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梅酝

41、41

　　下半学期开学的第一件事不是发书，而是打扫卫生，徐云柚和林矜两人去得晚，到教室已经结束，不过并没有错过周意的念叨。

　　“我真的，下次我绝对不早来学校，老师一看到我，就让拿着拖把去为卫生间洗干净过来拖地，然后还让我把黑板槽擦了，虽然给了我一杯牛奶，但是我还很累。”

　　张许许叉着腰说：“周意这个算什么，我在老师办公室又搬花坛，又挪座位的，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全都被她的抢走了。”

　　徐云柚笑了笑，既然是老师让帮忙她肯定说不上话，反而是后面林矜淡定地说出惊人话语：“老师看中你们，空着的卫生委员在你们其中一个。”

　　周意识桌子嚎叫道：“不是吧，我真的会累死，每天看他们打扫完卫生，出校门不久都九点了，我再回家，躺床上都十点多，明天六点起还得起来，八个小时睡眠都没有。”

　　“你还想要八个小时，等到以后早自习前，就只有六个小时，每天带着你的黑眼圈来学校吧。”张许旭毫不留情说道，搭在林矜肩膀上问：“那你的学生会呢，是不是早就辞了。”

　　林矜点头道：“放假前说了，学习为主。”

　　“得嘞，以后我们班没人罩着咯。”张许旭说完就立马后悔，“不对啊，那班级卫生要是还有卫生问题被扣分，拿不到流动红旗，糟糕的还是班委。”

　　林矜扬眉语重心长道：“所以你好好做，不要让人抓到把柄。”

　　“唉，就知道指望不了你。”张许旭玩笑道，然后把手从他肩膀上移开，继续低头看着手机。

　　徐云柚把作业都从书包里拿出来，听着前面学生的讨论，新一年的竞赛又开始了，定在四月初，她转身小声问：“你报了吗。”

　　林矜托着下巴凑近她明知故问道：“报什么？”

　　徐云柚盯着他的眼睛说：“竞赛，如果你今年参加国家比赛，拿了名次可以提前保送，不用等明年工大的招生。”

　　林矜志不在此，去年参加是因为徐云柚，今年是不想去，就算劝他也不愿意，毕竟要离开S市接近一个月，还不如耐心等明年高考，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选择。

　　“不去，学校作业多，忙不过来。”林矜随便找了个借口，却被旁边张许旭打岔道：“忙不过来，也不知道是谁每天包都不背回家，我看你闲得很。”

　　徐云柚知道他不背包，问过一次，得到的回答是，都会了背它做什么。

　　徐云柚也不继续说，反正是林矜的事，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表现出来的就是生气。

　　林矜手指卷着她发梢笑问：“怎么了？想让我去啊，太远了一个在S市，一个在首都，时间还长，半个多月不在学校，你舍得？”

　　不明白他为什么莫名其妙说出这后面半句话，疑惑且坚定道：“这和舍得没关系，是你自己的事情，前途就在前面，不是任何事情都有绝对的把握。”

　　林矜笑眼瞧着她耳边的发夹，轻和道：“我知道，但是柚子，我做事情都有绝对的把握，想拿第一就一定会拿到，不是说大话。”

　　“读哪所大学我都考虑好了，你不用担心，相信我就行了。”

　　许是林矜说得太过笃定，徐云柚点头嗯了声，转身面朝讲台，找出笔抓在手中。

　　林矜笑了笑，边上张许旭胳膊顶了下他的手问：“林矜，你这哄人的功夫从哪学的，教教我呗。”

　　前面周意刚和张许旭吵完正生闷气，林矜瞥了眼说出大实话：“别嘴欠。”

　　周意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林随着嘴巴也不输他们两，这话说的一下子就想要参与进去，共同怼张许旭，不过还是忍住了。

