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晴雨未延

10、悲悯第十

　　姜晓本来以为是神帝忘性大，没有调查，原来是暗中调查，还非常大手笔的派了三十三位晋神。

　　可听到下凡晋神全部消散的话后姜晓又暗自庆幸，还好神帝没有让他去带头去巡查，不然这天上唯一一座用“居”字题神字题写殿匾的姜晓居也要化为飞尘游荡了。

　　神帝此话一出，判官大人就急忙站起，语气中尽是不可思议：“三……三十三位晋神，都消散了？”神帝以点头做了回应，众神则以白眼做了回应。

　　绶书真君在距离判官远处的位子上站起，一扬手说道：“判官大人不必惊讶，只是晋神消散罢了。他们比凡人活的久多了，早该知足。就算死了，其实并不足惜。”

　　判官大人看着她事不关己的样子，冷笑了一声：“难道你不是比他们活的更久吗？”

　　授书抿嘴一笑：“我只是好心罢了。这三十三个晋神里，可是每一个都亲自踩过你神殿的门槛。”

　　“收收你的好心吧，我缺那一扇门吗？”判官哼声道。

　　神帝清咳一声，劝阻道：“绶书！判官！”深吸一口气，随后不悦的看了一眼绶书，“主议殿，可不是你们文晋神切磋口才的地方。现在，也不是给你们切磋口才的时间。”

　　绶书垂眸一笑，没再言语。判官则是很不服气的把头转回去，不知所措的闭上了嘴。

　　姜晓有些后悔没有告诉判官主议殿里说话是要更加小心的，谁会知道明里暗里会受到多少恶语闲言。

　　不过姜晓倒是觉得绶书说的也有道理。

　　在天上，晋神与晋神之间不一定会有什么嫌隙，谁会管你认不认识呢？天上并不需要怜悯。

　　待死寂重临神帝展开了皱着的眉头，开口道：“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消散的晋神，还有一大部分没有参加巡查的晋神也消散了。同前者一样不明缘由。据行踪可知，他们是靠近游凡梯时，不知缘由跌下了游凡梯，随后殿消神灭。目前毫无线索。”

　　判官站起身问：“那些没有参加巡查，却也消散的晋神，一共有多少？”

　　神帝丝毫没有迟疑，他回答道：“共有六十八位晋神。”

　　“六十八位晋神？”判官重复着这个数字缓缓坐下，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晋神的冷笑和不屑以及白眼。

　　四面起伏着小声不喜：“真是的，装什么慈悲呀？”

　　同平日的主议一样，是流程。点神号但没想法，固定的格式，固定的答案，从头点到尾，从头问到尾。不同于平日主议的是主议的结果终于没有再说什么“待新晋升晋神后再如何如何的”都是什么“我不知”，或者是“我亦不知”。

　　“绶书。”

　　“晋神绶书在。”绶书缓缓起身，答的漫不经心。

　　“你有何想法？”

　　她看了一眼周围，嘴角微微一挑，简单的思索了一下，说出了神帝问询了一堆“不知晋神”后没问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晋神绶书以为，事已至此，担忧无用。缘由仍需要继续查下去，不可不明不白。”

　　“不可！”判官突然打断绶书的话。

　　姜晓看着那个鲁莽起身的判官，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判官大人！”绶书看着站起身的判官，不悦道：“绶书不明白你何必与我处处针对。”

　　“我并非是针对你。下官只是觉得如今再这样盲目的调查，只会使更多的晋神不明不白的消散。”判官解释道。

　　神座上的神帝突然大发雷霆，将手一拍，怒斥道：“判官！”

　　判官却一脸不知缘由，看向神帝，只见神帝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只是怒视着他。

　　而那个被点起名来的绶书在抒发完自己的意见后，慢吞吞的坐下。她一脸坏笑，看也不看满脸疑惑的判官，目视前方随便道：“判官大人，你方才的话可是有背神规的哦！”随后又补充道：“主议殿之上众神面前，神帝面前，判官大人也敢如此，当真是不拘小节呀！”

　　判官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只听了另一侧，姜晓唤了一声：“判官大人。”

　　“姜晓！”判官满脸的急切，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喊这么一声罢了。

　　姜晓看着他这副样子，浅浅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示意他赶紧坐下，主议殿里千万不能冲动。

　　“判官，你有何想法？”神帝问到了他。

　　“我觉得此事绝不能盲目的查下去了！”判官答。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除了反对绶书的想法，你对这件事有什么解决的方案吗？”

　　判官低下头，摇头：“并无。”

　　神帝点了点头，然后按照主议流程满不在意的摆了一下手，示意万分不解的判官坐下。

　　不知道神帝又问了几轮。终于又问到了主议殿里最后一位晋神——姜晓。

　　“晋神姜晓在。”

　　“你有何看法？”

　　“晋神姜晓以为，缘由，这是肯定要查的，若不查明，就不能清楚到底是什么在作乱，到底是天上还是地上，这些也都不明确，就算避免了一时的损害，那也只是一时的罢了。”姜晓看了一眼判官。

　　判官低头，既然没做反对，那便是默认了。

　　神帝又问：“你以为，应当如何探查？”

　　姜晓思考了好一阵，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一句话被断成了个好些个片段，自然也就没说个明白。

　　“从天上开始查。”判官又一次在众神的白眼中站了起来，“如今可以确定，准是那游凡梯出的差错，不能下游凡梯，只能从天上开始查。天上不是有自录《游凡卷》吗？可以根据那个查，千万不能下游凡梯！”

　　《游凡卷》是天上一种用于记录的卷宗，专门负责记录神君在游凡梯和凡间的动向的自录神卷，它不需要晋神看管和负责。

　　这一类自录宗卷可以感应晋神的神格，通过神格的变化推衍出晋神的位置和状态进行自录。

　　书是神书，可只是可惜罢了。他们在天上可不止几万年岁数，比如今的神帝都大。可从不见他们有什么实用的地方，有的时候连查询也不会用上它们，谁会没事闲的查下凡记录？然后看看下凡晋神动向如何？就算没事，闲了也不会有谁来翻阅它。

　　说白了，它们就是一个天上的神物摆设，用凡尘的话就是“中看不中用”。更何况它们就是普通书简的样子，也不谈中看。

　　《游凡卷》，《晋神卷》，《添位卷》，《去位卷》，《补位卷》，《贬凡卷》……还有那个可能存在，可能只是存在于传言的《堕轮卷》，这些自录神卷都在地处主议殿后方阴影处的万书阁里。

　　没有晋神查阅，自然也就没有晋神清扫。谁也不知道上面到底积没积灰尘，甚至有些晋神从没去过万书阁，姜晓就是。不过想来应该是没有的，因为天上如何能有尘土那样的凡尘污物呢？

　　神帝正思索着判官的提议，下面又开始了无规无矩，你言我语。

　　一位晋神低声耻笑道：“方才还说绝不能查，现在要露脸了，又站了出来啊。‘哎呀……应当如何如何……’呵，真是不够他显摆的。”可这话并没有说得只有他自己听见。

　　又一位晋神附和道：“哎呀，别计较了，毕竟是新上来的。多少有一点凡尘的污秽之气没除。”

　　先前低语的晋神，一见有其他晋神附和自己，他便不再压着声音，他无所谓道：“就是没改在凡尘为人时候爱管闲事的毛病，又没叫他去！”

　　先前两句判官也听得清楚，咬着牙，强忍着没发作。如今这句倒是毫不遮掩，单刀直入。判官愤然怒道：“那是因为消散的不是你们！”

　　“肃静！”神帝怒喝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