在地上，他看见背上的长发，知道是谁。
　　“默，你是不是有病。。。”
　　肩上的人咳嗽着，一些温热的液体喷进他的耳朵。沉重的喘息中，林山被颤抖的身体死死护住。
　　“默？”
　　他偏过头看向他，看见他的口中吐出黑色的血。
　　“默你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声音是！
　　“老同学，”那双皮鞋落在林山面前，“又见面了。”
　　男生手上转着一把消音手枪，弯腰向两人：“我们真是太有缘了！”
　　“你。。。你！”
　　“别这么兴奋嘛，”男生将枪口抵上林山脑袋，“一个个来。”
　　林山感觉到了有人抓起了默，他感受到默无力地抗拒最后失败，他抬头看见默被几个人拖到面前，他看见默又呕出一口黑血。
　　可他什么都做不到。
　　“先是你。”男生信步来到默面前，将枪口塞进默的嘴里，“是你坏了我的好事吧？”
　　默只能怒视着他。
　　“这种武器，有在你老家见过吗？”男生得意地挑了他一下，“改装过的就是不一样。”
　　“。。。”
　　“先打哪呢？”男生移动枪管，“哪里打了不会马上死的啊？”
　　“。。。”
　　“我也是第一次杀人，没啥经验，体谅一下啊。”
　　抵在胸口的枪身一颤，林山看着默的身体向前摔在地上，慢慢铺出血来，他看着男生踩上默的背脊放肆地笑。
　　林山的眼睛终究还是红了，即使是现在，他也要这么做。
　　他挣开束缚扑向男生，伸手去夺枪。他对着那张臭脸，拼尽全力地狠命一击。
　　“你这个人渣！”
　　在场的人都楞住，但又很快明白。林山的头上挨上一棍，整个人撞到墙角，再没力气爬起。
　　“哼。。。哼哼。”男生抹去嘴角的血，讽刺着，“
　　你连我这个人渣都打不过呢。”
　　林山的眼前最后闪过的是默，是东边迟到的太阳。他最后去看他，看他的不甘。
　　够了。。。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