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年岁,寂寞成狂》失心贝儿

12、寂寞无边话凄凉

　　我在24岁的初始时刻，用心痛吹灭一根一根蜡烛。微弱的橘红色烛火颤抖

　　着在乳白的糕面上力不从心的舞着，我看见生命的纹路在掌心杂乱无章的摊开

　　，分不清哪根是起始，哪根是结束。我不想开始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开始了，我

　　想结束的时候却无从斩断那些本不该纠葛的人或者事。
　　烟花不会让人知道她化为尘埃的温暖，宁愿留下一地冰冷的幻想，一地狼

　　狈的破碎。我像一颗炸开的焰火，在空中灿烂又寂寞的美丽着，尽情的用毁灭

　　成全我一瞬间的绚烂。我遇见过很多让我温暖的人，而全部都是我身边的朋

　　友。我曾经想过，哪怕我的灵魂是多么的腐朽冰冷，我依然会为那些在寒冷中

　　温暖过我的人在这苍茫的尘世泪流满面。在诡异寂静的深夜，24颗流星在我沉

　　默的年代里相聚，窃窃私语，流年在我的掌心腾起莹白色的光，热闹的风生水

　　起。回忆是断了线的珠子，四散开去。可是一次次的回忆仍让我看不清自己，

　　一次次的逼问：你是天使还是魔鬼。也许无论天使，还是魔鬼，都是让人心跳

　　不已的尤物，所以才会让我在城市染尽纤尘。
　　总是不想流泪，讨厌咸涩的味道，溜进嘴里像是品尝着刻意忘记的往事和

　　心碎的滋味。可我总是有流不完的泪，总是流不尽最后一滴，像分不清什么时

　　候才是地老天荒。
　　我用自残艰辛又深刻的活着，或是烟头烫，或是水果刀割，在白皙漂亮的

　　手腕，大腿，留下一个又一个活着的记号。像一场宏大的仪式。我喜欢刀割时

　　那钻心的疼，汨汨流出的鲜红慢慢在我手腕搭成一条妖冶的线条。我在这样美

　　丽的幻觉里沉沦，不可自拔.在恍惚里，我总能看见生命那么巍然的在我眼前炫

　　丽的起起落落。我为这样美丽的幻觉不停的在身上留下伤口，可从不认为这很

　　悲伤，我只是太爱自己，疼痛和泪水让我在浮华的城市活得更清晰。如果你愿

　　意，你可以为我哀悼，但是却改变不了我的坚持。
　　像一场梦接着一场梦，从这个出口出去却是走进了另一场梦的开始。无论

　　我怎么样企图唤醒自己，仍走不出这场生存的迷局。夜的颜色像流年经过的乌

　　黑色的风，笼罩席卷了这座城市所有的寂寞。我想要一座城，一座有高楼大厦

　　的繁华的空城。我希望在清晨的雾气里走在那些过于凝重的石头森林，没有喧

　　嚣，没有真实的竞争，只有秋风吹下的落叶的声音。想起这个冬天在长沙那样

　　懒散的城市遇上的那一场绝美曼妙的大雪。午休时间我站在寒风料峭的十三楼

　　，看着那些白色的美丽的精灵呼啦啦像我扑来，仿佛推开了另一个世界的门。

　　喜欢将背抵在窗沿上，将头使命的仰下去，再仰下去。这是我在窗前最喜欢的

　　动作，迎面朝天，那一阵的天旋地转像是穿越了时间与生死。睁大我迷蒙

　　的眼眸，看见铅灰色的天空，那些哀伤的精灵打着转眷恋的飘飞，在空中不停

　　的挣扎，最后终是饮着不甘落下。雪花扑簌簌的冷冷的落在我的睫毛上，鼻梁

　　上，嘴唇上，融化成水滑进心里，然后变成热泪从眼眶滚落。眼前的只有这一

　　片白茫茫的天空，不见了尘世的烟火和纤尘。我张开双臂，以坠地的姿势继

　　续仰下去。许久没有这样平静的热泪盈眶，记忆与我，生活与我，是这些冰冷

　　的雪花，在坠地之前，在落地以后，以疼痛的方式选择重生。可我是多么胆小

　　的一个女人，我仍然需要一个恰当的理由赶上一场刚巧遇上的意外才能满足我

　　离去的愿望。风那么真实的从我面孔划过，带起那些尖锐的刻骨的记忆，像一

　　把刀那样毅然的在眼角刻下流泪的印记。
　　人生总是有那么一个人或者是某件事能让一颗心从繁华激荡到寥落淡定。

　　可是人生回不到初相见，我们亦做不到两相忘。

　　山城的夜已染满晨霜，星星点点的灯火渐隐没，黑色终是淹没了这些人间

　　烟火，寂寞晕染开来，惹得百千颗心在不安里辗转。寂静中看着远处的山峦在

　　夜色里迷蒙，几颗寒星在山顶默然的看着这其中的一切，寂静的诡笑。突然觉

　　得心中忐忑，像一只流浪的猫，在夜里睁亮眼睛寻找家的方向。苍凉一个词就

