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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卷 蝶卵 第3章 新衣服 ...

  •   “去找阿姐回来煮饭!”月娥阿妈佝偻着腰,背起月娥阿弟,抄起一条黑色红色缝边的背带将阿弟绑在背上,这样阿妈就可以背着阿弟干活。

      阿妈说这条背带是从大哥出生做的一直用到现在,背带中央还用五颜六色的丝线绣着花儿,咋一看有点像做饭用的围裙,但比围裙短些,围裙是挂在脖子上,两条细细的带子绑在腰上,而这种背带的设计是一片布将小孩肩膀以下部位兜起捆在背上,用两条宽厚且长的带子交叉绕到肩膀从身后缠到腰上。

      阿弟只比月娥小一岁,在月娥记忆里,母亲疼爱阿弟比阿姐和月娥都多,母亲总是买衣服、玩具给阿弟,每次月娥发现嚷嚷着也要新衣服的时候,月娥母亲总说:你的衣服不是很多吗?昨天伯母家表姐们拿了一堆过来。

      月娥小时候总是“捡”阿姐的衣服穿,阿姐的衣服又是“捡”双胞胎表姐的穿。所以这些衣服轮到了月娥身上总是脏脏旧旧的,缝了又缝,补了又补......

      月娥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晚上阿妈回来,从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子里掏出件蓝红相间的
      长袖格子衫——是一个插肩的款式,胸口肩甲的位置是米黄色的,袖口也是米黄色的,扣子是白色的,衣服右胸口的地方绣着一个奥特曼。阿妈给弟弟穿上,见月娥眼馋给月娥试了一下,月娥就不肯脱下来,月娥母亲拗不过月娥,就作罢。

      月娥到镇上上小学以后母亲还拿这事跟月娥说起过,这件衣服一直刻在月娥的脑海里,历久旎新。

      月娥母亲还会骑自行车带阿弟去镇上逛街且不让月娥跟着,或者把她丢给阿姐,再或者是要去菜地浇水施肥摘菜的时候把她锁在家里。月娥有一次哭着嚷着要跟阿妈上街要买新衣服,阿妈死活不同意,把阿弟放在绑在自行车后座的藤椅上,蹬着脚踏就走了。月娥从家门口趴着泥地哭到村口,月娥父亲在外边得知了这件事,买了一件粉色的漂亮纱裙带回来给月娥换上就走了,月娥还是哭个不停。村子里的大人连忙上来安慰,结果月娥越哭越起劲,只好任由她在路边哭。

      ......

      “阿姐——!!!!”月娥背对山,站在两边长满杂草的小路上,两只小手充当阔以女筒,隔着菜地对河边的那几个小人影大喊,月娥顿了会儿,见人影没回应又喊道:“刘——月——笙——!!”

      “做啥——!”一个人影起立回应道。

      “阿妈喊你回家做饭~”月娥边说着边迈着谨慎的步伐朝阿姐那头走去,月娥害怕踩到别人家的菜苗,只能小心翼翼的走着,红色的小皮鞋配着红色的起球的呢子裙在绿油油的菜地里格外显眼。

      这件裙子是阿姐去大伯家玩的时候,双胞胎表姐给阿姐带回来的。阿姐试穿了这件裙子发现穿不上,就带回来给月娥,月娥穿上还是大了些,月娥母亲说:再长长身体就合适了。月娥很欢喜的穿上了身。毕竟这是她久违的“新衣服”。

      月娥气喘吁吁的走到阿姐跟前,“阿妈喊你回家做饭。”

      “哦~我不想回去,又没到点儿。”阿姐说完,把折好的几扇芭蕉叶铺在草地上,其他的几个小伙伴又将头顶上的竹叶枝搭成“屋顶”状。

      办家家酒是每个小孩童年的一大乐趣,月笙阿姐也不例外。

      月娥见阿姐没有起身不敢催促,更不敢只身回家,害怕阿妈问责。

      橘色的晚霞在山坡的边界慢慢向天空晕染开来,在乡下,秋天的晚霞比梵高的向日葵还要燃烧的热烈,可惜刘月娥她还没到懂得欣赏这些美好景色的年纪,她的脑瓜子里只会担心晚回家会被阿妈责怪这事。

      “走开!走开!别在这挡着,哪凉快哪待着去~”月笙阿姐把月娥赶到角落。

      “哪凉快哪待着去~”一旁的晓雨阿姐笑嘻嘻的附和。

      月娥的阿姐跟月娥差着五岁,对于月笙来说,月娥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跟屁虫,玩不到一起去,月娥对阿姐的评价就是:神龙不见尾。

      月笙是那颗龙头,月娥就是那条龙的尾巴,她们身体相连,是为一体,但这条游动在天上的龙被云“斩断”,首尾不相接。

      月笙把芭蕉叶折成方方正正的碗,有大有小,把小竹枝折下来用削笔刀削成筷子,还把沙子和野花野草搅在一起......

