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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保平安的可不能弄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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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秦峙也不知道去哪,他现今的人生目标是走一步看一步,死哪埋哪,不枉匆匆来这人世一遭。
但架不住身后跟着个小尾巴,总不能死哪埋哪吧?
秦峙笑着回他,“只管跟着就对了。”
俩人从街边拦了辆车,再到下车时余昭打眼一瞧,嘿真稀奇了,什么时候快捷酒店成秦家了?
余昭看他一眼,那人摸摸鼻子讪笑两声,美其名曰,改善下居住环境。
这个点了,余昭也无处可去,只得跟着这根不靠谱的棒槌去前台登了记。
要了个标间,两个床位,好歹不用再跟这人挤一张床了,这算是今晚最让余昭开心的事。
当夜好眠,许是太累了,余昭连梦都没怎么做,拥有了自余蔚舟出事以来的第一次深度睡眠。
好在生物钟跟闹钟准点鞭炮齐鸣,被吵醒的人迷迷糊糊看了眼即将外出的人,只叫他路上多注意安全。
余昭应了一声,又轻声把门带上了。
上午十点多,早餐店客流量明显减少,余昭刚收拾完一桌,就见一人大咧咧地摇着步进来。
不是他家那根棒槌还能有谁?
来人落座,余昭紧跟上前,看他一眼。
“老板,有啥推荐的吗?”秦峙端起桌面的辣椒油罐子闻了闻又放下,语气轻佻。
余昭没好脸,“我不是老板。”
“行,听你的,那就两笼包子。”
“……”
“你坐下,咱们一块吃。”说完伸手就去拉他。
余昭躲开,端着刚收拾好的那摞碗碟进了后厨,脚步还挺轻快。
下了工,左右瞄了两眼,就见那人正闲闲地蹲在一棵歪脖树下。
走近一瞧。
嘿,看人蚂蚁搬家呢,这人真是闲得蛋疼。
“你……”余昭出声。
秦峙逆着光抬头看他。
余昭被那一下晃了眼,轻咳一声,“……你干嘛呢?”又换成了恶声恶气。
“看蚂蚁搬家啊。”那人语气自然又无辜,说着站起凑到余昭身边撞了下他的肩,“顺道等你。”
“……等我干嘛?”余昭蹙眉,肩膀被那人挤着,这回倒没挪步。
秦峙朝他神秘一笑,“给你看个好东西!”
“有什么好看的……啊。”余昭全身上下感官都在调动,只剩嘴硬。
秦峙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摩托,造型十分拉风,就是那种开上街必得轰鸣声响彻几里地,路遇行人都会说一嘴“赶着去投胎啊!”的那种类型。
“……你的?”
“走,带你兜风去。”
“不去。”
“那送你上班。”秦峙接话接的从善如流。
带上头盔的人都坐在后座了,还在想,这人这是在干嘛呢?
所以你昨天突然出现在那,就是为了给我显摆这辆摩托的???
“哎,你昨天……”
“什么?”
这车一动果然拉风,没出两秒耳畔只余风声,音量高得能飙出二里地,确实很有壮士赴死的前兆。
“你刚才说什么?”秦峙继续扯着嗓子问。
“没什么。”余昭音小小,闭了嘴。
以前坐车至少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让这车一路电闪雷鸣见缝插针不到十分钟就旋了过去。
余昭下了车,把头盔重新递给那人。
秦峙接过呲着牙朝他笑,“快去吧。”
进办公室前,余昭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人还在原地,斜靠在摩托上,眯眼仰头,像只午后晒太阳的猫咪慵懒得不行。
这是秦峙第一辆车,不出意外的话,也是最后一辆了,高中时就喜欢上了,但当时一没钱,二缺勇气,虽然想拥有,但总不成行。
现下好了,只不过就是来余昭打工的地,随便路遇一家门店就顺道买了,前后不到十分钟。
快三十而立的人,也学着那些顾头不顾腚的少年人疯狂了一把。
说来有点搞笑,他的年少轻狂比别人迟到了快十年,成了个“年中轻狂”。
下了工,余昭急急往门口走。
果然,那人还在原地。
“你一直等这?”
为什么心里有点雀跃呢?
