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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缅甸 ...

  •   BGM:《深夜港湾》-关淑怡

      高空的风急促地往耳朵里灌,地面逐渐变清晰,下面两个身影很快变成一捧红色的空中蘑菇,原来苏万没晕呢?董苳冬刚拉开降落伞,蓝色的伞面,密集的枪声自下而上。

      董苳冬一惊,朝头上看去。子弹击穿了她头顶右边的伞面,狂风刮过,破损陡然拉大,她晕头转向,已然偏离机场,疯狂下落,这会可真是自由落体了,咚咚顿时产生了一种被暗算的不爽,偏偏这里没人给她撒气,无能狂怒地要爆炸了。
      小花还没开伞,见状直接对着空气开了几枪,后坐力在空中改变方向。

      解雨臣评估了下落地点,再北边就是野人山,原始森林,神女的后花园。
      每年5月下旬到10月间是野人山的雨季,蚊虫、毒蛇、瘴气,回归热、疟疾、破伤风、败血病。看来不管神女会不会摔死,他的死期是不远了。解雨臣拉开降落伞,面无表情地想。

      山大林密,瘴疠横行,雾气缭绕,董苳冬连撞带拉,最后降落伞幸运地卡在一颗参天古树的枝丫上。
      “噗呕。”董苳冬挂在空中摇晃,感觉自己在上吊,幸好她没吃飞机餐。
      左手骨骼错了位,大腿插进一根树枝,还有杂七杂八的擦伤和贯穿伤,董苳冬疼得吸气,暂时不想动弹。

      脚步声在虫鸣声中由远及近,枪栓上膛声在密林里尤为清晰。

      ……不是吧。董苳冬转头看向声音源头,这么回事,神女的小命突然这么多人惦记。

      一只手拨开灌木丛,凌厉的短发,一身丛林装备。
      来人自下而上,神情冷漠地瞄准了她。

      “黎簇?”
      枪声响起。

      -

      夜晚的篝火最先映入眼帘。
      不知道原始森林哪来的破庙,佛像的位置结满蜘蛛网,这里不被神佛眷顾。黎簇坐在火堆前添柴火,侧对着她,看到她动了,瞥了她一眼。
      董苳冬发现受伤的地方都被好好包扎过了,但手脚被绑住。

      她挑了挑眉:“几个意思?”
      黎簇:“我打算把你卖进深山老林。”
      他指了指麻醉枪:“不听话就让你昏迷到目的地为止。”
      “脑子有病。”

      黎簇不理睬,用匕首卷开一罐罐头,用火堆加了热,味道飘到神女鼻尖。
      董苳冬嫌弃地皱起鼻子,生理性反胃:“黎簇,拿开,我不要闻这个味道,好恶心。”
      黎簇看了她一眼,把罐头挪远了点:“你到底有没有俘虏的自觉?”

      董苳冬正反手解绳子,这对她来说不难,不理他:“小花呢?”
      黎簇往篝火里撒驱虫粉末:“汪家带走了。”
      董苳冬皱起眉。
      黎簇笑了笑,火焰跳动的光芒下显得有些诡谲:“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比原定的命运提早了那么多?”
      “……”董苳冬抬起头看他,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变得紧绷。

      “别这么看我。”黎簇耸肩,“当初你们选中我,不就是因为我会读费洛蒙吗?神明无处不在,过去、现在、未来,因为你的到来,你看到的未来具象化,被黑毛蛇记录,那我看到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多美啊,他浑身是血,挂在华美的繁星一样的冷光中,沉入黑暗,没有任何抬头,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失去意识了。”黎簇低声念道,“为什么你留下的记忆是以吴邪为视角?因为你选中了他?”

      一拳砸在他脸上,黎簇歪了歪头,并不意外董苳冬很快挣脱了绳子,他本来就没打算一直绑着她,他只是想知道,神女会怎么选。

      董苳冬没有回答,她知道那一幕是哪里,吴邪在雷城安全绳断裂,他以为他会坠落深渊,而小花被绑在悬崖上,生死不明。现在也许会因为汪家的读取而提前,她本就没打算改变这一幕命运,原著那么多人,她真正插手结局的只有梁湾。她一把攥住黎簇的衣领,不耐烦他打哑谜:“说不说?不说我继续揍你。”
      “你揍啊。”黎簇抹了一把嘴角,扯出一个笑,妈的,嘴角都被打烂了,怪疼的,“你揍我还少么?”

