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轮回的末人》春缘冬梵君

2、虫芙

　　＂坚定与梦想是年轻人的标志，而我们又恰好年轻。＂

　　送走了那个沉闷的孩子，他应该是找到了自己的选择，很好，我也祝愿他。我也由此多了一个新的孩子，他愿意叫我妈妈。虽然我没寻问过他的名字，他的经历，但我知道，如果有机会，我们会再次重逢。

　　其实在讲述亲身经历时，我并没有说出全部。但有一点从没说错过，人类，太过脆弱。

　　我喜欢听孩子们的笑声，这么让我想起那个温柔强大的修女妈妈，同伴们的声音，以及对孤儿院的怀念。不得否认，我是一个念旧的人，在那一场漫长美好的时光中，身份的暴露，妈妈的接受，朋友依旧伸出的手。如此温暖，但记忆总归变为了现实，我轻抚那承载回忆的墙壁，那依然每天升起的日光，也不过是想守住自己可笑的温暖。

　　钟声照常敲响，＂孩子们，起来吃早饭了！＂我来到孩子的居所，看着他们睡眼朦胧的擦拭眼角，抬起那亮如月的眼睛看向我，对我笑着应了声好，一下子，早起做饭忙碌的心就突然洁净了。

　　＂小艾，小雪，小钟……＂我对着他们挥挥手，一起往餐厅走去。这样平淡无奇的日子才是我一生最大的梦想。而现在它实现了。我怀念以往也珍惜身边，我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白天带孩子们玩耍，晚上望着窗外的明月思想。看着妈妈以前留下的房子变成这样大家的家，如此幸福，您也一定看见了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到了拿自己做的一些小手工在山外卖了换钱买点日用品和食物的日子。我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嘱咐小艾照顾好别的孩子们，自己与往常一样去给大家带点东西。我信任她，毕竟她是孩子中最年长又最懂事的孩子。我看着孩子们不舍的眼神，笑着蹲下去摸了摸每个孩子的头，告诉他们不必担心，你们的圣女妈妈很快就回来。

　　山外的镇子是我一直光顾的地方，以至于在山中走了许久到镇上时，人们都欢迎着我，他们知道我的生活，明白了我做出的选择，我想，是孩子们带给我的。这份幸运让我每次都可以卖出东西后买到我想要的东西。一位妇人向我提供了住处，我很感谢她。这个镇子上的人都是如此的美好，倒让我前半身遇到的不愉快一轰而散。

　　＂虫芙，听说了吗，有一支国防队带兵来我们这了！＂这天一个老太太抓着我的手对我说。＂什么时候的事？＂＂今天早上，他们好像去山里了，你快回来看看！＂我知道，现我们国家最高权力拥有者是涂山的一个妖怪，听说在这个以人为主的世界他硬生生打上去的，坐稳位置后变成了暴君，从此外面民不聊生，孩童无家可归。如果是他，他为了平息暴乱派军队去镇压，难道我们这儿？那军队里的人可都不是善茬，如果他们强加罪名，孩子们！我不敢继续想下去，还没来得及向老人道谢就冲了出去。

　　快点，再快点！我不敢停，山路崎岖我也不敢停下，我疯了般向家奔去，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手和脚应该全是血了吧，但是我要去看孩子们。我不想停下！

　　即使狂奔，奈何路途遥远，看见家的影子时已经是黄昏。灿烂的夕阳照在那里。我却只能看见火焰，熊熊烈火将整个屋子点燃，我愣住了，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看着远处的烈阳与光亮。

　　我的心中，什么东西消失了……
　　好冷，好冷……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了。我应该做什么，我在做什么？有声音，我回了神，小艾，是小艾！我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我奔进了火场之中。

　　＂小艾！孩子们！＂我拼命地呼喊着，大火浓烟弥漫在我的呼吸中，呛的喘不过气。＂妈……妈。＂我听见了，我听见了！我用尽全力推开了墙头烧落的建筑。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我呼吸停顿。

　　小艾半截身子压在了火海之中，她看见我眼晴亮了亮，可怜孩子拼尽所有满嘴火红的对我说：＂妈，妈妈！我就知道你会赶来的。＂我跪在她面前发了疯的想移开压在她身上的东西：＂别说话了小艾，我一定把你救出来！＂小艾却依然说着：＂妈妈，有一群人闯进家里，把东西都拿走了，他们把我们所有人锁在这里，然后烟子就冒进来了，其他人都死了，我撞开了门，只来得及拉着小雪逃走，房梁砸下来了，我把小雪推出去了，妈妈！我已经不行了，不用……在费力气了，但小雪，小雪，救……救她。＂声音消失了，更多的血浸满了我的手心，小艾死了！但我来不及悲伤，看向小艾临死前指的角落。

　　谁……谁来救我，救救孩子们……我看见了，滴滴答答的液体，烧毁改变的墙体露出了尖锐的钢筋，在扭曲变形后形成诡异的十字架结构，就像神明的回应。但是，我能忽略掉十字架中间突出的横梁钉着的人的话。小雪整个人钉在了上面，如同圣主的结局一般，她的双手无力的垂在两旁，头低垂着，早已没有了生息。小艾根本不知道，她用生命护住的妹妹被自己推开后不偏不已的扎在了钢筋之上，整个人都被刺穿了，从胸口外流淌的血顺着重力绘成了河。

　　我忘了自己是如何从房子中逃出来，自己辜负了孩子的期望，辜负了小艾临死前的嘱托。我睁睁的看着黑夜前的剌目光亮，不知道是被烟熏的还是……泪水终于从脸颊落下，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掩面痛哭起来。

　　是谁的声音，好吵，好痛苦的哀嚎，啊……是我啊，我的声音。我没能做到任何事，我没能拯救任何人！

　　下了一场大雨，好不容易浇灭了一切。我站在废墟之前，身上没有一处干净，火的气味与水滴交融，但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后来啊，我麻木的为所有孩子立了个碑，也将以往的记忆埋入黄土。正好清晨，我抬起头望向天空，我要为所有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