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七里马

6、##6我好方啊

　　##6我好方啊

　　本来宋容容想在二楼厕所蹲会儿就去一楼吃饭的。
　　主要是想错过跟其他导演吃饭的时间，尤其是刘导，气场太强，只要他在旁边，她都战战兢兢。

　　这会儿也顾不上吃饭，乘电梯回到自己房间。

　　宋容容搜了搜“贺霖西门茶茶茶”的关键词，出来不少。

　　#贺霖新剧女主西门茶茶茶
　　#贺霖西门茶茶茶CP感
　　#西门茶茶茶新剧追爱贺霖
　　#贺霖西门茶茶茶同款项链
　　#贺霖西门茶茶茶开机合照
　　#贺霖给西门茶茶茶端蛋糕
　　#贺霖西门茶茶茶一种很新的古偶组合
　　#西门茶茶茶天选古人

　　……
　　热搜还真不少。
　　且有几个进去，没什么真人互动，全是营销号发的，显然是买的——哥哥进娱乐圈后，宋容容也算补了些内娱知识。

　　最新的高居第一的热搜。

　　#情侣保温杯

　　我观察我cp：贺霖和西门茶茶茶围读花絮照片发布，居然是情侣保温杯，里面的茶都是一样的。看剧组vlog其他演员都没有类似茶杯，酒店也不提供这种茶叶，这算锤了吗？

　　-霖宝我的爱：锤你麻痹，滚！（64234赞）

　　宋容容：“……”

　　下面才是粉丝控评。

　　能把粉丝控评都压下去，点赞这么多，足可见路人被这么多营销搞逆反了。

　　唉，宋容容悄悄叹口气，回到自己微博主页。

　　康康有没有人来骂我。

　　西门茶茶茶的微博整体好像没受到什么冲击。
　　前面被粉丝控住了。

　　后面有几条零星的：

　　-连台词都读不好，趁早别当演员了，滚出娱乐圈吧
　　-建议你不要再捆绑贺霖了，OK？
　　-跟你合作是倒了什么八辈子霉？
　　-玻璃心！别删评！

　　再刷新，这几条评论都没有。
　　小西是不是正在删评？

　　宋容容只好去看看西门茶茶茶以往的微博内容。

　　最新一条是围读会的花絮照片。

　　西门茶茶茶：围读会趁机拍点儿好看的照片。[九宫格]

　　西门茶茶茶：开机仪式。[跟青几传主创合照九宫格]

　　往下是昨天进组后发的那条饮料推广。
　　再往下。

　　西门茶茶茶：新剧本很有共鸣，做了很多笔记。快要进组了，开心~[剧本照片]

　　等等。
　　宋容容直觉哪里不对。

　　点开西门茶茶茶配的图，这是一张由上往下拍的剧本照片。

　　照片中周围的花瓶桌子占了空间，剧本占据空间非常小。

　　大概出于保密，剧本上印的内容打了马赛克，只能看到有荧光笔的涂痕，右侧空白页上密密麻麻人写的小字。显得很认真。

　　字小又拍得糊，也看不太清具体写了什么，
　　但——

　　从段落位置、形状就能判断得出来，这是小西昨天早上做好批注给自己的剧本。

　　宋容容点开评论：

　　-茶茶好认真啊，好细致！
　　-女儿就是了不起，呜呜呜呜！
　　-茶茶茶，你是最棒的！
　　-茶茶的字迹真漂亮，字如其人！
　　-茶茶，我有预感你一定会火。
　　……

　　她本来以为小西只是帮忙给西门茶茶茶做剧本准备而已。
　　但现在……
　　这是“张冠李戴”吗？

　　明明是小西准备的东西，却在微博上暗示给粉丝，这是自己写的？

　　可西门茶茶茶微博又是小西在管。
　　所以，这是，默认？

　　宋容容的cpu有点烧。

　　嘟嘟嘟，熟悉的敲门声，不用想都知道是小西，简直像24小时全勤看护。

　　“茶茶，我在一楼找不到你，你在里面吗？”

　　“在。来了。”宋容容走过去开门，见小西张开嘴“对不起”的“对”字又要冒出来，她立刻伸手截断：“停，别说。小西，我问你件事。”

　　让小西进来后关上门。

　　宋容容拿出刚刚点开的图片给她看：“这剧本旁边的批注是你写的吗？”

