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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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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说得没错,那尊神像就算受着供奉,也终究不是真神,无法聚集神力。
他身上的护盾再高也总有被消耗干净的时候。
鱼在溪缓缓吐出口气,看着场上长老站起来再次亮出自己的武器,他握了握无相,对江宴道:“别管那神像了,先把他们解决。”
解决这些长老对江宴来说太过轻松,让他无法下手的是背后的神像竟然会庇护他们。
江宴眯了眯眼,盯着面前那些人冷笑,“我竟不知你们是为了什么。”
若说求长生这些长老个个都长命,说求成神他们资质不够,修为停滞,一直无法进步,如今供奉出来这么一个神像,难不成是要自己造神?
可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造出来的神还能为他们办事?
两方稍有停顿,鱼在溪突然感受到什么回头向外看,元清正抱手在后面看着他们。
江宴见鱼在溪表情也跟着回头,不知道鱼在溪有没有看见,反正他见到元清眼里满是挑衅。
江宴从来弄不明白元清对自己的敌意,所以此刻选择了不去搭理,回过头来继续看面前的神像。
等他回头,外面的元清扯着嘴角笑了,对鱼在溪动动手指,示意他出去。
鱼在溪莫名其妙,但觉得他是在帮自己,所以还是出去了,出去后才发现被青光笼罩着的整个仙盟早已变了模样,红砖绿瓦,金碧辉煌,建筑样式分明是人间帝王家的屋殿。
鱼在溪张了张嘴,从记忆缝隙里牵出来一些回忆,他曾记得大炉叫汤瑜秋殿下。
难不成这神像真是照着汤瑜秋制成得,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鱼在溪不明白,这些事靠他恐怕永远也弄不明白,得问秦奈,也得问元清。
眼下更重要的是找到神像背后的人。
鱼在溪转身对元清道:“帮我个忙。”
元清挑挑眉,从半空中稳稳落地,“你想干什么?”
“帮我把这后面的人找出来。”
鱼在溪说的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元清看着他笑着,眼里更多是探究而非对他不自量力的嘲笑,“你怎么敢肯定我能把后面的人找出来,若是找出来这后面的人同我一伙,你又该怎么办?”
鱼在溪皱眉,“你不可能跟他一伙,你已经放弃他们了,我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你必须帮我。”
元清听着大笑,他面对鱼在溪时总爱笑,不知道什么事儿能让他这么开心,仿佛看见鱼在溪就觉得高兴。
“你确实是我的最好选择,但我为何必须帮你?”
他眉梢一挑,“我就不能逼迫你?”
鱼在溪盯了他好一会儿,直到听见大殿里面已经打了起来,他知道江宴不会有事,但心里还是担心,于是着急忙慌对元清道:“你当然不能逼迫我,因为我们两个之间因果太深,纠缠太深,你若还是逼我,会破坏了其中地平衡。”
元清似乎没听懂,也是第一次见他说这么有深度的话,没忍住笑的咳了起来,“因果太深,纠缠不止?我们?”
他抬手指指大殿其中,“你倒不如说你和他因果太深,纠缠不止。”
鱼在溪不再搭理他,转身回了大殿内。
他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多就是吸引下火力,江宴其实不愿他进来,担心他受伤。
元清在外面看着并肩而战的两人,无声叹了口气,用自己也很难听清的音量喃喃重复了一遍:“因果太深。”
他似乎不喜欢这四个字。
短短四个字就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归结为因果,明明不是。
若不是鱼在溪忘了全部,他应该记得,有现在这种局面是因为什么。
神像背后的人查不到,他们两个努力再多也没用,仙盟长老把他们两个带回来只是为了审查一番,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没想到被鱼在溪一剑斩开了其中薄纱
元清手指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似乎只是随意动动,但一瞬间时间凝固,殿中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缓慢直至停止,鱼在溪莫名其妙侧眸,却在最后一刻脑中突然空白,片刻后,他再有意识人在无上峰。
江宴面色沉沉站在一边,鱼在溪想不起细节,只记得自己应该是在仙盟,怎么突然到了无上峰。
他明显有些懵,转头问江宴:“我们怎么回来的?”
