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戒指，可以由我送给你吗》两枚银元

10、Chapter 10

　　周辰挑眉，不答反问：“你是做了什么让我讨厌的事情？”
　　“比如，”钱耀文咬下一大块甜瓜，若有所思：“我抢走了你的许媛阿姨。”
　　周辰没有生气，相反，很认真地问钱耀文：“你是真的喜欢许媛阿姨吗？”
　　“喜欢。”钱耀文歪着脑袋，回得漫不经心。
　　“有多喜欢？”
　　钱耀文嗤笑一声：“小朋友，成年人的感情，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喜欢还分个多少。”
　　周辰听得出男人的敷衍，于是换了一个问题：“那你的喜欢，是想和许媛阿姨共度余生吗？”
　　钱耀文难得打量了周辰一眼，眼中欲望一览无余，完全没有往日正经的模样，带着市井混混的流里流气：“不妨告诉你，我喜欢许媛那女人的身材、脸蛋。”
　　“‘我的喜欢’，是把人睡到手，玩玩而已。”
　　钱耀文说着，饶有兴趣地觑着周辰：“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养别人的种。”
　　别人的种。
　　钱仁以前也这么说过周辰。
　　周辰并不在意，心里甚至还有点高兴，因为钱耀文的态度，明确了她夺回许媛阿姨的决心，她压下这点小雀跃，表面平静，试图反驳钱耀文：“可钱婶很满意许媛阿姨。”
　　钱耀文捂着脸，笑得更开心了：“就是你钱婶看不上许媛的。”
　　周辰微蹙眉头。
　　“你钱婶说了，”钱耀文尖着嗓子，学钱婶的语气：“许媛要学历没学历，要背景没背景，没房没车没存款，还带着一个孩子。”
　　“我儿子怎么说也是个大学生，家里有房有店有生意，以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许媛哪里配得上我儿子。”
　　“不过，你放心，”钱耀文又咬下一块甜瓜：“等我玩腻了，你的许媛阿姨一定会还给你……”
　　话音未落，许媛提着两大袋调料，推门回来，周辰动作麻利地倒上凉水，钱耀文不甘示弱，用手里的小叉子，扎了一块甜瓜，喂给许媛。
　　许媛没跟钱耀文客气，低头吃下甜瓜。
　　周辰像是完全忘了方才那番对话，故作惊讶，大呼出声：“钱哥哥对许媛阿姨真好，郑霄霄说，当年她爸爸就是对她妈妈这么好，她妈妈才愿意嫁给她爸爸。”
　　周辰话音一顿，对着许媛，满脸天真道：“许媛阿姨，你是不是也愿意嫁给钱哥哥呀？”
　　许媛与钱耀文对视一眼，红了两颊，她捏了捏周辰的小脸蛋，嗔怪道：“你舍得许媛阿姨跟别人在一起？”
　　周辰不回话，在原地傻乎乎地咧嘴笑。
　　钱耀文不解周辰话里的用意，顺着许媛的话，推脱了两句：“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情。”
　　只有周辰瞧见，后脚进门的钱婶，脸色不对。
　　暑假没几天，郑霄霄妈妈联系到周辰，邀其上山避暑，周辰本想拒绝，但郑霄霄妈妈让周辰带上许媛一起来。
　　周辰思索片刻，计上心来，她应下邀请，故意告知许媛错误的约定时间，将约定时间提前了一天。
　　这天，两人收拾好行李，等在路口，可郑霄霄他们迟迟没有来，周辰假装自己记错了时间，提前了一天，两人只好打道回府。
　　刚走到饭馆大门口，意外听见钱婶的声音。
　　“……许媛是长得好看，人也不错，但她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没有学历、没有背景，最主要还带着一个孩子，我可不同意你们结婚。”
　　钱耀文接口：“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只是玩玩，又没有认真。”
　　钱婶又道：“你知道轻重就好，等你完全接手家里的生意，我让人给你介绍更好的姑娘。”
　　钱耀文连声附和。
　　饭馆门外，许媛脸色苍白，明明是盛夏酷暑，却让人感到脊背发凉，她终于听不下去，转身落荒而逃。
　　周辰默默地跟在许媛身后，听着许媛的自言自语：
　　“钱婶一直都很照顾我，这次饭馆的工作，更是雪中送炭，可她刚刚说的什么？玩玩？我是什么东西吗？她让她儿子这么对我？”
　　“明明先前还是她求着我，让我跟她儿子在一起，好帮她缓和母子关系。”
　　“我都不知道她哪句话才是真的了……”
　　周辰轻轻地牵住许媛的手，安慰道：“许媛阿姨，人总是会变的，钱婶和她儿子的关系，因为你有所缓和，她儿子也不再赌气，开始好好接手饭馆生意，未来自然会越来越好，瞧不上我们也很正常。”
　　“就像郑霄霄，我也不曾料到，自己有一天能心平气和地给她补课。”在周辰面前，许媛很快收起消极情绪，但她心里依旧很低落，周辰指着路边的电影广告牌，“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吧。”
　　电影院位于市中心的大商场四楼，周辰选了一部喜剧片。
　　电影开场，头顶的灯陆续关闭，四周漆黑一片，周辰看得心不在焉，时不时地侧首，即便看不清许媛的面容。
