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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疑窦实难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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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秦桑又不得不信,这十年的时间,的确改变了她。
她是人类,对人类而言,一生没有多少个十年。
回视镜在天上,在人间使用法术做私事会被罚。
秦桑似乎只能在这一带碰运气,可后面的几天秦桑的运气不好,再也没碰见过她。
那个勇敢的神自那天出发,就再无消息,秦桑没再去课题小组,每天就是上课、下课、吃饭、睡觉、打坐、刷手机,去那里碰运气。
她也试过在网上搜索答案,什么样的事能在十年的时间改变一个人。
答案有两个:一是高考,二是结婚。
网上说,都相当于重新投一次胎,相比无法选择的出生,这两件事是有选择的余地的,是能凭自己的努力获得重生的。
秦桑翻遍了经过这两件事的人的外形、际遇对比,结婚比高考对女人的影响更大。
结婚后的女人,就跟牛郎织女那个神话故事里的织女一样,除了之前织女做的那些农活外,还得操持家务,生儿育女。
妻子除了工作外,家务活全包,还得在丈夫的双亲病床前照料,嘘寒问暖,而丈夫除了工作,这些事都不需要做。
在生育这件事上,如果女方是不育的那方,就可能被离婚,如果男方是,女方不离婚外,还是得生,或者比以前更小心地照顾丈夫。
若丈夫是弱精,生育无能的锅还是得妻子背,妻子得尝试各种治不育的方法,不管是中医、西医,还是求神拜佛,都得来一遍,在诸多方法无效的情况下,才能勉强丈夫去医治。
明明结果一样,却还是为了保护丈夫的面子,去试一遍不可能有结果的事。
还有生育本身对女性身体的损伤,网上讨论的内容不多,一来担心知道生育损伤的年轻女孩害怕,不肯生育;二来生育被列为不可说的事项,产妇也羞于在众人面前谈论。
可进了产房的产妇,被各类人不体面的对待,被所谓的家人大声地讨论生养的事,早就被动没了个人羞耻心了吧。
秦桑以为公正的人类法律,在婚姻这件事上有了偏向,明明一样的事,换了对象,结果截然相反,对女性是极度的不公正。
还有一种答案不需要十年,就能完完全全改变一个女人的外形——整容,在人身体上做各种外科手术。
秦桑光看着就觉得有刀在她的皮肤上割,痛感光是想象就难以忍受。
她自然不会是这一种,高考更不可能是,唯一的答案就只有结婚了。
这种以牺牲一方换得另一方幸福美满的方式,在人类历史长河里一直存在着。
从古至今,传统、社会风俗都为它背书,还有各种形式的广告,文学、艺术、电影,都在极力推崇。
拥有它,生活会升华,会变得跟从前不同,会让人生完满,找到那个对的人,携手走完一生,是人生最大的意义。
这种看起来美满的“广告”的固定受众,是那个牺牲方,从小到大,耳濡目染。
她们从最亲近的人身上学起,再到后来接触的文娱作品,这条路被无数人践行着,稍有另类,便会被排挤,用各种舆论,令她走回正道。
上千年,那个牺牲方一直被踩在底下,再难翻身。
秦桑不明白,明明从数量上各占一半,怎么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上千年啊。
秦桑越看越觉得难受,虽然她是神,不是人,但她却有种自己也被踩在底下的感觉。
她丢了手机,躺在了床上,张眼望着纯白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浮现那晚她抬头望向她的脸,脸色惨白,双目无神,再不是神采飞扬、让人移不开眼的脸了。
她遇到的会是什么事呢?秦桑想不出,结婚后细碎的事太多,光是搜索一个类目出来的视频就超过几十万条,秦桑没有细看,刷了几条就刷不下去了,无法忍受她也处在那种情况下。
一个人对着一大家子人,从早忙到晚,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秦桑决定扩大范围,不再只限于那一带,无法使用法术,就亲自一条街一条街找,总会碰上的。
秦桑的搜寻计划施行到第二天,栾衣姐姐那边来了消息,那个勇敢的神武神非罗那边有了结果。
