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为刃》皑柏

19、第十八章

　　就在寒露紧锣密鼓地准备过年和过节的事情的时候，李前唐也在秘密地着手安排南下的诸多事宜。
　　因为董太后失权和偷运玄铁败露的事情，董家的大臣在朝堂上对李前唐也不停地施压，李前唐为了稳住董家，在一些小恩小惠之上做出了让步，堵住了董家众人的口，但是董家人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利益已经被损害了良多。
　　春节和元宵节一过，李前唐就把太子送往秘密地点，并派兵将其保护起来，随后以探望外祖父母为由宣布自己要南下微服私访，稳住众臣，并借机将一些兵力部署在匪患严重的芳州附近，以备剿匪之需。
　　做完这些准备，寒露也打点好了所需的行李装备，二人带着一小队人马护身，便启程前往芳州。
　　从都城到芳州，先要坐十天的马车到金港，再换乘十几天的船才能到芳州渡口，路上也遇到过几次劫匪，都被一行人顺利化解。
　　进入了江南的地界，寒露立即走到船头观赏秀丽的风景，虽然未出正月，天气还有些寒冷，但江南的运河并未结冰，还可以通航，河边的树木长绿，岸上的商贾络绎不绝，炊烟袅袅，碧波荡漾，好一派富庶水乡的景色。
　　李前唐走到她身后，为她披上一件披风。
　　“怎么，被这江南的美景迷住了？”李前唐绕到寒露的身旁，笑着开口问她。
　　“是啊，这是微臣第一次到江南来，第一次见到如此秀丽的风景。”寒露入迷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江南的确是富庶之地，我母妃就是芳州人，外祖父也曾在芳州担任官职，现在已经告老在芳州修养，想来我也有快十年没有见过他们老两口了。”
　　李前唐顿了顿，望着远方的风景，缓缓开口，“其实，我也只见过我外祖父母两面，第一次是我出生后不久，他们来都城探亲，那时我还不记事，第二次就是我母妃去世后不久，父皇带着我南巡，在芳州见过我外祖父母一面，那时，他们已经显得很苍老了，登基之后，我本想把他们接到都城生活，他们却不愿离开芳州。正好借这个机会，我也能去探望他们。”
　　听完一席话，寒露也觉得惋惜，毕竟外祖父母是李前唐所剩的为数不多的亲人了，却也没能见上几面。
　　“微臣有一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寒露有些犹豫地开口。
　　“你问吧。”李前唐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应。
　　“兰妃娘娘，是个怎样的人？”寒露踌躇地看向李前唐。
　　传闻中兰妃安插人手在狩猎中刺杀大皇子，才导致大皇子腿脚受伤，落下残疾。事情败露之后兰妃留下认罪书，引咎自尽。可是从李前唐的口中，兰妃的背景清白、心地善良，既无意愿也无能力加害大皇子，况且先皇南巡时还特地去看望了兰妃的父母，这让寒露有些好奇。
　　“我母妃，是这世间少有的心善之人，”李前唐敛眸，淡淡一笑。
　　“当年我父皇携先皇后南下，正逢群臣上奏劝父皇扩充后宫，江南所有官宦家的女儿几乎都来参加选秀，只有我母妃，气质有几分肖似当年的先皇后，与父皇在塘溪一见如故，才成为唯一当选的秀女。”
　　李前唐想了想，继续开口：“母妃入宫之后也与先皇后十分交好。母妃的个性与先皇后相似，都是良善之人，没有害人的心思，那些事情，绝对不是我母妃做的。这一点，先皇后和我父皇都知道，所以父皇才把我交给先皇后抚养。当时，我只记得是被人困在一处地方，定是残害大哥的凶手得知事情败露，利用我要挟母妃认罪，母妃是为了保全我，才选择了自尽，此仇此怨，我定要始作俑者血债血偿。”
　　说着，李前唐的双拳紧握，目光中尽是愤怒。
　　想不到兰妃的死也是一桩冤案，李前唐的经历也是如此地凄惨，寒露忍不住开始同情起李前唐来，他和当初家破人亡的自己，何尝不同是天涯沦落人？
　　想到这里，寒露忍不住伸手握住李前唐的拳头，开口安慰道：“圣上不必太过自责，相信兰妃娘娘这样好的人，在天之灵也会保佑圣上，早日找到凶手，替她报仇申冤。”