江宴收了脸上冷色,转头看他,只说了两个字:“元清。”
鱼在溪顿时明白大半,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了,他相信元清,并不觉得他会做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
既来之则安之,鱼在溪收了剑环视一圈,绿峰深处木屋静谧自置,下山的路蜿蜒绵长,站在第一节台阶往下望,视线透不过皑皑云层,仿佛置身于神境。
自从恢复了记忆,鱼在溪头一次回这里,在泊阳城与江宴产生的争执暂时被放下,他回头对江宴抬抬下巴,“走吧,回家。”
回家。
两个生来就没有家的人,无上峰是他们的家。
鱼在溪前世就总爱这么说,他让江宴也跟着这样,无上峰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的根本,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想回来躲一躲的存在。
如今回来了心里十分踏实。
但也只是踏实,该做的事都压在了后面而已。
鱼在溪故作矜持,先走进了自己院子,回房间转了一圈,打开窗先看房檐下,那里本来长着一株小梅树,被江宴给砍了。
他盯着那处,没问江宴为何,很久之前的事儿了,他都说不出个具体时间。
江宴没去他的房间,也从自己院子门进院,回了自己房间,鱼在溪看着他进去,没过一会儿,便溜达着去找他,“我房里什么都没有,全在你这儿。”
江宴正坐在一张晃晃悠悠的椅子上,气定神闲看他,“搬回去?”
鱼在溪笑了,“你搬去我房间不行吗?”
江宴挑眉,垂眸盯着对面那张小板凳,鱼在溪小时候就坐在这张凳子上看他练功,几百年了,竟也没有腐烂。
“好了,与你玩笑而已,你舍得真让我回去睡。”鱼在溪嘴上是这么说,但想起前阵子云舟上地相处,还是会觉得脸上发烫。
他们各自歇了一会儿,去天星长老那里把苗沛和小辞接回来。
苗沛看见他们两个几乎哭出来,几百岁的人性情总这么幼稚。
天星长老见他们两个一同回来惊的哎了一声,抓着江宴问:“怎么回事儿,你们两个这是再续前缘?”
不等江宴回答,鱼在溪就笑嘻嘻点头,“如何?”
天星急得摆手,“快走快走,原先就最烦你,现在你还回来了!”
鱼在溪大笑着出门,却在真离开时对天星规规矩矩的行礼告别,“幸得长老照顾,多谢了。”
天星呦了一声,抬头望天当没听见。
还是江宴说了句:“还是不要说这些折寿他的话。”
天星立马收回视线瞪着他们两个:“嘿!你们简直放肆!”
江宴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拉着鱼在溪离开了,后面跟着一高一矮两个各自好奇的。
苗沛不用说,他经历过大多事情,对全部都有所了解,这会儿看情况分明是鱼在溪已经忆起全部,他是又喜又怕,怕鱼在溪突然回来追究他当年不去救人的事。
而小辞则没有想那么多,他本能地喜欢江宴,也觉得鱼在溪就应该跟江宴像现在这般。
四人先聚在无上峰喝了顿酒,是鱼在溪前世亲手埋下的,封了几百年,竟然没有变质,反而异常醇香。
小辞只喝了一口,鱼在溪也就品了一口,他对自己酒品有了解,喝多了容易出事儿,还是算了。
苗沛酒性很好,喝了很多也没醉,但人一直疯疯癫癫的又哭又笑,说着以前的回忆,鱼在溪笑着一手撑地,歪着身子坐在走廊看他激动的比划起来。
“那时的剑招我练了好久,元哥看我做的不对还要打我,后来我练刀无人教导,即便是错了我也不知道。”
说完他情绪又低落下去,“已经过了好久了。”
鱼在溪跟江宴对视一眼,对方一晚上没怎么说话,一直闷头喝酒,坛子里大半儿被他们师徒俩喝完了,小辞是第一个提出要睡觉的人,苗沛站起来晃晃悠悠走了两步,一脸绯红回头,“走啊,我给你唱摇篮曲。”
说着一边走就一边唱起来,十足一个醉汉。
江宴干脆挥手用法力将两人送回弟子房,鱼在溪仰头看着漆黑的天幕,突然有些想看看月亮了。
他对月亮的记忆还留在地球,不过见得不多,那时候没注意过,现在看不到了才知道珍惜。
江宴把剩下的酒封好收起来,鱼在溪懒得动,就看着他动作,“原来你酒量这么好。”
江宴看他一眼,没说话,收拾好东西对他伸手,“走了,睡觉。”
四周十分安静,按理说秋天应该有许多虫鸣,可此刻什么都听不到,只有两人衣服发出得悉悉索索声,鱼在溪闷头跟着江宴进去。
明明就一口,他却醉的走路都困难,整个人都靠着江宴,哪哪都烫,整个人被蒸烤熟了一般,成了砧板上任人揉捏的面团。
酒气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原本就不清醒的人越发找不回神智了,一切都凭本能,一切都被抛到脑后,只有对面前人的欲,藏匿呵护了几百年,一朝爆发,恰如暴雨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