　　“是。”小西回答，“哪里写得不好？我马上改。”

　　“不。很好。”这几天趁早到会议室的功夫，她把小西的批注都看完了。

　　从她这个原著粉来说，小西确实是下了苦功的，最重要的是，小西还像个表演老师似的，批注了具体的心路历程和要表达的情绪，既简单又实用，不愧是导演系毕业。

　　“不过你写的东西以后就不用以我的名义发出来了。”宋容容斟酌了下，觉得这样说不会太突兀，“咱们字迹不一样，迟早会被看出来的。”

　　“抱歉，茶茶，我以后会尽量模仿好你的字迹，不让别人看出来。”

　　“……”

　　宋容容最近在微博上刷到一个词叫“卑微打工人”，小西好歹也是一本毕业高材生，自己很仰慕的，也能这样卑微吗？

　　“我还有件事问你，我跟贺霖之前有没有合作过？”没有聊天记录，只能问小西了。

　　“没有。”

　　“晚会之类的也没有？”

　　“以前共同参加过一个晚会……是需要在这个晚会上找些你们的关联？”

　　“不不不。”宋容容连忙摆手，感觉热搜上立马又会出现“xx晚会贺霖西门茶茶茶同款xxx”的词条，“我是想说我跟他私下……”

　　“可以有。”小西说，“我会尽力跟张山打好关系，弄到贺霖行程表的。”

　　“……”

　　那些跟贺霖cp的热搜，已经毫无疑问都是自己这边买的，不然宋容容想不到有谁会做这种事。

　　“小西。是这样的。你知道《青几传》这个项目我很重视。”宋容容拉着小西到沙发坐下，语重心长地说，“所以呢，从现在开始，到半年后吧，我都想把时间和精力用在拍戏上。”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小西反应，以免自己变得太快让小西这个贴身助理察觉出来，“这段时间，你就处理一些日常就可以了。微博上除了广告别的都不用发，热搜除了配合剧组或者商家宣传也不用买。还有，也不用24小时贴身跟着我，唔，可以做点自己的事。”

　　小西盯住自己。

　　按照网上对于“九漏鱼”的定义是逃脱了九年义务制教育的漏网之鱼，她高中没上完，严格来说是“十二漏鱼”，面对着小西这样一个导演系的一本大学生，难免会有点儿心虚。

　　“茶茶，你是想开除我，还是？”小西语气徒然警惕。

　　“不是。当然不是。你做得很好，我怎么会开除你？我只是想让你放松一下。别多想。”

　　过了许久，小西两颗耸起的肩膀才像是放松下来，她像是消化了什么似的：“那好。我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宋容容起身：“好了。我们去吃饭。你肯定也没吃东西吧。”天天光顾着找自己了。

　　她主动勾住小西的胳膊，小西明显全身一僵。

　　是小西不习惯跟人身体接触，还是西门茶茶茶以前没跟她这样接近过？

　　进了电梯，宋容容趁在小西之前按下一楼，借此松开了小西，余光注意到，到小西挪开几步，隔开了距离。

　　宋容容假装没发现。
　　电梯就她们两个人，她主动开启话题：“你真名叫什么？”

　　“陈映雪。”

　　“好好听。”映雪这个名字一听就很有画面和韵味，“那为什么叫小西呢？”难道是小名？乳名？

　　小西看她一眼：“你忘记了。你说陈映雪这个名字很俗气，又很难记。给工作室的人按‘东南西北’都取了外号。”

　　“……”还能这样？而且直接对小西说她的真名陈映雪俗气又难记，是否……

　　“我最近确实记性不太好。”宋容容打哈哈。

　　电梯门开。小西抢在她前面按下开门键，板脸侧身站着，等她率先出去，似乎完全不想又被她勾住胳膊。

　　宋容容这会儿好想跟小说里写的那样：
　　扶额，苦笑。
　　西门茶茶茶，我该拿你怎么办？

　　如果真的要买热搜，宋容容大概会买：#我以为我会是万人迷，结果是……
　　全网黑。

　　下午，紧张刺激的围读会又开始了。
　　宋容容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
　　本来不知道热搜还好，知道了热搜，免不了就会想会议室这些人有几个人看了热搜，对自己会有什么想法。