　　李前唐看着寒露真挚的眼神，回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
　　过了几天，船停靠在了芳州的渡口，李前唐只留下两个高手贴身保护，将剩下的随从派往城内事先布置好的地点埋伏、打探消息。李前唐和寒露也换好了寻常商贾的衣物，此行他们并不想太过张扬，以免打草惊蛇。
　　李前唐先行上岸，伸手拉了寒露一把，寒露好不容易离开都城和皇宫，又是第一次来芳州，好奇得东张西望。
　　李前唐看着她好奇的样子，笑着悄悄提醒她：“可别忘了咱们的身份，在这里我是富商唐家的儿子，你是陆家的女儿，咱们夫妻俩是来做生意的，要称呼我什么，你可还记得？”
　　寒露听着他的絮叨，也笑着低声回答他：“记得，忘不了，唐哥哥。”
　　寒露故意把尾音拖长，李前唐知道她是在故意搞怪，但也笑着回答她：“好嘞，陆妹妹。”
　　两个人带着贴身护卫，找到了芳州城内最大的酒楼，开了两间挨着的最好的房间住下，这间酒楼，据说是芳州消息的集散地，二人也想借着食宿的间隙打探些有关寇帮的消息。
　　傍晚，两人在酒楼的包厢点了一桌子招牌菜，寒露还没有吃过江南本地菜，看着一桌子珍馐美味，也是有些新奇，李前唐则一如既往地把她可能喜欢的菜品推到她面前，让她动筷品尝。
　　吃到一半的时候，李前唐拦下上菜的小厮，寒露心领神会地把包厢的门关上。
　　李前唐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那小厮看得两眼直放光。李前唐笑了笑，开口与他谈起条件：“小哥，我是到芳州来做生意的，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不知道你可否回答得上来。”李前唐边说边摩挲着银子。
　　“客官您只管开口，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厮立即眉开眼笑。
　　“好，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听闻芳州匪患严重，我想打听打听寇帮是个什么来头。”李前唐把银子拿在手里转着。
　　那小厮眼睛紧盯着李前唐手里的银子，谄媚地开口：“客官，你这算是问对人了。这寇帮在咱们芳州的地界上活跃了好些年了，就好在商道上打劫过往的商队，您要是有做生意的打算可要小心，千万别走漏了风声，还要雇人护着些才是。”
　　“那，这寇帮为非作歹，芳州的官员也坐视不管吗？”李前唐依旧手里把握着银子。
　　“嗐，县衙也出人去那氓山上剿过匪，只是几次都无功而返，匪徒兵强马壮，据说是有上面的人给撑腰，就连寇帮的小头目还时不时地来芳州城的酒楼白吃白喝，地方的官员都不敢得罪。至于是哪家的官员给罩着，您也就别细问了，小的敢打包票，整个芳州城也没人说得清。”
　　说着，那小厮的手已经伸向了银子。
　　“行，今日多谢小哥，日后若是有事，还请小哥多帮忙。”李前唐把银子递给小厮。
　　那小厮欢欢喜喜地接过银子，“一定的一定的，您有事直接吩咐我就行。”
　　“等等，记住了，出了这个门，嘴要严着点。”寒露看着那小厮要走出房间，在背后吩咐着。
　　“客官您放心，咱这嘴要是没个把门儿的，也活不到今天。”小厮回头冲寒露谄媚地笑着。
　　“行了，去吧。”李前唐挥挥手，小厮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也不知道这小厮说的话是真是假。”李前唐似乎有些忧虑。
　　“可以让我们的人扮成商队先去商道上试试寇帮的虚实，先引一伙匪徒下山打劫，再找几个人伺机跟上他们，去探探氓山上大本营的部署和位置。”寒露悄声出着主意。
　　李前唐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寒露说得有道理。
　　“就先按你说得办，等摸清了他们老巢的情况，我们再来一招调虎离山。”
　　寒露点了点头，十分认可这个计划。
　　李前唐立刻传信让芳州城内的一些随从扮成商队，到氓山附近的商道守株待兔，等待时机跟踪匪徒上山查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