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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隔天大早,陈灼是被熟悉的铃响给轰炸醒的。
      他是失眠到后半夜才睡着的,听见这道声音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挂掉。

      陈灼不想睁开眼睛,胡乱摸索到床头的手机,也闭着眼胡乱地摁了几下屏幕,到声音消失才将手机丢回去。
      他这人就这一个底线,话能不好好说,事儿也能不好好做,但觉一定得好好睡。

      蜷成自己舒服的姿势,陈灼又将睡意养了回去。

      曾京承是被吵醒了,他也差不多这个时间醒,甚至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因为曾京承昨晚也失眠了。
      经陈灼这么一翻腾,曾京承深爱的大软床也跟着震动了几下。

      他本来是背对着陈灼的,因为这催命的声音彻底醒了,转身去瞧本该也背对着他的陈灼。

      陈灼是习惯对着左边睡的,所以此刻是面对着曾京承的,他本来睡相也不好,经过大半夜的失眠那脑袋就特别沉了,自己躺在哪儿,怎么躺着的,骨子里的那份拘束在熟睡后完全不会去过问了。

      曾京承注视着陈灼的睡颜沉默了几秒钟,他那头发滚得乱糟糟的,经过窗外亮光的打扰,头发颜色有点儿发棕,衬得那张清冷的脸有种慵懒的美感。
      曾京承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现在的心情,只是觉得很宁静,很美好,很祥和。

      当然,这个形容词是放在睡着了的陈灼身上,和外界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曾京承特想犯个贱。

      曾京承一只手压在了脑袋下,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去碰了碰陈灼垂着的长睫。
      他显得有些无聊,眨巴眨眼又吹了下陈灼支眼前的头发。

      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都做过后,曾京承又瞧了陈灼十几秒钟,目光倏然顿在了他睡得半露的腰腹上。
      曾京承盯了几秒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红色从脸上蹿到了耳根子,他抿直唇猛地翻了个身,那力气没控制好,动静就跟大猩猩捶地似的。

      陈灼差点儿被弹飞出去,感觉自己在床上腾空了一下,他一下就醒了,烦躁睁开眼时曾京承脑袋不见了,被子被他裹走了一大半,蒙在脑袋上,裹在身子上。

      陈灼脑袋依旧处于一个比较迷糊的状态,他坐起身在卧室里看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曾京承那边的床头柜上。
      他一只手撑床,上半身向曾京承的方向探,抻长着手去够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板。

      陈灼的动作很缓慢也很小心,尽量减小一切嘈杂的声响,同时也避免着这软趴趴的床垫随他的动作骚动。

      陈灼费了点儿力才抓到空调遥控板,他刚关掉空调,低眼一瞧发现曾京承露出了两只眼睛,人也躺平了,就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陈灼吓了一跳,他这人本来就不经吓,下意识wc了一声。

      “你干嘛?”陈灼挪开眼盯向空调,上面的扇叶慢慢地闭合了,他顺了两下心脏,安抚着自己。
      “你干嘛?”曾京承反问,因为只露了两只眼睛,下半张脸像是害羞一样躲在被子里,说话时是耳朵进水了般嗡嗡的声响。

      “我看你把被子都裹走了。”陈灼将空调板放去了床头柜上,哑着声音说,“寻思你冷。”

      曾京承没说话,只是弯起了两只眼睛愉悦地笑着。

      陈灼看他,“笑什么?”
      “你还挺关心我。”曾京承说。

      “我从前不关心你?”没等回答,陈灼又继续说,“我一直很关心你。”
      语气很确定。

      “是是是,哥哥最好啦~”曾京承肉麻地说。

      陈灼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冲着他竖了根中指。
      曾京承侧了身面对着陈灼,伸出手将脸上的被子向下勾了勾,没话了。

      陈灼一时间也没话了,更不知道要干嘛,他将脑袋扭正,盯着墙面,茫然地坐着。
      因为这不是他的卧室,有时候情况特殊,陈灼早起都要打上一发。

      有个四秒钟,陈灼听见曾京承叹了口气,他还没来得及寻思这口气是对着他叹的还是个单纯的语气,后脖子被人掐住捏了两下。

      陈灼整个身体都颤了一下,因为太突然,因为曾京承的手太烫。
      他愣了一瞬,也就是这瞬间,陈灼被掐着后脖拉着朝后仰去。

      陈灼踏踏实实躺床上了,曾京承也翻了个身踏踏实实趴他身上了。

      陈灼皱起了眉头,两只手警惕地按在曾京承的肩头,两人经常这么闹,但都是在人多的时候,那气氛到了,只要单独在一块儿,陈灼就不兴这么闹了。
      因为他是个gay,也不是说歧视自己,只是单纯因为陈灼对曾京承有过非分之想。

