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梅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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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云柚在店里待到打烊离开，回去的路上觉得脑袋晕乎乎，走路也变得疲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到家里第一时间量体温，低烧。

　　徐云柚把房间空调打开，下午出门为了通风特意把窗户打开，所以一进门就感觉冷飕飕。

　　躺在沙发上怀里拿着抱枕，打开灯在玻璃台下寻找药物，但她忘了之前治疗流感的药都被她吃光。

　　手指在到处摸索，一个个都是空盒子，她放弃了吃药的想法，关上灯抱着睡一觉就好了的想法闭上眼睛。

　　昏昏欲睡到第二天中午，周意的电话准时来到，惺忪着双眼接听后耳朵贴上去听，“今天不过来了？”

　　那边音乐声轻缓，周意的声音破坏了整个氛围，也让徐云柚相对清醒了那么一点点。

　　“感冒了。”徐云柚委屈道，讲出的话都变得沙哑粗声，完全像是变了个嗓子。

　　周意啊了声，担心道：“我现在过去，你比好好躺着。”

　　说完她立马挂断电话，正准备拿包跑过去，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林矜和张许旭正坐在那边，她可以让林矜过去照顾，这样也不用担心。

　　咳嗽几声后走到张许旭旁边故意道：“柚子感冒不舒服，店里你看着，我待会儿过去。”

　　翻书的林矜手顿住，随后故作没听见地往下面翻，周意挑眉示意，然后又回到收银台，捯饬着自己的小玩具。

　　张许旭连啧好几声，身体往后靠，忧心道：“现在又是流感又是病毒，别二阳了，身体吃不消哦，还好我和周意早就阳了好几次免疫了。”

　　林矜把书放回原位，起身淡定地往外面走，出门的瞬间两个有计划的人对视后，都做了个耶的手势。

　　长大了玩心和童心依旧存在，周意和张许旭则是两者都兼备。

　　到幼儿园不远的药店买了一袋子的药，之后步伐便快了许多，而到徐云柚家门口对着密码锁倒是一下子想不到，眉心紧皱思索后，输入六位数密码，000124

　　下一秒自动门的把手便旋转，同时提醒的开门声也露出一大截缝，林矜拉开门走进去，是两间房子连同在一起的，中间一条长廊，左侧是卫生间和厨房，前面还有个房间但敞开，里面什么都没有，也就只能是右边。

　　林矜打开右门，地毯上整齐摆放鞋子，他熟练地从鞋架上找到未拆开的棉拖，撕开包装袋放地上，换好鞋走进去。

　　徐云柚红着脸趴在沙发上，一只手搭着台几，一只手拿着抱枕，把袋子里的感冒药拿出来，到边上厨房看有没有热水，结果就是什么都没有。

　　徐云柚并没有想象的会照顾好自己，买的烧热水器插头都无法对准墙上的孔，无奈的只好回自己家拿着烧水工具返回。

　　厨房烧水声音吵到徐云柚，她睁开眼睛坐起来，揉着作痛的脑袋，眼前多了些药，只当周意过来，然后又倒回去继续睡。

　　林矜把感冒颗粒倒进水杯，听着烧水壶开关调整的声音，手抓着把手往里面倒，又用勺子搅拌后放着冷却。

　　手指摸上去温特才拿起来，徐云柚已经换了个姿势躺在沙发上，背对电视机，抱枕也滚落到一边。

　　林矜坐在她旁边轻声喊道：“起来。”

　　徐云柚嗯了声，行为上去不表示，过了许久转过身抬胳膊示意东西给她，结果举了半天都没有抓到，只好重新坐起来朝林矜吐槽：“你干吗不直接给我，还要坐起来，周意。”

　　林矜本来脸上还挺温和，现在听到周意两个字立马冷着脸把水杯放在桌子上。

　　徐云柚视线模糊到根本看不清，说完也就把药喝下去，然后又倒头，不过这一会连带着抱住林矜，脑袋垫在他腿上，当做是周意还蹭了蹭，“小意意，让我抱会儿。”

