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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想哭就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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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北辰第一次遇见苏楠昕是在南星学校,他爸爸和苏家有生意往来,所以经常互相拜访。
赵北辰五岁时从英国他妈妈那里回国过暑假,于是就住在赵景堂那里,一天家里照顾他的阿姨有事回家了,家里每人照顾他,而赵景堂却刚好要去南星学校,苏晓年知道赵北辰没人照顾后就让赵景堂把赵北辰带去学校,自己带苏楠昕过去,让苏楠昕和赵北辰玩。
赵北辰跟着赵景堂来到南星中学,苏晓年笑着跟赵北辰打招呼,让苏楠昕带领赵北辰去玩。随后苏晓年和她的秘书就带领赵景堂去谈论工作了。
赵北辰第一次离开妈妈,心里就很抵触,又是第一次看见比英国人还白的“白人”,等赵景堂走后,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赵北辰的脸蛋很小,圆滚滚的大泪珠从他光滑的脸蛋上流过,他想大声嚎叫,可又怕眼前这个奇怪的人把自己吃掉,所以就只敢小心地哽咽。
苏楠昕虽比赵北辰小,但却比赵北辰微微高出一点。于是他装出很成熟的样子:
“不要哭了,报看。”可是四岁大的孩子嘴巴却不利索,话说得模模糊糊。
说着就去拉赵北辰的手,想带着他去操场上玩。赵北辰害怕自己抵抗会惹毛这个奇怪的人,所以任由他牵自己。
苏楠昕把他拉到运动场一棵大大的树荫底下,回头望去时,赵北辰已经鼻涕眼泪流得一脸都是。苏楠昕无奈地从衣服里的小包包中掏出纸巾,帮他擦脸,在赵北辰的耳根眼角发现了一颗精美的泪痣。苏楠昕不熟练地动作让赵北辰很难受,赵北辰忍不了了,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我自己来弄!”
说完就抢过苏楠昕手中的纸巾,自己擦得干干净净。
“原来你会嗦话呀,还会嗦中国话呢!”苏楠昕像发现了新大陆,“你别怕我啊,我又不像你们辣些歪果仁,我也不吃小孩纸。”
苏楠昕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两颗棒棒糖,赵北辰终于敢放下一丝戒备,接过了苏楠昕的糖。
“你怎么能就介么接过我的糖呢,你介样被坏银拐走了怎么办啊?”苏楠昕吓唬赵北辰。
赵北辰虽在英国长大,但是吐字却很清晰:“啊?那我不要了。”
“不行你必须七,”苏楠昕说着就去把糖纸撕开,喂进了赵北辰的嘴里,“你叫西莫名字呢?”
“我妈妈叫我小涵子,我在中国叫……”赵北辰还没说完,苏楠昕就打断了他的话。
“辣我就叫你小涵子咯。”
两个矮矮的小孩子就在树荫下坐着,用树枝在地上画画。苏楠昕带着他爬树,带着他在浅浅的小水池里捉小鱼。赵北辰忘记了去想念妈妈,在绿意盎然的炎炎夏日,他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
虽然在放暑假,但高三的学生已经开始上课了。叶清舟的爸爸叶明清教着高三,他带着艺术生出来运动场上写生。他远远地就望见苏楠昕在树荫下玩闹,身后总是跟着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孩子,甚是可爱。于是走近,为他们画了一幅素描。画完后,叶明清走过去,拍着苏楠昕的脑袋:“楠昕,明天我带清舟来和你玩好吗?”
“嗯,阔以啊,”可是他又想了想,转头望向赵北辰,“你愿意吗?”
