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梅酝

72、72

　　周意好奇地问：“所以你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吗？”

　　徐云柚眼珠一转，摇摇头认真道：“没有，算是和高考前一样吧。”

　　“行吧，那你接下来有没有想做的，反正林矜因为胳膊受伤去不了单位，你也在假期，真不打算两个人找点事情做，出去逛一逛？”周意给徐云柚出主意，想让她主动那么一点点，毕竟林矜和张许旭都是给点颜色，整个人就会很明显。

　　徐云柚嗯了声，屏幕上的照片让她有了想法，绿地公园有春节集市，忘了是哪一天和林矜去的，但现在重走这条路看起来可行。

　　周意双手叉腰咦了声，面露嫌弃道：“真的是，还跑去集市，都有什么好玩的，每个月都有。”

　　徐云柚睁大眼睛捂住她的嘴巴，眨眼示意林矜就在后面，周意没明白这个眼神，但还是点点头。

　　和张许旭从外面回来的林矜早在玻璃外就听见，开着门里面的说话声大一点外面稍微听得清楚，更别说周意刚才咋咋呼呼。

　　“祖宗，你要的东西这回满意了吧。”张许旭累瘫在沙发，虚脱地继续说：“难伺候的主，说的就是你。”

　　周意打开袋子把里面的盒子拿出来，打开后放在徐云柚膝盖上安利道：“我和你说，泸溪河的绿豆糕真的特别好吃，我一天能吃一盒，热乎的更好吃，快尝尝。”

　　徐云柚没什么胃口，象征性地拿了一个往嘴里塞，脸瞬间圆鼓鼓像气球，林矜瞅见后把自己买的盘挞放她面前，不吭声地坐在她旁边。

　　周意哼了声，阴阳怪气道：“我就知道，有人给你买了好吃的，你对我的就不喜欢。”

　　“没有。”徐云柚轻而易举察觉到她话语里的意思，面色平静道：“别多想，好久没吃了。”

　　周意眼球朝上又哼了声，靠在徐云柚身上喧宾夺主地抱住她说：“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不过我相信在你心中，我肯定是排在这些人前面的。”

　　徐云柚耐心点头，敷衍道：“你在我这里是第一，但我在你那里不是，昨天说和张许旭天下第一号。”

　　周意脸色变红，娇羞地把脸埋到她后面的衣服帽子说：“你别拆穿啊，下面还发了你，我这是端水大师。”

　　林矜意味不明地凑到徐云柚耳边问：“我在你这里排第几？”

　　“最后。”徐云柚很快速的说出，边上周意本来还想憋住，但实在是看见林矜那吃瘪的样子忍不了，捂着肚子倒在抱枕上乐呵的笑道：“笑死我了，我们俩半斤八两。”

　　徐云柚侧头盯着林矜那略带委屈的脸，自然地移开视线，笑道：“都不重要。”

　　林矜扯着嘴角，眼底的笑浮现，眉眼弯弯道：“嘴犟。”

　　晚上徐云柚没有待很久，和周意打了声招呼离开，出门的时候林矜已经不在店里，而是骑着自行车在她前面绕了一圈，又稳当地停下，反手拍了拍自己身后的座位温柔道：“上车。”

　　一个简单的自行车，被林矜骑的和说出来的话，就好像四个轮子的轿车。

　　徐云柚慢吞吞地找到他面前站着问：“你去哪里？”

　　“绿的，你不是想带我去？”林矜坦然道，丝毫没有偷听他人说话的愧疚感，反而还很正大光明说：“再不坐上去，想吃的那家店人就多了。”

　　冷风吹在徐云柚身上，心生暖意，嗯了声，坐在后座手扒着前面椅子下方，如同第一次坐的拘谨，内心想之前坐过几次，但这次却非常的拘束。

　　再加上冬天的衣服穿在身上，本身就有厚重感，骑行一段时间膝盖这块被衣服弄得不舒服，她不说却有人察觉到问题所在，没多久停在路边，林矜伸脚靠着台阶柔声问：“不舒服？”

　　徐云柚眼睛一瞥，林矜转身面朝路灯的这瞬间，忽然觉得下一秒就好像会不见，即使过去好几年再见，心依旧会因为两人突然靠近而悸动，会像高考结束后想要拥抱他，但这次的勇气只有那么一点点，不足以让她行动。

