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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回首叹奈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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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线断开的刹那,气刀迎头砍来,秦桑晕了过去了。
秦桑醒来时,头还是晕的,气刀太过霸道。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慢慢坐起身。
室内还是跟之前那样安静,秦桑喊栾衣,栾衣没回应她。
秦桑从裤子口袋掏出手机,眯眼去看时间,现在是9点08分,她晕了一个多小时。
她扶着墙,缓缓起身。
她绕着客厅看了一圈,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显示,朝她出刀的是个什么来历。
她走去卧室,房门虚掩着,她伸手推开门,跟客厅里一样,窗户是关着的,褐色的窗帘拉开了半边,床单没有一点褶皱。
最奇怪的是,她没有感觉任何异样的气息,连栾衣姐姐的气息也一点不剩。
秦桑拨打栾衣的电话,一阵嘟嘟声后,手机传来女声,说对方无应答,请稍后再拨。
她攥紧了手机,栾衣姐姐绝不会用这种方式考验她,究竟是谁掳走了栾衣姐姐?
她来的时候,恰好对方正朝栾衣姐姐出手。
力量强过栾衣姐姐的,在天界屈指可数,问题是,谁跟栾衣姐姐不对付呢?
她想联系无虞姐姐,可此刻她能用神力吗?
刚是为自保,现在是为了同僚,能用吧?
她不管了,闭眼凝神,用心声呼唤无虞,无虞回应了她。
秦桑把栾衣失踪的事一五一十说个明白,无虞半天没应答。
秦桑正要补充说明,一下感觉到了属于无虞的那股气息。
无虞出现在秦桑眼前,秦桑眼都不眨地看着朝她笑的无虞,她怎么能私自来人间?
“现在是非常时刻。”
无虞抢先回答了她心里的问题。
无虞收起笑脸,摊开右手,一支玉笔出现在她的手心。
她闭上眼,嘴里念着,玉笔里散出碧色烟雾。
四散的雾气从秦桑眼前飘过,都聚在一处,汇成了一支毛笔的形状。
毛笔动起来,在虚空里涂画。
不过几秒,那只毛笔化成雾气,朝无虞手心的毛笔而去,钻进了毛笔里。
无虞睁开眼,拉了秦桑,“走。”
秦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无虞拉进了一片雾气弥漫的树林。
她们的前方是一张泛着光的网,无虞松开了秦桑的手,抬起双手朝网施法,网从中间一块块地消失。
无虞又拉了秦桑,用心声跟秦桑说,要把她变成蝴蝶,让她趁她跟那位周旋时,找到栾衣。
没等秦桑反应过来,她变成一只蝴蝶了,看来那位是个熟悉的神。
秦桑扑腾着翅膀,往树林深处飞,飞到花海时,她听到了无虞的声音。
“说,你把她藏到哪里了?”
秦桑还是头一次听到无虞姐姐用这种语调说话,明明是质问,却很小心。
“我可没藏,不信你来搜。”
那位明明在撒谎,听声音,却十分理直气壮。
秦桑抓紧时间去感受栾衣的气息,飞到溪流上方,她感受到了栾衣微弱的气息。
秦桑用神思控制丝线去找栾衣,丝线穿入水中,不到片刻,丝线回到了秦桑的身体里。
秦桑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控制了,跟无虞姐姐要把她变成蝴蝶那样,她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无虞和那位瞬时出现在她眼前。
那位笑着看向秦桑,“好啊,你还找了个帮手,我说呢,你不搜我身,就跟我打,原来是要拖住我。”
无虞伸出笔刺向那位,“少废话,打不打?”
那位躲过这一刺,瞬移到溪流之上笑了,“我就是想栾衣,找她来陪陪我,你至于一刻都等不了?”
秦桑刚要抬手施术,那位就定住了她,“你们这样不对吧。”
无虞瞪向那位,“无明,栾衣早就说过她不想和你一起,你为什么非要强求呢?”
