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的短篇》今逢时

8、暗恋日记

　　木兔喜欢上了隔壁班的女孩。

　　一开始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喜欢对方这件事，只是目光不自觉地被她吸引，耳朵会不受控制地竖起来听和她相关的所有事，想起她时会忍不住微笑，她来看比赛的话自己就动力满满。

　　一开始木叶调侃他“春心萌动”，他还有些不理解地眨眨眼，问木叶：“什么意思啊？”
　　木叶侧过身子偷偷指了指观众席：“你不是喜欢那个女孩子吗？”

　　“喜欢？”
　　虽然还不至于不明白喜欢是什么意思，但是木兔这倒是头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喜欢，到底是什么呢？

　　虽然有时候的确会因为木叶形容他的某些词汇感到不满，但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确有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很多复杂的事情想不明白就不想，想得太多要么浪费时间要么徒增烦恼。

　　他是百分百的感性至上，无论想什么、做什么，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开心、让其他人开心。

　　可是木叶口中的喜欢和他平时想要一直持续的情绪不太一样，训练比赛的时候他是开心的、心里甜甜的，和大家一起去喝冷饮的时候是开心的、心里也是甜甜的。

　　他看见隔壁班女孩的时候虽然也是开心的，可是心里却酸酸胀胀的。
　　看到她笑的时候开心、看到她撑着下巴发呆的时候开心、看到她认真看书的时候开心，看到她和别的男生有说有笑的时候酸酸涨涨、看到她被别的男孩子送了情书的时候酸酸涨涨、看到她难过不高兴的时候酸酸涨涨。

　　他的心情也跟着女孩的一切一同起起伏伏，会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小事振奋或低落的木兔，现在心情改变最大的诱因就是隔壁班的女孩。

　　不过也没关系啦，毕竟能让他开心他喜欢，让他酸酸涨涨的他也喜欢。

　　像偶尔喝的冰镇饮料，会在胃里冒泡泡，喝下去的时候嘴巴麻麻的，然后甜味会在嘴里弥漫开，让他忍不住再去喝下一口。

　　喝了太多肚子发胀又会打嗝，不舒服的感觉持续着的时候也并不会讨厌饮料，恢复了之后还会再去喝，如此往复。

　　木兔觉得他对隔壁班女孩的感觉也是这样复杂而别扭。
　　他喜欢女孩吗？肯定是喜欢的，这点毋庸置疑。
　　可是喜欢又到底是什么呢？木兔不知道。

　　他头一次想要这么认真地探寻一个问题的答案，“如何在合适的时机分别打出直线扣球和斜线扣球”这种问题给他的疑惑感都没有这么强烈。

　　因为喜欢，所以就去追求了。
　　木兔向来喜欢热烈和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像骤雨那样突然，却又像太阳那样明媚。

　　“我喜欢你！”
　　“我觉得我们要不要先了解一下？”
　　“好！”

　　于是木兔开始和女孩分享每天的日常，开始筹备各种惊喜（虽然大多数都会被提前发现），开始笨手笨脚地表达自己的关心，开始用小本子记下点点滴滴，开始在日历中添加各种各样的标记，开始期待每一个能共同出游的日子。

　　同班同学问他，是不是和隔壁班的女孩子交往了。
　　木兔说还没有。
　　同学说，可是你做的这些事情都是正在交往中的男孩子才会做的事情哎。
　　木兔问，不交往不可以做这些事情吗？
　　同学说，倒不是。
　　木兔说，那就好。

　　同学问，可是如果你们最后还是没有在一起怎么办？
　　木兔说，不怎么办啊，在不在一起我都会喜欢她，在不在一起我都会毫不掩饰地向她表达我的喜欢。
　　同学说，木兔你还真是纯爱派啊。
　　木兔问，纯爱是什么意思？
　　同学说，就是很纯粹的喜欢。

　　很纯粹的喜欢啊……喜欢他还没搞明白到底是什么，很纯粹的喜欢又是什么？大概就是比喜欢更厉害一点的存在吧。
　　等他弄明白了喜欢，大概就知道什么是纯爱了。

　　日复一日，木兔坚持了很久。
　　就连木叶都感叹，他以为木兔追几个月追不到就会沮丧得不成样子。

　　“不会啊！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的。”木兔的表情很坚定：“我每天做的事情，只是把以前在心里偷偷做过的拿出来了而已，现在的我和之前的我也没什么区别吧？顶多就是之前的我只是会在路过她的时候偷偷在心里小声说：我喜欢你哦，现在的我会站在她面前大声地告诉她：我喜欢你哦！”

　　以前女孩听不见他的喜欢，现在女孩能听见，因为他大声说出口了。

　　告白成功那一天，木兔盯着沐浴在夕阳余晖下女孩绯红的脸，他自言自语般喃喃道：“喜欢，是什么呢？”
　　“什么？”

　　“之前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喜欢排球、喜欢吃烤肉、喜欢帅气的猫头鹰、喜欢和枭谷的大家一起赢下比赛的那个瞬间、喜欢休息日和排球部的大家一起打游戏、喜欢晴天的时候出去玩、喜欢下雨天的时候窝在家里看漫画、喜欢布料舒服又吸汗的衣服、喜欢看世界级的排球比赛、喜欢爸爸、喜欢妈妈、喜欢姐姐、喜欢邻居家那只总会‘汪汪’着和我打招呼的狗狗、喜欢放学路上便利店的那只猫咪……也喜欢你。”

　　“喜欢看着你说话时候亮晶晶的眼睛、喜欢你笑、喜欢你看着我、喜欢你认真看书的样子、喜欢你脸红的样子、喜欢放学和你一起回家、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喜欢你来看我训练和比赛、喜欢给你准备礼物时你惊喜的表情、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喜欢和你一起去游乐场看烟花。”

　　“喜欢你的时间久了，我以前的喜欢就变了。”
　　“变得不喜欢了吗？”

　　“不是的，是我的每个喜欢里都多了你。”
　　“嗯？”

　　“喜欢你来看我打排球、喜欢和你一起去吃烤肉、喜欢和你一起看帅气的猫头鹰、喜欢你看到我和枭谷大家一起赢下比赛的那个瞬间、喜欢休息日拉着你一起和排球部的大家一起打游戏、喜欢晴天的时候和你一起出去玩、喜欢下雨天的时候和你一起窝在家里看漫画、喜欢和你一起去买布料舒服又吸汗的衣服、喜欢和你一起看世界级的排球比赛、喜欢带着你去看爸爸、喜欢你和妈妈一起聊天、喜欢你和姐姐一起逛街、喜欢邻居家那只和我们两个打招呼的狗狗、喜欢和你一起在放学路上的便利店摸猫咪。”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我的每个喜欢我也都希望和你有关。”
　　“嗯，所以你知道答案了吗？喜欢到底是什么？”

　　“每个人的喜欢可能都不一样吧，有的人的喜欢是一种感觉，有的人的喜欢是一个瞬间，有的人的喜欢是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有的人的喜欢是长久的陪伴。”

　　“那你呢？”

　　“我啊？以前一直在想喜欢是什么，现在问题就变成了我的喜欢是什么，不过我感觉我已经知道啦！”
　　“是什么？”

　　“因为看到你时会很高兴，因为会听到你的声音时会很开心，因为在给你给我加油的时候会发挥的很好，因为注视着你的眼睛时心脏会砰砰狂跳，因为闻到你身上的香味时会忍不住脸红，因为想要和你牵手、拥抱、接吻，想和你去各种各样的地方玩、想要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因为会幻想我们未来的生活，因为想给你我的一切，所以……我觉得答案是你。”

　　“我的喜欢，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