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在了最想活的时候》何十五

25、那一年的烟花胜过之后的年年

　　丧事从简，余昭和不多的亲朋在告别厅送了唐宛青最后一程。

　　秦峙花高价保全了这个女人最后的体面。

　　余昭把一束百合轻轻地放在了唐宛青胸前，那是她生前最爱的花。

　　师傅手艺高超，静静躺在那里的女人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去。

　　从告别厅出来后，余昭抱着骨灰盒，感激地看了一眼一直在场外等他的人。

　　也许秦峙是对的，余昭迎着光向他走去。

　　家里有本旧相册，余昭一直藏着，唐宛青生气时就喜欢撕照片，家里几乎没有合照，也没有俩人过去的点滴，而在余昭藏起来的那本小小的相册中，他见过唐宛青年轻时的模样，就跟刚才躺在那里，周身被百合花围绕的女人一模一样。

　　泪眼模糊中，有那么一刻，这个女人最初跟最终的样子重合在了一起。

　　她笑靥如花，仿佛从未经历伤痛。

　　*****

　　又一场大雪覆了旧岁，新年如期而至。

　　俩人忙叨叨地赶着超市关门前采购完了年货往家赶。

　　余昭放假晚，秦峙懒癌入骨，俩人相互埋怨着洗手做饭，剁馅包饺，又依着余老爷爱干净的脾性，将这个家从里到外彻底清扫了一遍。

　　累趴的一人躺在沙发上抱怨，边抱怨还不忘祸祸狗子，硬是给个公狗套了身印花小袄，搞得活像只讨喜的年兽，秦峙左观右瞧片刻，又不知从哪扯了两根红绳出来，打算给他家这位“喜儿”再扎两个小揪揪。

　　luck顾着最后的狗面拼死不从，终于被贴完窗花的余侠客解救于魔爪之下，好赖在新春到来之际保全了一张狗脸。

　　两人一狗闹哄的不像样子，把家里仅剩的两个抱枕挥舞地到处乱飞，也算过了个热热闹闹的春节。

　　除夕当夜，还不到十一点，放烟花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

　　秦峙早就蠢蠢欲动了，被余昭的眼刀剜了好几下，好歹支撑到把所有的馅包完才给他放了行。

　　两人一狗兜着一塑料袋的烟花往楼下空旷地走，跟早已围在那耍闹的人们聚在了一起。

　　自己买的烟花很快就放完了，但秦峙不愿回去，余昭就抱着luck跟他一块看别人放。

　　感觉看了没多久，鞭炮声齐鸣，一家接着一家，响得震天动地。

　　余昭拿出手机一瞧，年份已经从1跨到了2。

　　2012年，新的一年到了。

　　“新年快乐！”余昭在震天响的鞭炮声中朝那人喊。

　　“什么？”

　　“新年快乐！”余昭拢着他耳朵喊。

　　秦峙笑笑，余昭才觉他是故意没听清，秦峙又朝他晃晃手机。

　　余昭一看，这人给他发了个大红包，立马急了，扯着嗓子大喊，“我不是这意思！”

　　“我知道！”

　　那人在漫天烟花中笑得灿烂，他对余昭说：“余昭，新年快乐！”

　　喊得特别大声，笑得特别开心。

　　那一年的烟花永远留在了余昭心中，每一簇都绽放的异常好看，胜过之后的年年。

　　余昭今年的愿望实现在零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从今往后，他拥有了一个可以在零点时分说新年快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