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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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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淮城下起了雨。
暗沉的天气配上寒凉的雨,任谁都会烦躁,但不包括许识。
许识正思考如何把学龄只有初中的陆知快速提升起来,还做了大大小小的计划书。陆知都怀疑此人已疯,就剩三天时间,哪来那么多时间复习?
不过许识倒是觉得这个任务正和他意,有几次叶琪要找陆知复习,都被许识义正严辞的拒绝了。
“他有我就够了。”
“他已经习惯了我的讲题方法,容不下别人的了。”
“好同桌他偶尔听不懂的时候会发脾气,怕你受不了。”
陆知:“……”
叶琪每次都觉得怪怪的,但是又怕陆知之前的传闻成真,也就没说什么。
陆知发现他同桌是真的怪,怕也不怕自己,笑着个脸迎上来,偏偏如此俊颜,陆知也下不去手,甚至想象不到伤口在许识脸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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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陆知都是一个人去食堂,许识也想过去邀请同他们一起,被陆知拒绝了,原因是他看不惯一般人吃饭的样子。
许识以为对方是委婉的拒绝,殊不知陆知是真的看不惯。
还记得小时候,陆知第一次被带到外婆家,那一家老小毫不顾忌的粗言陋习,狭小的空间里,烟味、汗味、和不知名恶臭味。
陆知教养很好,长辈在说话的时候就沉默着,但是在那群粗鄙之人眼中就是摆架子,这小兔崽子出身豪门,看不起他们。
陆知忘不了,其中还有舅舅一家人对他开的玩笑。
“哟,这么小都开始摆脸色了,养这么白莲干什么呢?”舅舅一手夹着烟,另一手肆意地摸在陆知的肩头,“长这么好看,长大了说不定是个享福的命呢哈哈哈。”
同桌的除了温知眠和陆知,其他人都很放肆的在笑。笑得十岁的陆知有些想打人。
陆知从小就长得白嫩,像个洋娃娃,但是很少笑,温知眠和陆建森还担心这娃的精神状态,去过不少医院。
“孩子很健康,就是感情接受有些障碍,情感表现不明显,不影响正常生活。”
总之就是性格冷淡。
那次被舅舅开玩笑之后,温知眠就很少带陆知回家,本来觉得陆知不能缺少来自外婆一家的爱,却发现这完全是给自己和陆知添恶心。
不管温知眠会不会再带陆知去那边,但陆知一直都很抗拒陆菏年。
直到后来陆建森投资他们的小餐馆,陆知才和温家继续有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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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这几天要么去小超市买小饭团,要么就不吃。许识偶尔会劝说几句,怕陆知得病,而陆知则搬出这几年很少生病的理由继续啃饭团。
23号,如期考试。
不是大考,三中直接按照上次年级排名,第一次月考,成绩是由高一下册的期末评估来排。
毫无悬念,陆知19考室,许识1考室。
许识进考场前还在为陆知加油打气,认为他不应该想上学期一样一直堕落于最后一个考室。
陆知是封闭班的,成绩一直是保密的,除了封闭班的那十几个同学,没人知道他的成绩是怎么样的。
封闭班是三中特有的一个班级,专门魔鬼训练那些清北的料子。高二分了文理,人集不齐,再加上被某个家长举报至教育局,学校的歪心思终于得到了制止。
陆知刚进19考室,就碰见几个熟悉的人,意料之中,是原封闭班的几个。
几个人相遇都没有反应,封闭班本身不需要交流,不管是班内还是班外。因为其他人几乎生命中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陆知一直觉的跟这群人不是一道的,他们甚至精神上都有问题,欧不对,他也有问题,但是对比那些废物来说自己很快就记得到的东西,他同学就要背个通宵,虽然很烦这种蠢蛋似的学习方式,但他很少干预,又不是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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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号这天雨下得最大,吵得考生静不下心来。前排的几个是实打实的坏学生,卷子只做了选择题,便就着雨声睡觉了。连监考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做到一半,陆知发现原封闭班的那群人都开始在扣头皮了,陆知不得不承认,这次的题有点难度,但不至于想了大半天还没开始写作文。
陆知哗哗哗地写,那几个封闭班的脸色齐刷刷的白,别人不知道陆知的成绩,他们可是知道。
直到第一节考试下来,陆知发现几个人看向自己的表情逗带着怨恨。
陆知嘲笑地在心里骂了几句废物,起身去厕所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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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考室在四楼,19考室在六楼,所以陆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在厕所里发现许识。
陆知看到他的时候,许识正靠着墙闭目养神。感觉到陆知过来才睁开眼。
“怎么样,好同桌。”
“你怎么会在这?”陆知进了厕所,许识就在后面跟着。乃至陆知进了隔间,许识也下意识要跟着陆知要进去。
“滚。”
许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在门外说道:“这不是担心你嘛,听他们说这次卷子挺难的。”
“你没做卷子?”