　　“羽绒服太长，坐在上面不舒服。”徐云柚解释道，但很快她又扯了下林矜的衣服提议道：我带你？

　　林矜诧异盯着她，劝道：“你带不动我。”

　　徐云柚点头笃定道：“我可以。”

　　僵持了几秒徐云柚站在地上，表示自己一定行，而林矜想来还是由着她，反正腿长轻轻松松碰到地面，也不会让人摔着。

　　换了个位置继续行走，别人都是男带女，现在反过来，林矜面上和心里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反而还洋洋得意地揪着徐云柚后面的围巾，摸上去冰冰凉凉，但触碰时间久便暖和。

　　一个人骑车自在，后面带了个人不仅重量上去，速度也慢下来，两只脚踩在踏板非常的用力，光是从后面就能感受到有多用力。

　　在江边路口停下，徐云柚小声问：“那个楼还在吗？”

　　林矜很聪明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轻声道：“在，经常会有人在那里办婚礼。”

　　徐云柚得到答案后，转了个弯，抛弃原先的那个想法，往之前所去过的地方。

　　几分钟就到了，只是变化有些大，装饰得不再简洁，更多往豪华这一方向，巧的是今天有人结婚，同样在露台。

　　徐云柚仰头望着那一对新人，站的位置和当年林矜要糖的地方相同，鞋下有红色箭头标志，感觉时光倒回那年，而她悄悄地握紧手，垂头看一看打算离开，她做不到像林矜那么勇敢地朝上面喊。

　　她似乎永远都是在接受林矜的好，没有为他人付出，看起来好像很自私。

　　林矜走到旁边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笑着双手放在嘴角朝上面喊道：“新婚快乐，发个喜糖呗。”

　　在两人的后面还有一些看热闹的，纷纷驻足停留，只有林矜上前喊话，也算是顺带帮助他们要点喜糖。

　　“谢谢啊。”

　　下一秒好几大把喜糖从天而降，又有礼盒往楼下扔，大多都被人抓住，还有的则是掉落在徐云柚脚下，她蹲下来弯腰认真捡起每一个，听着后面林矜说话声音很是热情，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结婚，表现这么开心。

　　捡完自己边上的糖果，徐云柚站起来扶了下腰，全都塞到自己口袋里，然后往自行车边上慢走，走在椅子上还没热乎，林矜笑着到她面前把手打开，掌心里是一个被折叠数次的红包，“打开看多少。”

　　徐云柚手指捏着，打开后里面是两张红钞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把钱连带着红包塞回他手里，瞬间被他抓住。

　　林矜把钱折叠进袋子里，然后又迅速地伸进她左侧衣服口袋，柔和道：“你拿着。”

　　“不用。”徐云柚摇头道，对于红包并不感兴趣，拿到糖就可以，她有种归属感，回到S市想要把之前和林矜走过的路去再走一遍。

　　林矜都已经把红包塞进去，打趣道：“我的就是你的，下来吧，我带你去快一点。”

　　徐云柚哦了声，从椅子上移开，站在台阶上，两人再次换回到原先的位置，不过骑在这条路上，林矜提了个小要求，侧头盯着旁边梧桐树干说：“抓着我衣服。”

　　徐云柚手指蜷缩，脖子那一块因为他的话立马泛红，耳朵后感觉痒痒的，忍不住抬手去捏，指腹在上面揉搓，思索后双手搭在他腰腹，隔着厚衣服感觉到腹部的肌肉，好像徒手摸上去的羞耻。

　　徐云柚后悔看张许旭的手机，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读大学的时候，他拍了许多林矜的照片，唯独那一张看了脸红心狂跳。

　　徐云柚闭眼手指抓着衣服上的扣子，脸埋在围巾里，完全害臊的表现，冷风在脸上都没能让她这张脸恢复如常，直到停在绿地公园林矜发现她脸通红，看上去就和发烧了一样。

　　抬手掌心贴着她的额头弯腰问：“脸怎么这么红？过敏了？”