“他凶不凶啊?”赵北辰悄悄地在苏楠昕耳边问,“凶的话就算了吧。”
“不凶,”苏楠昕也悄悄地回答赵北辰,“那我就同意了啊。”
于是在第二天,赵北辰抓着赵景堂的衣袖,让他把自己送去南星中学,赵景堂要去公司上班,没时间去照顾他,自然乐意。于是学校里里总能看见三个小小的身影。苏楠昕那时个子最高,所以总是带领着他们在学校里玩,苏晓年能在学校看见他们,也没去太关照。
艳阳高照,苏楠昕热得难受,于是他打算约上二人,悄悄地去学校西山上的塔里玩耍。叶清舟和赵北辰也闲得无聊,欣然答应。
三人趁着学校午休时间,从学校的小门里偷偷摸摸地钻了出去。夏季绿植疯长,蝉鸣在寂静的树林中传响,显得凄异。
苏楠昕拉起二人的小手,壮着胆子说道:“别怕嘛,我锅锅嗦介里没有怪兽。”
说完自己去踩到干枯的树枝,咔嚓的响声把三人吓得瘫倒在地。苏楠昕的白脸显得更没有血色,三人面面相觑,望着苏楠昕脚底的树枝,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气。
三人手拉着手地往前走,胆战心惊地爬到了山顶。高大的白塔使三人不得不抬头望去。
“走,进去看看。”
三人一起迈脚,踏进了塔门。光线瞬间昏暗了下来,三人的瞳孔一时间没适应过来,只敢一步一步地摸索着前进。三人慢慢适应了昏暗的环境,看清了塔内的墙壁。这并不是佛塔,墙壁上没有任何壁画,却有来访者留下的涂鸦。
“某某某,我爱你!”“我好想死”“某某,我怎么这么恨你!!!!!去死吧!!!”“渣男不配”……整片墙壁被黑色的炭笔涂得乱糟糟的。
三人看见一旁有楼梯,决定还是爬上去看看。楼梯回旋上升,偶尔会有几扇窗户。昏暗的室内被投入几道光,在空寂的环境里给了三人一丝慰藉。
三人慢慢地向前走,都把目光放在了脚下,丝毫没有抬头。苏楠昕走在前面,他隐隐闻到些臭味,抬起头看了一眼——死老鼠堆积在楼梯拐角,蛆虫正贪婪地腐蚀着老鼠的尸体,蚊蝇从老鼠堆里飞出,让人直犯恶心。
苏楠昕差点呕了出来,转身就跑。两人也望见了这恶心的一幕,转身向下跑。三人忍着恶心,拼命地往塔外逃离。
逃到塔外后,三人还在往下跑着。赵北辰一时间没注意脚下的草根,下坡的惯性让他往前摔了一米。头皮被地面擦破,鲜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顺着稚嫩的小脸流下。赵北辰的眼泪瞬间随着哭声流了下来。
苏楠昕赶紧跑到赵北辰身边,把赵北辰拉了起来。
“小涵子,你的脸流血了,我背你去学校的医务室,”苏楠昕硬是强撑着把赵北辰背起来,赶忙向学校里跑去,“对不起啊,小涵子。我不该带你来介么危险的地方,你想哭就在我背上哭吧。”
苏楠昕还是小小的身体背不动赵北辰,只能拉着他走。苏楠昕拉着赵北辰走到了医务室门口,医务室关着门,苏楠昕只好跳起来拧把手。医务室阿姨看着满脸鲜血的赵北辰,一脸担心:“楠昕,你们这是干什么?”
没等苏楠昕回答,她就赶紧帮赵北辰处理起了伤口。
“这个得用酒精来冲洗,会很疼的,你得忍着些。”趁着阿姨在准备工具,苏楠昕走到赵北辰身边:“小涵子,疼的话你就使劲捏我的手。”
当酒精从瓶子里流到赵北辰额头的时候,苏楠昕感到手掌被捏得发疼,可小涵子却很坚强地没有哭,只是绷着脸。“小涵子,你疼的话就哭出来吧。”
赵北辰望着苏楠昕担心的目光,还是忍着没有留下眼泪,只是微微地喊着。
“好了,我贴一个纱布就行了,不用缝针,不过这可能会留疤。”
两人待在医务室里,苏晓年就赶来了,她一来就甩了苏楠昕一巴掌。
“你怎么照顾辰辰的,怎么跑到那么远那么不安全的地方!”苏晓年愤怒地骂着苏楠昕,“要不是清舟遇到你哥,你哥告诉我,不然你还得瞒着我是不是?”
苏楠昕没吭声,反倒是赵北辰先开了口:“阿姨你别打他,他不是故意的,是我跑得太快了才跌倒的,你别怪他。”
那天回家后,苏楠昕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他不是在和任何人赌气,而是愧疚今天让小涵子受了伤。
苏楠昕坐在床上,忽然听见他哥敲他的门:“苏楠昕,小涵子和他爸爸来我们家了,现在正在客厅呢。”
苏楠昕心里发慌:他爸爸是不是来骂自己的,算了,小涵子因为自己已经受了伤,自己被怎么骂都是应该的。
苏楠昕毅然地推开房门,低垂着头走到客厅里。他看见赵景堂坐在沙发上,于是鼓足了勇气走过去:“叔叔对不起,是我带小涵子上山才导致他受伤的,你怎莫骂我都行。”
“楠昕你可能误会了,我来不是为了责备你的,是因为小涵子听说你被骂了,特意过来看你的。”赵景堂一脸慈祥地说。
苏楠昕抬起眸子,望向了一旁的赵北辰,他的脑袋上贴着纱布,正笑着跟苏楠昕挥手。他走到苏楠昕旁边,在他耳边说起悄悄话:
“苏楠昕,我没事了,你别担心我了,现在是换我来担心你会不会被骂。”
苏楠昕看着眼前这个笑容灿烂的男孩,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你不疼就行 。”
那天赵北辰离开时,苏楠昕从他房间里翻了好久,拿出他最珍藏的柯南手办,塞到了赵北辰的手里,“小涵子,这个送给你。”
画面定格在赵北辰脑海中,他始终记得那个很纯粹的男孩,向他伸出细嫩的小手。只有眉眼弯弯,琥珀的眸子里能清楚地映出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