　　尤其瞥到了哥哥那个保温杯。
　　怪不得早上哥哥看到她的保温杯后就露出了“拒绝沟通”的气场，他在娱乐圈待久，对这种伎俩肯定熟悉了。

　　搞得现在都不好意思跟哥哥说话。

　　导演助理进来调试投影仪。

　　之前投影仪上就是一张人物关系表，没有动过，这会儿变成了一个PPT，写着：《青几传》美术风格展现。

　　所有人都已经入座了，刘导最后进来坐下，他扶着扶手调整了个略微舒服的姿态，一如往常直奔主题：

　　“剧本已经围读完一大半，相信大家对于《青几传》的整体风格、主题都有大致了解。玄幻剧有个问题就是，涉及到无实物表演，很多演员是感觉派，在有互动的情况下很容易入戏，但无实物表演，就很挑战演员的想象力和现场感。而想象力又是很难沟通的。”

　　“是的。”动作导演李文杰接腔，“需要统一的认识，统一的想象力，不然会演出差别。”

　　刘导像是腰不好，一直在调整姿势：“所以，正好让美术俞总缓解下咱们这两天一直围读的疲劳，给大家讲一下咱们剧作的整体风格。”

　　美术导演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脸蛋略有些圆，五官柔和得像菩萨似的，她笑道：“看点怪物图片给大家解解闷。”

　　众人都笑起来。
　　刘导也挪开往左挪，挪到贺霖身侧。

　　宋容容眼疾手快，从身后拿出一个腰枕递过去。

　　刘导还是很认真的，听说每次十点围读结束后，他还会找其他导演开会，贺霖也经常去，一开就是凌晨两三点结束，抽到烟味从门缝底部冒出来。

　　他的助理每天也会整理围读会里面讨论的总结Pdf发到群里存档。演员拍到一半如果找不到感觉，可以再回头看开会时提的这些东西。

　　宋容容很敬佩工作认真的人。
　　刘导扫了她一眼，接了。

　　助理关了灯，好让幕布更清晰。
　　美术导演俞婷婷拿着一个遥控按钮起身，走到幕布前：“大家都知道，咱们《青几传》是一部东方幻想电视剧。跟男频的升级流的修仙玄幻不同，那些只需要酷炫炸，咱们更注重更为细腻的世界观表达。”

　　“剧作三个核心场景点：第一，前世青几和小九生活的龙宫。这是咱们搭建出的实地场景。”

　　PPT上随之展现一座龙宫各角度照片，宋容容惊叹，居然真的搭建出来了。

　　“小九和青几前期都是睡在贝壳里的。贝壳的空间我们做了重点设计，海底世界有大量的沉船、珊瑚、会动的游兽和怪族，这些都是后期需要特效制作的部分。另外，东南西北海四种龙族，我们在颜色和标志上都做了区分。”

　　PPT上展示出四海龙族建模。
　　除了颜色不同，也能感觉到鳞片，龙须，包括眼睛瞳仁纹理的细微差异。
　　好细节！

　　“东海是男主角青几所在地，他们龙族颜色为淡青，故而我们设计的水域也都以轻透为主，深蓝深紫珊瑚居多，东海交通便利，船只多，岸边居住在渔民，所以砂砾中会有大量珍珠宝石坠落物。”

　　“西海龙为黑色，那边水域则颜色更重，更靠近海边，更为肃杀冷酷，海底沙面更为粗粒，坚硬，坠落物少，吞尸藻丛生。”

　　“这是小九第一次遇险碰到的饕餮鱼兽。”

　　这都是小说中一笔带过的细节，当它真真实实凝结他人的思考和设计，展现在宋容容面前时，给她不小震撼！

　　电视剧果然是合作的艺术！
　　音乐、画面、服装、器具、布景、构图、故事，还有……演技。

　　宋容容认真听着俞导的讲述，脑海中的画面由想象变成落地的画面，她相信，会议室中的所有人都开始有了这种感觉。

　　“这是小九在海底龙宫的婢女服，从九岁到十五岁，一共四套。这是小九跟青几第一次上岸在人间的衣服，从海底的以珊瑚珍珠为主变成了以人间布料为主的纱裙。”

　　宋容容嘴唇动了动。
　　她不太擅长提问，不过眼看着快过了这段，她没忍住出声：“……在岸上的衣服是不是太华丽了，就算上岸了，她也还是青几的婢女。而且他们是刚上岸时在村庄里的布庄买了几套衣服，还没到更繁华的镇里去，应该买不到这么好的。”穿得白粉相间，还有额饰，有点过于仙气了。

