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秘密》西桔子

16、16求帮忙

　　他还没来得及问，就感觉到那人在捆他的手，捆上手还不算，还把他的脚捆上，最后嘴巴里塞了一大坨毛巾。等这些做完，那人把他头上的东西拿开，余华南终于重见光明。那人穿了件连帽卫衣，戴着口罩帽子、小巷子本就光线昏暗，再加上那人背对着光，头发垂下来把眼睛遮挡住了，尽管距离很近，尽管努力在偏脑袋，但还是余华南也看不清楚他的脸。

　　那人的手抚上余华南的脸，轻轻地捏了捏，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作轻柔，像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要不是被捆着，余华南真会把这人当成暗恋自己的人。

　　变态。

　　心中咒骂着这人，但又无法忽视那个指尖划滑过的地方，皮肤居然诡异地生起一阵电流，酥麻感不容忽视。

　　那人摸了摸他的脑袋，顺着他的脸慢慢往下描画，在喉结处打转，这引得余华南条件反射咽了一下口水，身体的自然反应让他心中一阵惊恐，一阵鸡皮疙瘩，开始剧烈的挣扎扭动，或许是反抗起了作用，那人没有继续，余华南也没有挣扎，不知道这人的目的之前，还是要保存体力。

　　安静的巷道里，有两道细密的呼吸声，那人就在余华南的身旁，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伸手摩梭着他的喉结。

　　死遭了，遇到变态了，余华南心中大骂，但是他不敢说出来，毕竟变态往往越骂越兴奋。。

　　就在余华南以为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几分钟后，那人的手却出乎意料地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紧接着余华南听到了脚步声，他的心立马悬起来，像一面大鼓在他胸口里敲，终于要动手了么？但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脚步声反而越来越远。

　　走了？

　　余华南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再没有脚步声响起，那人走了！把他捆在这里，自己走了？走就走了，还把他的脑袋重新罩起来是几个意思？

　　余华南欲哭无泪，那人在的时候他不敢挣扎，但是现在那人不在，他的动作变得肆无忌惮。余华南努力翻了个身，像一条毛毛虫拱到墙角，背靠在墙上，接着开始想办法解开手上的绳子，一定要抓紧时间，万一那人回来就麻烦了。

　　不知道是余华南运气好还是老天可怜他，他稍微挣扎了一下，手上的绳子就开了，手上恢复自由的绳子解开，他余华南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套在头上的东西拿下来，本来以为是一个布袋子，毕竟电视里面都是麻布口袋，但是拿下来一看，才发现盖在他头上的就是一件破烂的黑外套，难闻的味道混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

　　他把衣服丢在一边不再去管，开始解脚上的绳子，本来以为那人绑绳子的技术不好，但是等到他去解脚上的绳子的时候，余华南才知道，手上的绳子能够解开完全是因为他运气好，不然他得在这里躺一晚上，等早上路过的人把他解救。

　　脚上的绳子颇费了他一番功夫，等解开绳子，余华南立马从脚步声远去的得方向跑去，但是他跑了几步就停下来了，都这么久了，那人肯定早就跑远了，追肯定是追不上。再说，万一跑过去追上那人，对方要那人有帮手，吃亏的不还是自己。

　　好汉不吃眼前亏想清楚了这一点，余华南转身调头进了另一个巷子，现在店是不能回了，如果万一回去有人蹲守……

　　回也不行，不回也不行。

　　可是不回去，能够去哪里呢？

　　找王大发玩？不行，这货很冲动，冲动起来不知道会干些什么事情出来，那人很明显是知道王大发的存在的，说不定早就对他的人际关系做了摸排，他在这个城市的朋友本就不多，现在更是不能去找他们。

　　他在脑子里过了很多种办法，最后都被他一一排除掉，最大的原因——没钱或者说舍不得花钱住店。

　　偌大的城市，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一路走一路想，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只要能够挨到天亮，就好说，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随便找一家网吧，实在不行，公园的长椅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等到天亮就行。等余华南再抬头的时候，他已经远离那个巷子很远了，周围的街景有些熟悉，再仔细一看，这居然是陆青程家附近的那条街，不知不觉中居然走到这里来了。