无明笑着摸了下耳朵,“她是画神,我是彩神,我们天生一对,你为什么非要插一脚?没有你,我们也能画画。”
无虞冲上去,无明瞬间消失,瞬移到无虞的背后,击了她一掌,无虞往前倒,折身朝后。
无明笑着瞬移到无虞的前头,又推了她一下。
秦桑看着着急,无虞姐姐完全落下风,她使全力就是挣脱不了困住她的法术。
她想到了丝线,她催促丝线去绑无明。
丝线刚近无明的身,无明又瞬移,丝线去追,下一瞬,丝线被无明抓到手心。
无明瞬移到秦桑面前笑着,“你就是织女神啊,可惜,法力不济。”
无明摇了摇头,躲开冲过来的无虞。
无虞顺手解开了秦桑身上的法术,秦桑能自由活动,立刻一头扎进了溪流之中。
无虞再次追上无明,无明眼见秦桑冲进溪流,自己也冲了进去。
溪流里是另一片天地,无数种色彩带交叉,令秦桑眼花缭乱。
她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对所有水源都犯怵,这里的溪流,她一点都不怕,身体也正常。
秦桑闭眼去感受栾衣的气息,在穿过无数条彩带后,她发现栾衣在彩带球里,悬在虚空之中。
秦桑瞬移过去,施法割开彩带球,彩带球纹丝未动。
一道凌厉的气朝她刺来,是那柄敲昏她的气刀,她不再硬扛,闪身躲过。
气刀再次砍来,她不停地闪躲。
她余光瞥到,那个彩带球动了,是无明,无明又要带栾衣走了。
秦桑变出无数条丝线挡住气刀,自己折身去追无明。
追无明的还有冲进来的无虞,无虞扭头看了秦桑一眼。
秦桑从无虞眼睛里看出了无奈,她也知道,凭她们的力量无法拦住无明。
她身后的丝线崩裂时,她就有了这种感觉,若不是无明撤刀,她根本没精力去追。
秦桑用心声呼唤黎沐,黎沐即时回应她,瞬间出现在她眼前。
黎沐望了秦桑一眼,立刻化成风去追无明。
无明被黎沐用驭风术挡在了溪流之上。
她们出了溪流,与无明对峙,无明的视线掠过她们,长笑了几声。
“这场面似曾相识啊,我以为秦枝走了之后,不会再有什么阻碍,没想到……”无明望向黎沐,“这么多年没见,你的神力丝毫未减,还增了不少,看来,秦枝也没有影响你。”
黎沐伸手,那个彩带球冲向了她。
彩带球从中间散开,栾衣的气息飞往空中,化了形,无虞冲上前搂住了她。
黎沐定定地望着无明,“你滥用神力,自有王母罚你,我就不动手了。你怎么过了一千年依然没有长进,栾衣不愿意,你还用同样的方法,你要修的可不只是神力。”
无明的视线落在秦桑身上,“她不也一样,看到水,也一头扎进去。”
秦桑怔住,她猜得没错,秦枝在洛河一定发生了什么。
黎沐望着秦桑,“她不一样,她是为了救栾衣,而你,一直都在强求,不顾对方的意愿。”
秦桑知道黎沐在看的不是她,而是秦枝,她觉得闷。
跟初见时一样,被黎沐那样认真地看着,心里欢喜,但知道她看的是秦枝后,心就被厚厚的丝线缠住了。
无明哈哈大笑,“我强求怎么了,也没规定天神不能强求啊。你看看人间的故事,只有强大的那一方,才能肆无忌惮地强求,而这样故事的受众,是被强求的那方,不觉得自己被困难受,反而觉得强的那方有多么在乎她呢,你们不懂。”
“跟她废话这么多干嘛。”栾衣冷冷地说。
无明笑得更大声,“你醒了呀,你这样,更让我倾心。”
无虞挥起笔,朝无明扫去,无明笑着躲过。
秦桑也张手放出丝线去击无明,无明变出彩带绕走丝线,她瞬移到栾衣身旁,被一股风绕住,黎沐瞬移过去,“我带她回天上。”
她们回到栾衣的屋子,无虞确认栾衣没事后,就离开了。
屋内只剩秦桑和栾衣,秦桑边喝水边看栾衣。
栾衣看她那副想问又不问的样子,摇了摇头,就自顾说起无明的那段往事。
无明本来不是这样的,从她去人间担任文学老师后,就变了。
本来她们三人相处的很融洽,彼此之间都是有关联的神,有心灵上的共鸣。
自无明任期满了返回天上,就不断生事,总想挑拨无虞跟栾衣的关系,总粘着栾衣,总替栾衣决定,还撺掇别的神,跟她一起看人间的爱情故事,搞得一个个神都擅离职守,耽于享乐。
栾衣和无虞想了许多方法,想帮无明戒掉在人间染的恶习,可惜无明的意志太过坚决,又太会用迂回的方式敷衍,她们的方法都没用。
她们的神力不及无明,无法用法术引导无明回到原来的路上。
无明还劝她们,说这样无聊的生活,你们还没过够吗。
无明用人间的方法骗了几位神,为她差点走了邪路。
司命实在看不下去,跟王母说了无明的事,无明就被困在银河底下一千年。
千年期满,无明的神力未减,习性也没改变,一放出来,骗过了司命,就来找栾衣了。
秦桑听完有些感叹,“人间的爱情故事,真的威力这么大?”
栾衣笑了笑,“要不为什么五千年过去了,她们还是被压的一方呢?”
秦桑摇摇头,“应该不全是故事的原因,她们的处境,逼得她们选了一条看起来美满的路。”
栾衣认真地看着秦桑,“这些天,你倒学到不少啊。”
秦桑笑着耸耸肩,无意瞟到头上方的时钟,大叫,“完了,下一节课也赶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