　　闻着不属于周意的香味，徐云柚也没有发现不对劲，隔壁抓着衣服的手还收紧，正面朝上入睡。

　　林矜垂头凝视她的脸颊，红得和小时候幼儿园表演老师抹的腮红一样，比猴屁股还要红，手指摸她的脸颊小心翼翼触碰，怕指腹上的茧子刮到。

　　眼眸中不明情绪流露出，林矜不敢多去碰她，只停留在脸颊，默默地叹息后，把身上的毛毯掀开，热得满头是汗，用纸巾擦掉掌心覆盖在上面，又捧了下自己的，差不多没有发烧。

　　难受的时候，徐云柚有些翻来覆去，但这次抱着人就没有，反而小声呢喃。

　　林矜弯腰耳朵凑近听她说的什么，很快又听见她喊道：“林矜。”

　　被喊的人轻柔说了我在，放在腿侧的手悄悄握紧，有些不受控制轻捏她的脸颊，“最没有良心的就是你。”

　　消失了好几年，再回来就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对于离开的事情只字不提，林矜也无从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性格变化，又为什么突然回来。

　　林矜注视着她紧闭的眼睛，叹气道：“拿你怎么办啊。”

　　林矜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心里的坎过不去，可见到人还是会心软，想要和她拉近距离，但这嘴巴就和小时候一样的不讨喜。

　　而他又因为工作原因，自然不会面色温和地对待所有人，尤其是在工作时间自然都是板着脸，不想在徐云柚这里就变成臭脸。

　　墙上悬挂的钟表时间从十二点到晚上六点，林矜也从垂脑袋到仰头，大腿期间除了几次发麻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痛感并不好受。

　　徐云柚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睡得比任何人都要沉，其间还把地下的抱枕拿出来放在怀里，然后又重重地靠回去。

　　药效的作用比想象得慢，尽管喝了两包药，徐云柚再次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有点眩晕。

　　双手捂住脸哑着嗓子问：“周意，几点了？”

　　林矜冷漠道：“八点。”

　　声音一出，徐云柚马上坐起来盘腿，震惊地看着他，忽略头疼磕磕巴巴道：“你怎么在这？”

　　“偷家。”林矜跷着二郎腿，转头把她脸上的惊看在眼里，“徐云柚，不是我和周意，家里出现陌生人把你偷了都不知道。”

　　徐云柚倒在后面高高的枕头上，不在乎道：“我知道周意要来，谁知道是你来，而且外面是密码锁。”

　　“不对，你怎么知道密码。”徐云柚还没完全靠，又立马坐起来好奇地问：“你猜的？”

　　林矜对于这个问题不回答，看她像是面对智障儿童的嫌弃，徐云柚尴尬地暼了他一眼，“我好了，你可以走了。”

　　“好了就让我走，你没有心还是我没有。”林矜质问道，同时直勾勾面朝她，眼睛像是要把她看穿，还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徐云柚被说得有些生气，却还是忍着脾气说：“我怎么没有心？你老是摆着脸给我看干吗？再说了，我家里进来一个男的到时间不该请人走吗，让你过夜？”

　　林矜倒是没发现她什么时候咄咄逼人的本领越来越厉害，握着拳头的手悄悄放开，喉结滚动，平静道：“徐云柚，我过来照顾你，没有得到一声谢谢，倒是想着先让人走，你现在是无理取闹吗？”

　　徐云柚无话可说，不敢去看他，剩下的气本来打算一起发出去，结果林矜这句话怼得她哑口无言，现在又是处于下风。

　　两个人针锋相对谁也不低头，不愿意提及过去的事情，就这样僵持着，但步伐却又缓慢地往前挪动。

　　林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上面显示还有一百米，放到台子上继续说：“和小时候一点样都没变，自己没理硬要说得有理。”

　　徐云柚讪讪地撇开脑袋，说完脑袋突然就不晕，悄悄地深呼吸，狡辩道：“我没有。”

　　林矜嗤笑问：“柚子，你自己知道有没有。”

