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灯》潭州居士

65、扯证

　　在我更新完后，主编根据市场反馈，与我沟通，建议及时推出纸质版，最好再加点网上没有的番外，吸引读者购买。我的第二本漫画正式提上日程。
　　梁晋轩公司的交友APP也正式上线。APP采用任务闯关形式，增加了趣味和互动性。曾静和罗泽也开启了异地恋模式。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都原则，我们都是交友APP会员。
　　曾旭不久也归国了，正式宣布退役，供职于H市体育局。我们私下聚会，陈思如来过一次。女明星果然和普通女性有壁，她坐在那，就是一道风景。
　　林希在外面风生水起，屡屡亮相国际数学论坛。
　　易成城的漫改步入进程，进一步刺激了纸质书的出售。彭夫之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扬言要减肥。这期间，听说李青考到了USMLE，正式成为一名医生。
　　爷爷的书也打样了。我和梁晋轩特意飞到北平，给爷爷昔日好友钟老师过目。
　　我和梁晋轩和世间男女一样交往着。我们去狮子岭看日出，去荆南古镇找古槐，去游乐园坐摩天轮，去大街小巷找美食。
　　一切都变得美妙起来。

　　月份刚跨入11，双十一预售活动便开始预热了。在我和蹇秋互相分享双十一购物清单时，蹇秋没来头地问道：“你家那么求婚这么久，咋还没动静？”
　　我琢磨半天，不解道：“要什么动静？”
　　蹇秋回我一个笨蛋的表情，说道：“你说呢？”
　　我试探性问道：“结婚日程？”
　　蹇秋：“对啊。”
　　我：“还早吧，才在一起多久。”
　　蹇秋：“......”
　　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蹇秋：“所以你俩为什么要在我婚礼上秀恩爱？”

　　虽是这么回复蹇秋，但我心里也难免嘀咕起来。梁晋轩没有表示，我总不好去催促吧？

　　梁晋轩的消息突然弹了出来：“明天有空吗？一起去看房。”
　　我：“看什么房？”
　　梁晋轩：“你说呢？趁双十一搞活动。”
　　我似懂非懂地回了句：“哦。”

　　梁晋轩问我喜欢什么样的房子。我对房子没研究，只模糊地说个大概：交通便利、上班方便、有山有水有商场，最主要的，要有家的感觉。
　　梁晋轩回了个明白，说明早见。
　　我雀跃地将这事告知为我们操碎了心的蹇秋，大有扬眉吐气之势。蹇秋回了个“速度”的表情包。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洗漱一番，特意穿上秋裙。
　　梁晋轩一改往日正装模样，穿得像个学生。简单一件卫衣，透露着低调。
　　他先带我去吃早餐，然后不慌不忙地将车开上我平时上班必经之路，最后停在了H市景江新开发区。这一片区域是近年的热门，沿着江水，背靠名校，依托交通，楼盘炒得火热。当然，价格也是火热的，一度刷新H市新高记录，尤其是我们现在要看的这个楼盘。
　　梁晋轩要打开车门时，我拉住了他，迟疑道：“这里蛮贵的，要不看看别的？”
　　他拍拍我手背，笑道：“放心，我们先看。”
　　售楼部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士，他先向我们介绍了开发商和小区的现代科技，接着介绍了物业和小区环境，又带我们看了这一片的规划图，最后参观了小区两个户型的样板间。
　　“我们是精装修现房出售，一比一比例还原样板房户型。”销售说道。
　　梁晋轩点头，问我感觉如何？
　　我没有什么概念，只觉得设计合理，色彩搭配也惊艳。
　　梁晋轩转头说道：“现在还有哪些在售卖？”
　　销售又带我们回到楼盘模型处，用激光笔指了指最中间那栋，“这一栋才开盘，除了2-17层，其他层都还在售。”
　　“你喜欢高层还是矮层？”梁晋轩问我。
　　“高层。”我说，“站的高看得远。”
　　梁晋轩笑道：“你知道消防车的云梯通常能升到32到52米之间吗？”
　　“啊？那多少层啊？”
　　“大概17到26层。”
　　我点头，看来也不能选太高的。
　　梁晋轩问销售：“哪一层开始可以看到江水？”
　　这个小区房子的高度是层层递进的，销售指了指，说：“A户型第18层刚刚看到江景，如果想视野好，建议20层以上。”
　　“26楼怎么样？”梁晋轩问我。
　　“好。”我说。

　　由于是现房，销售又带我们实地看房。站在26楼，俯瞰江水悠悠自在流，心里也是浩荡一片。
　　“喜欢吗？”梁晋轩问。
　　“嗯。”我说。怎能不喜欢呢？

　　当即，梁晋轩便要签合同。我悄悄问他，怎么没问双十一折扣？他回道：明码实标，没有折扣。
　　销售喜滋滋地给我们端茶送水，问我们以谁的名义买房？
　　梁晋轩不假思索道：“我太太。”
　　我连忙拦住他：“干嘛写我名字？”
　　梁晋轩笑道：“那写谁的名字？”
　　“你自己的啊。”
　　“我的不就是你的。”
　　我语重心长道：“你知道这房子多少钱吗？”
　　“合同上写了。”
　　“你哪来这么多钱？”
　　梁晋轩凑近小声道：“问罗泽他们借了点，放心，用公司分红还他们。”
　　我疑狐地看着他，然后打开手机银行，“我把我卡里的钱转给你，不过不多。”
　　梁晋轩遮住我的手机屏幕，诚恳道：“林音，我所有的都是你的，不要拒绝。”
　　“我的也是你的。”我拿开他手，“你也不能拒绝。”

