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七里马

15、##15小西

　　##15小西

　　宋容容切回微信：别发。
　　小西：？
　　小西：难道还有其他解决办法？
　　宋容容：等等吧。我琢磨琢磨。

　　宋容容右手拇指和食指摩搓了两下，鼓起勇气，点开贺霖的微信。

　　之前茶茶茶备注是“亲爱的”。
　　她觉得太显眼，改回了“贺霖”。

　　点开语音通话。将手机覆盖在耳侧。

　　远处片场的声音朦朦胧胧的传来，接通中的铃声却近在咫尺般，都连着点儿她的心脏。
　　心如擂鼓。
　　有点紧张。
　　哥哥会接吗？
　　不会不接吧？
　　脑海中一下转了好几圈念头。

　　“喂。”哥哥干净低沉的声音传来。
　　接通了。

　　宋容容屏着的气息立刻松了下来：“我是西门茶茶茶。”
　　“我知道。”
　　“……是这样的。你之前不是说我有事能够找你帮忙吗？今天的热搜，你能帮我澄清吗？”

　　哥哥那边停了两秒：“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好。”

　　“你是怎么知道我真正生日的？”
　　“……”宋容容傻眼，啊？

　　难道作为女朋友，西门茶茶茶居然不知道哥哥的生日，是她贸然发微信才导致哥哥不回复？

　　她眼珠一转，微博上说哥哥粉丝们也是在那天庆祝，说明哥哥没有公开过自己真正的生日，说是从采访上看到的，肯定不过关。

　　“猜的。”宋容容像是为了让对方安心，也让自己安心般，左手也开始扶着手机，语气加重，“我有个亲戚，他就是把农历生日登记成了公历的日子，我看你当天不是很开心，所以猜了下你可能是五月初十的生日。”

　　“是吗？”哥哥语气淡淡的，又问，“那为什么送鲸鱼？”

　　“我让助理挑的。你不喜欢吗？”宋容容装傻，露出一副浑然不知的语气。

　　哥哥是不是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在试探她啊，不过正常人一般也不会相信死而复生，还是借壳死而复生这种事吧。
　　又不是玄幻世界。

　　“我会帮你澄清。”哥哥说。还没等宋容容开心起来，他又说，“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没给宋容容拒绝时间，哥哥挂断电话。

　　“……”宋容容盯着手机：怎么感觉哥哥语气这么冷淡啊？

　　是因为跟西门茶茶茶吵架了吗？在冷战状态，才会两个人不联系不发微信不沟通不交流？
　　费解。

　　不过哥哥说到做到。
　　一个小时后哥哥的微博澄清就上了热搜。
　　#贺霖澄清

　　贺霖：抱歉因私事占用大家时间。前几日跟西门茶茶茶聊天，无意中提及我平常都是过5月10日生日，只是在家偶尔也会过五月初十的农历生日。西门茶茶茶听闻后，当即买了个礼物送给我。谢谢@西门茶茶茶。礼物我很喜欢。
　　[照片]

　　照片是拍的打开的礼物小盒子里，有个蓝鲸鱼抱枕。
　　很简单很朴素。
　　但也印证这就是纯粹的生日礼物，没有别的。

　　宋容容松口气，总算洗脱嫌疑了。
　　点开评论。

　　-老大五月初十生日快乐。（贺霖有些粉丝会叫他老大，源于他之前一部剧演抚养弟弟妹妹长大的大哥）

　　-5月10号跟5月初十完全不搭边啊，这么说，这么多年我们一直给贺霖过错了生日？

　　-所以贺霖真正的生日是五月初十？

　　-是。我觉得就算洗，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洗，贺霖也没必要给xxx洗。

　　-我感觉贺霖真正生日其实是五月初十，记得他第一回过生日是正好参加综艺吗？人家综艺看他身份证日期是五月10号，所以准备了蛋糕和礼物，当时也不好更正，久而久之就默认下来了呗。