　　开学第一天除了领书，也就是班主任所要说的许多事情，不过没有一个人是激动，大多病恹恹地坐着，老师在桌子都不敢趴。

　　“行了，打起精神，刚开学给你们说一下事情，都给我听进去，第一件就是上学期和你们说的学习进度提前，正好我们的晚自习也从明天开始，这期间不会让你们做太多卷子，等到四月份给你们增加，也就是说还有一个多月的缓冲期。”

　　“第二个，开学后我会给你们调整位置，按照你们的学习成绩，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那些上课讲话玩闹，和别的同学一起的，我是肯定要分开，还有可能单独安排座位。”

　　“第三，这学期的春游暂时取消，根据市里安排，你们要进行市统考，是步入高三前最重要的一场考试，是在自己学校进行，但都给我看重点，有学生成绩好的话，说不定因为这次成绩而提前被看到。”

　　“最后一个就是我期间家访，到了部分学生家里，发现有些懈怠，你们现在就应该打起精神，下面高一学生都比你们好，看看现在这个样子，我都想拿尺子把你们后背拍直。”

　　班主任的话刚说话，广播响起来，她走到门边嘱咐道：“认真听教导主任说的话。”

　　周意见老师走了，立马可怜巴巴抱住徐云柚说：“完蛋了，我们要分开了，老师说带坏别人的学生一定是我。”

　　徐云柚心里有些颤，要是换别的同学坐在她旁边还不适应，安慰道：“不一定是你这可能是别人，说不定张许旭呢？”

　　脑海里能想到闹腾的除了周意就只有张许旭，现在也突然拿出他当垫背的。

　　张许旭听到后立马手搭在林矜肩膀上，咋咋呼呼说：“怎么了？你俩能是连体婴儿，我不配和林矜坐？你不要狗眼看人低哦。”

　　前面半句话还正常，后面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林矜嫌弃地把人推开，淡定道：“说什么呢？”

　　周意不开心道：“就是，说什么呢，你才是狗眼看人低。”

　　“得了，看来四个人里面真的只有我可以离开，你们三个人报团，学习不带我，聊天不带我，现在还抛弃我，我真的，活着没意义了。”张许旭说着就变成沮丧脸，还要装作有眼泪地擦脸。

　　林矜嫌弃的肩膀躲开，下一秒身后便传来呵斥声，“张许旭，再说话给我出去站着。”

　　一时间教室内同学都默默偷笑，有的回头看了眼老师铁青的脸色，靠近张许旭这一排后面的直接趴在桌子上憋笑，当事人尴尬地转身抬手示意，笑了笑扭头回去。

　　周意幸灾乐祸地靠墙壁坐直身体，徐云柚当刚才事情没发生低头抿嘴，林矜则是浅笑地盯着前面人的马尾。

　　班主任说完便离开，开学许多事情都需要交代，再加上交的不止这一个班，所以抽着时间上下跑。

　　离开家比较匆忙，所以没有认真的扎头发，现在是塌在下面，不像刚开始高圆，林矜抬手揪着她发尾，疑惑半天怎么给她弄上去，注意到皮筋在慢慢的滑下来，两只手抓住靠近皮筋下面的头发，往两侧用力拉，一下子就和之前相同。

　　徐云柚抬手摸了下头发，摸到林矜手指，像是碰到针一样快速地移开，然后转身脸上带着害怕，见没有老师眼睛才去看林矜，皱眉不解。

　　“头发松了，给你弄一下。”林矜自然说道，和地上捡了钱又丢回去一样淡定。

　　徐云柚哦了声，转身前眼里出现了不相信，没有过多计较他这莽撞行为，幸好老师不在。

　　接近二十分钟的广播，周意听得耳朵都要起茧，趁老师没来，靠着徐云柚肩膀委屈道：“柚子，我觉得还是小时候好，好想永远不长大多好。”

　　徐云柚垂头看着她的脸安慰道：“嗯，说不定以后你会觉得成年人也很好。”

