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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遗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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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的男生放弃挣扎了,或许是真的信了许识,也有可能是没力气再反抗了。
陆知带血的卫衣十分宽大,但还是不免在掀衣服的时候产生摩擦,许识感觉到了他在发抖,人可能是真的昏过去了,但抖也是抖得厉害。
待看到衣下光景的时候,许识的呼吸一顿,眉毛轻微得皱在一起。
皮肉绽开,狰狞的红覆盖了所有伤口。三四条刀伤还在渗血,有一条从脊背一直划到腰线,虽然浅,但是看着触目惊心。更下一点,有一处很深的口子,横截面的肉很嚣张的翻出。
除去新伤,还有大大小小的疤痕,可能是由于处理不妥当,留下凹凸不平的痕迹。
陆知在抖动着,许识张了张口,无法形容对面前这个人的怜悯。
他拿着酒精瓶,一口气倒下去,陆知闷哼一声,抖得更厉害了。
许识往后退两步才意识到不是这么个处理方法。
于是有取一点点纱布,沾取酒精,仔仔细细的蘸在伤口上。陆知发出小小的呜咽声,不仔细听或许听不到。
许识的最后一步就是把纱布全缠到陆知的上半身上,陆知活脱脱变成了一个木乃伊。纱布上只有些许小小血印,应该是止血了。
他伸手打算去扒拉陆知的裤子,被人一巴掌打得手生疼。抬起头才发现陆知正回头望着他,眼睛里全是恶意。
看来是醒了。
“下面没受伤。滚。”
许识有些失笑,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
“嗯,或许你只是担心自己晚节不保?”
现在这俩人的姿势,一个趴在洗手台回头望着另一个,另一个站在他屁股不远处准备扒拉人家裤子….
“不想死就滚远点。”
陆知好像根本没有“面前这个人是救命恩人”的自觉,恶狠狠的瞪着,如果他现在没有受伤,站在他后面的人或许已经断子绝孙了。
“诶好好好,我滚远点,但陆同学,您打算怎么出去。”
“?就这么出去。”
陆知已经站起来靠在墙上,但抬头不经意看到镜子里那个全是血的自己。
“……”
“你校服给我。”他不情愿的朝许识摊出手。不过半天没有动静。
他回过头看许识,就见许识满脸笑意的盯着自己,他比陆知高一些,乃至陆知还要微微抬头。
“给你了我怎么办呀,我可是三好学生。”语气中意思戏虐,好整以暇的看着陆知。
陆知吃瘪,但行动受限,微曲身子准备离开。
“不过我抽屉里还有一件毛衣,你可以穿着。”
见没人回答,他又道:“不过不穿也好,只不过怕你满身血的出去招惹了那群祖国好园丁,把你视为一级危险人物。”
陆知脚步微顿。
“去拿。”
“好嘞陆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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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许识回来,陆知拿着衣服不耐的走进厕所隔间,过了不到一分钟,隔间的门就打开了,许识抬眼,陆知换了身针织毛衣走出来,衣服看起来大了好多。
关键是许识不清楚他居然那么瘦,刚刚处理伤口也没来得及注意,看着185的大个子,原来衣服里空了整整一半。
见许识盯着自己目不转睛,陆知白了他一眼,拿着原来的衣服丢进垃圾桶,一句谢谢都没说就离开了厕所。
只剩许识一个人靠着墙,盯着原来染血的还在垃圾桶的衣服。
依稀还看得见原来米白色和浅蓝的配色。更引人关注的是那衣服的背面写着串字母。
许识低低的笑了。
“还穿这么好的衣服哦,小朋友来头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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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五班。
刚刚许识来拿衣服的时候周行之就问过,没得到具体的答案许识就走了。
所以当陆知穿着许识的衣服回来时,原本已经放下对他的恐惧的周行之再次心梗。
“你你你…把我识哥怎么了?”周行之余光瞄了一眼,愣了两秒才觉得不对劲。他们识哥哪有这么瘦?