　　-就算是生日礼物，半夜把礼物放门口这种行为也很难评。

　　-我发现有些人对西门茶茶茶恶意真的很大，说不定人家就是不想被你们粉丝说勾引，才用这种方式避嫌呢，反而被你们粉丝闹大了。

　　宋容容疯狂点头，差点想给对方一个赞：是的，是的。

　　-不过，这样说的话，林茜也不知道贺霖的真实生日？贺霖反而告诉了西门茶茶茶？

　　-林茜好像是5月10号在剧组探班后就走了吧，24号那天没回去。

　　-这反向锤了林茜跟贺霖不是真情侣。否则哪有告诉剧组同事自己真实生日，女朋友却不知道的。

　　-楼上给你点了。

　　宋容容不得不佩服网友发散的想象力。
　　仅仅一条微博，推测出这么多。

　　哥哥发了澄清，就没西门茶茶茶什么事。

　　微搜都变成了：

　　#贺霖真实生日
　　#原来我们都给贺霖过错了生日
　　#多少人生日是被登记错了的

　　没什么事，宋容容就下了，看热搜真闹心，动不动就跳出来一个骂自己的。
　　以前她还能分清骂的是西门茶茶茶，不是她宋容容。
　　现在嘛……
　　完全带入。
　　彻底感同身受。

　　傍晚休息时分，这段休息时间比较长，毕竟还要熬大夜，可以让演员睡一两个钟头。
　　宋容容躺在摇椅上休息。

　　“我抓到你在喝奶茶！”万甜走过来说，挪了宋容容身侧的椅子坐下。
　　“只喝了一点点。”宋容容给她看。
　　“你好像很喜欢吃甜食啊？”
　　“扛不住诱惑。”宋容容言简意赅。

　　对不起，西门茶茶茶，不是有意要破坏你的身体。等最后一个月，我必定戒糖戒辣，健健康康还给你。

　　万甜撑腮笑起来。
　　剧组有些人对西门茶茶茶要么是客客气气，要么就是带有点儿成见，只有万甜很直爽，且认识的是“宋容容”，而非“西门茶茶茶”。

　　“我现在感受到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了。”宋容容说。
　　“什么？”
　　“就是有关贺霖。”
　　“他不是帮你澄清了吗？”
　　“是啊，我主动打电话让他帮忙的，虽然他答应了……”宋容容望着前方，“但真的有你说的那种感觉，那种，距离感。”
　　“安下心啦。”万甜拍拍宋容容，“换别人都不一定出头呢。贺霖这生日过了好几年了，他突然出来更正，有些粉丝是会生气的。就是觉得自家艺人对为他掏心掏肺的粉丝都不坦诚。”
　　“还能这样？”
　　万甜点点头：“是啊。越是大流量越要小心。”

　　宋容容手指压压奶茶杯，默然片刻。
　　突然听见一股熟悉的铃声：“万物初始之风？”
　　万甜拿出手机，讶异地挑眉：“你居然知道。”看到一长串海外座机，直接挂断，“又是诈骗电话。”

　　“《彩云国物语》的主题曲。”
　　“你看过？”万甜眼眸显然亮了。
　　“嗯。我很喜欢看动漫的。”宋容容骄傲。
　　“那你最喜欢什么动漫？”
　　“钢炼、十二国记、蜂蜜与四叶草、还有全职猎人。”
　　“哇，你居然也是猎人粉。”万甜不仅眼眸亮，连声音都高了几度，“老贼还有部《LEVEL E》看过没？”

　　“看过！”宋容容笑眼弯弯，她就知道自己跟万甜聊得来，“我超喜欢，刷了三次。我还喜欢战斗热血漫和少女漫。少女漫我很喜欢《好想——”

　　“告诉你》！”万甜立刻接上，眼神亮晶晶的，“没想到我们都是二次元。”

　　“嗯。”严格来说宋容容是杂食党，毕竟不用上学太闲了，电视电影动漫漫画还有小说，都看。

　　“除此之外，你还玩什么？”
　　“以前做过手工娃娃，就是塞棉花做成布偶的那种，不过玩了段时间没兴趣；后来就做首饰，买一堆配件回来，用胶枪黏上，花里胡哨的。脱坑就全低价卖出去了。再后来就是玩客制化键盘。”宋容容回答。
　　“你兴趣还挺多。”
　　“一阵一阵的。”宅家看久了屏幕眼睛疼，总得找点事做。玩的都是不太费钱的，也就客制化键盘贵一点，但二手市场很火热，组装保养得好的话，亏不了多少钱。
　　“那你喜欢cosplay嘛？”
　　“我听过见过，但是没试过。”宋容容诚实地说，她的身体爸妈连让她出去都少，更别说cosplay。

