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列车》路一Lou1

3、第 3 章

　　第二天的早上，赵大小姐顶着蓬乱的长发眯着眼睛坐在书桌前，对着昨天刚修好的笔记本发着呆，原本又想翘课的她突然想起昨天得罪了自己的亲爹，伟大的赵总裁，再想像之前一样仗着成绩优异和亲爹有面子请假不那么好请了，她可不想又在某个睡着香甜懒觉的早上被赶来的赵总从被窝里拎出来训斥三小时，甚至没有早餐吃。唉！长叹一口气，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宽大的领口从一边肩膀滑落，漏出洁白光滑的肩头，然后她猛然起身，佝偻着腰一步一拐地走进浴室，活像个老太太。
　　而李鸣一却一反常态的早早起了床，正准备敲门叫醒他的老妈看见打开的房门跟见了鬼一个表情，李鸣一完全没注意，他一级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坐在电竞椅上紧皱着眉头顶着手机，没错，他在犹豫要不要给赵园安发微信消息。发什么呢？早安？不太好，昨天已经给人发晚安了，大早上还是星期一大早上给人发早安，殷勤过头，显得不怀好意！终于结束纠结，他拿起手机拎起包就要出门，突然看到老妈的脸近在咫尺，两人同时发出大叫，李鸣一吓得往后一蹦差点摔倒。“你干嘛啊老妈，吓死人！”他揉着脚踝问，“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还坐在桌子面前发什么呆，我还以为你魔怔了！”李秀梅女士扶着腰没好气地说道，“我早餐还没做好，你等等吧。”李鸣一背上书包，两只手按着老母亲的肩膀把她推到客厅：“不用了，我在校门口随便买点吃的就行了。”说完也不管老妈什么反应，一个箭步冲向门口，蹬上鞋子就钻出门外，下楼的速度堪比赛跑。
　　李鸣一想着昨天的对话，心不在焉的一路上撞到好几个人，幸好他还有道歉的本能，不至于被暴脾气的大哥摁住暴打。快到门口时他才想起自己的早餐还没买，今天来得早，门口附件的早餐摊不像平时他来的时间那样挤满了人。他站定在一个包子摊前，正想着买肉包还是菜包，背后突然有人撞了一下，他本能地道歉，对方也在道歉，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而且是一个熟悉的女孩声音，一转头他就看见了刚下楼梯的赵园安，女孩也愣住了，然后展颜一笑：“这么巧啊。”李鸣一如梦方醒，点点头：“啊对，来买个包子。你怎么从这下来？”赵园安指指楼上：“我住这里啊。”“那昨天你让我去的那里是……”“那我爸家，额也是我家了，不过我租了个离学校近的房子，平时都住这里。”“哦这样啊。”他点点头，又问她：“你吃包子吗？”赵园安摇摇头：“我去吃碗馄饨面，拜拜。”李鸣一犹豫了一下，然后快走两步到了赵园安身边：“我请你吃吧，就算回礼了？”赵园安转头看看他：“我请你吃餐厅你回请我馄饨面，挺会回的啊？”男孩不好意思地转头看天，说道：“我没那实力啊，那今天不算，我攒攒钱下次再请你吃好的。”“这次呢？”“这次我也请你吃。”李鸣一眉开眼笑，拉开馄饨店的凳子示意赵园安过来，自己去跟老板要了两碗馄饨面。赵园安也不客气，径直坐下，拿出手机头也不抬地嘱咐正在等待出餐的男孩：“我不要葱哦。”李鸣一向后比了个OK。

　　赵礼言坐在奔驰后座像往常一样漫无目的地扫视着窗外，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李鸣一？他怎么会这么早到学校？不可能不可能，正要转头却看见拿到馄饨面的李鸣一也转过了头，赵礼言目瞪口呆，拍拍司机的椅背：“停停停，莫叔我就在这下吧！”“在这？马上到校门口了，我送你过去吧？你不是吃过早餐了吗？”“没事我跟同学打个招呼，就这吧，辛苦啦！”车没停稳赵礼言就拉开车门跨了出去，走进馄饨店堵在李鸣一面前，李鸣一低头专心护送着两碗馄饨面，只发现身前突然多了一道黑影，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让让。”