　　“不会，我永远喜欢小时候的自己，长大要面临工作，家庭和生活上的各种稀奇古怪事情，还不如像个小孩子无忧无虑。”周意坚决反驳道，对于徐云柚这种观念非常的不赞同。

　　徐云柚笑了笑，没有再发表自己的意见，周意想要不长大是因为现在就很好，知道将来不好，而她想要时间过得快一点，是因为和周意相反。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和不喜欢的，也有不得已和情愿，这些让人们在道路上行走的时候迷茫却又肯定。

　　是纠结的

　　班主任没几分钟抱着卷子回教室，耷拉着一张脸，明眼人都看得出不高兴，张许旭认为是自己让老师这样，所以大气不敢出，生怕瞥到他又当着那么多人面说。

　　不过这样的时期并没有发生，把卷子发出去后又嘱咐几句，便早早地让学生们回去，全校那么多班级里第一个，也是一班头回早放。

　　安静的长廊都还有老师说话声，通过小蜜蜂的喇叭传到外面，一班学生也兴高采烈地回去，同时接受对面楼层学生羡慕的眼光。

　　“柚子，你陪我去吃酸辣粉呗，我都好久没吃了。”周意晃着徐云柚的胳膊央求道，虽然之前好几次都被拒绝，但她依旧坚持不懈。

　　张许旭摆摆手说：“她肯定不去，家里。”

　　“好。”徐云柚应道，接受了来自三人的目光洗礼，张许旭双手叉腰在她身边转一圈神神叨叨说：“稀奇啊，真稀奇。”

　　周意诧异问：“真的假的，家里阿姨做饭你不吃？”

　　徐云柚嗯了声，小声解释道：“家里没人，阿姨请假了。”

　　之前也有这样的情况，但徐云柚都是因为徐母的话而拒绝，今天的答应倒是和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这个话令人震惊。

　　周意耶了声，继续往前走，徐云柚落后她一步慢吞吞的，松了口气。

　　林矜倒是觉得奇怪，面色平静，长出来的刘海挡住上扬的眉毛，弯腰在她耳边柔声问：“为什么突然答应，回家不会被说？”

　　徐云柚边走边认真说：“没事的，就这一次，我哥说大胆点。”

　　酸辣粉店铺旁边就是家兰州牛肉拉面，这个点还有卖杂粮煎饼，周意倒是想吃，肚子却装不下，只好买了两个煎饼，分开来一份一半，这样四个人都能吃到。

　　周意进入到店铺熟练地拉开椅子坐下，抬胳膊把上面的小风扇线拽着，下一秒扇叶转动，风朝她头顶吹。

　　“老板，四碗酸辣粉，正常就好。”周意朝着敞开的窗口喊道，后面三人拿着饼走到她旁边。

　　徐云柚挨着周意，坐在靠墙一侧，张许旭自然是周意对面，不过林矜提了下他的座椅淡定道：“进去，我坐外面。”

　　张许旭仰头看了眼疑惑道：“干吗，坐哪不都一样。”

　　“外面有空调。”林矜敷衍道，抓了下脑袋上的头发，张许旭也没多想直接往旁边挪，位置空下来他才坐下。

　　徐云柚看在眼里，抓着手机的手悄悄攥紧，茫然地盯着林矜，但没有被回望。

　　旁人没有注意到的问题，当事人早早地发现，却有些没头脑，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这样，刚才说话时还好好的。

　　周意抬胳膊掌心在她脸前挥一挥，好奇地问：“你看什么呢，那么认真。”

　　徐云柚眨眼把眼底的无助藏起来，林矜低头玩手机像个没事人，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乎这件事。

　　她牵强道：“没什么，那边有榨菜自助。”

　　“这个啊，你要吗，我给你拿一小碗过来。”周意立马热情说道，“这家店小菜也不错，尝尝呗。”

　　徐云柚嗯了声，垂头打开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再次抬眼桌上已经多了两小碗榨菜。

　　酸辣粉比想的要快，才坐下几分钟就端到桌子上，热气腾腾的冬天吃正好暖和，徐云柚把筷子拿出来递给其他三人，除了林矜都抬头，只有他自顾自地玩手机，和桌边的人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