      他眼神有点疯狂:“我只是提早让花儿爷走他的剧本而已,你是神女,命运这东西对你来说不是最应该袖手旁观的么?就像你对我那样,神女大人,您当年是眼睁睁看着我被姓吴的骗,眼睁睁看着我去死的。”

      董苳冬眼神冷下来:“你说错了,你们按不按照命运发展由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他按照命运走,可以;但你强迫我看着他走向命运,不可以;黎簇,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是讨厌我威胁你还是讨厌我?”黎簇贴近她问,呼吸都带了血的腥气。搞笑,吴邪化名关根时用她威胁他还少么?他是怎么对她的,她呢?他这辈子没这么恨过一个人,他的自尊和心都被她往地上踩。
      汪家内部崩塌后,分成好几批人,有一批丧家犬成了神女的狗,另一批也是,但他们不认可这个亲近吴邪的神女,他们想要改朝换代。汪小媛把消息递给黎簇,上午,一个戴帽子的女孩走近他在北京的堂口,下午,黎簇就坐上去缅甸的飞机。

      他怀疑过这汪家不会是打算一石二鸟顺便干掉他吧,毕竟汪小媛和他也算不上熟,只是他在汪家当俘虏时认识的搭档。但他不是思前想后的性子,雷区他也敢趟,大不了就死了,他最不怕的就是死,最后还是来了。

      董苳冬不喜欢硝烟和血味,把他丢开:“有什么区别?”

      像被一剑封喉的烛火,黎簇眼帘垂下,再掀起时嘴角的笑挂了下去,眼神变得冷酷:“那你看着花儿爷去死好了。”

      结结实实的拳头。黎簇视线里模糊了一瞬,直到视线聚焦在原本模糊的背景、随意丢弃布满灰尘的钢筋废铁上,他给她手臂上包扎的绷带在此时的视线里失去了焦距。
      他一寸寸把头偏回来,血与火在胸腔翻涌,铁锈与怒火高涨,他脸上却越发面无表情。
      他只是盯着她。

      董苳冬揉了揉手腕,气笑了:“在你眼里,神女的选择竟然会被人类左右?”
      “你真让我失望。”

      滔天的愤怒找到了突破口,黎簇声音高了起来:“我让你失望?”
      铁锈味充满鼻腔,神女PUA炉火纯青,黎小狗眼泪都被怒火烧干了,眼框热得像发了烧,但流不出眼泪:“你凭什么对我失望?!就因为我不是你的一条狗?你他妈有没有良心!是你骗了我!我他妈还救了你!我不需要自尊,不可以生气,只能当你一条狗是吗?你就不能、你就——草!”
      他喘着粗气,气得脖子都暴起青筋,背过身去走了几步,一脚踹走地上的罐头,脸色难看地深呼吸。
      你就不能选择我哪怕一次。

      董苳冬吃软不吃硬,脾气和本事一般大,黎簇越和她吵架她就越不想理他。
      她转身就走。

      破庙的门口布满灰尘,只有凌乱的脚印,没有拖曳的痕迹。

      一阵大力拉扯住她手臂,她踉跄一下,不耐烦地踢他一脚,左腿的绷带又渗出了血。
      黎簇闷哼一声,低声骂狗日的,右腿毫不犹豫地出脚绊她右脚。
      两人重心都不稳,董苳冬果断伸手拉黎簇当垫背,黎簇眼睛睁大了一瞬,但没反抗。烟尘四起,黎簇被她压倒在地上,她双腿跪在他腰侧,腰部发力,拳头还没落下,就感到右腹顶上枪口。

      “……”董苳冬放下了手,生动的表情退下,涌上一种被冒犯后的不悦,高高在上地俯视他,“你开枪啊,看是我昏迷得快还是杀了你快?”
      黎簇就这么看着她,两人的视线直勾勾的相接,他缓缓地把枪口移开指向门口,按动扳机。

      “蓬”,一簇火焰出现在枪口。

      “……你是不是神金。”
      董苳冬表情一言难尽,又气又好笑,最后还是笑了。

      见到她笑,黎簇不知怎么也放松下来,天花板木板摇晃,咚咚的头发散落在眼前,就像他背她进来时那样扫在耳畔。刚刚神女睡得真死,他仔细打扫了一圈把她轻轻放下,她仍然没有醒。黎簇心里有种矛盾的念头,他想神女永远这样安静地陪在他身边,但他又想看她对他笑。
      他食指勾住枪针,枪身在手掌里转了个圈,发烫的枪口向他,朝咚咚扬了扬枪托。
      就像以前还在学校时,他从校外带来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她一看过来,他就随手递过去一样。

      董苳冬接过,低头把玩几下,竟然还有枪栓:“哪买的?义乌小商品做得没这么逼真。”
      “画了模具找这里工厂做的。”黎簇抬手抱住她的腰,双腿屈起,卷腹带动衣摆露出腹肌。
      董苳冬顺着力道坐下,坐在他腹部,靠在他腿上:“你是不是有病,上一秒脾气那么差,现在又来道歉se.诱我。”
      她伸手把他衣摆拉下来,手里冰凉的枪体贴上他的小腹,激得他腹部抵抗性地紧绷了一瞬。