　　再次见面后，林矜从来没有叫过她小名，现在突然喊出来，眼眶一下子变得湿润，嗓子也说不出话。

　　许多人都会把好脾气留给外面的人，而坏脾气往发泄在身边亲密相处的人身上，这句话放在徐云柚这里一点错都没有。

　　尤其是现在面对林矜，她就完全像撒开了绳的小马，完全不受管制，而我闭口不谈离开的四年，是她和他之间的隔阂，一天不说清楚，一天的关系就会僵硬，回不到过去。

　　外卖送到后，林矜过去打开门，又回到客厅，把里面的盖子全都打开，一双筷子在旁边放着，一双在他手上。

　　徐云柚见他不说话，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挨着他，一句话鸟为食亡，她现在就是这个小鸟，饭香窜到鼻腔根本无法拒绝。

　　林矜余光瞥到她，嘴角悄悄地往上扬，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但低着头无法察觉。

　　一天没吃饭，徐云柚本应该会狼吞虎咽，但林矜在旁边收敛了99%，慢吞吞地咀嚼，眼睛看着这些炒菜却发光。

　　客厅内两人咀嚼和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身上的衣服互相摩擦，也浑然不知挨得有多近。

　　林矜率先吃完，垃圾丢到垃圾桶里，身体靠沙发，右手搭在上面，偏头凝着徐云柚柔情似水，目光柔和，卧蚕微微凸起，眼角向上挑，看了许久才挪开。

　　徐云柚摸着自己肚子，本来扁扁的，现在一下子鼓起来，还有些撑，脑袋往后抵着沙发椅角叹气，全然忘了旁边还有人，手背直接打在林矜脸上。

　　她吓得立马收回来侧身说：“对不起，我忘了你在这里。”

　　林矜闭眼呼气，随后睁眼冷笑道：“徐云柚，我脸上有印子吗？”

　　徐云柚凑近把他左脸看在眼里，确实有印子，还是个很红的圆圈，吞咽口水解释道：“我吃得多想要活动下身体，要不你折回来？”

　　“我想掐死你。”林矜大言不惭道，起身拿着手机往外面走，换鞋的时候，徐云柚才反应过来他要走，连忙站起来，但下一秒门就被关上，被迫地吃了个屋内闭门羹。

　　徐云柚耸肩无奈，“脾气真大。”

　　两个人谁也不输谁，非得有一个要做到另一个人厉害。

　　林矜回到家第一时间去阳台吹冷风，身上的羽绒服并没有多保暖，尤其是还窜风到身体里，双手抓着栏杆，温和望向外面，中心大厦在右侧方，只要探头就可以看见。

　　楼上徐云柚不知道在阳台做什么，刺耳的声音传到楼下，林矜听着反而笑起来，身前的小台子放了一排多肉，下雨天也不用担心淋到她们。

　　徐云柚趴在阳台朝下笑着喊道：“林矜。”

　　林矜装作没听见，而徐云柚接下来说的话则是让他带着气回复。

　　“小哑巴。”
　　“徐云柚，闭嘴。”

　　小的时候林矜话少，徐云柚经常会和大人们开玩笑讲他不说话是哑巴，那时候大家都认为童言无忌，也没提醒过她。

　　后来是被自家哥哥说了一顿后，再也不对林矜说这三个字，现在又开始了。

　　徐云柚笑呵呵地扭头关上门，把刚才吃闭门羹抵消，心情就是不一样，而下面林矜生气归生气，倒也没想到她会说小哑巴。

　　林矜记得徐云柚当时被他哥哥说得直掉眼泪，在地上撒泼打滚，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那么重的话，一时间说太多，年龄小也接受不了。

　　后来林矜虽然同意她私下说，但自那天哭过再也没叫过。

　　【好多了，你要过来吗？】

　　【不要，必须你来找我】

　　【行吧，那不去了】

　　徐云柚逗周意，开玩笑的把消息发出去看到了最新消息也不回复，就当看不见。

　　春节很快就要来临，已经放假了，而她上周五结束工作自然没有事情做，春节后也到了她的生日，这两年一直没有庆祝，今年周意依旧会给她准备，具体的还保密不让知道，连带着张许旭都没有说。

　　生活的期盼是在每一天的想要当中度过，徐云柚想要的有很多，突然变得伤感，好像大多都得到了，唯独那一个人。

　　徐云柚叹了口气，手握拳给自己加油鼓劲：“可以的，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