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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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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没有回家。像揉碎的牡丹一样,颓靡地伏在他的胸口。
少陵很满足。他终于把每仁剜去了,那个血淋淋的洞将由他填满。
“少陵,你为什么非逼走他不可?”
“我容不得他。”
他们之间的对话如此冰冷,他不习惯。
将她纳入身下。她的温软又开始让他蠢蠢欲动。
“可你容得下烛夜。”她哑着嗓子质问。
他却不痛不痒,一通长吻后才说:“那不同。我们相爱。”
正因为这样,他留下了每仁的命,又把他从她心里连根拔起。正因为这样,她舍不得去恨,但又这样痛苦。
她抓住他的胳膊,倔强地控诉:“少陵,我如果在你这个位置上,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他轻柔地吻她的脸颊,好像鼓励她说下去。
她的口气弱了下来:“你这一次让我••••••心痛。”
她陷在云锦和蚕丝间,鬓发被他的手指掠了掠,耳边是熟悉的柔和嗓音:“但这是我爱你的方式。”下一刻,他就强迫她承受他的激烈的温柔。
她的头脑在反复的疼痛中顽强地保存思考能力。
她想起青简说过,少陵,真是让人不能抗拒。
是不能,不是不愿。他的爱意只要有一点土壤,就会疯长。将一切异己驱逐殆尽。
她没法子不幸福,简直被幸福淹没了。
青简是个称职的兄长,她知道,手足间的默契不言而喻。她学着叫他哥哥。
少陵待她非常好,实实在在满满当当的好。最浪漫的事和最实在的事,他都事无巨细地做到了。
父亲有时来看她,眼中依稀有亲近的意思。
前两天老徐说母亲和豆豆会赶在婚礼前进京。
好,真的十分之好。
有时她会亢奋和焦躁。
少陵说成亲前的女子容易焦虑。这时他会对她的困兽之斗报以一场花钿委地无人收的狂欢。她挫败地软禁于他的缱绻中时,他会细细玩赏她的黯然和脆弱,然后慢慢慢慢蚕食她。
她明白他的温柔抚慰其实是不容拒绝的占有,他懂得她的千回百转是无可奈何的挣扎。他们的缠绵已然失去了最初风花雪月的意义。
他抓住这个原本来去如风的女子,让她暖,教她痛,最终让她彻底成为他的女人。如果之前她的垂青让他欣喜和感激,现在她的屈服更令他欣慰和满足。
看着他在一次次角逐中所向披靡,无比快意。
他不认为两个人需要回到单纯的从前,就算她现在受了重伤,也不影响他爱她。或者说她为他和他给的伤让他更爱她。
因为他成了她最重要的人。疏远的父兄和异地的母亲都及不上他。
冷氏举行宴会,邀请诸多世交。
无巧不成书,柳家就再冷家对面坐着。
似伊没有来,因为离家出走了。
柳父柳母加上每仁,刚好对上冷泉青简还有冷袖。
言多必失,所以兄妹俩埋头闷吃。
每仁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目光说不清是冰冷还是灼热。
冷泉一人支撑大局。
徐鹤信口说:“哎呀,阿袖都要当上皇后了,吃饭还是无肉不欢。当年在我那儿天天吵着吃肉。豆豆说那是因为回家抢不过每仁。”
哄堂大笑。
现任每仁,也就是大理寺卿柳青简不得不陪笑道:“可、可不是么。”
“吃你的就好。”冷袖顺手夹了虾子给他。
青简顿时束手无策。
她回过神来,完了,她后知后觉想起,冷泉吃不得,她吃不得,青简吃不得,这吃不得的一家人。
“我吃好了。”
众目睽睽之下,柳家长子一伸筷子,将冷家长子碗里的虾仁夹走了,旁若无人干净利落地吃了下去。
小时候真的很拮据。为了多吃一口肉,冷袖放长线钓大鱼,专用自己吃不了的虾子贿赂每仁。这个习惯后来升级成一见虾子就不由自主地往他碗里夹。
而他常坐的位子,现在变成了另一个人。
幸好青简落落大方地说:“多谢柳兄。”
八仙归位。
饭后百步走。
见每仁“小园香径独徘徊”,她讪讪的开口:“今天吃得好饱。”
他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
然后步步紧逼,她来不及退后,只听他在耳畔问:“你有没有想我?”
她犹豫了。
她的欲盖弥彰彻底取悦了他。
每仁一下子将冷袖锁在怀里。她奋力要挣脱,试图唤醒他:“青简——”
他狂乱地亲她的脸,意乱情迷地回答:“青简?青简是可以娶你的对不对?”
“放开她。”少陵低沉的声音传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冰冷的剑。它已经刺穿每仁的手臂。
冷袖逃了出来,赶来的青简拉住她,避开充满戾气的两个人。
她伸手,要制止少陵:“少陵,别动手!”
“他存心。”他的回音已经染上杀意。
“是么?那当初是谁将大半淡竹草毫不犹豫给似伊的?”每仁垂下眼帘,浅浅一笑。
少陵的剑尖又一次刺穿每仁的肩膀。
青简吓了一跳,顾不得妹妹了,赶紧扯住少陵胳膊,责怪每仁:“你何苦这么做!”
他直勾勾地盯着青简:“你总是这样,让我捡你不要的东西。什么都先由你拣。”
青简一怔,一松,少陵的剑已经逼近每仁的心口了,冷袖死死抱住他:“少陵,我求你!”
“不行!”
箭在弦上。
但他还是停住了。
因为她毫无预兆地顺着他的身体闭着眼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