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前心动》有芒

17、彼此好奇

　　秦遇看着被Alpha一把搂住，对着他又踢又踹的洛羽安，与其说是在挣扎，不如说是泄愤。
　　那个姓周的男生只是箍着他不让人跑了，根本不还手。
　　不管这两人有没有在一起，但相互喜欢是肯定的。
　　在周岩抓着洛羽安的肩膀，吻上他嘴唇的前一秒，秦遇用手挡住了祝衍星的眼睛，把他侧着的身子掰了回来，“小朋友不能看这个。”
　　“我不小了……”祝衍星低声嘟囔道。
　　身后传来一阵激烈的亲吻声。
　　乘坐电梯下楼的时候，祝衍星还很有些可惜，为没能看到他们接吻的场面。
　　洛羽安嘴上的唇蜜，大概都要被那个Alpha给吃完了吧？
　　他的耳朵有点热，并不是因为那对男大学生的餐厅激吻play，而是为着刚才秦遇捂上自己眼睛时，他温热掌心滑过自己睫毛的触感。
　　即使比那对闹侣还更缱绻热情的亲吻他也已见过，可现在的祝衍星，还是会为了年轻的秦遇无意识的亲近举动而无措。
　　有点意外的是，楼下并没有司机在等着他们，车子也从原先那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换成了一辆白色的敞篷跑车。
　　“是你的车吗？”祝衍星好奇问。
　　“嗯，”秦遇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即使在这场应酬中无人真心赴约，他依然做到了客气礼貌，结果还被别人给当成了工具人。
　　面对祝衍星有些探究的眼神，他笑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他们不是挺有趣的吗。”
　　“时间还早，我带你兜兜风再回去吧。”
　　像秦遇这种级别的总裁，平时连坐车的时间也恨不得一边开视频会议一边处理文件。
　　所以出行时，一位随时待命的专职司机是必备的。
　　而自己独自开车兜风，便算是秦遇的爱好之一。
　　他告诉祝衍星，自己在海外读书时也会和同学去公路旅行，开着敞篷车在宽阔的公路上接受烈日炙烤。
　　有时他们开去海边，风会送来咸湿的水汽；
　　而接近森林时，连呼吸都好像变成了绿色的，深邃平静的草木香进入肺里，能带走一身的疲乏郁闷。
　　秦遇不抽烟，只有应酬的时候才会饮酒，又不像祝衍月喜欢跳伞蹦极之类追求刺激的运动，擅长的攀岩与滑雪也不是日日都能去的。
　　所以他闲暇时除了去健身房，就是和爷爷下棋，陪奶奶品茶，修身养性得像个古代人。
　　偶尔没有应酬的晚上，秦遇便会开车前往不常去的郊区兜风。
　　他说，比起飙车时肾上腺素急速飙升的刺激快感，自己更喜欢独自驱车远离高楼大厦。
　　在专注的行驶中，心无旁骛地盯着前面绵延的道路，仿佛这样没有尽头的前进，就能够让心境无限地开阔起来。
　　他们就这样离开了热闹的市区，驶向绕城高速。
　　夏末秋初的晚风清爽拂面，带来高速路旁种植的绿化植物那清新的草香气。
　　祝衍星感受着凉风与自然的味道，同样觉得很惬意。
　　他侧身看着秦遇专注的脸庞，发现他确实很享受这样单纯的行驶过程，连嘴角都有很浅的笑意。
　　这样的放松方式，的确很秦遇。
　　不需要过度的刺激与享受，在简单的习惯里，就能找到自己生活的节奏与滋味。
　　祝衍星一边静静地聆听着秦遇大学时的旅行故事，一边想，秦遇小的时候就很喜欢骑自行车，还拿过某个比赛的奖项。
　　而自己小时候最开始学习自行车，就是秦遇教他的。
　　也不知道等到他开始学习开车的时候，秦遇还会不会亲手教导自己？
　　他如今这么忙，大概是没有什么机会的吧。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所以他们并没有开很久，就返程了。
　　秦遇中途将车停在了某个安静的住宅区附近，不远处的露天公园门口有个自动贩卖机。
　　他们买了两罐热可可，肩并肩地坐在长椅上喝饮料，聊天。
　　祝衍星啜了口饮料，香甜的热可可滑下喉管，温暖着肠胃。
　　今晚与秦遇一起兜风，不仅让他想起了未来的自己开着那辆成年礼物兜风的经历，更让他对秦遇的记忆回到了儿时，回忆起经常跟着这个哥哥一起玩耍时那种单纯的开心。
　　这让祝衍星感觉自然了许多，能够心无妨碍地将一些问题提出来。
　　刚才在餐厅，洛羽安或许只是随口一问，祝衍星却是真心好奇。
　　他很想知道，现在的秦遇是如何看待恋爱与婚姻的。
　　因为熟悉秦遇，他能够在席间看出，秦遇对眼前年轻好看的Omega并无心动。
　　但祝衍星想象不出更多，也因此无法将他们两人的未来联系在一起。
　　于是，他握着温热的易拉罐，指尖反复摩挲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小遇哥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
　　“是、刚才那位问我的。而且其实前几天，我爸妈也在饭桌上讨论来着。连我姐都说不知道你的取向，我就，还挺好奇的。”
　　迎着秦遇的眼睛，祝衍星竭力轻松地解释道。
　　秦遇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那小星喜欢什么样的人？”
　　他倏地抬头，撞上秦遇带着笑意的眸子：“今天下午的那个男孩子，是在追你吧。”
　　“我也挺好奇的。”
　　在人来人往的学校门前，高大的Alpha嘴角挂着梨涡，展开双臂在祝衍星面前转圈，似乎在向他展示着什么。
　　而Omega被他的动作与表情逗得笑了起来，也露出了脸上那对深深的小酒窝。
　　两个少年都穿着一身洁白的校服，在夕阳里被暖风拂动发丝，青春的面孔上洋溢着单纯美好。
