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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川西葬穴(8) ...

  •   任仰自己一个人把剩下的泡面吃了,临睡觉之前给乙酉冲了包感冒药,看他皱着鼻子喝了下去。

      车里的座椅被调好了,两个人又把带来的大衣盖在了身上,就这样略显简陋地休息了下来。

      乙酉喝完了感冒药觉得浑身发热,把大衣拨开了一点。

      他们的车是停在藏寨的入口处的,后面就是一个往下的小斜坡,再远一点就是一片林子,然后就到一座无名山的山脚下了。

      这里的夜尤其寂静,所以当划破夜空的一声尖叫响起的时候,任仰和乙酉同时睁开了眼睛。

      乙酉立刻坐了起来,但随即感到头晕得厉害。任仰警惕地听了听动静,他先把车窗放了下来,小心地往外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旁边那对夫妻的车里灯还开着。借着车里的灯光,任仰模模糊糊地看到后面的斜坡下有一个人高的黑影。

      任仰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这一眼直接被吓清醒了,黑夜中一双浑圆的眼睛反射着透亮的光。

      “不好,是野熊!”

      乙酉一听这话,不顾头晕跟着任仰一起拿了手电筒和趁手的家伙下了车,看到那对夫妻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刚刚刘大哥的老婆出来上厕所,刘大哥在不远处陪着。哪知道女人刚刚提上裤子,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团黑影!

      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这一声也让对面的野熊紧张了起来,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任仰和乙酉慢慢地摸到了离那两个人不远的地方,凑近之后他们看到了野熊的大致轮廓,魁梧的体型在黑夜里很是吓人。

      这野熊已经直立起来了,和人差不多高,但是比人壮多了。

      野熊站立起来是要展现自己的强大用来恐吓敌人,也可能是为了袭击猎物进行的蓄势,总之他们的情况并不乐观。

      刘大哥看到任仰和乙酉来了,心里总算不全是孤立无援的感觉了。

      任仰压低声音示意两个人慢慢往后退,不要激怒野熊。

      刘大哥的老婆站在最前面,她先慢慢往后挪了两步,脚边出现了草丛被搅动的簌簌的声音,野熊似乎警惕地动了一下,刘大哥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好在对面那只熊看起来并不是太饿,没有为了填饱肚子而不管不顾地进攻起来。

      四个人都在慢慢地向后退,但是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就在一切都顺利进行着的时候,刘大哥的脚底下踩到了一截枯树枝,“啪塔”一声脆响在黑夜里十分明显。

      野熊开始躁动起来了,它正在慢慢地往四个人所在的位置靠近,这下所有人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野熊因为那声脆响感到被冒犯了,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已经开始低吼着要准备进攻了。

      就在这个时候,乙酉却主动拿出了手电筒,打开了爆闪,对着野熊就照了过去。

      “它要进攻了,快点弄出些大的动静恐吓它,让他觉得我们比它更厉害!”

      刘大哥毕竟是经常旅游的,多少了解一些野外生存的经验,他一听乙酉这样说立刻反应了过来,开始扯着嗓子用四川方言骂了起来,气势很足。

      其实他心里一直都悬着,只靠胆子硬撑。

      乙酉手里拿了一个不锈钢的小盆,本来是吃饭用的。他把手电筒递给了任仰,开始用手大力地拍着不锈钢盆,声音很大地响了起来。

      这下那野熊更焦躁了,意识到对面似乎不是好惹的。

      任仰接过了手电筒,继续对野熊开着爆闪。

      野熊看向了拍击不锈钢盆的乙酉,低吼了一声。

      任仰一看情况不好立刻把乙酉护在了身后。他接过乙酉手里的盆一鼓作气往前走了两步,借着膝盖更用力地磕碰起不锈钢盆来,并把手电筒直朝野熊的眼睛照过去。

      野熊这下是真的害怕了,直接转身朝后面的林子里跑走了。

      刘大哥的老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吓得腿都软了。

      任仰也吓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刚刚看到那么大一头熊,他感觉自己的眼都晕了,还硬挺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

      现在看到野熊走了,任仰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乙酉赶紧走了过来,看了一下任仰脑门上的虚汗:“刚刚太危险了!”

