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梅酝

25、25

　　“果然我们在一个班。”周意站在班门口朝着徐云柚喊道，小跑到她旁边的空位坐下。

　　从六班分到一班，教室位置也发生了变化，从开始的三楼中间班级，到二楼靠近老师办公室的教室。

　　徐云柚看着周意落座后第一时间就是趴桌子，双脚搭在前面的椅子上，非常的娴熟，笑着说：“你看了大厅名单了吗？”

　　“看了啊，我们俩啊。”周意欢快说道，拿出手机在上面点着，徐云柚见状继续说：“你没看别的？”

　　周意疑惑的视线落在徐云柚脸上说：“对啊，怎么了？”

　　“张许旭也在这个班。”徐云柚小声说道，接着看见周意和中邪了一样瘫在椅子上，仰头无奈：“天爷，杀了我吧。”

　　徐云柚看热闹倒是很开心，安慰道：“没事，你要是想和他同桌，我和别人坐。”

　　周意立马坐直身体，摆手狡辩道：“我不想，你别瞎想。”

　　徐云柚什么也没说，周意自己倒是先露了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人的问题，以同学之间玩闹而当做借口。

　　青春期如果是一男一女互相成为同桌，在一起的概率会很大，尤其是上了高中以后，光是去年从老师那里知道的就已经有二十几位，后来全都拆开分到其他班级。

　　人为的干预并不能阻挡学生对爱情的向往，有时候越反对，内心的反逆心理便越重，到最后也会一发不可收拾。

　　张许旭穿着短袖走到教室门口，定住后身体往后倒，仰头看着上面的教室号，然后走到周意前面嘚瑟说：“周意，想不到啊，之前是谁信誓旦旦的，现在哑巴吃亏了吧。”

　　周意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可以出去，回头见到班主任我立马说你想要换班。”

　　“嘿，换班是不可能的了，可惜了徐云柚，身边是你这个同学。”张许旭嫌弃道，把书包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下，两人这放包的举动如同复制粘贴。

　　周意啧了声，不满说：“你真不会说话，这嘴巴就该用针缝住，还得不透风的那种。”

　　徐云柚听着两人的争执声很平和地继续写卷子，世界的纷纷扰扰与她无关，这句话很贴切。

　　换了新班级，也意味着更换班主任，不过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新班主任居然是去年任课的语文老师。

　　周意凑到徐云柚身边，眉毛飞起小声说：“徐云柚，我觉得接下来两年我可能没有好日子过，坐在你身边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徐云柚讪讪地看着语文老师在上面说话，新班主任虽然是认识的，但不得不承认，班级里的同学包括她都有点发怵，就是自然而然产生的敬畏感，和其他老师对比，不容易相处也是真的。

　　周意叹了口气，趁着班级男生去一楼大厅搬书的，老师也不在教室，立马吐槽道：“你知不知道，刚才看的那个眼神，我感觉心被吓得都要停止，而且她还是整个年级公认最严的老师，就连教导主任都比不过她。”

　　“别说了。”徐云柚小声提醒道，胳膊肘碰了下周意的小臂，“发书了。”

　　老师只是在门口外面站着，并没有真离开，而且班级里的一些说话声也听得很清楚。

　　发书的时候，徐云柚听到老师的说话声，有些高兴。

　　“班级委员已经提前定好了，早上在我办公室开了会，开学后班级里的秩序我希望比其他班都要安静，不想在旁边办公室听到吵闹声。”

　　“明天上课时会有测验，对你们过去一年的学习再做一个总结，一个暑假过去看你们是退步了还是进步，新学习新气象，不要给我整个人无精打采，上课不允许趴在桌子上，课间不要在走廊闲逛，午休自己学习，下学期才会排课，给你们过渡一段时间。”

　　“一个年级最好的班都在这里，分班没有全部按照成绩走，我这里不只看分数，要是闹腾的，或者做了学生不该做的事情，会到其他班。”

　　刚开学便是一个下马威，周意把书本立起来，装作整理练习册的样子，垂着脑袋侧头学着老师刚才的模样，无言地挑选了一句重复。

　　徐云柚垂眸盯着她，抿嘴呼气后，装作没看见的继续抬头望向讲台，老师的讲话让班级氛围变得微妙，从开始的活泼到现在的寂静，大多都低着头。

　　这让徐云柚突然觉得，现在的班级和在家里没什么区别。

　　“高二了，你们高一进来的时候就好像在昨天，一年就这么过去，没多久你们也要面临高三再到高考，人生最重要的节点，不要毁在自己手上。”

　　大人们经常说的高考，是学生们寒窗苦读要去面临的重大考试，而从小的观念也是好好读书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将来好好工作。

　　但总有人不愿意，不想要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不想和同学们去为了那些名额争破脑袋，还费心费神。

　　教室外有学生敲门，老师走出去后，周意立马不高兴地说：“考上好大学有什么用，大学生遍地都是，研究生都不稀奇，以后工作肯定难找，我还不如开个店，卖花卖书也卖咖啡，多好。”

　　徐云柚脑海中突然想到了画面，天空朦胧，外面下着小雨，路过的行人撑着透明雨伞，走过一家店铺，外面摆放着包扎好的鲜花，玻璃前的人坐在椅子上看书，最里面的咖啡机在运作，浓缩咖啡液倒在冰杯，沿着杯壁留下丝丝纹路，一下子由棕变黑。

　　屋檐下的音响放着轻音乐，伴随的雨声一同在小路上，陪伴着每一位过路人。

　　徐云柚光想想便觉得很开心，也许正如林矜所说，生活不会一直糟糕，会有一天变好。

　　“你开店，我帮忙。”徐云柚玩笑道，自己并没有这句话当真，算是应付。

　　周意一听立马坐直身体，拍了拍她的肩膀坚定道：“没问题啊，我给你发工资。”