　　俞导望向她。
　　其余人也都看向她。

　　自己说错话了？宋容容纳闷，

　　“你认为应该怎么改？”俞导问。
　　“我觉得应该弄土气点。穿普通的粗布麻衣就好，最多头发弄下来。”

　　书里也是这么写的，小九九岁就被青几掠到龙宫当婢女，对人世有怀念，但很多东西都记不清。所以当她上岸时，是下意识模仿跟她同岁人间姑娘衣着的。

　　而且小九喜欢粗布麻衣，小时候她就跟着父母亲捕鱼，她怀念人间，跑到海底沉船处看见这种衣服布料还会去摸一摸，想象自己的家人。
　　反而，在龙宫里穿轻飘飘的珊瑚让她有不习惯感。

　　众人沉默。

　　宋容容有点惴惴，是已经进组，人家把衣服都做好了，自己这会儿提出意见让对方会变得很麻烦吗？

　　“我可以认为这是你的真实意见吗？”俞导挑挑眉对她的回答有些讶异，“我们初始就是普通衣着，但被你的工作室打回来了。你们那边似乎不允许你的穿着不太好看？”

　　宋容容感受到了俞导措辞里的婉转，西门茶茶茶的工作室不就是西门茶茶茶自己当领导吗？

　　额。

　　不管以前了：“这是我现在的真实想法，还可以调吗？会很费功夫？”宋容容小心地问，她真的觉得女主当婢女，穿得跟仙女似的轻纱飘飘，会被骂的。
　　她宁愿这会儿麻烦些，也不想播出后被骂。

　　最重要的是，电视剧播完所有东西就都定下来。
　　无论重播多少回，里面的东西都改不了。
　　这样一部好作品，背景怪物设计得这么认真，要是有个这么明显的瑕疵，那太可惜了。

　　“费功夫是不费功夫，我们的初始设计还在，只是赶工问题，前期还不会拍到这部分，所以来得及。问题是，合同？”

　　俞导和刘导对视一眼后问，语气像是在试探，自己究竟是真的想改还只是随口一提。

　　宋容容坚决：“合同我来解决。”

　　她以前一直以为拍戏就是大家达成共识后，各自分工，通力合作，没想到这里面弯弯绕绕这么多。

　　回到酒店房间，宋容容第一件事就是让小西把西门茶茶茶跟剧组签的合同发给自己。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前面的合同细则无非是片酬、成片时长之类，是正常的，后面的补充条款很多。

　　剧组需得保证演员每天休息时间不低于8小时；
　　提供酒店/别墅不低于90平独立卫浴的居住条件；
　　保证演员拥有独立私密化妆间；
　　早午饭单独食用空间，不跟群演同吃；
　　重拍/补拍需要经过演员同意，按时长收费；
　　拍戏外每天讨论时长不得超过一个小时；
　　所有上身服装必须经过演员同意，妆发以定妆照服装为准，不得随意更改；
　　演员配合宣传时长不高于100分钟；
　　拍戏重拍不得要求超过30次。（宋容容咋舌：连这都规定上了
　　……
　　大多是要求剧组。

　　只有最后一条是：

　　因演员不能原音出演，将主动寻找配音团队无条件配合剧组，配音团队不收取剧组任何费用。

　　……怪不得刘导对她的台词不提一个字。
　　感情是默认自费配音啊。

　　宋容容心情一时很复杂，她不了解娱乐圈，这里面可能也有保护演员基本条件的。

　　但她记得以前哥哥刚红那会儿并没有这么大话语权，基本是一切以剧组的安排进程为主，尽量配合。

　　毕竟片酬那么高，又是艺术性工作，很多东西没办法量化，熬点夜也不算辛苦了，人家那么多天天日夜颠倒的，都赚不到这部戏零头。

　　也怪不得刘导昨天晚上，找了所有主创包括哥哥，男二女二到他房里讨论，就是没有找女主角西门茶茶茶，原来是怕“自己”按合同讨论超过一个小时收费。

　　宋容容哭笑不得。
　　这时候连她都好奇了。

　　既然《青几传》是哥哥为了圆自己的梦，也投入了很多钱，为什么，他最后选了西门茶茶茶当女主角？

　　记得热搜上那个《青几传》女主角热搜投票。

　　林茜vs西门茶茶茶。
　　林茜的票数可是一骑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