      月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阿姐,回家吃饭。”一个稚嫩的男声在月娥后边传来。

      月娥转身,一个白而圆的脸蛋映入眼帘——是刘晓雨的弟弟刘晓虎,刘晓虎生来就白,脸蛋时常红扑扑的,平头胖脸眼睛圆溜溜的,性格也憨厚很少闹腾,跟他阿爹一个模子里出来。

      “晚点就回去。”晓雨阿姐抬眸望了一眼又继续干手上的活儿。

      “别走,过来一起玩儿。”晓虎刚想走,一旁的刘静就拉着晓虎加入她们。

      刘静家的房子是村里建最高的房子,不同于月娥和晓雨她们还住着瓦房。

      整个村子的构造是阶梯似得,刘静和大伯一家住一起,两家就在月笙家的坡下百米处建了三层水泥房。

      “过来~”

      月笙招手,月娥就屁颠屁颠的爬过去,“正好,小妹你当我女儿,现在我是你的妈妈,晓虎是晓雨的儿子,刘静就是你们的见证人,现在你们两扮结婚,我们为你们举行婚礼。”

      月笙说罢,将用竹条编好的花环扣在月娥脑袋上,花环边上还有几朵红色野花与月娥的红裙子相得益彰。

      月娥与晓虎两人并排端坐在月笙晓雨面前,刘静喊道:“一拜天地~”

      月娥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双手与胸口平行弯腰叩拜天空。

      “二拜高堂~”

      月娥与晓虎转身叩拜面前的阿姐。

      “夫妻对拜~”

      刘静喊到此处,月笙和晓雨捂嘴偷笑。
      月娥和晓虎红着脸转身对拜,刘静按住他俩的头碰到一起,月笙和晓雨笑的更大声了。

      “送入洞房~”刘静接着高喊。

      月娥和晓虎配合着挪到不远处阿姐们为他两新搭建的蜗居。

      5岁的月娥望着不远处小窝里的阿姐,她们同处一岸边,却像是河对岸;25岁的月娥再次望向她的阿姐,两人早已隔着“千山万水”。

      ......

      太阳藏于山下,天空只残留几片绯云。

      月娥母亲背着阿弟手里握着藤条,站在菜田的另一头高喊:“阿姐!阿妹!回来吃晚饭!”

      月笙跟小伙伴道别完抓着书包就往母亲边跑,把月娥远远的甩再后边。月笙跑到母亲旁,母亲拿着藤条抽了两鞭子月笙嘴里念叨着:“又在这带坏小妹,又不等等小妹。”

      月笙早就习以为常,惨叫两声就往家的方向跑。

      月娥摔了个跟头,裙子沾上了泥土,月娥起身掸了下灰屁墩屁墩的跑到母亲身边,母亲丢了藤条,让月娥走在前边,路上偶尔听到母亲碎碎念说阿爸晚上不回家吃饭......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慢悠悠的走回了家。

      月娥的记事里母亲只打过一次月娥,但那一次是阿姐犯了错——阿妈早上叫姐妹两起床上学,阿姐尿了床还撒谎是月娥尿的,母亲在给月娥换衣服的时候发现月娥衣服上只是被浸湿了侧边后气急败坏,抄起厨房的擀面杖,追着阿姐打,阿姐那时正在换衣服,光着身子,被抽的全身淤青。

      那是阿姐被阿妈打的最狠的一次,也是阿姐被阿妈挨打的最后一次。月娥看着阿姐被打的狠吓得大哭。

      阿姐哭着光着身子跑了出去,月娥母亲没追上,看到站路边大哭的月娥,拿着擀面杖上去朝着月娥的屁股挨了几下。

      月娥泪眼模糊间,看着母亲的眼睛变红,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月娥母亲抹了抹眼泪拽着月娥往家走,回到家里阿弟正坐在床上大哭,月娥母亲赶忙上前安慰,随后给月娥换下脏衣服,煮了早餐等月娥吃下,接了月笙班主任的电话,得知月笙在学校,又收拾了几件阿姐的衣裳给月娥,让月娥带去学校给同班的刘静。

      那时入了冬,天正冷着,阿姐身上只包着班主任给的一条围巾在老师的办公室等衣裳。这事还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阿姐成了村子和清溪小学学生饭后谈资的笑柄。

      到了晚上下课的时候阿姐没有回家,躲到了刘静的家里,阿姐害怕父亲知道后回家接着揍她。

      到了晚些时候,月娥母亲见月笙还没回来就让月娥去刘静家找她,并让月娥告诉阿姐,阿妈不会揍她了,让她回家吃饭。

      月笙听到这些后才敢回家,晚饭后,月娥父亲买了跌打酒回来,给月笙淤青处上药,嘴里埋怨着月笙都那么大岁数还在尿床这件事,还说起自己在大冷天洗被子洗到手指发紫......

      这事后月笙在家窝着一个星期都没有出过门,月笙身上的淤青也消了一个月有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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