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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川西葬穴（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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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终归不能久待，任仰抱着乙酉说道:“既然伊莫托在湖底，那我们就得想办法弄两套潜水装备来，而且要快！
“接下来唯一有可能混上山的时间就是贡布结婚的那天。那天寨子里的人都要去多吉次旦家吃饭，看守的那两家也去，那是一个好机会。”
乙酉听他这么说抬起了头，“我打电话给林偕，他一定有办法！”
任仰点了点头，“不过那个藏獒不知道该怎么办……”
乙酉想了想最后蹦出来一句:“能不能不惊动它又能悄无声息地把它打晕？”
任仰：“……”
两个人没有在山上再待下去，反正他们已经摸完了上山的路，只要在贡布结婚的那天偷溜上山就行了。
任仰穿上了乙酉湿透了的靴子，刚踏上去的瞬间就觉得脚底生凉，冻得一哆嗦。
乙酉看他这样提出要和他换回来，任仰坚决反对:“不行，就你这小身板，动不动就发烧生病的，说不定回去就冻倒了……”
乙酉其实想说他活的时间是任仰的十倍还多，这样看来还是自己更能活一点吧……
任仰看他有些担心地皱起了眉头，伸出手勾了勾乙酉的手背，“要不你把手给我牵牵，这样我就不冷了。”
乙酉听他又是耍流氓的招式，干脆快走了几步，把任仰落在了后面。其实任仰是真的冷，沾了水的靴子不仅凉还很重，走起路来实在是折磨人。
任仰快跑了两步追了上去，又锲而不舍地勾了勾乙酉的手，然后一鼓作气地握住了。
乙酉刚想甩开，却发现他的手冰凉。任仰的体质是很好的，平时跟个火炉一样，现在这样，看来是真的冻得不轻，乙酉这手是怎么也甩不开了。
虽然被湿凉的靴子冻得难受，但牵到了乙酉的手，任仰还是觉得挺划算的。
两个人在下山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两个人已经脱队了，下了山该怎么出围栏呢？
就在两个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前面却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号角声。
任仰看了一眼乙酉:“难道他们还没下山？”
任仰和乙酉加快了脚步，往山下赶去，终于赶上了前面的队伍。原来他们不仅上山要进行歌舞的仪式，下山也要，所以即使任仰和乙酉晚他们下山，还是赶了上来。
但两个人没有贸然行动，如果就这样直接站到最后一排，前面的两个人肯定能知道，这条路行不通。
同一时间，拿着兽皮鼓的人还在跳舞的时候，天上忽然亮起了一道闪电，那凌厉的光亮甚至照亮了整个寨子和附近的山。
随即一声巨大的轰雷炸开在众人的头顶，最前面的四个人也停止了舞动，被这场面吓到了。
如果搁在平常，闪电打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但是现在是在西山祭祀，那么所有的事情就都蒙上了一层诡秘的色彩，寨子里的人纷纷猜测这是不是山神在发怒，或者是某种神谕甚至直接就是惩罚！
就这样，队伍开始骚动起来，大家没有了秩序，开始一窝蜂地往一旁的山石底下跑，场面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任仰和乙酉看准时机，根本不用互相沟通就默契地一齐混进了人群中。
多吉次旦抬头又看了一眼天上还在不时乍现的闪电，心里也有些发怵，但他还是强撑着吼了一声，想让族人尽快冷静下来。
但是躁动的人群就像是发情了的猫，没那么容易恢复正常。
多吉次旦夺过了一个兽皮鼓，使劲拍了两下，兽皮鼓的声音成功吸引了族人的注意，多吉次旦立刻见缝插针地用藏语喊道:“怕什么？！这就是普通的闪电，今天本来就是要有雨，不然你们抬头看看北边是不是一片红云!”
族人们跟着多吉次旦的手指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一片红云，其实就是乌云，不过阴天的时候看就是红色的。
多吉次旦接着说道:“山神是保护寨子的，咱们刚刚给山神祭祀完，他不会对咱们恩将仇报的，就是显灵也是为了刚刚的祭祀高兴!”
