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落墨》秋露冬寒

9、第 9 章

　　老师就这样看着言墨收起精神力，但是敏感的他，依然能感受到从言墨身上，向外溢出的精神力。

　　这一幕让他有些惊讶，但是来不及多想，当务之急是解决这次纷争，所以他只好先质问两人：“这是怎么回事？”

　　男生心虚不说话，辞嫣就先发制人：“是他自己受不了我的信息素，还不去找你换座位，下课了就一直在抱怨，还说垃圾都比我好闻。”

　　信息素，是所有哨向都很重视的部分，所以就算是别人被这样说，也没有人会幸灾乐祸的偷笑，只会下意识的感到愤怒。
　　教室内议论纷纷，有些语气很是嫌弃：“人品真差，居然这样评价别人的信息素。”
　　也有帮腔的：“是啊，这也太过分了吧。”
　　或是：“有问题不去找老师，非得被揍了才甘愿。”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每一句言墨都听得特别清楚，正想功成身退的时候，老师叫住他：“别走，你来处理。”

　　言墨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整个人愣在原地。
　　事情该怎么处理，应当是老师负责，而不是一味的推脱责任，只为明哲保身。

　　“？”
　　“这很拉仇恨吧。”

　　老师很无所谓的说：“他拉仇恨的还不够吗？”
　　言墨在心里碎碎念道：这老师有问题，得换。

　　最后处理的方式，就是一对一授课，而且是言墨的这个老师，和这个惹人厌的学生。

　　如此一来，莫名其妙的和讨人厌的，一起滚出了这个班级，相互折磨去了。

　　当天中午就来了新老师，是言墨很熟悉的那对夫妻，石继安和莫星。

　　言墨看着莫星还有点疑惑，印象中，莫星是律师，虽然有教师证照，但是没有看见过她提起要当老师的想法。

　　他还在想着，石继安就说话了：“各位好，我是石继安，你们的新任班级导师，希望未来我们能够好好相处。”
　　是挺好的，言墨在心里吐槽道。

　　莫星则是开口道：“我受国家之托，在闲暇之时抽空帮你们辅导，是这个班级的新任辅导老师。”
　　“方才听说了一些班上事务，下课时请言墨和辞嫣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言墨没精打采的想道：要被念了啊--

　　下课后，言墨和辞嫣一同走在去往办公室的路上，两人相互沉默，言墨没打算跟她说话，而辞嫣也不好意思说话。

　　最终还是言墨打破了这片沉默，“妳出手的每一拳，踢出的那一脚，都是很好的突破点，这样的武力，是经过了严格的教育吗？”

　　辞嫣点了点头，很平静的回答：“如果身在辞家，身为哨兵，就要拥有良好的武力值，所以从九岁觉醒那时开始，就被严格要求。”

　　“辞家？是那个满是巫男巫女的家族吗？”

　　辞嫣点了点头，还有点讶异的问他：“你怎么会知道？”

　　言墨：“因为这个神职很神圣，既能掌控人间与冥界，又能完善世人的遗憾，我第一次看，就对这个职位的存在感到很，开心？”
　　辞嫣有些疑惑，照着言墨疑问的语气，反问他：“开心？”

　　言墨点了点头，给辞嫣一个肯定的回答：“能帮助到他人的，都值得开心。”

　　辞嫣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而此时两人也正好到石继安的办公室前，言墨先敲门，之后喊了一声“报告”，便与辞嫣一起进去。

　　辞嫣没有说到被念，莫星只是叮嘱道：“这种事情确实能动手就别浪费唇舌，妳处理的还可以，想跟妳叮咛的就是少使用武力，这太费精神了。”

　　莫星说完之后，就让辞嫣先离开，她还投给言墨一个担心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眼神看起来在表达：自求多福。

　　随着辞嫣离开，莫星才开口跟言墨说：“你啊，虽然也是处理的很好。”
　　“但是。”

　　但是半天没有个所以然，莫星泄了气，颇有些担心的说：“精神触手可不是什么好练的东西，你虽然有强大的精神力，但是这不能代表你能完全负荷对方的反击。”

　　“它确实是用来攻击的，但是缠绕还是尽量避免会更好，毕竟它也有可能因为他人的挣脱而受伤，毁损，甚至是坏死，对你的影响都很大。”

　　言墨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莫星要说的也已经说完，她让言墨先离开，而自己则是开始翻阅文档，更快、更大量的阅览各式各样有关于精神触手的数据。