      任仰擦了擦额头,“我看那野熊马上就要过来扑你了,你任哥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野熊把你漂亮的脸蛋儿抓花啊!”

      任仰为了宽慰乙酉故意开玩笑道,流氓似的挑了一下他的下巴。没想到乙酉突然晃了一下,看着就要站不住的样子。

      任仰嘴角的笑意立刻收了回去,上前去让乙酉靠在了自己怀里:“怎么了?”

      乙酉刚刚就觉得头疼,但被野熊吓得一时也忘了,现在放松下来,那股疼痛夹杂着晕眩更厉害地袭来了。

      任仰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发烧了!”

      刘大哥已经把妻子扶了起来,走过来抖着声音对任仰说道:“这儿太不安全了,我们还是回去把车往藏寨里停停吧!”

      野熊现在是逃走了,但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

      任仰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脸颊发红的乙酉,怕不扶着他真摔倒了。任仰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斩钉截铁地说:“我背你!”

      乙酉虚虚地摆了摆手,“没事,还没到那个地步,你先去把车……”

      又是拒绝!

      任仰这次没等乙酉把话说完就直接把他打横抱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朝车那边快步走过去。

      刘大哥一边忙着安抚妻子一边急着去挪车,没有注意到任仰的举动。

      乙酉突然被任仰抱了起来,吓了一跳。

      他觉得这样被抱着很是窘迫,拍着任仰的胳膊示意他放自己下来:“我能走!”

      乙酉压低了声音,因为怕刘大哥突然转过身来,那自己被公主抱着的一幕就被尽收眼底了——绝对不行!有失尊严!

      任仰用眼神警告了乱动的乙酉,他现在没心情和乙酉周旋,也不再惯着他了。

      任仰刚刚摸了摸乙酉的脑袋,这个温度怕是要有四十度了,再烧下去都能烧傻了!

      任仰把乙酉抱进了副驾,然后急匆匆地上了车跟着刘大哥把车往寨子里开。他们找到了寨子里一个还算宽敞的地方,看起来像是晒谷物的,两个人就把车停在了那里。

      刘大哥过来和任仰道了个谢就马上回到了车上,把车门锁死了,刚刚遇到黑熊的事情让他到现在仍旧心有余悸。

      任仰把大衣给乙酉盖上了,然后翻找了一下后备箱,把装药的箱子搬了出来,开始认真地找能治退烧的药。

      他最后拿了几盒药,还拿了一包酒精湿巾和退烧贴。

      车里没有热水,只能将就乙酉用凉水喝药了。

      药箱里有几板药效特别快的退烧药,但任仰不敢给乙酉吃多,怕有副作用。他纠结了一下,把那片药掰成了两半,只给了乙酉半片。

      乙酉烧得糊里糊涂的,刚刚还很清醒,现在觉得眼皮发热,鼻腔火辣辣地疼,脑子晕的想吐。

      任仰掰着他的嘴给喂了药,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他摸着乙酉的额头叮嘱道:“要是吃完了药不舒服了一定要和我说。”

      乙酉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吃什么药都没用,只能等自己慢慢好……”

      听到这句话,任仰的一股火气猛地就窜了上来,他最烦的就是乙酉这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但低头看着乙酉烧得通红的脸和难受地皱起的眉头,却什么骂人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生气地说了句“闭嘴”。

      他心疼乙酉,知道乙酉说的大概率是真的,什么药物对乙酉来说都不管用,那些病痛只能由他自己慢慢扛过去,这是他不死的代价之一。

      任仰给乙酉掖了掖大衣,碰到他的手时愣了一下——乙酉的手冰凉,仔细看还发着抖。

      乙酉现在感觉在冰窖里一样,他天生有些体寒,冬天一向是暖不热被窝的,再加上发高烧……

      任仰在狭窄的车里弯着腰站了起来,一手穿过乙酉的背部,另一只手搭着他的腿弯,再一次把他抱了起来。

      乙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自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任仰躺靠在了副驾的座椅上,抱着乙酉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又按着乙酉的脑袋让他完完全全地依靠在自己胸前,慢慢地给他暖着身子。