　　前面张许旭不解风情道：“就你，算了吧，我都可怜那些花，在你手下活不过明天。”

　　周意很是无语，双手交替抱身前问：“你是真的欠，不理你还非得凑过来。”

　　张许旭略略好几下，然后扭头不看她，手转着笔炫技。

　　徐云柚望着窗边的桂花树，新一学年没多久，桂花又要开了，她关掉窗户，似是想要遮挡住，做的却是无用功。

　　“老师人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周意正纳闷着，下一秒老师出现在她面前，抬手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徐云柚眼睛平视前方，看东西像是隔了层雾，有些朦胧，她所熟悉的人，都在这个班，不知道林矜会不会在隔壁。

　　工大附中高二分班不按照班级来看，也不是文理科顺序排，而是文理科夹杂着，文科一班和理科一班挨着，后面也就是文二理二。

　　想到这徐云柚起了冲动心思，回家前到隔壁看一看，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周意说的话打断，之后也没有想起来。

　　“徐云柚，到我办公室，门右侧桌上把上学期你们的期末成绩表格拿过来。”

　　徐云柚下意识地哦了声，起身出教室的瞬间，疑惑为什么让她去，抱着这个想法打开办公室的门，扑面就是非常足的冷气，吹在身上比雨水还要重。

　　门右侧，桌角上堆放着许多书本，而黑色椅子上坐着个人，认真一看，林矜坐在老师办公桌前敲打键盘，旁边是一堆夹好的资料，不知道在输入什么东西。

　　徐云柚小心翼翼走过去，刚靠近就找到那几张纸，拿在手上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不料林矜已经撑着太阳穴，侧头柔声道：“柚子。”

　　徐云柚转头朝他笑了笑，迅速地拉开门走开，从后门进入教室，穿过走廊把东西放在讲台上，然后快速地回自己座位。

　　周意托脸表现得贼眉鼠眼问：“去了趟办公室，脸红了，你看到什么东西了。”

　　徐云柚摇头不回答，手掌放在周意脸上，然后把她往旁边推，“看前面。”

　　“切，肯定有事情瞒着我，还不说，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周意说完做了个鬼脸，继续仔细听老师说的话。

　　“从这学期考试，每学期四次考试，两次月考，期中和期末，放学时间也从三点半改为四点半，多加一节课，明年元旦上来有晚自习，具体时间再通知，这个通知单待会儿会发给你们，回去让家长签字明天带回来。”

　　“除了固定春秋游运动会，其他都与你们没关系，那些国庆唱歌，学校义卖，还有组织的外出活动不用去想，没你们的份。”

　　周意听到后整个人都显得崩溃许多，呆愣说：“好嘛，这是一点游乐都不给我们。”

　　教室里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多，老师也没有组织，双手撑着讲台看他们能说多久，有眼力见的都闭上嘴，没看到的还在低头哭诉。

　　“行了，说几句发泄，别给我说个没完没了，你们领的作业本和书，全都自己保管好，别过几天告诉我书没了，没有就按照上面的价格到我这里买。”

　　“今天几个把班级委员留下打扫卫生，以后按照教室里座位的四人小组分配，轮流打扫班级。”

　　老师说完便抱着书离开，学生开学也意味着事情多起来，开会的内容也繁重。

　　老师一走，班级瞬间活跃起来，周意趴在桌子上埋怨道：“我这腰板这辈子都没这么直过，这半个小时简直是如坐针毡，让我缓缓再回去。”

　　徐云柚整理书包在旁边耐心等待，过了会儿周意拿着包起身，她也跟在后面一同离开教室。

　　与之前不同，这次身边没有林矜，突然就不习惯，徐云柚挽着周意胳膊没有兴致地下楼梯，脚尖在半空中晃悠问：“你怎么不和张许旭一起走？”

　　“杀了我吧，放假前的那个事情你是忘了吗，我都不敢随便和男生一起走在学校，你刚才去办公室拿东西，老师重点说了这件事，男女不同桌就算了，连带着食堂都要分，蓝色的男生坐，粉色座椅女生。”周意满脸惶恐，靠在徐云柚肩膀上继续说：“也就你会顶风作案，偏偏每次都抓不到，要不是每次我在后面，都怀疑老师们包庇。”

　　徐云柚嘴角扬着，眼睛笑成一条缝说：“你说得夸张了，没有的事情也被说成有。”

　　周意咦了声，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脸颊说：“看你笑的，还不是，收敛着点吧，风言风语太可怕，刚开学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拆散早恋同学那件事吗？后来好几个学生都转走了，背后用语言刺人很可怕，这不有句俗语叫众口什么的吗？”

　　“众口铄金。”徐云柚替她补充后面两个字，话是这么说，但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倒是有着酒壮人胆的模样。

　　周意连说了好几次就是这个，走在教学楼一楼大厅，远处教导主任和副校长迎面朝她们走来，吓得很心虚地拽着人跑出校门口。

　　“我刚才和老师对视，我的天，那眼神犀利的我就是那个小鸡仔。”周意后怕拍着胸脯，手从徐云柚身上移开，“走了，拜拜。”

　　徐云柚说了声拜拜，抬脚穿过马路，转弯到公交站台下坐着，两人出来得晚，街道上就几个同校学生，很多班级早早地放掉，而高三年级还在为了高考而做最后一年的冲击。

　　手中通知单被抓的都是折痕，徐云柚低头看了眼上面的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回到家第一句就是听学校安排，同时会翻看着她新发下来的书，看和暑假提前学的有没有大面积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