　　“你有没有兴趣试试？”万甜眼睛闪着小星星，“我打算拍一组cosplay照片发微博上，但是一个人怪不好意思的，一直想找个人一起拍。”
　　“可以啊，你打算cosplay谁？”
　　“美少女战士。”像是解释，万甜说，“因为我打算发微博，就得考虑影响。现在太新的动漫角色不敢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作者就搞出点事来，什么立场有问题，导致我们被喷。所以尽量宣古早的，完结的，大家有情结的，不容易出事。”
　　宋容容懂了，娱乐圈生存还真得小心翼翼啊：“那就美少女战士。”
　　“那我准备衣服了。等我弄好，通知你来我房间拍。”
　　“好的。”

　　再聊几分钟，万甜回去了，她犯困，准备睡会。
　　真开心。
　　宋容容狂吸奶茶，在剧组找到个聊得来的人。

　　以前在家都没找到这么能聊得来的人，还是面对面说话好，网上认识的同好女孩子经常因为对方上学考试工作渐渐就不联系了。

　　今天收工早，宋容容晚上11点就回去了。

　　开酒店房门，发现小西正在擦柜子，她见到西门茶茶茶也有些讶异：“茶茶，今天结束这么早？”

　　“是啊。”宋容容在门口换鞋，没忍住问她，“你怎么在打扫房间？”

　　“太晚了影响你休息吗？抱歉，今天我有点事，耽误了下，不过很快就打扫完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会打扫房间？”

　　小西不是助理吗，既对接剧组，又管微博营销之类，还会给西门茶茶茶写剧本心得，这么忙了，怎么还要打扫房间？

　　“你不是说每两天给你打扫一次房间吗？怕有摄像头之类，酒店的人不安全。”小西对她问这句话也有点疑惑。

　　是这样吗？宋容容现在觉得娱乐圈真的高深莫测，有好多自己不懂的地方。
　　但这样说似乎也没错。

　　前几天每次回来房间回来都亮堂堂的，她还以为是酒店的保洁呢。

　　小西见她没说话，继续打扫。
　　她从厕所拧干抹布出来，跪在地上，伸手进柜子底部擦灰。
　　擦脏之后又进厕所拧干劲，跪下来继续擦。

　　宋容容在沙发上，莫名如坐针毡。
　　虽然小西不是朝着她跪的，而是侧面跪在地上擦灰，总让她很不自在。

　　好歹也是高材生。
　　可能就是天生的中国人学历滤镜。
　　总觉得……大材小用啊。

　　小西在片场还蛮厉害的，很多东西都懂，还会指点西门茶茶茶替身怎么走戏。

　　宋容容想帮点忙：“我让酒店拿个水桶来吧，免得你来来回回走。”

　　小西扭头望她，头发有点乱了，发丝垂在脸颊，脸也因应该蛮久的体力劳动而发红：“你之前不是说用水桶容易溅水出来，地板沾水，万一你摔倒就不好了。”

　　谁傻得走水桶旁边啊。宋容容刚想反驳，又想到自己这样说极有可能会崩了西门茶茶茶的人设。

　　刚刚小西对于她的问题就已经觉得很奇怪了。

　　大概率……西门茶茶茶就是介意水桶溅水出来的类型。

　　小西总算擦完柜子，站在宋容容面前说：“我去打扫厕所。”

　　一进厕所，她非常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仿佛不能弄出一点声音。

　　不知是不是西门茶茶茶又对她说过什么，关门声不能太大，打扫厕所不能有水声之类的事。

　　茶几上的安卓手机忽然亮起来，来电人显示：妈妈。
　　但没有声音。
　　估计是开了静音。

　　宋容容刚想起身去厕所提醒小西，你妈妈来电话了。
　　电话就挂断。
　　就亮了几秒。
　　啊，不小心拨到？那要不要提醒？

　　这时，屏幕上方弹出来一条知乎问题有新回复通知：求问，我不小心影响了老板的广告合同，老板向我索赔……

　　就显示这么多，后面的字宋容容看不到。
　　屏幕熄灭。

　　宋容容假装玩手机，过了十分钟左右，小西出来：“茶茶，都打扫好了。”
　　“嗯。”
　　“那我先回去了。”小西拿起桌面上的手机，轻声轻脚地带上门离开。

　　严格来说，宋容容是不应该刺探小西隐私的，但——
　　她走到桌边，打开笔记本电脑，按照记忆打下刚刚看见的问题前半部分。

　　很快在知乎找到了个一模一样的问题。
　　匿名提问：

　　求问，我不小心影响了老板的广告合同，老板向我索赔，有解决办法吗？

　　事情是这样的，我是导演系毕业后来找不到工作，就想进艺人工作室曲线救国。谁知道那个艺人……非常一言难尽。我都准备离职，后来跟艺人去拍广告。我就跟人吐槽了下那个艺人表里不一，我本来以为那个人只是普通职员追星粉，提醒她不要追垃圾，谁知道她是那家公司老板，而且这段视频还被拍下来了！