      “干嘛呢突然?”陈灼不解地问。

      曾京承整个人都吊儿郎当地瘫在陈灼的身上,只有被他死撑着的肩膀支起来一点。

      “我来摸摸。”曾京承懒懒地抬起一只手耷去了陈灼的额头上,“你烧退没有。”
      陈灼抗拒地将脑袋扭去了一旁,“早好了。”

      见状,曾京承啊了声,“嫌弃我,不爱了。”
      陈灼斜了他一眼,“谁嫌弃你了?”
      “你。”曾京承立马答,那语气还挺委屈。

      陈灼默了几秒钟,扭回脑袋对着曾京承撅起了嘴。
      这种动作陈灼没对谁做过,因为他觉着太不要脸了,所以一直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曾京承就是坨没脑子的臭粑粑。”

      果不其然,不出三秒钟,曾京承捂住了他的嘴巴。
      因为这种效果达到了陈灼的预期,他弯起眸子笑了起来,丝丝笑意都流动在曾京承的手底。

      “这样?”陈灼问。

      曾京承没能及时回答,这一点与陈灼的想法背道而驰。

      曾京承的表情无比凝重,像吃了屎一样憋出两个字儿,“别搞。”
      “你不是说我嫌弃你不爱你吗?”陈灼玩笑道,“诶,你看我这样够爱吗?”

      曾京承嘴角抽了抽,一字一顿,“不够。”他评价,“假。”
      “还不够啊?”陈灼伸着舌头在曾京承的掌心上舔了一下,故意恶心他,“反正都躺床上了,这氛围也到了,咱就…?”

      虽然遮住了下半张脸,但陈灼的眼神足够有戏,语气也足够有戏,不用当面看也能品得出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曾京承啧了声,摊开手掌嫌弃地在陈灼的脸上抹了两下。

      “你就不怕我真亲上来了?”曾京承不爽地问,手掌肆意地在陈灼的脸上揉了两下,最后弹了下他的鼻尖才算完美收尾。

      怕啊,肯定怕,我一老清兵了,你要对我不负责可怎么办?
      陈灼想着,表面上笑得比谁都猥琐,“你有本事试试?”

      曾京承从陈灼身上翻了下去,盘着腿坐他旁边,“别搞,别恶心我。”
      “恶心个jb。”陈灼松了口气,没底气地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是同。”

      这五个字很小声,跟讲悄悄话那音量没区别,还好曾京承离得近,所以听到了陈灼这特不要脸的话,所以直勾勾地盯向了他。

      陈灼被看得心虚,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硬着头皮和曾京承对视。
      他的表情不受控地严肃起来,意识到这点后冲曾京承竖了根中指缓解气氛。

      “也不是不行。”曾京承突然说。
      “不行什么?”陈灼满头雾水。

      “哥们单久了,我看你也有几分姿色。”曾京承竖起两根手指贴了下唇,非常自然地说,“试试?”

      陈灼是真寻思不清他这脑回路,只能看着曾京承的头越垂越低,脸离他越来越近。

      疯了吧。
      陈灼心里只有这个想法,简短的,明确的,一针见血的。

      当曾京承鼻尖贴在陈灼的鼻尖时他才算是有了危机感,果断摁住了曾京承的嘴。

      “你踏马来真的?”陈灼皱着一张脸小声地说,就现在这种情况,他声音好像也大不了了。

      “真的。”曾京承语气认真,眼神也特别正经,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氛围。

      陈灼倏然间就失语了。
      在两人都快为之动容的环境下被一道气愤且熟悉的声音打破。

      “陈灼!”

      就是这么两个字,不止陈灼虎躯一震,曾京承也是一震,支起身子就开始寻找声音出处。
      那道声音是从陈灼手机里传出来的,曾京承将手机从床头柜上勾手里时才发现这手机已和备注名为爸爸的联系人通话了五六分钟。

      “wc?”曾京承实在是不可思议,抓着手机僵硬地看向了陈灼,翻转界面在他眼前晃了晃。

      陈灼看看手机又瞧瞧曾京承,他那张脸几乎将关于震惊的两字词语和四字成语都铺了上去,就差没当着陈国成的面明晃晃地问“你这是干嘛?搞卧底间谍过家家?”

      陈灼从曾京承手里接过了手机,他现在也挺懵的,不过他刚才用自己那IQ二百五的脑子回忆了一下,这应该是五分钟前的那通电话,被他闭着眼睛糊涂地接了下来。

      陈国成因为陈灼一晚没归家打这通电话过来已经算是个台阶了。
      他因为陈灼那一拳并不想主动开口,恰巧陈灼也没开口,陈国成就自认为成了父子俩的置气时刻。

      但令陈父没想到的是,陈灼直接给他上演了这么一场大戏。
      两人的虎狼之词陈国成听了个一清二楚,但到曾京承那句极具联想的试试戛然而止。

      安静的环境总是容易给人无限遐想,所以憋坏了的陈国成气势汹汹叫了停。

      “你在哪?”陈国成语气急躁,“马上给我回来!”
      陈灼心里没一点儿慌张那是假的,但当下他还是觉得这道声音很闹心,所以瞄了曾京承一眼,好面子地嘴硬道,“你管我在哪。”

      “你敢!”陈国成在那边怒道,“你要是敢做那种事情我把你腿打断!”
      陈灼没听懂他什么意思,“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陈国成说,“说出来我都替你害臊!”