“?”伤口已经算是处理妥当,陆知连带着心情都很好,没有逮着周行之揍个没完,掠过周围人的眼光坐回了位子上,趴着睡觉。
周行之面色一白,他的位子在陆知的斜前方,“砰”的一下站起来。朝着陆知指着,语无伦次:“我我…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你要是敢对识哥怎么样,我就算拼命你也别想好活!”说罢竟眼红了起来。“我生是识哥的人,死是识哥的鬼。”
唐越作为周行之的好朋友兼同桌,此时也又些上头,正准备和周行之一起吆喝,就见他们识哥提着个袋子靠在门口蛮有兴趣的看戏。
许识敲了敲门,含笑望向这边。
“周行之,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那当然,我是识哥一辈子的…识哥!你还活着!”周行之说一半转头,看见许识之后顿时面色红润起来。不过立马意识到他刚刚干了什么。
本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赶忙躲到许识身后,却发现陆知根本没有动作,头都没抬,所以刚刚是自己在唱独角戏。
周行之的脸红一块白一块,同时又在心里默默舒了一口气。
许识好笑的看着他:“我不仅活着,我还活得特别开心。”
“什么让识哥这么开心?”
许识扬了扬下巴,下巴尖指着最后一排靠墙的陆知。
“啊?”
“啧。”许识撒开周行之的手,向座位走去,“傻逼。”
他轻手轻脚的回到位子,刚准备坐下。
“以后要是再随便抱我我就弄你。”
哦~是指刚刚晕倒那件事呀~
陆知还是刚刚那个姿势没动,以双臂当枕头,脸埋了下去。
许识单手撑着头,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见来人没说话,陆知抬起头望向旁边的人。
许识这才仔细观察了他,狭长的眼睛里有血丝,给整个人添了一丝媚,下颚线干净扫到耳后,薄唇轻抿,脸蛋白得想让人欺负。
真好看。
“喂,听到没有。”
许识凑近了些,差一点贴到对方脸上,调戏道:“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
陆知黑瞳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这个放肆的人,半晌,埋着头继续睡去了。
挺可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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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很短,陆知没觉得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很快教室便陆陆续续进来了很多人。
就算陆知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无数个炽热的视线定在他身上,不耐的抬头,捕捉到好几个没来得及
转头的人,那一瞬间陆知真的很想揍人。
看什么看,我很好看吗?
刺耳的上课铃响起,下午第一节开始。
前面有稀稀疏疏的讲话声。
“谁的课?”
“雯姐的,应该是讲月考的事。”
“要月考了?”
“那当然,我们都开学多久了?”
胡文雯穿着正装,站在门口咳了两声,讲话的那几个人瞬间没了声音。
她的视线望向最后一排的陆知,随即笑道:“我们班来了个新同学,哦,不是新同学,本来也是我们班的。来!陆知,上来自我介绍,让大家认识认识你。”
许识觉得温度瞬间下降,冷气来源是他的新同桌。
旁边人没动,许识道:“新同桌,赏雯姐和我一个面子呗,上去介绍介绍自己。”
陆知冷了脸:“谁要给你面子。”说罢还是起了身向讲台走去。
班里没有人敢闹,看着陆知的脸色,都觉得时间加速来到了冬季。
“陆知。”
陆知将名字写到黑板上,占了很大一块地方,不过字体遒劲有力,有种利落的洒脱镌刻在字里行间。
班里有些低低的惊叹声。
许识勾唇。
陆知将视线停留在胡文雯身上,示意自己说完了。
而胡文雯则是让他继续。
陆知又些不耐,但还是继续道:“我不喜欢说话,平时不要找我,我不会随便弄人,除非你欠,问题不要问我,我不会,吃饭不用带我,我不饿。”随后看也不看胡文雯,直接走了下来。
胡文雯尴尬的说了声欢迎,鼓起了掌。
台下也响起淅淅沥沥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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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识凑到陆知面前,眸中含笑:“好同桌,交个朋友呗。
陆知没理他,趴着睡了过去。
“我就当你同意啦。”
“啧。”
胡文雯拍了拍黑板:“注意力集中,下周就是我们本学期第一次月考,这一周内,我们全力复习这一段时间所学的内容。都高二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有些人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要再放纵自己了。……”