赵礼言气不打一处来，咳嗽两声，抱着手臂盯着面前的这个人。李鸣一疑惑地抬头，终于看见了赵二少爷扭曲的脸和张大的鼻孔，不知道为什么他脑袋短路似的丢下一句：“鼻毛忘剪了。”就灵活地绕过了他直奔赵园安占下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放下两碗满满的面。赵礼言快步跟上，一把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就坐了下来，怒视着李鸣一：“你装不认识我啊？”看他不回话，一只手直接抓向另一碗面：“一个人吃两碗？这碗给爸爸我就当你赔罪了！”手背刚抓到碗沿就被人用一次性筷子狠狠敲击了一下，赵礼言吃痛收回了手，睁着眼睛刚要发作，这才看见坐在李鸣一另一边的就是自己老姐赵园安，顿时不知作何表情，样子十分滑稽。李鸣一猝不及防，怕赵礼言真的大发脾气，刚把手按向他的肩膀却看见他的表情马上变成了不知所措，于是疑惑地转头看向赵园安，只见她低着头已经开始搅拌起了馄饨面，好似刚刚无事发生。李鸣一也不知如何开口了，直到赵礼言尴尬地坐下，说：“你咋不早说这碗是给她拿的。”“你们认识？”李鸣一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赵礼言默默伸手把他那碗拿过去，李鸣一刚要伸手拿回却听他说：“我帮你拌匀，我吃过了！”说着往里狠狠放了两勺辣酱，李鸣一伸到一半的手也只能作罢。赵园安吃下第一口面才终于开口：“他是我堂弟。”“哦……”李鸣一豁然开朗，“诶，确实，你们都姓赵啊！”他捅捅赵礼言的肋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我咋知道你们关系这么好，还一起吃早餐！”李鸣一不好意思地抬头望天花板，“刚巧碰上的……”赵礼言尴尬地递过面碗，然后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地对赵园安说道：“那我先进学校了，你们慢慢聊。”走到赵园安身后马上就换了一副面孔，狠狠地盯向李鸣一，伸出一只手指着他，很明显是在表明到时候再跟你算账。
　　李鸣一懒得再理，掰开筷子就开始哧溜溜吸入面条，被烫得龇牙咧嘴的时候听到女孩问他：“你跟赵礼言很熟？”他咽下还没细细咀嚼的面条，抬头隔着蒸腾的雾汽回应她：“打篮球认识的，他还来班里找过我几次，你没发现？”女孩低头小口吃着面，心不在焉地回复道：“我还以为你只是帮他跑腿的，每次来都让你去小卖部买一堆东西。”李鸣一尴尬地挠挠后勃颈，“他给跑腿费那么大方我跑跑怎么了，他们班那么多人都想替他跑呢。”说到这件事李鸣一越想越好笑，“有个小子至今还觉得我抢了他生意，每次我去他们班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赵园安也跟着笑了，没有出声，只是微微弯着嘴角，“赵礼言为什么特意从楼下跑上来找你跑腿，他不嫌累得慌吗？”“这你就不懂了，有时候他让我买的东西是送给某个别的班女生的，让他们班人去难免暴露，到时搞得班里风言风语的。”李鸣一得意地说道，赵园安听到却冷哼了声：“他什么时候在乎风言风语了”然后埋头吃面，李鸣一看了看时间，也低下头继续狼吞虎咽，被赵礼言放的辣酱辣得龇牙咧嘴。赵园安冷不丁蹦出了一句：“那你给很多女同学送过东西吧，奶茶？零食？”李鸣一浑然不觉地回答道：“是啊，还有其他东西，小首饰，发卡什么的。”然后她就没再说话，李鸣一莫名在嘈杂的馄饨店感觉到一种诡异的寂静。