　　那么从脑中跳过，带来四肢百骸的一阵唏嘘。再如何恢弘的存在都掩不住历经

　　岁月的沧桑。可我必须要以一颗沧桑的心走下去。或许天堂太寂静，地狱太嘈

　　杂，所以我在人间，在这里，挣扎，徘徊，堕落。
　　二十四是一个转轮的起始，流年运转的轮回。曾经从这里出发，颠簸流离

　　了一轮重又要从这里再一次前行。看着记忆的线索在手中抽动，慢慢漂离远走

　　，剩下一颗心在风中尽情的落寞。这是一个多么悲伤的旅程，即使并肩依然仿

　　佛似一个人无言的走。终于明白张国荣纵身一跃的无奈。我不知道我的身体还

　　剩下多少血在流，但是我知道我是一个不能没有爱情的女子，一旦离开爱情我

　　就会很快的枯萎，老去。如果我老去，我会不忍心看自己凋零的面容，会即刻

　　毫不犹豫的死去。所以我确定我爱你的时候，爱的就只是你，不管你是男人，

　　或者女人，是花，是草，是动物，我都爱，因为我爱的就是你。

　　岁月默然，是一朵寂静的花，我在时光的金梭上颠簸旋转，躲不开的流

　　年刺下的伤。常常想，像我这样在醉梦中清醒的活着对身边的人是不是一种折

　　磨，是一个典型的妄想症者？我在伤痛中不断的迷失自己，逼迫相爱，逼迫分

　　开，逼迫永成陌路。我在生的茫茫中，矛盾的寻找生的感动，矛盾的寻找爱情

　　，矛盾寻找伤痛，在任何一个岔口却又决绝的选择离去。或者我是在用离别的

　　利刃一次次戳刺自己的心？不知道有什么，不知道要什么。遗憾的是我是一个

　　女人，我需要归宿。这样的归宿或许是灵魂的驯服，或许是肉身的栖息。庆幸

　　的是我仍然是一个女人，我可以那么忘乎所以自私任性的爱自己。这世界浩瀚

　　如海，而我不是船，也停泊不到想要的港湾。所以，我的灵魂一直以高贵的姿

　　态于贵族般的日渐消瘦的低糜颓废.

　　我又开始酗酒，不停的喝，在有着寂寞的蓝色的天气。最近的天空总是寂

　　寥，透蓝，是我寂寞心伤的昨天。我在半梦半醒中沉沦，碎碎念，不知所云却

　　说着说着泪流满面。

　　思绪在空气中翻飞，像酿造多年的老酒让我的意识昏沉，我用微醺的意

　　识敲打出灵魂寂寞的声音。如玉近乎透明的双手，优雅且冰冷，像恶魔灵巫的

　　招魂手，渗出诡异惊悚的错觉。顿觉心痒难耐，饥渴迫切的想用这样一双足以

　　猎去我生命更甚是灵魂的手，抚遍我每一寸寂寞的肌肤。这副身体太苍白太

　　单调，麻木是我恨之入骨的心头刺，如果来自地狱的阴冷能让我就此重生亦就

　　此死去，那么我愿意。电脑显示屏的右侧是我可爱光洁的不锈钢水果刀，它在

　　那里安静的躺着泛着诱人的白光，银白的刀面映出了我一头乌黑的头发和一张

　　惨白的脸，还有一张粉红如樱桃的嘴。我知道我有一张很漂亮的嘴，在这样一

　　张没有生气的脸上显出诡异的绝美。狠狠地狠狠地在下嘴唇与心脏垂直的地方

　　用力咬下去，鲜红血渗出，像一颗饱满的珍珠挂在嘴角。虽是心不疼，但一阵

　　酥麻的感觉侵入周身骨髓，让人顿时清白了许多。可是这些都不够，不够我活

　　下去或者是永远的离开。水果刀的雪亮刺的我眼睛生疼……这是一个缓动作，

　　像许多电影里的片段，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双消瘦苍白的手拿起水果刀决绝的

　　扎向心口……

　　血终于是大片大片的在我白色棉布睡裙上摊开，暗红，唯美，腥甜，我

　　爱到极致的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我看见大片火红色的花在我眼前一簇簇，一

　　丛丛蔓延到天边无止尽。我坐在花海里，过去时空的我全都在这片鲜艳里聚首

　　，过去的忘记的不舍的往事统统再现在我面前，拥挤了这片美丽的花海。望着

　　曾经的自己，那时候的或喜或悲，那么实在的活着，心一下子豁然了。呼吸微

　　弱，心终于难耐的疼痛起来。我想我是找到归宿了，张开双臂我以最喜欢的姿

　　势仰下去，仰下去在过去的时光，仰下去在曾经的岁月，仰下去在逝去的情意

　　。

　　我死在了“回忆”里。

　　我死了，可我并没有在孤独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