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定义》幽灵主义

32、第 32 章

　　“你们两个到底为什么要去广场上给人泼油漆啊？”

　　坐在他们对面的警察们苦口婆心。

　　林芝现在和谢樽现在警察局里，对面坐着两个警察，他们是要对林芝和谢樽在广场上给人泼油漆这一恶劣行为进行审问的。

　　林芝没有回答，她在做这件事之前就给谢樽发过毒誓，在谢樽允许她说话之前她一个字都不会吐。

　　谢樽说叫她放心好了，处理这种事他有经验。

　　正如谢樽所说，谢樽可不是一般的有经验，进局子被审问这种事情，他早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

　　不过谢樽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警察给他的律师打电话。

　　只是这个时候律师还在q市，怎么说也不可能现在就立马飞过来给他们处理这件事，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场面。

　　警察们各种说，先问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谢樽说林芝是她女朋友，林芝没做反应，她想瞥谢樽一眼，但是也就想想没动静，她害怕自己误了谢樽的事。

　　警察七拐八拐地问了一通，最后还是到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上来。

　　但是谢樽的嘴和打了油似的，硬事打哈哈装糊涂，没一句正经话。

　　最正经的话就是：“我的律师马上来的。“

　　而林芝就在一边装哑巴，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今天晚上也是幸不辱使命了。

　　在广场上给路过的行人泼油漆这种事，想想也没多少人能做出来，就算说自己是行为艺术都要被当成精神病处理，然后加以行政处罚和拘留。

　　林芝坐在这间小屋子里的椅子上，心里一阵恍惚，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来到警察局，她这短暂的一生遵纪守法爱岗敬业文明友善，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回来这里。

　　她感谢严加管束的社会治安环境和自己从小到大爸妈的辛勤教育，她连报案都没来过。

　　警察叔叔苦口婆心地教育他们，林芝很难说自己可以做到左耳进右耳出，更别说是在这一种没有手机的时候了。

　　林芝越听越是羞愧，越听越是无地自容，现在他们的口罩帽子和墨镜都被要求摘下，从那个角度都能看到林芝红成苹果的脸，是那种出去卖可以卖10块一个的红度。

　　主要林芝就是怀着不安的心情去做这件事的，被这样一说，林芝不仅仅是羞愧了，负罪感掺活着羞耻感，简直要把林芝给燃烧了。

　　林芝心一横，把眼睛闭上了。

　　眼睛对林芝来说就是一层屏障，闭上眼睛就是就是林芝压箱底的招数了。

　　好在谢樽的律师来的够快，似乎是对这种场面已经得心应手了，律师三两下就办好了手续，把林芝和谢樽接了出去。

　　谢樽和林芝一同坐在车后座，律师坐在前面开车。

　　“辛苦你了。”谢樽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也没顾及说明形象的问题，七零八碎地躺着，刚刚在警察局耽误了好久的时间，他的能量已经是快耗尽的程度了。

　　“不辛苦不辛苦。”律师在前头一副谦虚的样子。

　　接下来一直到他们被送到谢樽的住处，车里都没有一个人再开声说话。

　　林芝坐在谢樽旁边，头靠在车窗上，感受着车子晃动带来的微微的震动。她现在也没什么精神，除开经历这一切事的疲惫感剩下的就是对未来迷茫和不确定。

　　今天晚上这么胡闹一通后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昨天已经成为昨天了，林芝不知道现在爸爸妈妈是否还在。

　　她想现在就打个电话过去，但是又不敢打电话，她现在就是掩耳盗铃的心态，只要她不知道爸爸妈妈不是她爸爸妈妈了，那这件事就算是没有发生过，不过是她自己最近有些事忙没有和他们联系罢了。

　　林芝说服自己现在是凌晨，按照爸爸妈妈的作息时间，他们现在应该都在睡觉，自己不应该去打扰他们的睡眠的，所以等等吧，再等几个小时，最好是上午九点，这个时间没有很早，不会打扰人休息，但是也不算晚。

　　但是另一方面她又迫不及待地想去确认这件事，就好像高中时候考试考完想看成绩那样迫不及待，她期待一个尘埃落定，然后再也不要忍受这样折磨。

　　现在她的父母就是薛定谔的父母，有一半的可能性还是她的，有一半的可能性已经不是了。

　　所以林芝现在就是秉持一个精神胜利法，只要自己认定这件事没发生，那就是没发生。

　　这样说实在没什么好处，唯一的好处就是让她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车子开了许久，久到林芝都觉得是不是开得太远了，她转过头去，谢樽也在发呆。