　　徐云哪敢直说，扭头进入到公园里，林矜口袋里的手机作响，拿出来看了眼，张许旭八百年前发的消息现在才传给他。

　　【兄弟，是我对不住你，把你的照片给徐云柚看了眼，就是你上次借住我家的时候，你懂的】

　　林矜扶额无奈叹气，他算是明白因为什么原因脸这么红，一转眼的工夫，人群里已经没有徐云柚的身影，他抬脚绕过店铺，走在偏僻的小路，没多久看见徐云柚已经自顾自地吃起来，但仔细走近面前的塑料碗满满都是料，不是他所以为别人剩下的没有收拾。

　　反季吃冰沙，许多人都拼桌，店铺门口的牌子和价格会让人行动，买的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十块钱一碗，上一次还是八元。

　　林矜换了个位置到她旁边，恰好对面有一对情侣朝这个方向走，椅子瞬间坐满。

　　“和你说了在这里，不相信白跑一趟，傻不愣登的。”

　　“你又没和我说具体位置，能到哪里去找，还没说完，你自己没发具体位置，不然会等到现在？”

　　争执声在两人坐下后开始，徐云柚拿着勺子的手越来越紧，垂眸停止舀冰，剧烈的争吵让她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而林矜早早察觉她的问题，站起来的瞬间，牵着她的手往旁边小路带，那里虽然灯暗，但是安静，往来的人也都只是闲逛，不像内场都是说话声。

　　坐在石凳上，徐云柚松了口气，刚才那个男人的语气和她父亲一样，就连声音都很相似，她承受不住再一次打击。

　　2018年3月，徐云柚照常在周日那一天回家，听到的是无数谩骂还有拉扯，她站在门口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在警察上门把两人分开。

　　她自始至终都非常的平和，看到这一幕也都习以为常，不在家的时候，这种情况多了去了，而曾经所说的高考后去民政局，在她当初二模成绩出来没多久领了证。

　　是离婚证

　　徐云柚见过婚姻的失败，也没有真的感受到家庭的温馨，所以选择幼师工作，是想要看着孩童身上积极能量而去治愈自己少时的黑暗。

　　林矜端着碗回到她面前，没有立刻放下去，笑着卖关子道：“猜猜哪个是你的。”

　　徐云柚手指被他掌心拿着的，没有触碰到上面，之所以可以很笃定是因为他太细节，拿自己的碗指腹就在碗口，而别人的则是底部或者碗身。

　　“聪明。”林矜语气略微跳跃，缓解刚才所带来的氛围，清晰察觉到眼前人心情的低落，徐云柚扯着嘴角嗯了声，“林矜，我没有那么糟糕。”

　　说的是自己的心情，但林矜却认为她说的是本身，放下碗双手合十注视她的眼眸，灯光下的两人互相对望，“柚子，你很好，不管是任何地方，都值得别人把目光放在你身上。”

　　“糟糕不是别人说，也不是自己评价，可以说好或者不好，但这两个字不应该放在每个人身上，否定他人是为了站在所谓高度去贬低别人来取悦自己的心，否定自己不是承认不好，是自认为就这样的不好。”

　　“抛弃掉一些不好和坏的想法，生活和工作才会更开心，每个人的容易和不易只有自己知道，怎么去调节才最重要，别去想太多，说出来也总比压在心里要好。”

　　徐云柚印象里的林矜不是特别能说会道，安慰别人的话语只有那么几句，可现在就像个心理大师剖析，去将问题和厉害讲出，一句句话戳中她的心。

　　徐云柚凝着林矜坦然道：“我现在这样很知足，不像以前那样身边有人看管，放松就够了。”

　　林矜扬眉笑问：“就只有这个？其他的真没了？”

　　这个问题让徐云柚垂头不作声，舀着雪白的冰沙，冬日的约定在他口中说出，“柚子，不要羡慕别人有太阳，我是你的月亮啊，任何时候都可以成为你的垃圾桶，只要你愿意依靠我，会出现在你身边。”

　　徐云柚曾听到过林矜的保证，很多都做到了，而没完成的是因为她。

　　前行的方向因为有林矜，所以不会孤单和无望，坚定的同时想要牵起他的手拥抱，最黑暗的时光，有个足以让她铭记一生的人出现，过往和未来的坏也因为他而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