　　很快，电影剧情迎来第一个小高峰，观众席早已哄笑不已，周辰借着荧幕微弱的灯光，发现许媛笑着笑着，眼角溢出泪水，顺着两颊，滑落在这片黑暗中。
　　周辰轻拽许媛的胳膊，让她靠在她那十分单薄的肩膀上，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我有许媛阿姨，许媛阿姨也有我。”
　　翌日，周辰两人装作无事发生，应郑霄霄妈妈的约。
　　郑妈妈与许媛一见如故，知道许媛年纪轻轻，带着并无血缘关系的周辰，很是佩服，多说了两句孩子的话题，最后扯到周辰做饭好吃，午饭交由周辰全权负责。
　　郑妈妈为了这次上山露营，做了万全的准备，又是便携式的小炉子，又是简易版的烧烤架，光食材就有三个大塑料袋，把车子的后备箱占得满满当当。
　　周辰先是拌了两道凉菜：菠菜面筋和凉拌黄瓜，又用辣椒粉、芝麻酱、胡椒粉等调味料，调了两种烧烤酱汁：一种口味偏香麻，另一种口味偏酸辣。
　　最后点着小炉子，将烧烤架置于炉子上方，腌好的肉块和洗干净的蔬菜，用铁签子穿成串，就可以在烧烤架上烤了。
　　周辰选了十串里脊肉，一一摆放在烧烤架上，炉火烧旺，大火锁住肉质中的水分，“撕拉撕拉”得冒着肉油，不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郑霄霄守着烧烤架，眼巴巴地瞅着周辰，直流口水。
　　等肉串表面焦黄，周辰翻面刷上烧烤酱汁，第一串递给了坐等投喂的郑霄霄。
　　郑霄霄接过肉串，直接往嘴里塞，烫得她直吸气，没尝出个所以然来，囫囵吞进肚子里。
　　“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周辰好笑地重新递上一串。
　　郑霄霄这回没急着吃，狗腿地递给老母亲。
　　郑妈妈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将签子上的肉剔下来，放到一次性的纸盘子里，跟许媛一起品尝。
　　里脊肉外焦里嫩，一口咬下，肉汁四溢，混合着香浓的酱料，让人不禁食欲大开。
　　郑妈妈吃得连连称赞：“我要是有个烧烤摊，一定请周辰来当大厨。”
　　郑霄霄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没有烧烤摊，有面包坊。”
　　她转头问周辰：“周辰，你会做面包、或者什么小甜点吗？”
　　周辰想了想：“你给我的那本菜谱，就是关于甜点糕点的制作，我仔细研究过，等回去我尝试做上一两种，带给你和郑阿姨。”
　　“我堂姐在市中心开了一家面包坊，妈妈做的夹心小饼干，就放在面包坊里售卖，若是周辰你做的小甜点好吃，也可以放在面包坊里售卖，”郑霄霄一脸认真地说道：“赚来的钱，堂姐会给你分红。”
　　“等面包坊店面做大，需要资金支持，你再将分红的钱投进面包坊，投资入股，打造我们自己的品牌，在全国开设品牌连锁店。”郑霄霄畅想着她堂姐的商业版图。
　　郑妈妈和许媛都笑出了声，周辰反而面色严肃，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郑霄霄的话，她问：“郑霄霄，你堂姐那里缺人手吗？”
　　郑霄霄也是一愣，不太确定：“你现在才九岁，考虑店面经营管理是不是有点早？”
　　“不是我，”周辰看向许媛：“是许媛阿姨，许媛阿姨现在的工作并不稳定，得提早做打算。”
　　郑霄霄拍拍胸脯，一副小大人模样：“这件事你放心，我会跟堂姐协商。”
　　周辰的担忧很快得到印证，月底饭馆查账，钱婶发现账面收支不平衡，入不敷出，她跟钱耀文商量对策。
　　因为许媛得知钱耀文母子的嘴脸，有意远离钱耀文，钱耀文迟迟没能拿下许媛，心里起了厌倦，于是，他跟钱婶提议裁员，裁掉许媛。
　　钱婶原本心里有些愧疚，钱耀文劝说她，他们当初收留许媛，帮其度过难关，现在饭馆生意艰难，他们自身难保，对许媛也是仁至义尽。
　　钱婶听了钱耀文的话，找到许媛结了这个月的工资，让人尽快搬离饭馆。
　　周辰联系了郑霄霄，和许媛收拾好行李，离开了钱婶的饭馆。
　　城南老胡同口，等车的功夫，许媛问周辰：“你怎么知道钱婶会赶我们走？”
　　周辰轻轻地牵过许媛的手：“后厨的师傅以前跟钱婶抱怨过，钱耀文接手采买后，花出去的钱变多了，但采买的食材反而少了一半。”
　　“你是说采买的钱，其实是钱耀文私下收到了自己的钱包里？”许媛明白周辰潜在的意思，“可这是他们自己家的生意，采买出了什么问题，会直接影响到饭馆经营，这么做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周辰忽然提起：“许媛阿姨，你还记得钱婶说，钱耀文曾经创业多次，但最后都不了了之，按照钱耀文家境来看，说好听点这是创业，说直接了，就是小本生意。”
　　“一个小本生意，在钱耀文手里都做不起来，不难想象钱耀文会贪家里的采买钱。”
　　许媛不由得转身，最后看了一眼钱婶的饭馆。
　　正是饭点，店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未来，这里怕是很难再这么红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