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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   宋北遥的伤势并不算太重,但他太过疲惫,身体状况又糟糕,这次昏迷,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待醒来时,左下角的数字再次减到-196。

      “宿主,我的宿主哎,你怎么能这么折腾自己呢!”系统看不下去了,“好不容易涨点气运值又给造没了。”

      宋北遥回他:“你知道有句话叫放长线钓大鱼吗。”

      系统:“啥意思?”

      宋北遥又道:“那你知道还有句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吗?”

      系统呆滞了:“这又是啥意思?”

      宋北遥笑了笑,没再说话。

      身上很清爽,想来是凌风帮忙换过衣裳。左后肩应该也上过药,温温热热的,伤口刺得不浅,疼痛感一阵一阵的,好在药效能稍微缓解一些。

      屋里没人,倒是比之前暖和不少,宋北遥注意到,屋子中央放了一个炭盆,热气是从那儿产生的。

      这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风雪一下灌了进来,凌风连忙关上门,跺了跺脚,边搓手边小声嘀咕:“冻死了冻死了!”

      “外面下雪了吗?”宋北遥开口问他。

      凌风惊讶抬头,眸中一喜:“你醒了啊。”连忙跑到床边,搬来凳子坐下,望着宋北遥,欲言又止。

      “怎么了这是?”宋北遥撑着坐起来,半倚在床边瞧他。那张青涩的脸冻的,腮帮子红通通的,鼻尖也红,面上有几分愧疚。

      “我……我没想到会刺伤你。”凌风纠结着慢吞吞开口。

      见他这一脸拧巴样,宋北遥喉间发出几声轻笑,温声安慰他:“没事的,这是意外,况且也不疼。”

      “不疼吗?”凌风吸了下鼻子,一脸惊奇,“我其实下手挺重的,当时看到你转过身来吓死我了,还好收了点手。”

      “嗯,不疼。”宋北遥实际疼得没太多力气说话,依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中气,“你呢,怎么脱身的?我看好多侍卫去追你了。”

      凌风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顿时一扫颓废,神采飞扬道:“他们那几个人哪里困得了我?我出了太子府很快就把人给甩开了,然后再悄无声息潜进来。不过我说真的——”

      他继而神色一转,面色愠怒道,“裴寂那狗东西真不是人!你都替他挡了一剑,他也没见多关心你,医师一来就把你一人扔屋里走了。还有这院子外头,依旧一堆侍卫看着!我觉得咱们这次计划不太成功,裴寂显然还是不相信你嘛!”

      宋北遥听完凌风的话,微微弯了下眼眸。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并不认为裴寂留他一命,是因为对他卸下防备、或是感念他以身挡刀。裴寂还留着他,只会是因为彭羽的下落。

      那样典型龙傲天属性的人,不会轻易否认自己笃定之事。所以不用操之过急,只需一点点让他卸下戒备就好。

      凌风生性单纯率真,不明白其中玄机,宋北遥也不好同他多解释,只微微掀开被褥道:“我饿了,你扶我一下,我想去吃点东西。”

      “哦哦好。”凌风扶他起身,“这几日大夫说你得吃清淡点,府里送来些滋补的汤和粥,还热乎着,你先吃,不够我再去问他们要。”

      待用完晚膳,估摸着时辰,宋北遥悠悠道:“凌风,你再帮我个忙。”

      凌风抬眼瞅他:“又要干嘛?捅你刀子提前跟我说,我好找角度。”

      “不捅刀子。”宋北遥心里直想笑,眉眼也染上笑意,“这次你帮我传个话。”

      凌风再次看得一愣,怎么这个人笑起来能好看成这样?他心里切一声,“什么话?”

