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戒指，可以由我送给你吗》两枚银元

5、Chapter 5

　　许媛又叨了两筷子番茄炒蛋，周辰眼睛亮亮，帮着重新盛好饭。
　　许媛见一盘子菜很快见底，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晚饭被她弄得一团糟，还是周辰重新做的菜，大半盘却被她吃了，于是揉了揉周辰的小脸蛋，问道：“今天晚上这顿饭算是许媛阿姨欠你的，你还想要什么奖励？”
　　周辰想了想，小脸不知何时染上红晕，她支支吾吾半晌，声若蚊蝇：“今天晚上，我，我想跟许媛阿姨睡一起。”
　　吃过晚饭，许媛从周辰的房间，取来被褥，铺到自己的大床上。
　　周辰洗漱完毕，擦干净头发间的水珠，踩着拖鞋，从浴室快步走到许媛的房间，许媛的房间并没什么特别，也就衣柜里多了几件衣服，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橘味，扰乱了周辰故作镇静的心跳。
　　她摸索着爬上床，将头埋入被褥间，试图隐藏红通通的小脸。
　　许媛轻手轻脚接近周辰，用手指轻轻地在周辰的腰腹上挠痒痒，引来周辰“咯咯咯”的笑声，这笑声富有感染力，许媛眼角也有了笑意。
　　周辰笑累了喘着粗气，手脚并用爬进许媛的怀里，她嗅着许媛身上那股甜橘味，像是想到什么，忽然撑起小脑袋，对上许媛的视线：“许媛阿姨？”
　　许媛理了理周辰乱翘的短发，回了一个：“嗯？”
　　周辰转了转眼珠，像是发现什么小秘密一般，压低声音：“周……我爸爸那边，就是工厂那边的问题，是不是已经解决了？”
　　许媛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今天下午，许媛阿姨提前了半个小时接我放学。”周辰忍不住勾起唇角，眯起双眼，也不知是因为她爸爸的麻烦终于解决，还是因为许媛提前接她回家。
　　许媛想着事情已经解决，并未隐瞒，和盘托出：“赵厂长——就是和你爸爸合开工厂的朋友，上周末打电话来，说你爸爸动了工厂账面上的钱，人失联找不到，怕出事。”
　　“他其实没有失联，那笔钱也归还工厂了？”整合所有已知信息，周辰很快猜出发生了什么。
　　许媛点了点头，她不懂投资理财这些，捡着自己知道的讲给周辰：“今天下午，周席来厂里找赵厂长，连本带利还了钱，听你爸爸的意思，他拿着工厂的钱做本金，投资赚回了双倍。”
　　事后赵厂长和周席大吵了一架，许媛觉得其中另有隐情，但又说不出关键所在，只好自我安慰道：“总归是赚了钱，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周辰收起笑容，眉眼凝重了几分，投资哪有这么快见效益的，除非这其中，周席隐瞒了什么。
　　许媛注意到周辰板着张小脸，面色严肃，好笑地抬手，帮其抚平皱起的眉心：“小孩子就不要操心大人的事情，你该担忧今天郑霄霄这事，得跟你们班主任说一声。”
　　周辰不在意地摇摇头：“小孩子哪懂自己说了什么，不过是大人们的碎嘴，他们有样学样罢了，再者，郑霄霄说的也不算错。”
　　许媛满眼写着不放心，小孩子道德感薄弱，擅长排除异己，建立小团体，严重点会上升到校园暴力，她担心这件事影响到周辰的校园关系。
　　“郑霄霄虽然嘴坏了一点，倒没做过太过分的事情，老师不好处理，顶多找我们双方缓解关系，”周辰明白许媛的担忧，想了想继续道：“而且我是学习委员，大小也是个班干部，学习成绩还不错，经常给人讲题，想来人缘不会太差，也不会有人上门找麻烦，在我面前再说三道四。”
　　许媛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周辰打岔道：“明天周五，许媛阿姨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许媛叹了一口气，想着私底下还是要找机会，跟周辰班主任反应一下，到没扫周辰的兴致，跟着转移话题：“唔，吃什么好呢……”
　　许媛顿了顿，一时间没什么主意，周辰想起许媛生病那次，盯着饭馆菜单上的水煮鱼，于是敲定道：“就吃水煮鱼吧。”
　　第二天上学，周辰能感觉到，班上的氛围有些奇怪，只是同学们针对的不是她，而是郑霄霄。
　　下午，体育课自由活动，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嬉戏，周辰躲开人群，藏在树荫下纳凉，手里捧着本菜谱，看得津津有味。
　　没多久，来了三四个同班女生，几人说说笑笑，周辰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