　　关于哨向的每个区块、每个功能，都是不同的类别，虽然也有双修的，但是并不会有太多人选择，莫星就是属于只修法律的。

　　她本身不怎么动武，而且因为专业在那摆着，国家也不能找她去出武力型的任务，所以她对于自己精神触手的知识，仅限于它能够加注精神力起到安抚和震慑的作用。

　　为了言墨，她先前就一直有在看这方面的知识，只不过莫星没有想到言墨还是早她一步，比她更熟悉的使用精神触手。

　　无法名状的不安在升起，莫星加快她的读书计划，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花了整整十个小时在研读。

　　那股莫名的感觉，终于被已吸收的知识压下去，再抬头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这时的初一晚自修下课了，三人的辛劳也画上句点。

　　晚自修是看各人意愿参与的，因为石继安和莫星两人在学校有要务在身，所以言墨为了等他们，自然就去参加晚自修。

　　现在已经到了3010年的年底，而晚自修的结束时间是十点，三人带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两个大人都没怎么说话，就言墨在后座半梦半醒。

　　半梦半醒，是人既清醒又糊涂的时刻。
　　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一切就会破碎。

　　之所以如此，言墨就硬撑着，没去揉眼睛，也没有眨眼，甚至连呼吸都很微弱，任何额外的小动作，他都不敢去做。

　　直到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才在心中，与看见的言忤、莫绾道别。

　　每到圣诞节时，学校总会举办一些活动，比如说交换礼物、手做饼干等等，而言墨也大概在那天的晚上，梦见林漓幽。

　　虽说大部分的梦境，都被言忤和莫绾占据，但是在特殊日子里，也会有别人的出现。

　　例如每到12月的那几天，总会反复的梦见自己被抓走，或是说，每年到了言墨当时出院的那天，就会相对睡的比较安稳。

　　而每到言忤和莫绾的忌日，总会梦见自己当时看着影像，泪流满面的模样。

　　那时的他会突然惊醒，接着起身整理状态，再躺下，整个人蜷缩着身子再次入睡。

　　莫星有时没那么早睡，一旦感知到言墨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她就会很不放心的去查看，偶尔也会在他身边坐一个晚上。

　　言墨对此并不是一无所知的，毕竟哨向的行动往往都有迹可循。

　　可能是精神力的残留，也有可能是信息素的淡香。

　　因为想要去避免莫星为了陪他，而一整晚一整晚的没睡，言墨都会在洗好澡之后问她：“阿姨，可以一起睡吗？”

　　莫星都会毫不犹豫的回道：“好啊。”
　　今晚亦是如此。

　　莫星今天也很累了，但她躺在床上，坚持要等到言墨睡着以后，她才慢慢入睡，而整个家里最晚睡的就是石继安。

　　石继安平时需要备课，本来就没能那么早入睡，今天又多了一些学生的基本数据要熟读，一来一回，比平常晚上两三个小时，直到凌晨两点半，他才打开房门，准备要休息。

　　言墨正好在这个时机点惊醒，现在是十二月月初，也算是一年的年底了，毫不意外的，他又梦见了之前那如梦魇般的日子。

　　向导的精神触手是无法替自己梳理的，就像是一个大道理，说给别人听、用于开导别人很容易，但是问题一旦出现在自己身上，却怎么也想不通。

　　他一坐起来，莫星也跟着醒了，而石继安就站在房门口，看着他们两个。

　　一时间完全没有人开口说话，只剩言墨用力深呼吸的声音。

　　莫星轻轻拥住他，而石继安开了一盏小灯，走过去替他梳理情绪，过了几分钟，言墨才稍微放松下来。

　　莫星一下下轻抚言墨的头发，石继安则是替他抹去持续掉落的泪水。

　　整个安抚的过程没有一句言语，却让言墨无比放松。

　　等他暂缓下来之后，总会带着哭腔，和些微的鼻音跟两人说：“谢谢你们那么晚还要起来帮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莫星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安慰道：“不麻烦，只要你在，我就仍然愿意帮你。”

　　石继安则会释放带有安抚性的信息素，淡淡的红茶香充满房间。

　　虽然他不怎么会表达，却也还是会在这个时候告诉言墨：“因为爱你，所以值得。”
　　这时的言墨才会真正的放心下来。

　　他们一般都会聊几句，然后再睡下，通常言墨都会睡在中间，左边躺的是莫星，右边躺的是石继安。

　　剩下的休息时间，方得好梦。

作者有话说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