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刺梅》万年青没井底

66、都是为了你。

　　“你来做什么”阮玉没好气的问道。
　　元恩钰扣着手，满脸的别扭，也不回话，阮玉等了会也不见他出声，转身就要走。
　　刚转过身衣袖就被元恩钰拉住。
　　现在是什么季节，隆冬，万物都躲到温热之处，都要找些攀附才能等到来年。
　　阮玉的周遭在动，他被元恩钰带着走，最后在海棠树下停下。
　　元恩钰走到树下拾起一朵海棠，走到阮玉面前，将花放到阮玉的手中。
　　手中的花瓣鲜红艳丽，和往年的总有些不一样。
　　“他是你送予我的，我格外珍惜，你病的那些时日，我在府中.....”元恩钰说到这，停顿了许久，才接道：“我以血养他，愿他佑你安康”
　　元恩钰的脸上没了怯懦，更多的是坦然。
　　阮玉皱起了眉，他拉过元恩钰的手，撩开衣袖，果然有许多疤痕缠饶。
　　“你疯了啊”阮玉厉声指责道。
　　元恩钰摇了摇头，将衣袖又放了下去，淡淡道：“我本不想说，说到底还是我懦弱的原因，你无事我便是值得，若....”元恩钰低着的头抬了起来，注视着阮玉，说道：“若你未醒，那我便日日喂血，直到你醒”
　　阮玉心中酸涩，喉咙哽咽，他有些气的捶了元恩钰的胸膛一下，愤愤道：“你真是失心疯了，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元恩钰将阮玉搂进怀中，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柔声道：“都是阿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阮玉未应，只是埋在元恩钰的怀中抽泣着，元恩钰一下一下的拍着，就像小时阮玉哄着他那般。
　　数冬而立，元恩钰自七岁时便离开了京兆，那时的阮玉九岁。
　　元恩钰小时更顽皮嚣张，春喜街的孩童都不愿意和他作伴，阮玉和他玩，也只是因为元夫人和阮夫人的关系。
　　但到底不是很喜欢这个没礼貌的家伙，但在五岁那年，元恩钰得了一件上好的白狐大氅，他觉得和阮玉很配，便想着送给阮玉，那件大氅确实用料极好，阮玉瞧着也欢喜，便收下了。
　　没几日，曲榕便带着元恩钰来找阮玉。
　　元恩钰哭天喊地的，鼻涕眼泪全在脸上，曲榕面露尴尬，笑着小声的问着阮玉，“玉儿啊，恩钰前两日是不是送你件白狐氅？”
　　阮玉点了点头，元夫人还没说话，一旁的元恩钰的声音哭的更大声了。
　　曲榕皱了皱眉，无奈道：“可否还给阿娘？恩钰着实喜欢那件，回头阿娘送件红的给玉儿如何？”
　　阮玉有些纳闷了，送予他的是他，现在吵着闹着说喜欢的也是他，见阮玉许久不说话，元恩钰又哭大了。
　　曲榕忍着想踢自家儿子的冲动，细声安慰着。
　　阮玉回屋把大氅带了出来，还给元夫人，乖巧的说道：“元阿娘且拿回去吧，我无事”
　　得了大氅的元恩钰果然不哭了，曲榕面对阮玉的乖巧也有些尴尬，又说了话，元恩钰催着曲榕回去，无奈只能带着元恩钰走了。
　　阮玉那日确实没有任何的不适，元恩钰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和小地主一样。
　　等他再来找阮玉玩时，阮玉对他闭门不见，见了也如陌生人。
　　元恩钰不解，在问外大声问着，终于，阮玉被他闹的不行了，打开门，没好气的说道：“你个言而无信的人，我不想和你玩”
　　元恩钰一愣，随后想到了那件大氅，他有些疑惑，“因为那件大氅？我都送过你了啊”
　　阮玉被他这番话说的翻了个白眼，“送予我还能要回去？我不稀罕和你这样的人玩”
　　说完就转身回了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留得元恩钰满心疑惑。
　　翌日，阮玉打开房门，那件白狐氅在托盘上，上面还压着个纸条，阮玉蹲下身看去，歪七扭八的对不起三字。
　　阮玉收下了那件大氅，元恩钰来找他，他也不再拒之门外，只是还当他透明人。
　　元恩钰到底是真心稀罕阮玉，自那件事后，他说一不二的性子也收敛了些，天天围着阮玉转，送出去的东西也不敢再说拿回来了的话。
　　元恩钰就怎么缠着阮玉，直到有一日，元娇晕倒了
　　大夫说她有心疾，有些严重，元府上下都乱了，元恩钰也是，哭着跑到阮玉面前，上气不接下气，把经过讲清后，阮玉把他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安慰着，元恩钰哭的嗓子都哑了，“他们没和我说，但是我听见了，阿姐的病很严重.......”
　　“你快些长大就能保护元阿姐了”阮玉淡淡说道。
　　元恩钰没应声，却听进了心里，元恩钰最后是肿着眼睛回家的，过了些时日，元娇的身子是好了些，但是总不见好，元恩钰有些怕见到元娇那副病弱样，他怕他掉眼泪，便总是往阮玉这躲，这些时日元恩钰倒是和以往不同了，性子也不似从前。
　　阮玉在院子里看着书，元恩钰便在边上撑着下巴看着阮玉，怎么看都看不够。
　　“阿兄长大后你做我新妇吧”
　　元恩钰冷不丁冒出这一句。
　　阮玉手一顿，他瞥了眼元恩钰，“从哪学来的话”
　　元恩钰还是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府里的许才哥便是这么对燕儿姐姐说的”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阮玉问他。
　　元恩钰想了想，回道，“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思”
　　阮玉扯了扯嘴，不再看他，“少看些话本”
　　元恩钰撇了撇嘴，开始玩起了自己的尾发。
　　到了秋序，元娇的身子又病了下去，元老爷也得了更好的方子，便是去奉祆，那里有位名医，元家也有家业在那，再好不过。
　　到了分别的日子，元恩钰拉着阮玉的手不肯离去。
　　“快些去吧，别误了时辰”阮玉劝他。
　　元恩钰还是没松手，他有些不高兴，“阿兄会忘了我吗”
　　阮玉摇了摇头，元恩钰还是不应，一张小脸被焦急不安替代，曲榕来接元恩钰，元恩钰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一步三回头般。
　　“又不是不回来了，快走吧钰儿”曲榕劝道。
　　阮玉朝着他挥手，元恩钰上了马车还探出脑袋，紧紧的盯着阮玉，似要将他印在脑海中。
　　在马车的驾动声中，两人的身影逐渐模糊，一别便是十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