　　“要我说，郑霄霄就是嫉妒周辰。”
　　周辰坐着的地方比较隐蔽，没人发现她，那几个女生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郑霄霄家里不是有几个钱嘛，我听说当初选班干部，她爸妈给老师送过礼，结果呢，她还不是什么都没选上。”
　　“你听谁说的？”
　　“还能是谁，郑霄霄的同桌张楷呗。”
　　也是郑霄霄嘴毒人缘差，当时说他人的闲话，到头来反噬在自己身上。
　　听到这儿，周辰没了兴致，将注意转回到菜谱里，水煮鱼不难做，最重要的就是鱼腥味的处理，她大致扫了一遍，记下七七八八。
　　晚上放学，许媛去菜市场买了一斤多的黑鱼，鱼贩子认识周辰，还送了一小袋鲜虾米。
　　离开菜市场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沉，许媛眼尖，发现周辰心不在焉，正偷瞄刚路过的小卖部，许媛心领神会，搂过周辰的小肩膀，拐进小卖部。
　　她依照昨天的约定，给周辰买了两根橘子味的棒棒糖。
　　结账离开时，周辰路过小卖部的冰柜，脚步一顿，许媛顺着周辰的视线，注意到冰柜里的老冰棍。
　　“想要吗？”普普通通的老冰棍，承担起周辰记忆深处的怀念，许媛不忍心打破这份念想，从冰柜里取出一根老冰棍，开口道：“许媛阿姨买给你。”
　　周辰没有客气，接过许媛手里的老冰棍，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她没有再提及母亲张荷，反而问了许媛，一个她们从未谈及的话题：“许媛阿姨，周席……我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媛思索片刻，认真地回道：“很好的人。”
　　“很好”两个字太过笼统，更像是敷衍，许媛继续道：“福利院资源有限，都是紧着学习好的孩子，我学习不好，考不上高中，想上技校，又没有钱资助，十八岁一到，便以成人的身份进入社会，为生存奔波。”
　　“还好我遇到了周席，能在工厂找份稳定的工作，混个温饱。”
　　许媛的语气带着几分感激，感激中又有几分怅然，周辰说不出哪里不对，她只能将刚到手的两根橘子味的棒棒糖，分出一根递给许媛，讨许媛开心。
　　许媛接下棒棒糖，脸色果然好了不少，嘴角不再紧绷，扬起平时温柔的笑容。
　　回到家，周辰提着黑鱼，来到厨房。
　　她将鱼洗净切片，放入玻璃碗中，接着倒入蛋清、料酒、淀粉、盐和油，套上一次性手套，搅匀玻璃碗中的佐料，对鱼片充分腌制。
　　腌制等待期间，周辰从冰箱里翻出一小捧豆芽，豆芽看着不太新鲜，影响口感，倒是还能食用。
　　她踩着她的小板凳，登上灶台，开至大火，在铁锅中倒入清水，等水沸腾，许媛帮着将清洗干净的豆芽，没入沸水中，豆芽焯到略微变软，捞到碗里，摆盘备用。
　　所有食材准备妥当，周辰倒去铁锅中剩下的水，起锅烧油，放入姜片、蒜末、辣椒、花椒和豆瓣酱翻炒，炒出红油后，加入少许生抽，以及半锅清水，煮到快要沸腾的时候，倒入腌制好的鱼片。
　　辛辣椒麻的香气，萦绕鼻端，其中还藏着鱼肉的鲜美，令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汤底很快煮开，表面漂着一层浮沫，周辰用汤勺轻轻地撇去浮沫，并将淀粉水倒进锅中勾芡，出锅盛入摆放豆芽的碗里，撒上花椒粉、辣椒粉、蒜末和芝麻，最后淋一勺热油，大功告成。
　　只见“咕嘟”冒泡的红油汤面下，白润滑嫩的鱼片若隐若现，扑面而来的辛香，比之方才更甚，勾得人齿颊生津，余味无穷。
　　许媛迫不及待地端菜上桌，随后盛了两大碗米饭，一人一碗，她先叨了一筷子鱼肉，剔去表面鱼刺，夹到周辰碗里。
　　周辰吃得两颊鼓鼓，鱼肉油嫩鲜美，搭配豆芽脆爽，形成微妙的口感平衡，鲜辣香麻，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她也叨了一筷子鱼肉，仔细地剔去鱼刺，夹到许媛的碗里。
　　许媛捧着装有鱼肉的大碗，像只餍足的小猫咪，吃得满脸幸福：“咱们周末两天还吃鱼吧，明天吃黄焖鱼，后天吃带鱼。”
　　小猫咪逮着机会，把周末两天的午饭安排得明明白白。
　　周辰咽下嘴里的鱼肉，一一应下，又从小书包里取出下午看的那本菜谱。
　　菜谱是从厨房里翻出来的，上面记录的大都是一些简单的家常菜，有黄焖鱼的做法。
　　周辰将菜谱翻到黄焖鱼那页，还没来得及细看，防盗门忽然被敲响。
　　来人很是急促，“哐哐哐”得几乎是在砸门，许媛和周辰皆是一惊，两人对视一眼，这大晚上的，谁会登门？
　　周辰想到了一个人。
　　她的父亲，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