　　秦遇坐在车里，即使听不见声音，但一看这场景，就知道是一场告白。
　　周围也有不少学生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们，眼中带着探究的快乐，这发生在校门口的故事不需精心修饰，就是一帧鲜活的青春偶像剧画面。
　　秦遇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想起前不久祝衍月说他很高冷，总是让自己的追求者觉得他标准甚高。
　　这些年感情生活的空白，甚至还引来了他挑剔、眼光高的评价，这多少让秦遇感觉有些意外。
　　看着眼前面对追求者大方微笑的祝衍星，他突然开始回忆，曾经对自己表达爱慕之情的那些人，是否也有这个Alpha眼中那股蓬勃的热切。
　　其实秦遇真的记不太清了，这些年来他遇到的爱慕者也不少，但成年人表达欣赏的方式千回百转，出其不意，早已不同于少年时代那种单纯和热烈。
　　他只记得，自己从不曾用这样热切的眼光，去看待任何一个人。
　　一开始，秦遇让司机先不要去打扰祝衍星和同学讲话，自己却坐在车里，不自觉打量着向祝衍星告白的男生。
　　高高的个子，灿烂的笑脸，不同于“高冷”的自己，这样阳光帅气的男，孩在学生时代也往往是很受欢迎的。
　　再看大方地应对着爱慕者的祝衍星，秦遇再一次感受到，这个弟弟是真的长大了。
　　小小的少年长高变帅，分化成了Omega，会莫名地羞怯脸红，也会引来无数Alpha的心怡追求。
　　祝衍星再也不是那个喜欢追在哥哥姐姐身后撒娇耍赖的小孩，也到了可以和自己坐在一起，谈论爱情这一话题的年纪。
　　所以，秦遇也是真的对他感到好奇。
　　祝衍星知道，现在的秦遇问他这个，也只是出于看一个哥哥的关心罢了，但他的心脏还是很不争气地跳了起来。
　　刚才在餐厅的那场闹剧很精彩，以至于他忘记了，秦遇其实也看到了陈飞驰把自己堵在校门口求交往的事。
　　祝衍星从没发现，原来秦遇这样优秀的人，还会有如此八卦的一面。
　　他又想起这人方才注视着那对情侣，颇有趣味的眼神，内心感叹吃瓜果然是人类的本能啊，连秦遇也不能免俗。
　　然后，他也领悟到，别人的瓜吃多了，自己是要还的。
　　小朋友还不懂商场上反客为主的技巧，被年长点的哥哥这么一问，就傻乎乎地把事儿全说了：
　　“算，是吧。”
　　“但我不喜欢他。”祝衍星如实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
　　更不知道，为什么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喜欢上你。
　　祝衍星的眼神里有迷惘，也有探寻，这被秦遇理解成了青春的懵懂。
　　他微笑起来：“你也才十几岁，正是探索这个答案最好的时间。”
　　“不妨让他追一追试试看。”
　　秦遇知道，以祝衍星的样貌和性格，分化成Omega后追求者一定只多不少。
　　在他看来，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弟弟自然是样样都好，当然值得他人的追求。
　　祝衍星却险些因他这个不经意的建议而咳出来，秦遇这算是，在鼓励自己未来的老婆，被别人追吗？
　　真想问问三十六岁的秦遇，他还记不记得这件事，后来又是怎么想的。
　　而现在的秦遇显然没有旁的心思，他很认真地对祝衍星分析说：
　　“任何关系都应该多多接触，才能真正了解对方，然后判断他是否是适合你的人。”
　　显然，秦遇并不是在跟祝衍星开玩笑，“况且，被人喜欢、被追求、去选择，本就是每个人都拥有的权利。”
　　“你还这么年轻，完全可以去享受，跟从自己的心就好。”
　　祝衍星却忍不住问：“那为什么，你以前不和那些喜欢你的人继续接触看看呢？”
　　秦遇也愣了片刻，随即答道：“大概是因为我觉得，即使要相处，至少也应该有一些心动的感觉吧。”
　　这倒是刚巧回答了祝衍月下午说他挑剔的问题，当时秦遇并未深想，此时和祝衍星谈论至此，自己心底也得出了答案。
　　正是因为他人的喜欢太炽烈、太浓稠，所以他从来不想随随便便地回应谁，那会让秦遇觉得，自己是仗着被喜欢，在肆意享受他人的爱慕。
　　如果不能确保以后可以给出同等程度的回应，那就不该随意地开始，或是给对方留下暧昧的希望。
　　所以，他才会总是委婉却坚定地拒绝爱慕者的表白。
　　而这份清醒与谨慎，以及不轻易的心动，在旁人眼里却会被视为眼光甚高。
　　祝衍星听到秦遇如此解释，若有所思道：
　　“好像自从分化成Omega以后，追我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在凡尔赛，“但我对那些Alpha，感觉和分化之前，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我身边，谈恋爱的同学其实也挺多的。还有很多人也说不清什么是喜欢，他们只是觉得，不能浪费大好的青春时光，一定得谈一场恋爱……”
　　“虽然这种想法也不一定是错的，但我还是希望，我能够在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再和他在一起吧……虽然我到现在，还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祝衍星有点赧然，在未来可能成为自己丈夫的人面前，说他还没谈过恋爱，果然还是有点奇怪。
　　“这大概就是你说的，没有心动的感觉，所以不想随随便便回应别人。”
　　祝衍星说的，倒和自己内心的想法不谋而合。
　　秦遇静静地倾听着，然后对他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