　　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余华南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就要走，也不知道陆医生有没有下班，希望没下班，要是碰到了该多尴尬。

　　自己怎么解释自己在在他家附近溜达，难道说自己是因为歹人，一不小心就转到这里来了？这个说法听起来就很可笑，另外，余华南心底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无家可归半夜游荡的窘迫窘迫的一面。

　　“嘀嘀嘀。”一声喇叭声把余华南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走路也没注意，挡道了，一辆白色的车被他挡在路中间。

　　余华南不好意思挥挥手，后退到路边，嘴里不住地说：“不好意思，师傅！”

　　那白车的车窗摇下来，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余华南嘿，是你呀。”

　　余华南的动作顿了一下，躬身看去，是他陆青程！真怕什么来什么。

　　他余华南的脸僵了一会儿，马上又搓了搓自己的脸，挂上一个热情的笑，道：“陆医生，才下班啊？今天下班有点晚哦。”

　　陆青程把车靠边开了一段停下来，打开车门走下来，“嗯，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按喇叭也没反应。”

　　余华南看到陆青程下来还往他的方向靠近的时候，余华南肩膀缩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说：“没什么，真巧，吃个饭散步都能遇到陆医生。”

　　“是么？我还以为你等我一起吃饭呢？”陆青程看了一眼余华南的衣服，上面还有泥污，心中了然但也没有戳破，“你这是吃完回家了？”“你这是回家？”。

　　余华南点了点头，“对，吃了饭准备回家呢，来这里吃了个冒菜，这边有家冒菜味道还可以，我经常来吃。陆医生，你没吃饭？都这个点了。”

　　“才下班，哪里来的时间吃饭，要不，你陪我去吃点？就你说的那家冒菜怎么样？”

　　陆青程：“好久带我去吃一下呢？我在这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你。”
　　呃！该怎么回答呢？说不行？那不就立马露馅了，他一定觉得自己是个说谎话都不打草稿的人。但是，周围的冒菜，他哪里来吃过，根本不知道哪家好吃。

　　“冒菜味道重，吃了对肠胃不好。”

　　“那你又是不听医嘱了？明明知道冒菜对肠胃不好，你还吃冒菜，怎么，你是想常驻我们科室？”

　　“我……我没有，我点的是微辣的冒菜。”余华南红着脖子解释道。

　　“微辣，我正好饿了，你带我去试一试。”

　　话都说得这么直白，再拒绝就太不是东西了，余华南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你经常来这边吃冒菜？”

　　“嗯。”

　　“那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你。”

　　“呵呵呵呵，以前不是不认识么，就算碰到了，陆医生你也不会注意到我，我这么普通的一个人。”

　　余华南领着人随便拐进一条巷子，找了家还没关店的冒菜，按他的经验，这种巷子里的店，味道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来选，我不知道哪些菜好吃，多加点，我今天有点饿。”

　　“好。”余华南就按照平时自己常吃的那几样挑了一份，不，比他平时吃的分量更大。

　　等煮冒菜的间隙，余华南殷勤地把凳子擦了下，“陆医生，你坐。”

　　“你陪我吃点，现在又不是很饿，点了这么多，不吃完就浪费了。”

　　“好。”余华南看着对面的人，吃相优雅，明明就说很饿，但是每样菜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开始拿出手机发消息，“你不吃了？陆医生。”

　　视线从手机上离开，陆青程淡然开口：“你知道的，我晚上吃得少。”

　　望着面前满满一大盆菜，余华南为难地端起了饭碗，正好饿了。在他认真干饭的时候，对面的人也不玩手机，就看着他吃饭，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

　　最后一口菜吃进肚子，余华南不甘心又用筷子在里面捞了一圈，确认再没有遗漏才满意地放下碗筷，这才注意到对面的人一直盯着他看。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陆医生。”

　　“没有，看你吃饭……很解压。”

　　“吃饭，解压？”这两个词能联系到一起？

　　“你别这副表情，你看现在网络吃播那么火爆，不是没有原因的是这个理儿。上车，我送你回去，走路还要走那么久，这个点，你那边也不安全。”