　　后来艺人的广告合约因为我的吐槽黄了，视频也发到她手上。而我的合约是有保密协议的。因为我影响艺人工作要五倍赔偿，广告合约100万，意味着我要赔500万，我该怎么办啊？

　　宋容容看了眼，时间是去年三月份。也就差不多一年前。

　　回答1：报警。
　　题主回复：我咨询过律师。报警没有，合同上规定了重大过错导致艺人受损，我这确实属于重大过错，当着人领导人的面说艺人坏话。

　　回答2：题主的事情确实难办。关键在于你签了保密协议。又被录下了视频证据。尽量协商吧。整体情况对你不利。

　　回答3：建议协商解决。他们应该也知道你赔不了这么多钱。

　　（隔了一个星期后）题主回复：我准备协商了。但他们提要求，让我签一个二十年的契约。
　　回复：楼主签了吗？
　　题主回复：签了。我赔不起五百万。他们只给我基本工资，那也没办法了。我兼职赚点钱就行。
　　回复：题主这是签了终生契约啊。工资肯定不加吧，比房贷还惨，房贷起码还有自己的房子。
　　回复：摸摸题主。

　　匿名提问，回答的人不多。
　　但隔段时间还会有人回复。

　　宋容容看到这些心紧张起来，点击倒序看最新回复，也就是小西打扫厕所时，弹出的那条。

　　最新回复：题主明显被坑了。不应该签那二十年的。题主应该一开始就要挟直接爆出来，你是素人，怕明星干什么，努努力赔个五六十万也就算了。大家都退一步。对明星来说一百万真的不算什么，但你签了这二十年……就看准你新人好欺负啊。

　　（两分钟前）题主回复：是。我也后悔了。因为我发现他们就是想要一个奴才。那个艺人没有人能在她身边待得长久，他们怕爆料，就想绑一个人当牛当马在身边。

　　（两分钟前）题主回复：我现在真的成了奴才，什么事都让我干，什么锅都让我背。她吃鱼骨头都要吐我手里。不准吵她，不准找不到她，不准理解不到她的需求，凡事要提前想，提前准备，要猜她的心思，一不合她的心意就是我的错……

　　（一分钟前）题主回复：刚刚我还跟我妈妈打电话，我说我过得很好。因为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望女成凤……她以为我在外面赚大钱成大业。可只有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在给人当奴才，给人打扫房间，给人卑躬屈膝……我真的撑不住了，我以为我是来实现梦想的，可后来才发现我是来给人当垫脚石的。

　　（一分钟前）题主回复：我在很多地方发了很多那个艺人的坏话，我知道总有一天她会查到我，可我都签了二十年了，还有什么怕的呢。大不了，真的，鱼死网破。我就是太受读书人体面影响，我怕我妈妈知道。我怕她失望。

　　（40秒前）题主回复：我真觉得我扭曲了，以前我不是这样的，现在我每天都在咒她，在网上用小号骂她，可是又觉得这样阴暗爬行的自己好恶心。

　　（30秒前）题主回复：剧组有个男生对我表露意思，我都不敢回应。我感觉自己好失败。

　　从多了个新回复，小西一下回这么多，宋容容知道，小西的心态是真的崩溃了。

　　只不过一直在忍。

　　宋容容都看得手离开鼠标，看着这些文字：不忍。

　　上次替身的事，宋容容基本就猜到是小西做的。

　　因为她看到小西去找替身说话，替身还盯着西门茶茶茶面露不服。小西还一直若有若无提醒西门茶茶茶，不要告替身。

　　以及那两个视频。

　　宋容容在贺霖面前捏腰带的视频。
　　小西给贺霖房门口放礼物的视频。
　　不是近身的人，谁会正好找准时机拍到，小西还有同谋，应该就是那个替身。

　　只不过她觉得西门茶茶茶对小西蛮刻薄的，小西小小报复也无可厚非。
　　但她没想到这么严重。

　　西门茶茶茶有点，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