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罪业结出的恶果 ...
-
先斩后奏的战术有了明显的成效。
明智君说，既然我那么想帮忙，就给我一个机会。
“……为什么是在旁边给你加油鼓劲啊。”
我无趣地望着明智君上蹿下跳的身影，说是加油鼓劲都是在美化我的现状。
明智君的Persona具有影响阴影的能力，再加上他本人和阴影打交道也有两年了，战斗经验丰富，这些怪物处理起来极度轻松。
阴影现身了，明智君动手了，阴影被明智君一招秒了。
明智君听到了我的抱怨，冷淡地说：“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毕竟我的武力值很低，除开恶魔天生自带的力气不至于会被人类欺负，实际是低到忽略不计的那种。
所幸潜行方面在明智君的指导下勉强合格，我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我倒是有在阴影面前晃悠都不会被袭击的自觉，这是爱之恶魔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技能了。
“去，”明智君塞给我一把枪，“对那边的阴影开一枪试试。”
我在用眼神向明智君传达「这真的能造成有效伤害吗」的意思。
明智君读懂了，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能。”
我装作深沉，轻轻叹气，然后举起枪对准阴影就是一顿打空弹匣的凶猛射击。
阴影找到攻击的来源后便朝我的方向冲了过来，我毫不犹豫地拉过明智君挡在我面前。
枪可以应付些低级阴影，但要想伤到强大的阴影……它的威力终究有限。我没有Persona，自然是明智君进行最后的收尾。
明智君收回了他提供的枪支，冷嘲热讽：“看来我是不用担心你逃命的本事了。”
“我的原则是不拖后腿。”
谈及正事，始终有一种不言自明的锋利感围绕在明智君的身边。
他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直白道：“所以，你的价值在于……？”
我底气十足地说：“吸引火力、转移视线。”
“如果没有你，我从根源上就不需要这些帮助。”明智君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一句话就把我驳倒了。
事已至此，我也不得不使出底牌了。
“其实我并不是很乐意提。”
我强调了免责声明，随后说道：“社会上热议的废人化事件，是有人指使你做的。”
假如支配在的话，我就能直接向她求助了。这是她擅长的领域。
“……你想阻止我？”
我注视着他，缓缓摇头：“不。我想看现场版。”
明智君盯着我，试图从我的脸上找到些许破绽。
“我只是想了解明智君。”我补充道，“包括明智君所隐瞒的事情，我都想知道——我很在意。”
明智君是我第一个遇到的人类不假，但像他这样「特殊」的存在可不是在路上随便就能找到的。
怪盗团都是普世意义上的好人，他们不像明智君有两张相反的面孔。在我这里能排得上号的也就只有和我签订了契约、能操控不同的Persona进行战斗的莲君。
我想，在彻底理解明智君后，我的人间生涯就可以宣告毕业了。
“那你呢？”明智君反问我，“你又是从哪里来……这个问题，没有过去的幽灵、查无此人的沙耶小姐，你可以回答我吗？”
坦白局！
清了清嗓，我拿出有史以来最严肃的语气自我介绍：“我是恶魔。”
“连阴影都打不过的恶魔。”
“那、那又怎么样！”
换成其他恶魔，打败这些阴影恐怕不费多少力气。
“结果还是没有变化。”明智君说，“对我而言，有没有你都无关紧要。”
对付明智君，感情牌的用处不大。但我似乎只有感情牌能打。
“——我知道了！”
我恍然大悟。
“明智君，我会替你收尸的。”
这句话不吉利，甚至有咒他死的意味。
可替别人干了那么多坏事的明智君，还有与之对抗的怪盗团……
恶魔本身的立场就不配谈「恶有恶报」这种虚无缥缈的因果论。
以我遍阅娱乐作品里的经验来推断，明智君这类角色不是一条道走到黑、走到死，就是被背后的头目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假如明智君帮的人明面上清白，那他就更有可能被当作污点除掉。
明智君很年轻，也很自信——甚至是自大。
我敢提前下结论就是因为在地狱里见识了不少类似的事情，还有支配跟我讲的故事。比如有的恶魔不相信电锯恶魔的实力而去挑战，我再听到的就是祂的死讯了。
所以我支持经验论。明智君都没有二十岁，还没有像莲君那种互相信任的团队，对上比他活得更久、更狡猾的大人物……唔，这么一想，明智君也太可怜了吧。