“怎么可能,我下午绕着环城公路溜了一大圈,掐着点来接你的。”
那人还挺得意。
那点雀跃被头盔一盖,从眼里飞逝了。
当晚回宾馆,余昭开始整理行李,他有个毛病,任何他的东西,都需要放在自己知道的地方,哪怕现下全塞进了这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中,他都要知道,哪个东西塞在哪个角落中。
秦峙懒得管他,自个呈大字型趴在床上,正在刷骑摩托的炫技视频。
余昭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埋头干自己的事了。
收拾完,正要去洗漱的人,突然顿住了脚步,再回身往那小的行李箱中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心中所想。
余昭手一顿,想起来了,那玩意当时沾了水,让他随手挂在走廊那根钉子上了。
余昭看了眼还趴在床上看得正起劲的人,闷声道,“我出去下,”秦峙抬头,余昭又在那人探寻的目光中补了句,“一会就回来。”
秦峙没吭声,又把脑袋埋下了。
这会晚了,地铁公交都已停运,余昭走到街角想找个三蹦子之类的,想着能便宜点,但寻了会也没找见,干脆伸手拦出租。
出租没来,那辆扎眼的摩托到是来了。
“上车。”秦峙言简意赅。
“……你干嘛?”嘴里不情不愿的人坐上后座,正准备戴头盔,前头那人笑得猖狂,“我刚看了些视频,一会带你实地溜溜。”
“……”
余昭立马想跳下去,秦峙急忙拦,“逗你玩呢,坐好坐好。”
车都开出去了,秦峙才想起问身后那人,“咱这是要去哪?”
“……之前住的地。”
秦峙哎了一声,像个称职的司机,不问因由,加足马力就往前冲。
余昭怀疑他真是来飙车的。
俩人还没到地,就见南面那家便民小超市已经被围了起来,看样子马上要拆了,秦峙这车比正常电瓶车宽出不止一倍,这会停在最宽的那条街,余昭跳下来,让他等着,自己往小巷深里走。
上了二楼,余昭借着月光凭记忆摸到了那颗铁钉。
幸好幸好,绳结还在,余昭摘下。
这是上回秦峙在学校后山不慎失足保了他平安的那条绳结。
后来秦峙不知抽什么风,非说这玩意福气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福硬要分给余昭,非要他带着。
高考那两天,他也带着,后来去上工,弄脏了,回来洗过,就挂在走廊上晾干。
秦峙站他身后,挺莫名其妙,“你来取什么了?”
余昭手一抖,险些没抓住,好歹借着夜色掩护藏进了口袋。
至于为何要来取回这个绳结,余昭想,大概是不想福气外泄吧。
“没什么。”余昭从他身侧匆匆而过。
秦峙跟着他下楼,“是不是偷藏私房钱了?”还搁那琢磨呢。
余昭不搭话,俩人正往巷口走,突然听到很凄厉一声。
听着像是女人的喊叫声。
楼下住的是房东家,公公和儿媳,混蛋儿子斗殴,几周前进去了,还没保出来。
俩人对看一眼,这声很明显不是那土著房东大爷发出的。
这又闹得哪出?
公公打儿媳?不能吧,余昭记得那女人挺着个大肚,看样子估摸快生了,哪有家暴孕妇的???
想管但管不了,俩人顿住的脚步又准备开拔,正在这时,门开了。
女人痛苦的声音传得更清晰。
余昭往前走了几步,秦峙缀在他身后没动,走出几步的人,发了狠心一般又快速折回,直接往那打开的房门冲。
身后人不明显地笑了一下。
情况比他俩预想的严峻,但不是家暴,女人羊水破了,看着马上要生,这会痛的已经滚在地上了。
房东挎个大坎肩急得像只热锅蚂蚁,拿着手机哆哆嗦嗦几次都解不开指纹锁。
“余昭打120。”秦峙俯身查看女人情况,镇定吩咐。
跟医院说明情况后俩人一合计,这附近巷道太窄,急救车开不进来,只能开到主路上,所以得趁救护车来之前,好歹把人弄到路边去。
秦峙想抱她,但女人一碰就疼,冷汗顺着颊边一层层地流,脸色苍白。
“我有办法。”余昭立马起身,跑到屋外,楼角有个上锁的小偏间,是盖房时房东多占出来的地,不够弄间房的,但好歹做了个杂物间。
板车就在里面,上回有人来借,余昭正好在楼上晾衣服时看到过。
这会也顾不上再让那房东回房找钥匙了。
余昭一脚就把那锁给灭了。
撬开之后,把板车取了出来,俩人扯了床棉被垫在车板上,把那女人头脚一抬,放在了板车上,推着运到了主路。
这会救护车也到了,只让一个人跟,余昭坐了上去,秦峙赶忙骑着自己那辆拉风的摩托在前开路。
闹哄了半夜,好险母子平安。
确认真的平安后,余昭一屁股跌回塑料长椅上,这才发现刚还坐这的人没了。
不知又跑哪去了,余昭也无暇管他,闭目养了会神。
刚俩人急急忙忙把人送来时他都还好,看着那女人被推进产房余昭的手就开始抖,直等到医生跟他说了母子平安后才不抖了。
整得跟自家媳妇生产似的,口口声声说着不愿来这世间的人,等真的能“左右”一个小生命是否降临时,又是那般的小心翼翼。
等了会,秦峙回来了,还把个颤颤巍巍的老头也给扶了来。
搞半天,原来这货刚才是去接房东大爷了。
俩人一起把大爷扶进病房就退了出来。
“走吧。”看他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秦峙笑着揉了揉他家余雷锋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