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斋之陆判》劉席聿

18、十八、泥何羡花

　　十八、泥何羡花

　　第二天，明妻头颅与吴女尸身合葬，明夫妻也随官府衙役来了。
　　说也奇怪，不知道是否昨日闻见了那腐烂首级的气味，或者沾染了其他细菌，收到以毒攻毒之效，才过一宿，明妻的脸此时已红肿渐退，好了许多。
　　吴母见着了明妻，仿佛见着活着的女儿，一时激动，竟忘了明妻身份，直接走进将其拥入怀中，泪流不止。
　　吴御史一边将夫人拉回，一边亦是忍不住望向明妻，着实就是见着女儿一般，自己也忍不住就落了泪。
　　一番悲切中，尸、首合葬完毕，两家人便各自离去了。
　　这晚，美人首所言，果然应验。
　　吴御史跟吴夫人回到府中，当晚吴御史便梦见自己女儿回到家中，告诉他“女儿为苏溪杨大年所杀，与朱家夫妻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可惜人间已寻不到我的首级，怨气才凝结不散，至冥府后返回阳间。适逢朱家夫妻姻缘遇劫，其妻无去路，之后或生觅死之心，我才得以借用她的头颅。希望您不要怪罪他们夫妻二人，虽然我的灵魂已至冥府，幸得明妻与我换首，你们想我时，就当我的头还活着吧！”
　　第二天醒来，吴御史将所梦之事说予吴夫人，没想到，昨夜二人做了同样的梦。
　　吴家遂立即禀报官府，竟真有杨大年这个人。
　　用了些刑罚，他终于招认了，可是事实却比众人想象的更残忍。
　　却说那日，这贼人将御史女儿喉咙隔断，不想吴女挣扎中已紧紧咬住杨大年左手边袖口。
　　他本想割下袖口离去，然恐吴家会查及己身，慌乱中急于逃生，杨大年便将吴女首级彻底割下，藏入怀中，从院中狗洞爬了出去了。
　　再说这杨大年，前些时候吴府修缮，他便是其中一名杂工，帮着在屋顶盖瓦，此人素无赖，听闻吴御史女儿长得很美貌，暗中窥探，果然惊艳，便生了非分之心，不想后来竟行下那般罪孽。
　　罪人既已交代，大人道吴女首级已找到，杨大年却是疑惑不解，但也不敢多问，更不敢多说。
　　吴女的首级那夜被他携回家中后，他便连夜将其面垂烂，颅骨捶碎，分喂了能见到的一些犬只，发丝也已烧尽。
　　先前只听闻官府，抓了一个与吴御史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杨大年恐怕自己遇到了厉鬼索命，不敢多问。
　　罪人秋后问斩，只是他没有交代的那些残忍细节，这世上之人无从得知，被害之人岂愿提及。
　　前因后果，或说，吴府不该请那唤了无赖来做事的包工头，徒害家人性命。
　　然而这世上，卑而生怯，怯而生忧，忧而生恐，恐而至恶，恶而至绝之事，岂在少数。
　　眼不见泥而羡花，心不知义而闻风，这世上能看透那些虚形幻象的，陆公实在算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