族人们听到这儿，心里的恐惧和焦躁渐渐平息了下来，不再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窜了。多吉次旦招呼着大家重新排好队伍，这下任仰和乙酉算是成功地混了进去。
接下来的路程，寨子里所有的人都把疲惫和瞌睡一扫而空了，神经紧绷着连磕头的力度都重了两倍。直到下了山到了围栏处，众人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任仰和乙酉一路上都没有露馅，在过了围栏之后两人特意找了个人少的方向走，最后又兜兜转转地到了多吉次旦的碉房底下。
“穿成这样怎么进去？”任仰看着两个人身上的藏袍说道。
乙酉抬头看了一眼，碉房的第三层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他二话不说就把身上厚重的藏袍脱了，递到了任仰的手上。
任仰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担心地问道：“这么高，你能上去吗？”
乙酉往后走了两步，微微弯了弯膝盖，然后猛地往前跑去，直接凌空跃起，借着墙壁成功地翻到了第三层，在凹进去的窗户处站住了脚。
任仰跟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他一下子抓不住掉了下来。
乙酉用实力消除了任仰无谓的担心，他的动作又快又轻，只借了一下窗子就又翻进了四层的屋子里。不一会儿，乙酉就从上面撂了根绳子下来，示意任仰自己爬上来。
任仰看着那个高度，喉结紧张地滑动了一下。他把乙酉的袍子系在腰上，拽了拽那根绳子，然后把绳子在手掌上绕了一圈，最后一咬牙开始沿着墙壁往上爬。
乙酉把绳子系在了屋里的一根立柱上，然后就开始忙着烧炉子，丝毫不管外面的任仰。
任仰一直瞅着窗户口，没有发现乙酉的影子，等到他终于顺着绳子爬上来后，发现乙酉正在看着炉子烧水。
“你可真行，你就不怕我没爬上来摔死了？”任仰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觉得胳膊上的肌肉酸痛紧绷着。
乙酉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问道：“给了绳子还爬不上来吗？”
任仰的脸色一瞬间就不好了，乙酉这是在质疑自己的实力吗？
乙酉看到了任仰吃瘪的样子，无辜似的说：“好吧，我没想到这么难……”
任仰简直要被气死了，乙酉转过头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任仰把腰间的袍子解了，又赶紧把身上的衣服换成了自己的，怕谁忽然进来，偷穿藏袍的事情说不清。
任仰把湿透了的靴子放在了炉子旁边的角落里，然后就平躺在了藏床上。他现在觉得腰酸背痛一点也不想动。
乙酉朝他看了过去，发现任仰的脚通红，一看就是被冻的。
炉子上的水烧开了，乙酉拿过了盆，把烧好的水倒进了盆里，又兑了一点凉水，然后把盆端到了任仰的脚边。
任仰正躺着呢，忽然感到有人碰了碰他的腿。任仰抬头一看，乙酉正站在自己腿边。
“洗个脚吧，能暖和点……”
任仰听着他的话往地上看了看，发现有一盆倒好了的水，身上的疲惫一下子都扫空了，高兴地问道：“你给我倒水洗脚？”
乙酉听他这样问，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转身想走，任仰着急地把他的手拉住了，顺势往自己怀里一带，乙酉就坐在了任仰的腿上。
“今天怎么这么好？”任仰兴奋过后又是一阵怀疑，觉得乙酉给自己倒水洗脚怎么听怎么奇怪。
乙酉看他受宠若惊的样子，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平常对任仰太不关心了，稍微对他好一点，他就这个样子。
“你不泡我泡。”乙酉说着就要把盆移走，任仰赶紧拉住了他的胳膊，又把他往怀里搂了搂。
任仰把脚放到了盆里，水温被乙酉兑得正好，任仰舒服地忍不住长叹道：“哎，养个媳妇儿真好啊……”
乙酉听他这样说，是一点儿也坐不住了，直接起身拿起了炉子上的铜壶，又往盆里加了不少热水。任仰一下子没来得及收脚，被烫得龇牙咧嘴的……
乙酉第二天一早就联系了林偕，让他想办法弄两套潜水装备来。
林偕自乙酉走后很少联系他，他很有分寸地与乙酉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但这次乙酉主动联系他，开口就是要潜水的装备，林偕也开始不放心起来。
“老板……我能见您一面吗？”林偕犹豫着说道，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乙酉要求些什么。
乙酉对林偕的要求也感到有点奇怪，林偕赶紧又加了一句:“在不熟悉的水域潜水不安全，我可以带一支专业的团队来，把需要的装备也运过来。”
乙酉听他这样说便回道:“我现在在川西，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到丹巴县来吧，我在这边的一个藏寨里。”
林偕立刻答应了下来，挂断电话之后马上联系了国内顶尖的潜水俱乐部，带着人和装备坐直升机赶往了丹巴。
“怎么说？”任仰在一旁喝着酥油茶问道。他在这边待了这么多天，口味也渐渐习惯了下来。
“林偕说要亲自赶过来。”
任仰听到这儿愣了一下，随即酸溜溜地说道:“你这手下对你倒是体贴啊……”
乙酉没有理他，现在任仰对他的占有欲乙酉已经见识到了，对于任仰神经兮兮的举动也见怪不怪懒得理了。
任仰和乙酉在寨子里又等了两天，马上就要到贡布的婚礼了，他们的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
好在林偕在贡布结婚的前一天赶了过来，任仰和乙酉借口到县里给贡布挑礼物，开着车离开了藏寨，和林偕他们汇合了。
林偕找了县上一个带院子的房子，暂且租下了，带着俱乐部的人在那里等着任仰和乙酉。
任仰和乙酉吃过早饭就赶来了，进去的时候林偕正在喝茶，他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乙酉，一时恍神，过了两秒才站起来让乙酉坐下，然后恭敬地给乙酉倒了茶，是特地带过来的碧螺春。
“老板，这段时间您还好吗？”林偕看到乙酉和来之前没什么变化，稍稍放下了心。
“嗯，挺好的，你那边也没事吧？”乙酉喝着碧螺春，他承认，碧螺春一出现，酥油茶就不够瞧了。
“一切都好。”林偕站在乙酉的旁边说道。
他永远都是这样，一句“一切都好”是他作为乙酉助手的专业，也是他唯一能为乙酉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