是上古时期的魇魔,没有形体,是意识残留。
那个首领的确被魇魔附身,受魇魔的影响,首领白天几乎没有活动,晚间举行宴会,来吸食参会人的精气。
栾衣姐姐希望秦桑参与这次行动,不仅仅是希望秦桑有所锻炼,还希望秦桑能早日融入新神群体中。
也就是说,这次行动秦桑还要跟新生的神一起去,新生的神包括隔壁的桃花神和同班的雪神。
偏远的部落在热带雨林,她们从各自的房间出发,通过空间移动术,直接出现在那片雨林。
武神非罗负责对付魇魔,她们负责保护部落民众。
她们只需要待在要护的人身旁,避免人成为魇魔的人质,等非罗除掉魇魔,她们就算完成了任务。
她们跟非罗一样扮作游客,穿越雨林迷了路,等着部落的人发现她们。
她们很顺利进入了部落的所在地。她们的到来,吸引了部落的大部分人。
秦桑数了一下,一共18人,在平行镜里一共25人,首领没有来,魇魔大概在休息。
混在人堆里的非罗,与秦桑对视了一眼,跟非罗在一起的女人跟非罗比着手势,她们似乎找到了双方可以沟通的方法,非罗频频点头,时不时朝秦桑她们看一眼。
看那个女人的手势,秦桑好像也能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无非是她们和非罗是一样的人。
非罗找了机会离开了人群,她走前再次跟秦桑她们对视了一眼。
跟非罗在一起的女人走到她们身旁,跟她一起的女人们四散开来。
没多久,每个人手里都多了一些东西,有些人拿的是食物、水,有些人拿着木碗,还有人手里是秦桑猜不出来的东西。
等到那些东西涂在秦桑的手臂上,她感到凉丝丝的,才确认这是部落里的疗伤药。
秦桑她们每个人基本都有伤口,都是幻术制造的被树枝刮、石头碰、虫子咬的伤口。
在她们疗伤的当下,部落里的女人们交相唱起歌,秦桑听不出歌词的大意,她没有学过这种语言,旋律轻缓,有抚慰、安神的作用。
擦完药,部落的女人们纷纷起身给她们分发食物、水。
食物是一种像是小麦混合植物做成的绿色的团状馒头,说是馒头,但没有馒头那么软,很是厚实,口感也不细软,有些粗,有种青草味,似乎还有花香味,秦桑猜不出是什么花,吃完一整个,她就感觉到饱了。
神是不吃五谷杂粮的,因为在凡间历练,才开始吃人类吃的食物。
秦桑的食量尽量维持跟普通人类一样,一个月的时间,她的胃已经适应了她的进食频率和进食量。
看起来不太大的馒头,居然这么饱腹,秦桑有些好奇这个馒头是用什么做的,见她盯着馒头,她身旁在眼睑下涂了绿色染料的女人,指了指一旁晾晒的干草。
秦桑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植物,她身旁的女人拍了拍她的肩,又指了指碗里的馒头,用眼神示意秦桑,让她再拿一个。
秦桑微笑摇了摇头,那女人拿起一旁装了水的碗,递到她眼前,秦桑接过,笑着朝她点点头。
水有些甘甜,就这个季节来说,喝着凉爽,秦桑几口就喝完了。
那女人端起一个被削了一小部分的果子,朝秦桑的碗里倒,那个果子里有水流出来,难怪水是甘甜的。
秦桑睁大着眼,那女人笑着,手一下一下地抬高,示意秦桑喝。
秦桑没客气,又喝了一碗,她彻底饱了。
她摸了摸肚皮,朝那女人笑着,那女人起了身,伸手拉她。
秦桑不明白那女人想要她干嘛,还是起了身。
那女人拉她绕着小溪边走了一圈,秦桑才明白她的意思,她想她消消食。
秦桑的手心出了不少汗,那女人松了手,改扶秦桑的肩,让秦桑蹲到溪边,那女人指了指溪水,又亲自蹲在溪边,伸手到水里来回洗着,原来是想她洗手。
溪水也是凉爽的,她大概是想秦桑降降温。
秦桑洗完手,那女人没再拉她,自行往回走了,秦桑跟了过去。
她们重新回到聚集的草地时,非罗回来了,正跟雪神说着话,看样子,非罗已经除掉了魇魔。
秦桑重新坐在她之前坐的地方,非罗回过头朝她看了一眼,好像只是确认她是否安好,又转过头去跟之前同她一起的女人比划着。
秦桑的位置看不到那女人的正脸,只看得见侧脸,从侧脸看,那女人似乎不舍。
雪神探过头看秦桑,脸上满是好奇,应该是好奇她跟部落的女人去了哪里。
秦桑起身走到雪神那里,围着一圈的女人们纷纷朝她看去,秦桑坐到雪神身旁,说了那女人带她去溪边做的事。
雪神问她,就这些,她点头,雪神朝那女人望去,那女人也回望,望着望着,两人相视而笑,一旁的秦桑也跟着笑了。
雪神大概是担心魇魔附身到她们两人中的一人身上吧,现在知道是虚惊一场才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