“做了啊。”
“那你还听他们说?”
“哦,我感觉不到难度,不过好同桌,你也别灰心,通过我给你的复习,脱离19考试应该不成问题。”
陆知出来洗了手,头也不回打算回考室。
“诶,你怎么不说话啊,实在脱离不了也没关系…”
许识还在厕所门口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背后的人已经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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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回考室的时候发现很多人在看自己,虽然平时自己也是目光吸引体,但今天不一样,那群人看着陆知的眼神,只有嘲讽。
陆知皱了皱眉。
等他回座位才知道,凳子不见了,这种小学生把戏,陆知已经司空见惯了,原来在封闭班也经历过一两次,都被陆知当空气忽略过去了,拿了讲台上的胶凳子就继续坐,等老师自己发现凳子没了再差人去领。
但今天不一样,还有五分钟开考,那群逃考的考生的位子上没有凳子,讲台也是,连监考在考试的时候都是不停地走来走去,没有坐处。
他环视周围,除了前排那几个在睡觉,以及部分翘考的坏学生之外,都到齐了。
身边传来轻笑,寻声源看过去,每个人却是低着头在看资料。
陆知身上散发着寒气,如果是温知眠的话,就会知道陆知生气了,不像那种平时就沉得可怕的脸色,现在他的眼睛是弯的,含着笑的,眼眸里温柔如水,却又杀机四射。陆知身上原本很好闻,是淡淡的檀木清香,但现在混杂了些许血腥气。
突然想弄人,他想着。
猛地踢倒桌子,似多米诺骨牌一样倾向前面没人的空位,直至倒向第三排那个封闭班的,才堪堪停下。
那个封闭班的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陆知忍不住轻笑。前面那几个差生更是毫不避讳,指着他就开始嘲笑。
那人怒了,抄起水杯就要走过来砸陆知。
陆知被他的不自量力笑到了。
文弱书生,跟我斗?
他反手架起那人的手臂,轻而易举地夺过他手上的杯子,他手上挣脱不开,逃不走,暗道不好,被陆知一脚踹上了肚子。
这文弱书生显然是个书呆子,怎么打架都不知道,啧,显得他在欺负弱小。
文弱书生被踹得后退了几步,趴在旁边桌子上大口喘气。
“陆知你太过分了。”他怨恨地等瞪着陆知,“我惹你了吗?原来在封闭班上你就看不起我,今天我什么也没干,你就打我!都说闹出了人命!”
他切了一声,“某些人还在洗,洗个屁,你什么人我最清楚!”
陆知的脸色不变,又踹了一脚到他的腿上,他踉跄一下直直跪下。陆知没有心情陪着废物玩意玩,啧了一下不耐烦地开口:“你确实什么都没干,我的凳子只是不喜欢我,长腿自己跑了。”
那人脸僵了一下。
“你怎么能污蔑是我?大家都没看到我拿你凳子了!”边说边用手指着周围。
周围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陆知挑了挑眉,直勾勾地看着他,他莫名发怵,看向陆知的脸都有些惧怕。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转眼又瞪了那群没说话的人。
陆知的眼里好像容不得沙子,他一前听过那群人讲过,他嫉妒陆知的才华和天分,偷偷在暗处使辫子,陆知根本不在乎,而他理解成陆知胆小怕事。
“在干什么呢!马上开考了知不知道!”
监考来了,其他人更不敢说话了,场上只有陆知和那文弱书生。
“陆知,卞(biàn)薛阳,吵什么?快开考了不知道吗。”
原来这废物叫卞薛阳,废物名字。
卞薛阳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般,扑了过去,眯眯眼中挤出一滴小小的泪珠。
“覃老师,陆知他无缘无故打我!”
那个姓覃的老师瞥一眼陆知,随后摆了摆手,“下考场再解决,烦不烦啊现在,耽误大家复习。”
陆知记得她,她是胡文雯同一个办公室的。
陆知无所谓地啊了一声,转头把卞薛阳的桌子扶起来,抽走凳子,又把桌子“砰”的一下子踢倒。
卞薛阳眼泪都快干了,震惊的看向这一幕,回头无助地望向覃琴。
覃琴像是不在乎般吩咐他去隔壁空教室拿凳子。
卞薛阳感觉面子在地上被陆知狠狠的摩擦,望向陆知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