　　进学校的路上赵园安自顾自地快步走着，似乎完全忘了后面跟着个刚请她吃完早餐的同学，李鸣一只当她是不想被人觉得她跟男生走太近，也只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跟着。谁料赵园安走着走着突然回头一看他离得这么远，直接定身在原地等他跟上。习惯了走路左顾右盼的李鸣一没有注意到，差点撞了个满怀：“你咋不走了？”他不解地问道，赵园安此刻的表情很难描述，“给我们班的女生送过吗？”“那没有，赵礼言还没有瞄上过咱们班的同学……诶，会不会是因为有你在他不敢啊？”赵园安没有回应，转身继续踢踢踏踏地快步走着。这次她没有再等李鸣一，像开足马力的小摩托直接用最快速度开进了校门。李鸣一在后面也不知是加速跟上好还是自己慢慢走好，但他隐约觉得自己搞砸了什么，毕竟直到上第一节课时赵园安都没再看他一眼。
　　不过青春期的少男有一点好，忘事快。下课铃甫一打响，李鸣一迫不及待地从桌子里拿出包着一堆廉价棋子的象棋纸，四面八方也围拢来了那几位“老常客”。“来来，还是5块钱一局。”李鸣一喊出价格，一脸憨厚的张新力撇撇嘴：“兄弟，月末真没钱了，咱整几把友谊赛不行吗，谈钱多伤感情！”张天泽扣着鼻子斜眼看李鸣一，嘴里蹦出一句：“你还不知道这老财迷？”李鸣一翻翻白眼，看了看周围似乎也都是差不多情况，正准备答应下来，后面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我来试试行吗？”赵园安也没等回答，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原本坐在那的张新力连忙起身让座。周围不出所料发出一阵阵压抑的议论声，伴随着几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你输了就请我……”赵园安顿了一下，“们班的女生喝奶茶，干不干？”李鸣一尴尬地挫着大腿，“要不咱们还是友谊赛吧？”没等赵园安回答周围已经开始拱火：“李棋圣怎么怂了？”张天泽在旁边一脸贱笑，“我看不是怂了，是……”赵园安扫视一眼，人群才渐渐平息，她接着说：“我输了怎么办，你说？快没时间了我们速战速决。”“我没想好……”李鸣一还想敷衍，周围的人已经帮赵园安摆起了棋子。
　　……
　　上课铃及时打响，李鸣一抓起象棋纸两边对角，干净利落地把残局棋子包住。赵园安一声不吭，从对座站起。张天泽挠挠鼻子，靠近李鸣一小声耳语：“你还真敢赢啊？”李鸣一一脸不解：“不然呢？”话音未落赵园安走过他身边略作停顿，说到：“条件想好了跟我说。”语气生冷。他笑笑刚要说没事就当友谊局，赵园安已经离去。张天泽又耳语道：“傻子都看得出你惹她生气了，刚刚还雪上加霜。”李鸣一不太相信，“怎么可能，我昨天才……”“才什么？”张天泽的八卦天线陡然竖起，李鸣一一把把他脑袋推开：“上课了别说话！”然后下意识看向窗边的赵园安，她正巧也在盯着他，只是眼神有一些不同。赵园安生硬地扯开嘴角漏出一个笑容之后就转过头去，结束了对视。
　　第二节的课间赵礼言鬼鬼祟祟地摸来了，眼尖的张天泽立刻发现窗户边探头探脑的半颗脑袋，于是碰碰肩膀示意李鸣一出去。李鸣一径直走出教室门口，看着他跟平时完全不同的猥琐姿势一脸无语：“怎么了？”赵礼言把他拉到角落，“昨天……你放我鸽子，是不是去修电脑了？”“你怎么知道，哦你姐跟你说的？修的就是她的MacBook，诶说来有点怪，我一打开……”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加入了他们：“聊什么呢？”“姐你怎么出来了！”赵礼言被吓得声音都变了，“没什么我就是找他帮我个忙……”“什么忙？”李鸣一不解地看向他，赵礼言转身就走，撂下一句：“我突然想起来已经解决了，下次再找你聊！”赵园安转头看向李鸣一：“他问你什么？”“电脑的事，话说我一打开背板发现就是电池排线脱落了，插上直接好了。好奇怪，一般这种情况不可能是电脑自己被碰撞导致的……除非有人故意打开背板把它扯开。”赵园安听完直接说道，“我弟弟弄的。”李鸣一一愣，“赵礼言？我看他那样子不像有这个胆子碰你东西的人。再说他没这么无聊吧？”“不是，我另一个弟弟，你在我爸……我家见过的，生日宴就是给他办的。”赵园安不假思索地给赵齐喑定下了罪，“他年纪小，比较调皮。”李鸣一点点头，赵园安也点点头，两人突然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