      “那您老倒是说出来让我害臊一下呗。”陈灼很嚣张,但他也只敢嚣张这么一两句,如果真把陈国成惹急了,他这快嘴不比和昨儿在大桥边随便逮着一群人宣扬他儿子是个同性恋急。

      陈国成在那边气得你了半天,硬是憋不出一个字儿来。
      陈灼听着,被曾京承扯着手臂拉直坐了起来。

      陈灼瞥了曾京承一眼,他捏住了陈灼抓手机的那只手,像教小孩儿画画那么个样儿,操控着陈灼的手将手机推到了自己面前。

      “叔叔你好,我是陈灼的朋友曾京承,五年同班同学,也是队友。”曾京承自我介绍了一波,用着特友好特让人放心的语气说,“昨晚太晚他就在我这儿睡下了,午饭前我保准把人安安全全地给您送回来。”

      陈灼倒是没料到曾京承这操作,盯着手机屏幕静等答复。

      陈国成像是做了个超大难题,感觉再开口声音都苍老了不少,“那就麻烦你了。”

      还挺客气。
      陈灼有点儿惊讶。

      但惊讶不过一会儿,陈国成那没一声招呼地挂了电话,这迅速劲儿很难不让陈灼去怀疑他是赶着去打麻将。

      电话断后的小会儿屏幕熄灭了,俩人默契的什么话也没说。
      陈灼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去了自己腾空中的手上,他手心攥着黑屏的手机,手背扣着曾京承的手,那种肌肤紧贴着的实感热感让陈灼无法忽视,再结合起曾京承那无比认真的真的,世界消停后两人好像又继续了那让人心乱的氛围。

      陈灼没勇气去往曾京承的方向瞄,只能无助地注视着手机屏幕后的那两只手。
      ……

      六秒。
      “你开玩笑的吧?”陈灼对这方面的事儿尤为谨慎,不信邪地说,“这玩笑可开不了,很吓人。”

      曾京承知道陈灼说不来人话,但这句话又算是破纪录了,别人那儿是小宝贝,到他这儿就吓人了。

      曾京承想到这儿有种茅塞顿开的蠢,他松开了陈灼的手,掀开被子下了床,淡然极了,“你刚刚那种情况,都已经捂住我的嘴了,我想说我是假的能行吗?”

      曾京承这张损嘴让陈灼找回了些许安全感,但同时又感觉哪空落落的。

      “那就行。”陈灼说,“你真吓到我了。”
      曾京承在衣柜里挑了几件衣服抱着朝浴室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你是恐同吧?”陈灼试探地问道,脸随着曾京承的行动轨迹扭。

      曾京承在浴室门口前停了一下,陈灼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着他宽阔的肩背等答案。
      ……

      “恐。”两秒钟,曾京承给出了确定的答案。

      曾京承想起那位腊肉哥的裸照就犯恶心,虽然这之前,也就是几分钟之前,曾京承对陈灼种种亲密的行为都在刻意地向他传达一个事实。
      他曾京承不恐同。

      陈灼平静地哦哦两声,紧接着说,“我也恐。”他违心地说,“恶心。”

      你恐个屁!
      曾京承从出生打现在,他还没见过谁去恶心自己的,从现在开始,他决定选择性相信陈灼放的狗屁话。
      因为陈灼就是他自个儿常常自嘲的一坨狗屎,因为狗屎都不长眼,谁都可以去踩两脚,他陈灼也是,要不是曾京承发现得早,陈灼迟早被网上那白腊肉骗身骗钱骗感情。

      曾京承回头看着陈灼,故意严肃地盯着他。

      陈灼可太不喜欢这种感觉。说了违心话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
      那眼神不管是笑着还是冷着,因为心虚,对陈灼来说都跟审视没两样,好像快要把他盯穿,盯得喘不上气来,因为陈灼实在不擅长骗人。

      看着陈灼强装镇定又早已狂风大作的眼底,曾京承满足了,见好就收,“你要是洗漱的话外面那个厕所,我记着是…”
      他思索了半秒,“柜子里你都翻翻吧,新牙刷纸杯都有。”

      曾京承停顿一下又嘶了声,“不过你爸怎么还偷听人讲话?”
      “你见过哪个啃老族业务繁忙的?”陈灼回得很快。

      曾京承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只是悄悄地在给陈灼递台阶,了解地哦了一声,扭回头进了浴室,在关门前丢了俩字,“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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