      “你去找个侍卫通知裴寂,就说我醒了,有话同他说。”宋北遥缓声道。

      “就这?”凌风无语,“你放心吧,你醒了的事裴寂估计已经知道了。”

      “他知道归知道,不见得会主动来见我。”

      按裴寂的性格,两次都没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大概率会冷处理,把他晾在一边晾几天。

      晾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出事。所以这次他要主动出击。

      宋北遥不紧不慢道:“我要今晚就见到他。”

      “今晚?”凌风声音拔高,“今晚你怕是见不到了,我出去打探了一下,今晚宫中有晚宴,裴寂入宫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府呢。”

      “那就等他回府。”

      “不是,你干嘛这么急着见他,不会是喜欢上裴寂了吧?”凌风凑近来,一脸劝他误入歧途的模样,“细作对目标动心,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宋北遥:“………”你可听到我的无语。

      “你放心,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他的。”宋北遥额角抽搐,“你只需照我说的去做就行。”

      “哦,那好吧。”

      -

      漆黑夜色被风雪笼罩,几匹骏马长啸奔腾,踏过无人街道,停在太子府门外。

      马背上,高大身影利落翻身而下,黑色披风迎风翻飞,卷起千层雪,冷硬眉眼浸满霜雪,万般情绪敛入漆黑深瞳。

      小厮前来接过缰绳,将马牵走。裴寂大步迈入太子府,朝书房去。

      “殿下。”这时,一旁青灰衣侍卫走上前,半跪于地,“侧君醒了,说是有话同您说,请您前往西厢别院一见。”

      裴寂脚步一顿:“知道了。”

      不予理会,提步要走。侍卫又犹豫着开了口:“侧君还说……”

      冷眸压下:“还说什么?”

      那侍卫干巴巴地说:“侧君还说,他身上的伤要换药了,按照召国的规矩,身子只能给夫君看,就连小厮换药都不行,所以请殿下过去……”

      裴寂冷哼一声:“你去告诉他,那就别换药了,他躺着等伤口溃烂而死就好。”

      “……是,殿下。”

      裴寂径直走向书房。

      书房在东厢,一路过去,进入里间,他落座桌前,翻出一道案牍,凝眸细看。

      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

      张伯端着暖汤走了进来,将汤蛊放置桌侧,轻声道:“殿下今夜赴宴饮了不少酒吧,喝点暖汤润润胃。”

      “放这儿吧张伯。”裴寂在案牍上写下几个字,收好放到一旁,再打开另一份。

      张伯却站着不走。以往殿下每次都如此,说是让他走等会儿再喝,可实际汤凉了都没空喝上一口。长此以往,胃落下了病,这般不爱惜身子,往后该怎么办才好。

      裴寂未抬眼看他:“还有何事?”

      张伯恭敬道:“老奴在想,若有个人能常侍奉在殿下身旁,照看好殿下身子,就好了。”

      裴寂抬眸掠了他一眼:“张伯说这话,本王还以为你明日就要离开太子府了。”

      张伯道:“老奴年纪大了,干事不利索,也伺候不了殿下多久。寻常人家,男子娶了夫人,都有夫人照料。殿下眼下也有了侧君,何不让侧君在旁照料?”

      裴寂合上案牍,又翻开另一本,冷漠道:“张伯何故扯到他,莫不是他让你来的?”

      张伯摇摇头:“侧君什么都没和老奴说过。只有第一日,老奴瞧他身子不好,多问了几句,才知他是因为要与殿下成婚,心中喜悦,又担忧您不喜欢他,思虑成疾。今日老奴听闻侧君替殿下挡剑,受了重伤,心里也跟着揪心。侧君是真心喜欢殿下、真心待殿下,难道您看不出来吗?”

      “啪”一声,裴寂搁下案牍,冷眸看向张伯:“张伯,你逾越了。”

      “殿下!”张伯立即跪下身来,“老奴这把年纪,见过不少人,从没见过那般玲珑的人。老奴不怕说,殿下曾受过背叛,心中不愿再信他人,可这何尝不是在惩罚自己?为何不给侧君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呢?”