　　听到陆青程的话，余华南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陆医生你还没吃饭吧，你先去吃饭，我走路一会儿就到了，吃完饭正好消食，我一个大小伙子又不是小姑娘，怕什么。”不想麻烦他，也不想给他有麻烦，谁知道现在回去会不会遇到刚才那人。

　　陆青程重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那行，不过我刚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几个拎着棍子的年轻人朝你住的那个巷子去了，有个人有点像上次遇到的两人，不管是不是找你，你自己回去的时候留个心眼，有什么事记得报警，别像上次那样了。”

　　什么？那群人还真阴魂不散，怎么又去了，才被蒙头揍了一顿，又来，余华南整个人都不好了，跟狗皮膏药一样。这种人，报警也没用，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进去一个，外面还有一窝，时不时给你来点骚扰，真的烦人。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还钱，但是余华南一时半会儿也没钱，也可以进厂，但是靠进厂的话，来钱太慢，短时间根本凑不出来这么多钱。自己的几个狐朋狗友，都是有钱就花的主，根本没人能一下借这么多钱给他。

　　要不找陆医生借钱？但是作为一个相识仅仅几天的人，人家凭什么借钱给自己，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过，可以找陆医生问问，有没有工资高一点，可以提前预支工钱的工作，他认识的人多，说不定会有呢。

　　算了，试一试。

　　余华南大步走到车窗边敲了敲，车窗摇下来了，他搓着手犹豫着开口，“那个，陆医生……”

　　“你说。”陆青程把身子探出来，一个胳膊靠在车窗上。

　　余华南抠着自己的指甲，面露难色：“我想麻烦你个事儿。”

　　“你说，能够帮忙的我尽量帮。”

　　“我想问问，就是你知不知道哪里招工，辛苦一点也没关系，只要工资高一点，能够预支工资就可以，你认识的人多……”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他会不会帮自己，毕竟已经帮过自己一次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求人家帮忙，这多少有点不合适，也不是很熟悉。

　　“这个啊，我想想。”陆青程拿出手机，大拇指快速滑动，看起来像是在找工作信息，往下翻了一会儿，没翻到，他又继续往上面翻，最后才为难地看着余华南，似乎有话要说。

　　对于这个结果，余华南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把陆青程的话截断在嘴巴里，“那个……没关系，陆医生，没有的话就算了，这年头不景气，工作到处都不好找。”

　　高工资还可以预支工资，这要求自己都觉得离谱，还多次一举地去问，他肯定觉得自己脑子有包。

　　“你不是开了一家纹身店么？是不准备做了？”

　　“不是，纹身店还是要开下去，只是，你知道的，我最近遇到一点小问题，不把这个问题解决，这纹身店根本开不下去。”时不时被打砸一番，就像有把刀悬在脖子上，也不知道啥时候就落下来了，这日子谁受得了，本就没生意，这样下去怕是旁边的快剪店也要被自己影响。

　　“这样啊。”陆青程犹疑地看了一眼余华南，似乎有什么话要讲。

　　余华南轻松一笑，大声说：“陆医生，你是有什么话要说么？没事儿，你说，我心大，不怕打击。”他以为陆青程会劝说他找个稳定的工作好好上班或者跟他说一下他的现实问题，他想要的工作在现实生活中根本就不会有。

　　“我不是打击你，刚翻了一下朋友圈，又翻了一下招聘app，工作倒是很多，但是你的两个要求只怕是有点难。有些招聘软件上倒是写了一堆高薪工作，但是，你知道最近缅北那边很猖狂，这种高薪工作只怕是个陷阱，我……”

　　余华南一脸释然，笑着说：“谢谢你，陆医生，我自己再看看，实在不行，去工地搬砖，这都不是什么事儿。”

　　陆青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就你这身板，还搬砖？

　　“去工地毕竟辛苦，日晒雨淋，再说了，你细皮嫩肉的，去不了工地。”

　　话说得很委婉，但余华南还是听出来了，核心意思就是你余华南干不了工地。

　　这其中的关节不难想通，他平时几乎是昼伏夜出，习性跟街上的猫一样，白天基本在店里窝着，晚上才会和王大发出去喝酒吃肉，所以他的皮肤很白，是常年见不到阳光的那种白，整个人看起来就跟病怏怏的少爷一样，一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模样，也难怪陆青程会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