      乙酉挣扎着,觉得这样的姿势未免太过暧昧。

      但任仰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看到乙酉不老实,心里着急又不能真和一个发着高烧的人急,只能颠了颠腿,把他往上抱了一点,让乙酉的脸正好可以靠在自己的锁骨处。

      “乙酉,能不能乖一点?!”任仰的话像是教训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乙酉当即愣住了。

      任仰看他老实了一点,撕了个退烧贴贴在了他的脖子上,乙酉被冰地抖了一下,难受地要躲开任仰。

      任仰按着他,又在他脑门上贴了一个退烧贴,然后就把大衣紧紧地盖在乙酉的身上,自己隔着大衣紧搂着他,慢慢地抚着他的背,像是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难受是不是?过一会儿就好了……”任仰把头低了下去,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乙酉的,是一个十分怜爱的动作。

      乙酉毫无防备,没想过会如此容易地就沉溺在了任仰的温柔海里。他闭着眼睛,感受到了任仰略凉的额头,好像和任仰交错了一瞬的呼吸,再分离时竟涌起了一阵的难舍和委屈。

      乙酉的脑子里不再有别的,只有对任仰自知而又不自知的依赖。

      他将烫人的脸颊轻轻地在任仰的锁骨处蹭了蹭,最后像是终于找到了窝的兔子一样,老老实实地把头搁在了任仰的肩膀处,任由自己似睡似晕下去。

      任仰看他皱着眉头,知道乙酉不好过,只能更用力地抱紧他,让他赶紧暖和起来。

      乙酉蜷缩在任仰的身上,跟着任仰起伏的胸膛而上下晃动,像是卧在了一艘小船上。

      让乙酉更安心的是任仰有力的心跳,那心跳声透过骨骼传到了乙酉的耳朵里,让他知道任仰就在自己身边,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任仰并不知晓乙酉的种种情绪,心里只有他的温度能不能快点降下来。

      他看着乙酉像是睡着了,抽了两张酒精湿巾,轻轻地给他擦拭了一下脖子。

      奈何湿巾也是凉的,在初春还很寒冷的天气里,乙酉实在没有办法平静地接受,再一次躲开了。

      任仰叹了口气,又拿了一张酒精湿巾捉住了大衣下乙酉的手,给他擦了擦胳膊。

      乙酉被闹急了,竟然发出了低低的不快的嗫嚅声,听起来很是委屈。

      任仰拿他没办法,只好把湿巾扔了,握住了大衣下乙酉已经热起来的手。

      乙酉的手比任仰更细小一点,任仰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揉搓了一番,像是把玩一样,十分亲昵。

      乙酉难得的没有拒绝这样的亲密,任由任仰怎么摆弄自己。

      任仰一整夜都不敢睡,每隔一会儿就给他量量体温。每次任仰把冰凉的温度计放到乙酉腋下的时候,对乙酉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每到这个时候,任仰就用胳膊压着乙酉的双臂,让他把温度计夹紧,然后趁他还没发作时朝他的额头上亲一亲。

      这亲吻很轻盈,很干净,不夹杂一点别的念头,只有任仰对乙酉的安抚和补偿。

      任仰第一次吻在他额头上的时候,乙酉强撑着睁开了眼睛,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任仰对上了他的眼睛,看到他眼睛里红血丝都出来了,心疼地又在乙酉眼皮上吻了吻。

      这下乙酉终于看清楚了,任仰的确亲了自己。

      但乙酉最后还是向贪心举了旗,认了输——任仰太有魔力了,对乙酉来说他就像是在沙漠里濒死时看到的一个海子,依着本能他也要靠近任仰……

      “怎么了?亲你不高兴了?”任仰看着乙酉撑着眼皮呆看着自己,笑了笑问道。

      乙酉还是没说话,但也没有挣扎。

      任仰又得寸进尺地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这下乙酉终于有反应了。

      他把头低了下去,最后窝到了任仰的颈窝里,任仰知道,他这是害羞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川西葬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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