陆知这一下午都是睡过来的,下午虽然有很多不知情的老师,一个粉笔扔过来,但是被陆知一个眼神瞪得说不了话,只能冷哼一声就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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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前最后一次下课铃响了,班里仿佛活了过来,争先恐后的跑出去,只为说话,班里的氛围真的不是人呆的,有陆知这座大神在,估计班里的人迟早要憋死。
许识也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才发现旁边的人并没有动,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
“诶,好同桌,吃什么,我给你带。”
许识并不知道陆知是醒着的还是一直没醒,但听到一声肚子咕咕的叫声,他低低的笑了,长舒了口气,嘴角扬起的弧度使窗外的女生迷住,又碍于旁边的陆知,没有人敢大声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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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是被人戳醒的,那只手不安分的戳着他的小腹,因为怕痒,抖了抖,听到许识憋不住的笑声,他忍不住冷着脸抬头。
“滚。”
许识见人醒,也不笑了,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陆知,轻言道:“好同桌,饿了没,给你。”
陆知看了眼许识,又看了眼他手里的馒头和小米粥,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趴下了。
无声的拒绝。
许识反而更起兴趣了:“果然,就知道你不喜欢吃清淡的,今天你刚受了伤,只能吃这些,好同桌,乖一点点。”
“哐当。”
周行之的笔掉到了地上,许识抬眸,见周行之含着一个馒头满眼震惊的看过来,手中拿着练习册,像是要来问题的样子。
真可怜,撞见这一幕。
“识哥…你这…”周行之虽平时对许识的做法从不过问,但是今天多多少少有点超出周行之的理解范围了。
“周行之,许识,你们俩干嘛呢,要谈情说爱滚出去谈去。出来跑圈!”
哦豁,被张主任逮住了。
班里传来低低的笑声。
许识叹了口气,把东西塞到陆知的桌肚里,缓缓起身,顺带着瞪了周行之一眼。
“识哥…”
“还在说话,周行之你多跑十圈!嘿还不像话。”
之之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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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最后一次醒来,是晚上十点四十,放学十分钟了,陆知先是茫然地扫视了全班一眼,没有人在,就他一个人。
“啧。”
陆知心情有些低落,手往桌肚里掏手机,摸到一坨软软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一个馒头,许识给他的那个。
陆知转身想丢入垃圾桶,却听肚子“咕~”
陆知:“……”
虽然凉了,但可以吃,于是陆知回到座位拿着馒头,埋头小口啃着。
手机屏幕亮了一瞬,陆知拿起一看。
“陈律“发来一条信息。
陆知解锁。
-陆先生,原件《遗产分配合同》已经打印出来了,温女士为您留下大笔遗产财富,其中包括,人民币两亿元,其名下三套房转入您的名下,还有店铺、股票、股份、产业等,作为第一继承人,您什么时候有空来签字呢?
陆知愣神,登时没了胃口。
-明天。
-好的。
他把吃了一半的馒头又装入袋子里,起身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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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的家离学校很远,打车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十一点半了。
此时深秋,天气越来越冷,身上的毛衣宽大,导致更多的风鱼贯而入,陆知皱眉,加快步子朝家走去。
这块是郊区,他家坐落在一个新别墅区里,除了小区内部,其余全没有监控。
风吹着,落叶飘着,满地的落叶使有些人无处遁形。
听到多余人的脚步声时,陆知啧了声。
回过头,一群人高马大的人,跟在他的不远处。
如果单是一个人,陆知可能会觉得是小区里的住民,可对方有二四六八,八个人。
见陆知看见他们了,他们也不躲,领头的人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向前走了两步,尤为突出。
“陆少爷,先生叫我来取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