　　最后，在我的坚持下，我出了尾数，并强烈要求写两人名字。
　　销售了解我们不是夫妻后，难为情道：“只有夫妻才能写两人名字。”
　　梁晋轩点头道：“这样啊。”然后歪头看向我，“要不我们先去扯个证？”
　　于是，我们当即交了定金，让销售等我们几天。

　　当我把这事告诉蹇秋时，蹇秋感慨道：“你家那位果然是高手啊。”
　　我回道：“总不能真的只写我一个人的名字吧。”
　　蹇秋：“所以你是为了买房才扯证咯？”
　　我：“啊，算是吧。”
　　蹇秋：“你没地方住吗？一定要买房吗？”
　　好像个人没有买房的需求。
　　蹇秋：“你家那位扮猪吃老虎呢。”

　　还未等我缓过神，梁晋轩第二天拿着包又登家门。
　　只见他一边从包里掏出东西，一边说道：“林音，这是我妈留给我的那套房子的房产证和钥匙，这是我车子的登记证，这是我的三张银行卡，密码都是我生日，这是我们公司我持有股权的凭证。”
　　我看着桌上摊开的东西，吃了一惊，吞吞吐吐道：“你这是干嘛？”
　　“婚前交代财产啊。对了，钱我转你卡里了，到时候刷你的卡买房。”
　　梁晋轩说得理所当然，反倒显得我畏缩畏脚。我试探性问道：“我们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考虑楼层吗？没问题。”
　　“不是，我是说买房这事。”
　　“写你一个人名字吗？没问题。”
　　“不是，我的意思是扯证这个事。”我迟疑道，“会不会太快了？”
　　梁晋轩靠近，捧着我脸，笑道：“快吗？”
　　我点头。
　　“你上个月就答应我的求婚了，才一个月就后悔了？”梁晋轩受伤道。
　　“也不是后悔，就是进度有点快。”
　　梁晋轩放下手，问：“你在担心什么？”
　　他这一问，我更糊涂了。我到底在担心什么？担心在一起的时间不够长，未真正了解彼此？担心恋爱和婚姻是两个世界，我并没有勇气走进两个人的婚姻？担心梁晋轩只是一时冲动，没有经过深思熟虑？
　　梁晋轩搂住我腰，和我对视，“林音，我们远比我们想象地要爱对方，愿意为对方付出所有。但一段关系想要稳定而持久，要有法律的约束。我想被法律约束，想和你有个家。”
　　“你真的了解我吗？”
　　“说实话，不够了解，但我愿意用一生慢慢去了解。”
　　“我这个人毛病很多。”
　　“我知道，我也毛病很多。”
　　“我还没做好两个人一起生活的准备。”
　　“那我们扯证后先同居磨合，毕竟新房也要布置和晾一段时间。”
　　“我们还没告知两边大人。”
　　“他们肯定很开心，待会儿我们打电话探下口风。”
　　我左想右想，最后瞪着眼看他，“你是不是不想举办婚礼？”
　　梁晋轩乐得哈哈大笑，摸了摸我头，“傻瓜，那婚纱和新郎服不是白买了吗？你生日那天我们办婚礼，好不好？”
　　我难为情道：“谁说要举办婚礼了。”又疑惑道：“你什么时候买新郎服了？”
　　“你说呢？”

　　最后，在双十一那天，我和梁晋轩扯证了，彻底结束单身的日子。
　　我俩也顺利签订了购房合同，有了自己的家。
　　梁晋轩显摆地发了条朋友圈：以后双十一都有人陪我过了。
　　发完后，他笑道：“梁太太，你是不是得官宣一下？”
　　我只好也发了条一模一样的朋友圈。
　　双十一显摆的后果就是，两人的手机轰炸了一整天。

　　回去路上，我看着一旁开车的梁晋轩，他的侧脸在夕阳下棱角分明，和十年前书桌前的梁晋轩并无二致。
　　“诶，我以前画了画的书还在吗？”
　　“能不在吗？等着老婆大人出名呢。”
　　“那我送给你的书签呢？”
　　“一直夹在床头柜上的书里。”
　　“说实话，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哪个时候？”
　　“你给我辅导功课的时候。”
　　“更早以前。”
　　“多早？”
　　“不告诉你。”
　　“说嘛，说嘛。”
　　“别闹，回家告诉你。”

　　落叶纷飞，黄叶满地。
　　车一路向前，仔细倾听，能听到车轮碾过落叶的窸窣声。
　　梧桐树下，斑斑光影，像在诉说时光里的往事。
　　不知不觉，立冬已至。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