      一袭话落,满屋寂静。

      裴寂倚上座椅靠背,闭上眼,指尖按了按眉心,面露倦色:“张伯,你出去吧。”

      张伯知道,再说下去恐怕就要惹怒殿下了,随即起身行了礼,走出书房。

      桌旁,烛火轻轻摇曳。窗外,大雪漫天纷飞。

      裴寂沉沉呼吸,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雪景。倏而,又垂下眸,抬起手,轻轻捻过指腹。

      留了那么多血,伤口想来很深,应该很疼吧。

      又沉沉呼出一口气,他走到门边,脚步顿了一下,打开门,走了出去。

      从东厢到西厢,途径整个太子府的花园。越往西走,地方越偏,景致越少。

      停在最西侧的别院外,两旁看守的侍卫见到太子殿下,立即行礼。

      裴寂迈进院子里,走了没几步,便看到屋门口坐着的宋北遥。

      雪下得很大,少年裹着一件红色披风,头倚着门框睡着了,发间落了不少雪花。

      那张小脸惨白一片,眉心不舒服地皱着,头不停往下滑落。裴寂踏着雪一步步走近,宋北遥身子突然往旁倒去,裴寂蹲下身,手掌撑住他的头。

      宋北遥被惊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眸中还沾着朦胧睡意,纤长眼睫轻颤,眼尾的痣惹得人移不开眼。

      待看清扶他的人,少年眼眸中的困倦瞬间被喜悦取代,像是漆黑夜空突然绽开的烟火,明亮而夺目。他柔柔地笑开:“殿下来了。”

      裴寂的视线在他面上停滞一瞬,毫不犹豫抽手起身:“进来说。”

      突然失去支撑力,宋北遥直往地上倒,连忙撑住,艰难地站起身,他扫了眼左下角的数字,-193。勾了下唇,迈入温暖的屋里。

      桌旁,凌风也在撑着下巴打瞌睡。裴寂走到他面前,两手交叠胸前,语气微冷:“奴才过得比主子还滋润,本王倒头一次见。”

      凌风头狠狠往下一坠,立即清醒过来,一看到裴寂,赶忙起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宋北遥上前,扯了两下裴寂的衣角,柔声道:“殿下莫怪罪凌风,是我要在门口等殿下的。”

      裴寂垂下眼眸,望了眼那只拽住他衣袍的手,白皙纤长而细腻。他往旁走了一步,将那只手甩开。

      宋北遥再看向凌风:“你先出去吧。”

      凌风一脸不情愿:“外面那么冷,又没地方呆,我……”他瞥了眼裴寂,像是有所忌惮才没把话说完。

      “旁边那个小棚子可以先将就一会儿,我和殿下很快就会讲完话。”宋北遥哄他。

      凌风这才依依不舍离开了屋里。

      门关上,裴寂若有所思道:“你这奴才怎么回事?”

      宋北遥浅笑道:“殿下莫怪,凌风自我十岁起便侍奉在宫中,与我很是熟稔,我待他也不同普通仆人。”

      说着,他从柜子里取出膏药瓶和纱布,递给裴寂,面色微红,“伤口在后,我没办法换药,有劳殿下了。”

      裴寂并不伸手去接:“本王料你让我来,是有话要说。”

      “是有话要说。”宋北遥含笑朝他眨眨眼,“但我怕殿下听完话就直接走了,不帮我换药。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思,殿下不会怪罪吧。”

      裴寂凝眸望着宋北遥,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像是藏了一些期待、一丝狡黠、又有一些害羞。

      十八岁少年的灵动,在眼前这个人身上展露无余。裴寂丝毫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恶意、妄念、或是别的企图。

      似乎简单、纯粹、坦诚,可以用来形容这个人。也似乎,这个人和预知梦中杀他的刺客有些不同。

      裴寂垂下眼眸,面无表情接过药瓶和纱布。他不愿帮忙换药,但宋北遥的伤因他而受,他不想欠下这个人情。

      “在哪儿换?”裴寂问。

      宋北遥也不犹豫,指了指身旁的木凳:“就在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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