　　“我们去哪里？”林芝隐约觉得现在他们好像不再w市内了。

　　“去q市。”谢樽打了个哈欠。

　　“q市？”林芝微微蹙眉。

　　怎么突然就去q市了，她的东西还放在家里没有收拾好。

　　她常用的东西这回好像都带回家了，公寓里缺点东西，她上次回家是轻装出席，什么都没怎么带，这次就是大摇大摆了，连电脑都带了。

　　虽然也就一个行李箱，但是对林芝来说一个行李箱也是很麻烦的了。

　　“嗯。”谢樽点点头。

　　“回q市干什么？”她家还在w市，直接把她送回去就好了，还方便很多。

　　“怕你回家之后有人报警抓你非法入市。”谢樽瞄了林芝一眼。

　　林芝这下不说话了。

　　她大概是明白谢樽的意思，她刚刚脑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是等她回去之后万一和爸爸妈妈没关系了，那她家就不是她家了，那是别人家。

　　她从小就生活在哪里，没有搬过家，打心眼里就没有想过哪里不是她家的可能。

　　但是那从名义上说确实不是她家，那时爸爸妈妈的房子。

　　林芝想到这里又开始叹气了。

　　难过就想密密麻麻地针插在心里。

　　家里现在用的是密码锁，知道密码就可以开门，所以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林芝突然想要是家里用的是普通的门锁就好了，这样林芝现在就可以看看身上的钥匙有没有少一个，以此来判断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成了。

　　从q市到w市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做动车一个小时，自己开车上高速的话也两个小时就到了。

　　谢樽先把林芝送回了公寓。

　　他问了林芝公寓的地址：“我先把你送过去。”

　　然后又在车上翻出了纸和笔，悉悉索索在纸上写了什么东西，把写好的纸递给林芝。

　　林芝接过来一看，那是一串地址。

　　林芝还没来得及反应，谢樽已经开始解释了起来：“这是我家的地址，我一般是在家的，下面有密码，你按门铃我没给你开门的话，那就自己开门进来就好了。”

　　林芝点点头，应了声好。

　　谢樽想了想，又补充到：“要是开门的不是我，就不要进去了，去咖啡馆等我。”

　　林芝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她估摸着这是谢樽的隐私，还是没问，应下了。

　　她突然想到自己还谢樽的电话，到时候还可以给谢樽打电话的。

　　很快车就开到了林芝公寓小区的楼下。

　　林芝跟谢樽道了再见之后就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等到看不见车了之后，林芝才进了小区。

　　这些天事情多到林芝都有些恍惚了，一件堆着一件事，件件对她来说都是要人命的大事，很多事情的发生不过是昨天前天，她却觉得那是好早以前的事了。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后，林芝只感觉到浓浓的疲惫。

　　路灯照亮了林芝回去的路，而黑夜包裹着不知名的猛兽。

　　她不由地走快了一点，最后几乎是飞奔到了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时的速度关上了门。

　　然后把家里的灯全部都打开，才舒了一口气。

　　但是灯全部都打开后，林芝又觉得怪怪的，从小到大的节约教育还是占了上峰，她最红叹了口气，还是把厨房和卫生间的灯给关了。

　　林芝一下子扑到沙发上，把上半身都埋在沙发里，呼吸着从沙发中榨出来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好受了很多。

　　她现在感觉自己又有些饿了，她昨天晚上其实就饿了，但是那是被自己的一腔热血给激励到了，也没吃饭就去找谢樽了。

　　在警察局里待机的时候才后知后觉饿的前胸贴后背，委婉地谢樽向警察们讨了点东西吃，也算是撑过去了。

　　现在饿意再次又袭来了，但是林芝没动弹。

　　饿完就是热，林芝在想这么突然就这样热了。

　　哦。

　　现在又是国庆了。

　　林芝不是很反应得过来，她刚刚还在想说现在块十月下旬应该块要冷起来了，怎么现在这么热，然后才突然想起现在又是国庆了。

　　热也是很正常。

　　饿比热更好忍受，林芝可以放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不管，但是还是没办法忍受这样猛烈的热气，她最终还是敌不过热意，起身开了空调。

　　空调遥控器不知道被她放到了那里，林芝在沙发这一块好一阵找都没找到。

　　也可能在床上，林芝爬上床去找。

　　只是遥控器没找着，另一件东西倒是先抓住了林芝的眼睛。

　　那是林芝的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