明智君没能理解我未说出口的良苦用心，“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但明智君终究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Ⅱ
“那个，请留步！”
路边忽然蹿出一位感觉与我电波相近、身形修长的男性。
这个架势差点让我拔腿就跑，还以为真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
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怎、怎么了？”
“说来冒昧……能拜托你当我的绘画模特吗？”
对方的请求令我摸不着头脑，“啊……？”
“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可疑人物语调激昂，“在看见你的那一刻，我的灵感爆发了。”
我明白了。
“那我倒是知道一个更合适的人选，不过她目前不在这里。”
我模仿了支配的外貌，他感受到的应该是属于支配恶魔的表面气质，再加上爱之恶魔本身的吸引力……该说支配就是我精神意义上的「母亲」吗，她对我的影响不可估量。
但来错世界的恶魔留下照片、画像什么的还是算了。我婉拒了热情的祐介君——
“喜多川祐介？”
刚刚陷入失落状态的高挑少年眼神顿时变得犀利，“你改变主意了？！”
“莲君和我提过你。”我回忆道，“你也是他的同伴。”
祐介君激动地握住我的手：“没错！看在莲的份上，沙耶能不能答应我？”
……算是在契约之外给莲君的赠送服务吧。
然后情况就变成了我在卢布朗咖啡店里当模特，身侧是怪盗团从殿堂取得的秘宝《小百合》，面前是围了一桌坐下的怪盗团和沉浸在绘画世界的祐介君。
据祐介君所言，他认为自己能成功邀请我当绘画模特是托了莲君的福，所以去征求了莲君的意见。而莲君建议他对着《小百合》画，又转头跟我讲这是一个合适的机会，让我帮忙劝说怪盗团的其他人——关于怪盗团新选择的目标。
怪盗委托频道上闹得沸沸扬扬，出了一个所谓的「改心排行榜」。
「沙耶有特殊的信息渠道。」
莲君是这么对怪盗团成员解释的。
“我的意见嘛……”我维持着祐介君要求的姿势一动不动，“虽然确实是针对怪盗团的陷阱，但你们可以放手去做。我勉强算是个关系户！”
明智君是关系户，因此作为明智君亲戚兼下属的我也是关系户。论证完毕！
-
☆无人知晓的故事[明智吾郎篇04]：
沙耶和怪盗团的人熟悉起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那群抱有正义感的、天真的家伙，肯定比他要容易相处好几倍。
但这家伙还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偷偷跟踪雨宫莲，并且说服了对方带她进印象空间游览……那里是什么观光圣地吗？
尤其是在沙耶说出在向自己学习的时候，明智吾郎都快被她气笑了。
沙耶的变化非常明显。明智吾郎清楚她的成长在被人框定了范围后，又从他身上学了很多无法控制的东西。
她学会了隐瞒，学会了欺骗，学会了如何巧妙地利用事实说出取悦人心的话——尽管大多时候她不会用。
明智吾郎自觉难逃其咎。
同时，明智吾郎不得不将那个恐怖的可能性摆到台面上。
「沙耶不是人类。」
即便在他看来是弱小的一类，也与人类有着本质的不同。不是阴影，不是怪物……
她说：「我是恶魔。」
当真的到了互相揭晓秘密的时刻，明智吾郎的心里反倒毫无波澜。好像事情的发展本该如此，他报复狮童正义所做的一切、所积累的罪孽……终于引来了地狱的恶魔。
明智吾郎想，倘若恶魔能早点降临就好了。
……
奥村邦和的殿堂在崩塌。
怪盗团慌乱地在碎石瓦砾间逃窜，狼狈的模样不像是攻克了多个殿堂的熟练工，或者说每次都在手忙脚乱的情况下匆匆脱离。
明智吾郎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将枪口对准的殿堂主人的阴影。
子弹穿透了阴影的胸口，倒下的阴影奥村却没有随之消散。
「明智君，我说过会替你收尸的。」
恶魔站在即将崩毁的建筑边缘，一如初见时的平淡。
「……至少在最后，留给自己一个体面的退场。」
明智吾郎无言地望着她。
难以想象。
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他的存在，竟然是个地地道道的恶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