      “不是道歉。”干,他错个几把,他活得好好地,被吴邪卷入莫名其妙的局,被神女骗身骗心,想想就生气,气到睡不着,半夜爬起来保养枪支,房间乌漆嘛黑,只有屋外的环境光,他就坐在那拆卸、上膛、瞄准靶心。但还是很喜欢她,不想难得见一次面只剩下吵架。

      从汪家逃出来以后,他在北京的堂口立足,和其他人或多或少见过几面,只有神女,被那群人默契地藏了起来,他找不到,消息也被拦截。

      【有人一下在外面踹开吴邪的门,黎簇走了进来,把一叠照片丢在吴邪面前,往靠墙的沙发上一靠。
      吴邪看了一眼,都是小张哥他们偷拍黎簇的照片。

      “没有生意可以做么?”吴邪看着照片,缓缓地问他。
      “我手里有你要的东西?”黎簇失笑,“我手里竟然有吴邪搞不到的东西?老天是终于开眼了吧。”
      “不是我要的东西,是他要的东西。”吴邪指了指照片,“你们最好还是做个生意,你们两边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冲突是浪费时间。”
      “你以前教过我的,有些人的生意可以做,有些人的生意,是不能做的。”他看着吴邪,“你吴邪的生意,不管是你的还是你朋友的,我都不做。”

      吴邪叹了口气,想飞起一脚踹死这个逼孩子,想到自己有错在先,只好忍下来:“给我一个你能接受的方案。”
      “告诉我,我爸在哪儿?”黎簇说,“还有,我要见咚咚。”
      吴邪没有答应他。】

      苏万有心想帮他,这次他们出发来缅甸,他急匆匆地给他发照片,经过咚咚本人同意的抓拍,发了满屏,苏万:鸭梨我可是冒着被黑眼镜打死的风险分享给你的是兄弟就还我去年的两万八。
      那时候他早就身处缅甸,和当地人鸡同鸭讲,好不容易换到几把武器,兜里手机在震,他走到角落拿出来,咚咚坐在跑车上对镜头做鬼脸,又卷又短的头发养长了,被狂风梳到后头。
      他一眼看出卡在她前额的墨镜来自谁,她偶尔才扎辫子,经常披头散发还忘带发卡,以前都直接放他校服兜里。

      黎簇双手向后支撑身体坐起来,凑近神女。和神女打一架比跟着师傅学武累得多,全身骨骼都在痛。但他没表现出来,这点痛比起被老爹揍又不算什么。
      “你在撒娇?”董苳冬伸出食指抵住他靠近的脸蛋,在左边脸颊戳出一个漩涡。
      黎簇伸出手,火热粗粝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董苳冬皱了皱眉,不习惯这么温情,当年决裂他说恨她又不是假的,她还是喜欢和暴怒的黎小狗针锋相对,干脆利落地抽出手,捏起他下巴,大拇指狠狠按在他嘴角的淤青上。

      顿时一股酸涩的戾气涌上鼻腔,唾液在破了口子的嘴巴里分泌,就好像咬破口疮,黎簇倒吸一口冷气,喉结上下滚动,按在地上的左手五指都蜷缩一下:“你他妈——”
      “草你爹。”三番两次听他骂脏话,董苳冬也不爽,她很少骂人,但不是不会,手里更加用力按下去。
      “有本事草我。”黎簇脾气上来,右腿往前曲起,推背感让神女往前跌。黎簇盯住机会,直接吻了上去。

      嗯?!

      董苳冬难得震惊,被他抓住机会。又凶又急,像舔人的小狗,咚咚右手从他下巴摩挲到他脑后,随即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往后拉。黎簇没管,自顾自地咬神女的嘴角。咚咚凶他也凶,大不了少一撮头发,他还年轻,又不是吴邪那头秃驴。

      唇舌相贴,他又想起以前,大夏天逃课,他和苏万给她去买棒冰。神女就穿着吊带蹲在小卖部前的空地上发呆,于是她的剪影逐渐变成他幻想中一团懵懂的愿望。

      激烈的吻慢慢安静下来,额头相抵,他一下又一下地吻她,嘴唇都湿漉漉的。要把他头皮扯下来的右手此时搭在黎簇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他耳垂,太痒了,黎簇抬起手,一边吻一边摩挲她的虎口,要她搂住他脖子。
      董苳冬不喜欢被摆布,她的耐心只有三秒,沉浸式玩耍结束,她捏了捏黎簇的后颈,推开他:“不玩了,我要去找小花。”

      黎簇:“……”深呼吸。
      日了狗了,他到底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缅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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